第12章
“春酌,怎么了?”叶叩芳似乎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没事。”
谢春酌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轻轻说了句。
难怪刚才他心烦意乱还想到了以前,原来是因为四喜娃娃。
只是为什么这小小精怪都能影响到他?这只娃娃并不是本体啊。
难道是他最近疲于修炼,修为倒退了吗?
谢春酌想不明白,但下意识对四喜娃娃升起了警惕之心。
他看向在旁等待的叶叩芳,对方担忧不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这让他表情略微松动。
对于对他没有威胁的人,他还是乐于给点表面面子的。
“你不是要出门吗?走吧。”
谢春酌说罢朝门外走去,可还没踏出房门,衣袖就被扯住,回头一瞧,叶叩芳就不知从哪拿出来个帷帽。
“这样出门方便些。”叶叩芳轻声道。
确实。
谢春酌想了一下,接过帷帽戴上,眼前的一切蒙上一层薄薄的白纱,遮住他的脸,可风姿绰约,走动时衣衫飘飘,仍能看出他是个美男子。
尤其是身旁还有个长相不俗的叶叩芳,更叫人好奇他帷帽下的长相。
“你也该戴一个。”谢春酌打趣。
“春酌说笑了。”
叶叩芳说着,黑眸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谢春酌起初没在意,直到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几个有趣的小玩意儿,正拿起来要给对方看,一回头,恰与对方对视。
谢春酌顿感不适。
可还没等他发作,叶叩芳先怅然地移开目光,随后又转过来继续看他,抱歉一笑:“我忽然想起……成婚那日,我也是这样戴着盖头看你……”
谢春酌一怔。
他其实已经把这件事忘了大半,只留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
原本他与叶叩芳的婚事也是各取所需,他看中了万华宗的势力,柳之问看中他背后的千玄宗以及他的前途,二人心照不宣,唯独叶叩芳被排除在外任人安排。
当初柳之问找上门来,说叶叩芳心悦于他,要嫁给他,他还十分惊讶,毕竟他与叶叩芳素不相识,甚至婚宴当天才第一次见面。
或许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叶叩芳曾经远远瞧过他一面吧,他以前还是偶尔会接任务下山的。
谢春酌回神,语气放缓,安慰道:“往事如烟,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尽量给你补偿的。”
闻玉至回来后,一切安排都改变了,叶叩芳没了婚事与前程,还要回凡尘,千玄宗自然给了不少补偿。
“我明白,我不怪你。”
叶叩芳对他一笑,而后低头拿起了摊贩桌前摆着的一支描眉用的青黛,声如蚊蚋:“……怪我。”
谢春酌没听清他说什么,正待要问,摊贩就喜气洋洋地说:“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这青黛啊可是我叫商队从南照城带回来的,颜色好看,沾水即可上色,日常携带也方便,您买回去给您娘子描眉,保准您娘子喜笑颜开。”
摊贩一张嘴,无数的好话铺天盖地袭来,仿佛他的东西举世无双,谢春酌往那支青黛看了眼,平平无奇,只是短粗笔身印了点花纹,看着比普通黛笔好看些罢了。
可偏偏叶叩芳像是被说服了一般,与摊贩聊了几句,点点头,掏钱把那支青黛买下来。
谢春酌心道傻子,面上捧场:“瞧着还不错。”
“那春酌喜欢吗?”叶叩芳问。
“啊?”
谢春酌没反应过来。
叶叩芳却把青黛递给他,薄唇微抿,“我想送给你。”
新人好把新妆样,淡化眉儿浅注唇。*
鬼使神差的,谢春酌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可以收下吗?”
“……嗯。”
谢春酌接过青黛,握在掌心,上面残留着对方手心的温度。
-
逛的时间不久,叶叩芳又买了几样东西,二人就一齐回去了。
刚踏入客栈大门,一股香风袭来,粉影一闪,直扑谢春酌。
谢春酌大惊,下意识闪避,帷帽因着动作往后掉落,摔这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又被来人踩踏破裂。
脚步声匆匆急促,谢春酌人明明已经躲开,可对方像是提早预判了他的动作,身子晃动,径直将人摁到了门旁,硬生生挤进他怀里。
“你……”
谢春酌迅速摁住他的肩膀,想要拉开距离,但无奈对方力气极大,二人几乎是眨眼间近在咫尺,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公子~”
掐着嗓子的甜腻声响遮不住的粗糙刺耳,含着笑,扑到面前。
眼前的“女子”身形高大,肩宽胸平,脸上化着明媚艳丽的妆容,凤眼一抬,黑眸深深,爱慕之意尽显,“我对你一见钟情,已是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她”娇羞地说着,腿却强势卡进了谢春酌的腿间,双手死死禁锢住那把细腰,红唇轻轻摩擦面前细腻瓷白的皮肤。
“求您疼我……”
第12章
“闻玉至你疯了?!”
谢春酌被他架得脚下都半悬空,他蹙紧眉头,为了躲避对方的靠近而侧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清晰的骨骼、跳动的血管,发香与体香轰来的气味叫贴着他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黑而密的长睫垂着,怒火使得美人颜色更甚,却不得不为了面子,压低声音骂他:“你发什么疯?快点把我放下来。”
“公子怎么这样喊奴家……”丝毫不遮掩的男声,漫不经心地装着委屈,手却捏着身前人的腰往下拉。
谢春酌猝不及防坐到他的膝盖上,被顶得脸刹那间染上绯红。
“你再发疯,今晚就别上床。”谢春酌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恨得牙都咬紧了。
闻玉至不情不愿地叹口气,力气松懈,临到最后要把人放下来时,还要搂着腰转一圈。
裙摆飞扬,谢春酌眼前眩晕,最后落地时忍不住狠狠拧向闻玉至的腰间软肉。
闻玉至表情狰狞一瞬。
“师兄你怎么了?”刚走下楼的万春恰好看见,奇怪道。
“……没什么。”闻玉至吐气,侧头看谢春酌,不知死活地手还敢放到对方脸颊上。
手刚贴上去,还没感受几秒温软的皮肤,腰又被狠狠一拧,闻玉至咬着牙又在花枝乱颤地笑。
谢春酌感觉脸颊被粗糙微凉的手指擦过,眼睛瞪圆溜还没开口骂,就见闻玉至收手,把自己的指腹展现给自己看,一点红。
“不小心擦了点胭脂。”闻玉至无辜道。
这怪谁?
谢春酌恨不得再给他一下,但万春和储良等人都已经出来了,而叶叩芳……谢春酌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敢看他。
会很伤心吧?
“谢师兄,你看我这样好看吗?”储良扭扭捏捏地从万春背后走出来,羞赧地问。
谢春酌抬头一看:“……”
很难说到底好不好看,只能说着实是个“奇女子”。
当然,是奇怪的奇。
储良长得并不算差,端正俊气的长相,身高近八尺,因练剑的缘故体型健硕又不过分肿大,又因直来直往的憨劲儿,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叫人打眼看就知道是个没心眼的剑修。
这会儿装扮成女子,蓝色罗裙外披轻衫,金丝蝴蝶绣纹,脸上妆容明艳,按理说该是个娇俏的模样,结果脸颊涂着两团晕开的红,粗眉红唇,唇上口脂颜色也不适恰,小麦色的肤色衬得那口脂好像在反光……这会儿立在那手里还提着剑,满脸正气,目光炯炯有神,下一秒好似就要大喊一句“妖孽哪里跑。”
哪里有女子的模样?就连男子的样子也没了。
谢春酌心里腹诽,面上认真点头:“不错。”
储良毫不起疑,闻言咧开嘴笑,兴高采烈的:“我就说我扮相不错,大师兄和万春师姐还一直说我丑!真是没眼光!”
“……”
“原来卿卿喜欢储师弟这样儿的,难怪对我不假辞色。”
身旁粉影用帕子掩着唇笑,腰扭了一下,要往他身上靠。
谢春酌脚一迈避开,皮笑肉不笑:“男女授受不亲啊,闻小姐。”
“我都早已经是卿卿的人了,我们怎么亲都行~”闻玉至死皮赖脸,随后又拎着裙摆转了个圈,挑眉道,“卿卿难道不喜欢我的扮相吗?我比储师弟可好看多了。”
储良被拉踩,不满地跺脚:“师兄!”
虽然闻玉至是贱人中的贱人,但他的扮相确实比储良好上百倍,看上去不仅是女子,还是个美艳动人的女子。
乌发云鬓,凤眼朱唇,粉裙金蝶不仅没让他看起来俗气,倒显出几分嚣张跋扈的姿态,只是人太高了,加上发饰,都快八尺八了!
哪里有寻常女子身高八尺八的?
眼看着得不到回复,闻玉至就要把脸贴过来,谢春酌给出评价:“……尚可。”
闻玉至撇嘴,明显不太满意,但还是没继续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