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谈言清的同桌微微凑到谈言清身边，压低声音说：“你们传纸条就是问问题啊？”
  给好学生的纸条，好无聊噢。
  她问完，就坐回去继续听课了。没有发现，谈言清全程绷直的肩膀。
  -
  下课。
  祝新岁去厕所，简好陪着一起。两人路过谈言清时，祝新岁问：“言言，去厕所吗？”
  谈言清“嗯”了一声。
  简好想了想，转身向后面喊：“简悠，厕所去不!”
  简悠正往桌子一趴打算睡觉呢，听到喊声，她下意识要拒绝，但抬头看那三人都站在过道等她回复，鬼使神差，简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偶数层是男厕所，奇数层是女厕所。
  四人从四楼往三楼下。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跟简悠熟的人，看到简悠居然跟谈言清一起上厕所，都惊奇的多看了她们一眼。
  下楼的有四人，可到了厕所门口，进去的只有祝新岁一个。
  简悠看了看两人，抱着双臂，“不上厕所你们来厕所干什么？”
  简好笑：“你不也没上？”
  简悠：“那是你们叫我了。”
  简悠刚说完，一个女生从厕所出来，拽着简悠就往边上走，说有事要跟她聊。
  简悠朋友多到让简好都感慨。
  简好目光跟着简悠离开了会儿，收回时，落在了谈言清的脸上。
  她噙着甜甜的笑：“你怎么没回我纸条？”
  相对她的细声细语，谈言清就一本正经得很，“以后不要在上课的时候给我这些。”
  简好等了等，“没了？”
  她还在笑：“我问了三个问题欸~”
  可迎来的，是谈言清肃冷的注视。
  “简来，你太没纪律了。”
  第14章 会想和我谈恋爱？
  凛若冰霜的语气，犹如极地的低温席卷而来。
  简好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僵住，最后，如瓦解的冰川被吞没在海面。
  简好想看清谈言清的表情，但谈言清的眼睛被镜片遮挡，她能看到的，只有镜片反光下一点冷色的蓝。
  她垂下头，牙齿尖忍不住地咬着口腔内膜。
  等简悠回来，一下子就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就好像夏天午后雷阵雨来临前的那一段闷沉。
  她挑了下眉。
  等走到简好身边，直接冲谈言清“啧”了声，“不就是给你传个破纸条么？凶我妹子做什么？”
  她虽然没有听到俩人的对话，但用屁/股想！都能想出谈言清这不解风情的老干部对简好进行了批评。
  谈言清没理她，只是盯着简好看。
  简好还低着头，双手扣着衣袖。
  简悠搂上简好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节课给姐传，姐能给你写本传记！”
  简好闷不吭声。
  楼道里忽然一暗，是太阳被乌云遮挡了。
  “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啊。”
  有从厕所出来的人跟她的同伴说。
  祝新岁跟在她们的身后，看到三人，她笑：“走吧。”
  简悠手从简好的肩膀放下。
  “走。”
  祝新岁没有发现几人间的不对，走到简悠的身边，跟简悠聊昨晚放学，简悠带她吃的冰淇淋。
  简好垂着脑袋，跟在两人身后。
  谈言清顿了顿，跟在简好后面。
  当她们上了一层楼梯，到了缓步台转弯的地方时，谈言清的袖子被人抓住。
  简好拉着她到了墙角。
  简好抬起头望向谈言清，谈言清便发现，简好的眼眶微红。
  简好只看了谈言清一眼就低下了头。
  “对不起。”
  “我下次会注意的，你别跟我生气。”
  简好鼻子酸酸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我也不去找你写作业了。”
  她还是太冒犯了。
  刚刚想了想，她认识谈言清，跟谈言清有多年的相处，自然而然的亲昵很正常。
  可对谈言清来说，她们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而已……
  “但你答应我，别轻易相信网上的人，也别轻易接受别人对你的好，别…被骗了。”
  谈言清唇动了动，可还没等她发出声音，简好已经跑走了。
  留给她的，只有一个两秒的背影。
  -
  在完全确定了运动会的名单后，远动会还有三天便要举行。
  一时间，操场上训练的人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南青发展迅速，做为重点高中，南一中自然也是规划中的一角。
  新的教学楼和图书馆正在施工。原来每到开学必然要拔草的操场，两年前被铺上了草坪和橡胶跑道。
  谈言清做完热身运动，此刻正站在跑道边的草坪上。
  有个人被同伴推搡着到了她的面前，递给了她一瓶冰红茶。
  “谈同学，听说你报名了长跑，我因为你也报名了，我能和你一起训练吗？”
  “不能。”
  谈言清说完就上了跑道，慢跑起来。
  那人锲而不舍跟在她的身后，“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但这瓶水你收下吧，跑步累了好补充能量。”
  “不用。”
  她拒绝的太决绝，那人无可奈何，以退为进，“谈言清，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朋友？
  谈言清的视线落在前方十米，某简姓人身上。
  距那天已经过去了两天，虽然这两天简来会在进班看到她的时候，依旧跟她说一句‘谈言清，早上好呀’，也会在课间跟她说话，可不一样。
  简来上课喜欢踩凳子，这两天她没有踩。
  简来上课喜欢趴着，有时候手会不自觉地伸出桌面，耷拉在谈言清的身边，偶尔不经意地碰到谈言清的衣服，这两天没有。
  简来……
  谈言清感受到了烦闷。
  明明简来没有出现前，独来独往是谈言清最喜欢和习惯的状态，她从来不会想别人怎么看她，别人怎么想。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学习，朝着妈妈希望的那样成长。
  可简来一出来。
  她所有的计划都乱了。
  这就是朋友么？
  简来并不缺朋友。就像此刻，陪在她身边跑的还有一个同样参赛的人，不同班级，甚至不同年级。可不过几天，简来就跟那人认识了，两人说说笑笑的。
  而自己呢？简来会跟她做朋友，大抵是因为刚到陌生环境，想极力的融入，也或许是因为新鲜，等到稍微了解，承受过她的脾气后，就没了跟她做朋友的心思了。
  谈言清呼出一口气，收回落在简来身上的视线。
  回道：“不需要，以后也别来烦我。”
  她话说得毫不客气。但这才是她。像是一块冰，还是一块暖不热捂不化的冰。
  简来想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反正她是突然出现，只当是漫长一天中的一次雷阵雨、一次雨后彩虹，又或者，是一股吹起发丝的风。
  它们都会突然开始，又突然停止，突然离开。
  -
  简好跟身边的人说了最后一句话后，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她刚才向后瞥了一眼，看到了谈言清。
  今天谈言清因为被老高叫去了办公室，到操场的时间晚了点，简好就先跑了。
  这会儿看到谈言清来了，她当然是要跟谈言清一起跑步啦！
  “老高叫你过去干嘛啦？”
  待谈言清跑到身边，简好自然地问道。
  “发卷子。”
  “噢。”
  简好又问：“你热身做了吗？”
  “嗯。”
  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简好没感觉到冷场，她跟谈阿姨一起跑步，也不说话的。
  可她不知道，一向不在乎别人看法的谈言清，此刻却感到了不自在。
  她想跟简好多说些什么的。但她从未主动和人聊过天，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简好还在生气么？或者简好还在觉得她还在生气么？
  谈言清想告诉简好，她让她遵守纪律，不是生气，而是在担心那张纸条被老师看到的后果。
  是的。刚刚还在想简来跟谁交朋友，简来跟不跟她好都无所谓的谈言清，因为发现简来有意放慢脚步等她，还主动跟她搭话，她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毕竟，这是她为数不多，第二个朋友。
  简来或许有很多朋友，但她也愿意成为简来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就像没办法不拥有太阳一样。
  “简来。”谈言清喊了一声。
  “嗯？”
  “上次你给我传纸条……”谈言清缓缓道。
  她的语气给简好一种熟悉感。
  以前常常这样，简好只要一犯错，先是简悠批评她，她要是生气或者气不过，谈言清就会带她去吃好吃的哄她，然后等事情过去了、她平静下来了，谈言清就会开始教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