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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吕雉心尖崽 第203节

  郅都:“……徐名士说笑了。”
  难道他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人吗?活似他要灭口一样。失去唯一的朋友之后,陛下可是亲口夸过他纯善。
  郅都谨慎地贴身放好舆图,这是徐生一开始就交由他的宝贝。
  继而低声说:“自古神王不两立,冒顿一死,左贤王稽粥理应继位,其中却有诸多变数。一来,他身在北方是为流放,右贤王等亲贵定然不服;二来,你身为匈奴至高无上的神,意见更是能定乾坤。”
  “适时发生夺位之争,右贤王前来求助,便是你走上前台的时候。”
  “待匈奴陷入纷乱,萨满神煽风点火再让纷乱变成分裂——左右贤王手底下的势力陷入消耗,你便可以借机制造神迹安抚,转而率领残兵南下,给予他们管吃管住的俘虏新生活。”
  “到那时,匈奴的牧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信仰的萨满神率领部众归顺了汉朝。”
  陈平与他商议许久的“分化之策”,原本没有这么简单粗暴,谁知徐名士能耐至此,郅都只好顺着陈平的思路改了剧本。
  他那冷酷的嘴念出如此毒辣之计,徐生简直惊呆了。
  萨满神瑟瑟发抖,郅都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不是一直跟在陛下身边,怎么还没有被陛下的仁慈温柔感化,反而越来越变态了呢?!
  第221章
  三年后, 没等冒顿梳理完西域,继而实现南侵汉长安城的宏愿,一向容光焕发的大单于忽然病倒了。
  他的病来势汹汹, 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 就算偶尔能够清醒, 也是进气多, 出气少。
  昏暗的大帐里, 冒顿面颊通红, 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 苍老的声音含糊不清:“水,水……”
  一代草原雄主, 哪里还有壮年时的威风, 他凹进去的脸颊遍布皱纹, 双鬓横生白发,忽略高大的身躯, 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的老人。
  龙城上下的贵族都有了预感,得天所授的大单于快要到落幕的时候了。
  候在榻边的徐生连忙让人喂水, 冒顿眼珠吃力地转了转, 见到他的大萨满, 瞳孔爆发出惊人的亮光:“神、神……”
  “神丹没有作用了, 大单于!”徐生含着泪摇摇头, “如今天神要收回您的寿数,上天有旨,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了。”
  冒顿爆亮的双目猛然暗淡下来, 不,不。他受到上天那么多年的馈赠,怎么可能硬生生被收回!
  嘴巴嗬嗬两声, 弯曲的双手青筋毕露,徐生到底不忍拂去他的意愿,哽咽地叫人呈上来。
  冒顿艰难地咽下,随即跌落在毡毯上,浑身虚弱地喘着气。
  片刻,他断断续续道:“让……左贤王速回龙城……若有不测,左贤王继承大单于的位置,你们要好好辅佐他!”
  不止一个贵族双目闪烁,他们对视一眼,心想大单于还是选择了稽粥。
  也是,左贤王乃大单于长子,便是大单于再亲近异母弟弟右贤王,也不会把单于之位交给他。
  神志清醒的大单于,依旧是从前那个王者,只会做出对匈奴基业最有利的选择,可这对于左贤王有利,对他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身为龙城的核心贵族,他们大半依附在萨满神身旁,早已和稽粥撕破脸皮,剩下的少部分,不是被右贤王拉拢就是两不相帮,俗称墙头草。
  稽粥被流放,少不了他们的推动,而对方一旦归来,能重用他们吗?
  用脚趾头想都不会!还会想方设法杀了他们。
  他们从西域掳来不少好东西,如今的生活算得上享受,能活着谁愿意死,此情此景,当然要为自己考虑。
  冒顿仿佛也看出了几位大贵族的不甘愿,双目暴突,当即就要呵斥,方才咽下丹药的喉咙却是灼痛无比,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不仅如此,喉道里还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冒顿心下一凝,眼眶霎时充血,大萨满!!
  大萨满给他喂了什么东西?!
  徐生悲伤地跪坐一旁,神情看不到一点异样,冒顿能够继续坚持三年,已经很了不起了,再活就不礼貌了。
  他都想怀疑自己下的朱砂、硫磺与水银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而今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安心地送人上路了。
  他一抹眼泪:“大单于对左贤王不太放心,我们都明白。左贤王年轻还需历练,我与众位贵族定会好好辅佐于他。”
  冒顿胸口起伏了几下,只觉荒谬不已,左贤王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年轻??
  紧随而来的便是慌乱,暴怒,绝望与杀意,冒顿嗓子说不出话,努力了半天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徐生,意图让人杀了他。
  谁知贵族们一个个虔诚地低头:“我等谨遵大单于旨意!辅佐新任单于,拥护至高无上的萨满神!”
  “拥护至高无上的萨满神!!”
  冒顿一口气没上来,死不瞑目。
  他被骗了,这不是神丹,而是毒、毒丹……
  .
  徐生上前试了试鼻息,神色肃穆无比:“大单于回归天神的怀抱了!”
  大帐一片哗然,犹如火星落入油锅,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暗流。
  虽说早就做好了大单于归天的准备,但事到如今,他们还是猝不及防,只觉失了主心骨,茫然又悲痛。
  贵族们嚎啕大哭,哭完请求萨满神为单于入殓,安葬龙城并进行祈福仪式,徐生悲伤地点了点头。
  随后叹息一声:“大单于去的突然,还没有将话传到左贤王耳中,你们谁去北边,迎接我们的新任单于?”
  贵族们看看我我看看你,七嘴八舌地道:“我去。”
  “我也去。”
  还有人眼珠骨碌碌地转动,想着得赶紧通知右贤王,若是左贤王先一步回到龙城,那就什么都晚了!
  ……
  汉,长安城。
  初春细雨蒙蒙,散发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刘越翻动着手中的飞鸽传书,半晌呼出一口气。
  冒顿死了,吃丹药吃死的,这个死法真让人意想不到,刘越嘴角抽动了一下,莫名有些惋惜。
  不是惋惜一代雄主晚节不保,而是惋惜他没能亲自去往龙城割下冒顿的首级,让母后开心开心。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前几年的野猪事件给满朝文武敲响了警钟,从此一旦他出行,身后必定跟着浩浩荡荡一大堆人,别说溜到龙城了,就是溜出长安内城,都有人抱着他的腿痛哭。
  刘越对此很不满,朕微服不行么?就说他是某某侯世子,总能四处闲逛了吧。
  真正的宣平侯世子、曲逆侯世子等人:“……”
  可以闲逛,但不能到处闲逛,太后亲自给制定了八大注意事项,皇帝再不满也被母亲镇压了下来。
  宣室殿,刘越摸了摸遗憾的心口,嘴角到底抑制不住地上扬,紧接着奋笔疾书,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心腹爱卿商议对策。
  不多时,长乐宫过来一个小黄门:“陛下万安!太后请陛下前去用膳。”
  是该到吃饭的时间了,刘越立马道:“你且等等。”
  说着,拿起案桌上的密报塞进怀里,紧接着伸了个懒腰。
  刘越今年十八,往日抽条的少年变成青年,身形也变得高大,手臂布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小麦色的脸庞脱离稚嫩变得十分俊美,不笑的时候,气度越发威仪。
  一旦笑起来,那双大而亮的眼睛弯成月牙,泻出几分顽皮与亲近,每每这时候,大臣总是拿他没办法。
  陛下和先帝的风格还是不一样的,先帝喜欢拍大腿耍流氓,而陛下喜欢有理有据地同他们掰扯,偶尔也会不讲道理——譬如睁着无辜的眼神说“朕才十八岁”。
  这话年年来一回,满朝文武都被荼毒得不轻,唯独随身史官打心眼里认同,陛下还是个孩子,他有什么错呢!
  御史弹劾朝堂上的年轻人的时候小心了再小心,等证据充分无可辩驳了再递,生怕陛下觉得他们倚老卖老,连带着弹劾的风气清明了很多。
  御史们实事求是不再胡编乱造,也算是意外之喜。
  至于老顽固御史大夫周昌——刘越单方面这么认为,成功锻炼出抵御陛下笑容的抗体,依旧那么的大公无私,喷人不打草稿,骂人不带眨眼。
  刘越连夜拉周菱当挡箭牌,有点效果,但不多。周昌总有办法花式进谏,算是纯正的帝王克星了!
  但就是这样的帝王克星,也曾称赞当今天子“貌英,姿颜甚伟”,认为天子长得肖似太后,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某个被遗忘了的先帝:“……”老兄弟,你是不是忘了我?
  刘越伸完懒腰,兴冲冲走向长信宫:“母后!”
  “这是有什么好事了?”吕雉鬓间生了白发,见到儿子依旧如从前那般笑意盈盈。
  太后年近六十,在此时实在称得上高寿了,两年前她的右手彻底好全,以雷霆手段摘了几个拎不清的彻侯的爵位,让他们滚回老家种田,便彻底地不再过问朝事。
  事实上,连丞相都不敢直言让太后放权,是吕雉自己觉得疲乏撑不住了。寻常人家到她这个年纪,曾孙子都有了,她还依旧要阅览奏疏召见大臣,岂不是熬她的寿命么!
  太医令曾委婉地说,要想活得长,切不能操劳过度,吕雉深以为然。
  其二便是为江山社稷考虑,她一直在,越儿又该如何彻底地独当一面呢。
  吕雉想明白了,高高兴兴地含饴弄孙,起初还有些不习惯,而后猛然发现,她孙子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算上鲁元生的两个,她也才三个亲孙!
  还没来得及忧虑,刘越匆匆找到了她,张口就是甜言蜜语,并送上一堆奏疏:“这些政务我不会,母后教教我。”
  吕雉:“……”
  偷懒偷到她跟前了这是。
  吕雉当即把刘越赶了出去,然而皇帝陛下的脸皮厚,依旧喜欢请教她,并时不时同她说一些朝堂上的好消息。一而再再而三,吕雉便也不排斥了,就当亲身经历儿子的成长,欣慰的同时,偶尔点评点评。
  今天看皇帝的脸色,就知道有天大的好消息,吕雉示意他先用膳,毕竟越儿亲口说过以饭为天。
  谁知见到膳食向来两眼放光的皇帝摇摇头,把周围人屏退左右,随即神神秘秘拿出密报:“母后,冒顿死了。”
  吕雉接过密报的手一顿,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见刘越笑容灿烂,她呼吸急促,打开密报细细浏览,不由说道:“好,好……”
  能让她失态的事情不多,而今欺辱过她的冒顿死了,吕雉实在是开怀!
  不知不觉笑容满面,更为她的孩子感到自豪:“徐生若是归国,你要好好地奖赏他。”
  刘越点头:“只可惜我不能亲自将冒顿挫骨扬灰!等徐生南归,定要带来他的头颅给母后请罪。”
  吕雉眼眶湿润了,越儿幼时立下的誓言,没想到他一刻不忘。
  温暖将她的心脏包裹得密不透风,好半晌,吕雉反应过来:“不能亲自去往龙城,皇帝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刘越:“……”
  他坚决认为这是造谣:“母后,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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