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这可真是太合理了。
“那行,礼物我送到了,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先走了。”
“生辰快乐。”这一次祝玛看着许易水,倒是比先前说得认真和有感情得多。
许易水点了点头,下意识开口挽留:“要不一起吃个午饭再走吧?”
一起吃午饭?你是指桌上那个色都发灰了的见手青汤吗?
两个颠婆。
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一会儿我杀你,一会儿你杀我的。
杀什么杀,要打去床上打!狠狠的打!
你们只能有一种死法,那就是给老娘做死!!!
祝玛一边在脑子里暴打发出尖锐爆鸣声的垃圾系统,一边疯狂吐槽。
“我就不了,”面上,祝玛还是带着十分得体的微笑,“我家里煮了饭了。”
按理说许易水应该再挽留一下的,只是视线顺着祝玛的视线,也看到了桌上,自己还放在苏拂苓身前的菌子汤。
许易水:“……”
话说,祝玛看见菌子汤了,苏拂苓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自己很难遮掩嫌疑啊……
许易水的视线落在了祝玛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祝玛离开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乎是已经跑了起来,只是过了片刻,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似得。
“许易水?”
正游移不定时,身后忽然传来苏拂苓的声音。
“嗯?”许易水转过身。
苏拂苓精致的脸兀地在眼前放大,那双灰白的眸子像是毒蛇一般,眼神紧紧的锁住许易水,仿佛要将她看穿。
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就传来了一股大力,许易水被苏拂苓往下一拽,整个人踉跄着坐在了凳子上。
下一瞬,嘴唇便被人咬住。
雪天里的寒梅在许易水的鼻尖浓郁绽放,苏拂苓的吻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强势,似乎带着浓烈的爱恨倾泻。
“嗯——”唇上一痛,许易水眉头轻皱,下意识的发出一声闷哼,想要说什么,可紧跟进来的软舌挡住了她的话音。
苏拂苓左膝跪在板凳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两只手压在许易水的肩膀上,强硬地捧起许易水的脸,自上而下,吻得很用力。
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啃噬。
一个躲闪,一个进攻,只在方寸的口舌之间。
反应过来的许易水,手已经落在了苏拂苓的肩膀上。
只是,骨节分明的大手到底没有用力,许易水到底是没有推开苏拂苓。
亲吻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应该全身心的投入,才能有全身心的享受。
如果你特别喜欢一个人,那么你就会不自觉的感觉,她的唇很软,她的舌是甜的,贝齿刮过舌苔时,会激起一股又一股的战栗。
那很舒服。
即使有些突然,即使实在这样的情形下,仍然让人感到舒服。
周围的一切,从前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急催的呼吸声和激烈的心跳声。
等苏拂苓终于放开许易水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苏拂苓满脸通红,而许易水的眼中,还带着些许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许易水……”女子精致的鼻尖就停在她的鼻峰上,一边说话,身体还一边轻颤着。
明明是苏拂苓强势的要亲她,明明是苏拂苓主动的,这会儿苏拂苓却软得,抖得,喘得,像是被许易水亲狠了似得。
说这话的时候,挨着的鼻尖也轻轻的摩挲着,极力放缓的呼吸喷薄在许易水的脸上,掀起一股无名的热。
喉咙发干,许易水咽了咽口水:“嗯。”
“喝汤吧。”
苏拂苓整个人向后,和许易水拉开些许的距离,眼里闪过挣扎与犹豫,那是极其复杂的神色,可是她垂眼太快,以至于许易水什么都没能看见。
那碗蘑菇汤就在眼前放着,苏拂苓将它端了起来。
烦躁与忐忑就像潮水一样翻涌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余光看见苏拂苓的唇挨上了竹碗,许易水的眉都皱得好像能夹死苍蝇了一般。
真的很烦。
正所谓事不过三。
她明明已经很好的说服了自己,也很清晰的捋好了一切。
可是。
苏拂苓为什么要给她煮长寿面。
煮长寿面就算了。
为什么还要送她项链。
送她项链就算了。
怎么还亲她呢!!!
嘴里还有苏拂苓的味道,还能回忆起方才苏拂苓舌头的触感。
甜甜的。
啧。
苏拂苓微微闭着眼,唇舌刚触及鲜美的菌子汤,下一瞬,一只手便将竹碗都一并端了去。
“有点凉了,”许易水道,“菌子汤冷的喝了不好,我再热一热。”
算了,今天是她的生辰,放苏拂苓一马。
毕竟是她的生辰。
死人多不吉利。
到时候生辰和苏拂苓的忌日一起。
不好不好。
许易水对自己道。
“不冷,”苏拂苓砸吧着嘴,咽下刚刚喝到的一小口菌子汤,眼睛亮亮的,“真的好鲜哎!”
许易水:“!!!”
第65章 “癞蛤蟆,闭嘴巴!”
靠?!
嘴怎么这么快!
许易水一个大跨步上前:“快吐出来!”
“啊?”苏拂苓喉头滑动,眨巴着眼睛看向许易水。
许易水:“……”
“呼……”许易水吐出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
手上的竹碗举起,就着苏拂苓的碗,许易水也喝了一小口菌子汤。
嗯……该说不说,确实挺好喝的。
菌子汤还没有太凉,汤汁鲜美可口,带着一股源自深山林地的纯粹鲜香,浓郁醇厚但又不会让人感觉到腻人。
许易水放下碗的时候,苏拂苓正在笑。
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笃定和一切如自己所料想的笑。
你看。
她就说吧。
如果她死了,许易水也活不了。
苏拂苓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但已经能视物了。
起初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猫腻,但当许易水将两片装着青黑色蘑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见手青的菌子汤,递到她面前的时候,就算是再迟钝,也该感觉到不对劲了。
更何况是苏拂苓,她虽然不算太聪明,但好歹也是一直学帝王心术长大的。
许易水,比许易水自己以为的,还要爱她得多。
不喝能怎么办呢?
本来说好放她一马的,结果这人嘴这么快。
祝玛刚刚又来了,她如果不是和苏拂苓一起出事,就更麻烦了。
谋杀和意外,哪个性质严重,许易水还是能分得清的。
前者牵连太多,后者大概也只能算苏拂苓倒霉。
许易水看着苏拂苓。
苏拂苓也看着许易水。
草棚里一时之间寂静下来,都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
……
……???
好像没什么事儿?
许易水仰起头看草棚顶,很正常,再低头看脚下,也很正常。
看苏拂苓也是正常的。
人也没什么事儿。
这好像……没什么中毒的征兆啊?
难不成……这个菌子汤做熟了?
老一辈的人不是说杂菌汤不能盖着锅盖煮,会有毒吗?
许易水有些疑惑,但又很快明白了过来。
菌子这种东西好吃,吃的人也多,但到底是野生野长的,就算是再熟悉再饕餮的山里人,也不敢打着包票说哪个菌子有毒哪个菌子没毒,那个菌子怎么煮没毒,哪个菌子怎么煮又有毒。
可能不止人心易变,菌子也易变吧。
许易水将锅里所有的菌子汤都盛了出来。
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苏拂苓闻声看了过来:“没事吧?”
“哎呀!”许易水面无表情地惊讶道,“没事,手滑了。”
“可惜了,汤撒了。”
“算了,我再做一份其他的吧。”
苏拂苓:“……”
你要不再刻意一点呢?
但是苏拂苓不能拆穿许易水,不然就说不清楚了。
于是只能附和:“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好呀好呀。”
许易水也笃定,苏拂苓不会拆穿她。
甚至说,许易水还有那么一些期待,苏拂苓拆穿她。
这样她就可以反过来先问苏拂苓,眼睛的事情,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所以她才特地舀了那两片黑黢黢的见手青片。
喝汤,或者说出真相。
更直白一点可以说是,死,或者说出真相。
苏拂苓选择了死。
她知道了一个秘密,可她不能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个秘密的过程,同样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