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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吕雉心尖崽 第180节

  两道长影唰地奔了过来,一只嗷呜嗷呜地用爪子扒拉刘越的腿,另一只攀在桌案上,左嗅嗅右嗅嗅,丝毫不怕露出雪白的肚皮。
  当年的狼崽也长大了,长成蠢萌过人……不,威风凛凛的模样,民间赐名天子狼。继天子饺之后,刘越渐渐对这些名称免疫了,就算再冒出一个发明“指梁针”的神人,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接纳。
  “青铜,雁翎。”这是皇帝陛下翻书给取的名字,雨露均沾地撸完两只狼,直撸得大狼化成一滩水,嗷呜嗷呜也变成哼哼唧唧,刘越站起来,领着它们往太掖池去。
  两只狼一出宣室殿,立马抖了起来,看着可威风了,尾巴一边蹭一边甩。刘越睨着左边的那只,坏心眼地绕起了路,在空旷的殿前走了一个圆。
  青铜立马被绕晕,哼哧地吐出舌头,不一会儿,听到了主人开怀的笑声。
  刘越绕够了圈,终于绕到太掖池。春天来了,该看狼游泳了,其间没有一个内侍胆敢阻拦,也没有一个内官胆敢进谏路线不对——
  他是天下最尊贵的存在,除了御史大夫,他不怕任何人。
  “……”皇帝诡异地停住了脚步,觉得这个想法本身就不对,连忙抛开思绪,给青铜雁翎两只狼当裁判。
  半个时辰过去,狼累得浮在岸边,刘越蹲着朝它们伸手,忽然灵光一闪。
  凫水,船。
  联想到梅花司的新情报,刘越觉得,相比陆地上的骑兵,水军也要抓一抓。
  说干就干,他把湿漉漉的狼交给内侍,对赵安说:“宣召典客卿。燕国距朝鲜的水路里程大约是多少,舆图上没有详细标注,朕好奇。”
  ……
  赵安原先还有不解,因为陛下对朝鲜的关注十分突兀,可过了几天,朝鲜派遣使臣献宝的消息传来,他恍然大悟。
  ……可是还有不对,陛下关注的是水路距离!
  他猛地清空思绪,其余的都不重要,只需伺候好天子就够了。
  同一时刻,朝鲜使臣正在觐见汉天子的路上。从燕国往南,官道两旁的树木一年比一年繁茂,等长安城的轮廓映入眼帘,朝鲜使臣听到了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管来多少次,他都会为长安所震撼,这是天下第一城,傲立世间,无与伦比。
  壮伟厚重高大城墙,宽阔的护城河静静流淌,朝鲜使臣用了很久,才驱散心头的自卑与渺小,另一边,长安朝臣也在谈论于他。
  “据说朝鲜使臣携带了稀世珍宝,要献给陛下……”
  “我大汉什么没有,指不定那珍宝,只是宫中常见的东西。”
  “是极,是极,陛下富有四海,哪能看得上弹丸小国进贡之物?”
  只是这郑重的、进献国宝的态度,到底让大臣觉得舒心。作为藩属,派遣使臣乃是常事,对于宗主国重不重视,就是另一回事了。
  前些年还好,自陛下登基以来,朝鲜国的进贡不复从前繁多,虽谈不上少,但的确有敷衍之意,招致了许多大臣的不满。
  尤其是朝鲜王曾经的身份——这让众人都感到微妙,嗤笑的不在少数。尽管卫满年事已高,但他们不会忘记此人曾经跟随卢绾叛逃的过去,怎么摇身一变,就不是汉人了呢?
  因着新帝登基,需要休养生息,加上匈奴虎视眈眈,尽管有人不满,但对于朝鲜,还是安抚为主。否则大敌当前,后方还被人捅了屁股,谁能忍受?
  或许知道自己与大汉互相“依赖”,朝鲜国习惯了哭穷,每每进贡,也不会拿出多么厉害的宝物。如今竟是把国宝献了出来,大臣们嘴里冷笑,心里好奇,这究竟是多么奇珍的东西,也不怕在宗主国面前丢脸?
  ……
  朝鲜地方不大,又与燕国毗邻,若要致富,除了向外扩张别无他法。
  而朝鲜王卫满,又没有如大汉天子这般为之掏心掏肺的兄弟,故而燕国日新月异,邻居朝鲜的日子却有些不好过——
  该扩张的地方扩张完了,该占领的领土也占领完了,外部矛盾一消,内里就陷入了瓶颈。
  朝鲜使臣此番前来,是带着主人交代的任务的。他站在未央宫前,抬起头,心砰砰砰地跳动,最终告诫自己,不能紧张。
  不能紧张!
  国主老了,病倒在榻,也正因此,朝鲜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没有禀报宗主国,故而大汉丝毫不知朝鲜国内的乱象。只要能骗过汉朝,骗过年少的天子,那么朝鲜就有了喘息的时间,能够熬过国主病重的阵痛,如此一来,他支持的大王子,也就能顺利继位了!
  故而出一出血是有必要的,若稀世珍宝能换来大汉君臣放松警惕,便是再心痛,也值了。
  再次深呼吸,朝鲜使臣领着手下,低头跨进了殿宇。
  朝鲜国来人,态度一向恭敬,不管贡品如何,那谦卑的神态都是无可指摘的。交换国书的环节过去,很快到了献宝的时刻,朝鲜使臣揭开手中红布,眼里漫上深深的狂热。
  “为汉天子献上我国国宝,如人脑一样大小的夜明珠!”
  原先嗤之以鼻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殿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比拳头稍大的夜明珠,他们见过,仅此一颗便是价值连城,先帝还时常拿在手里把玩,不知怎的,就被当今陛下束之高阁,扔进了国库里。
  至于人脑一样大小?这岂不是诓人??
  朝鲜使臣显然对自己营造的氛围很是得意,他虔诚地举了举木盒,将它放在随从手里。
  正要亲自打开,给这群“土包子”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高处忽然响起一声:“慢。”
  朝鲜使臣一愣,连忙躬身:“尊敬的大汉皇帝陛下,有何吩咐?”
  刘越:“你抬起头,走近些。”
  朝鲜使臣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心中一紧,缓慢走上前。
  刘越眯眼,打量此人发乌的嘴唇,露出的泛皱的皮肤,还有枯黄无比的发丝,这才肯定自己的目光所至,不是错觉。
  夜明珠是真的,使臣对夜明珠的重视也是真的,若非日日捧在手里,夜夜伴着入睡,也不会是这样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他一笑,又叫人退了回去。
  继而开口:“朝鲜国的诚意,朕很满意。”
  第196章
  朝鲜使臣微微的不安散去, 随即一喜。
  果然如他所料,没有人能够拒绝人脑一样大小的夜明珠,便是自诩富有四海的大汉天子, 也不能免俗!
  尽管内心得意, 他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想来汉天子一定对夜明珠的来历很好奇, 他仔细介绍道:“明珠是我国一座荒山里挖掘的, 一经发现, 就被我王藏入国库。因为太过爱惜, 我王从不舍得把玩……也只有这样的宝物, 才配得上大汉皇帝陛下,威仪照耀四方!还请陛下笑纳。”
  尽管还没看见实物, 大臣们听得暗暗点头, 原先的不屑一顾, 到底收敛了几分。
  没想到朝鲜还能拿出这样的好东西——不错,唯有这样的国宝才配得上他们陛下。
  ……
  在朝鲜使臣越发期盼的注视下, 刘越沉默了一会,说:“可惜了。”
  使臣:“?”
  朝鲜使臣一时没有领悟, 汉天子为何道了句可惜, 刘越微微一笑, 又道:“朝鲜王用心良苦, 朕自然笑纳。”
  “大汉皇帝陛下长乐未央!”使臣被吊的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深深一揖,恭敬地后退几步。
  紧接着迫不及待伸出手,再一次地, 想把盛有夜明珠的木盒掀开、展示——
  刘越又制止了他。
  “朕有一个习惯,喜欢私底下欣赏宝物,而不是人多庄严的场合。”
  朝鲜使臣愣住:“……”
  文武百官也愣住了, 就是再心大的人,也察觉到了些许猫腻。他们从刘越的态度中窥见了什么,有志一同地收敛了神色,在朝鲜使臣求助般地向他们望来的时候,隐晦地点点头。
  不错,他们陛下的确喜欢私底下欣赏。
  朝鲜使臣:“……”也,也行吧。
  一口气梗着不上不下,他却毫无办法,宗主国发话了,他还能反对不成?
  眼睁睁看着汉天子吩咐了左右几句话,他引以为傲的朝鲜国宝,就从随侍转移到了汉人手中,他想象中的夜明珠惊艳众人的场景,就这么离他远去……面色不知不觉灰败了几分,使臣捧着符节,心里不是滋味地被请了下去。
  典客衙署的人领他去了驿馆,笑容亲切:“国书盖印还需一些时日,使者就在驿馆多住几天,体验我大汉的风土人情。”
  “小臣却之不恭了。”朝鲜使臣笑得尽量自然。
  .
  大朝会结束后,还有个重臣排排坐会议,参与者都是三公九卿,还有当下顶级的将军彻侯。
  刘越原先还想着是不是要和他们解释一番,朝鲜不是送礼而是投毒来了,谁知众大臣逻辑自洽,根本用不着他解释。
  陈平率先道:“陛下意欲打压朝鲜声威,不叫卫满那贼子太过得意。”
  夏侯婴附和:“宗主藩国,本就互为主仆,哪有捧它敬它的道理?”
  众人猛点头,陛下的举动都是有深意的。小梁王四岁那年,便聪慧得不似凡人,如今更是了不得——陛下的聪明劲儿,有时候连他们都得猜一猜。
  刘越:“…………”
  曹参拧眉,思索了许久才慢慢道:“朝鲜国……不复从前恭敬了。大汉借其兵力与物资,反之,朝鲜保卫边境安稳,护佑塞外各族与大汉通商,是当年先帝与卫满签订的和约……朝鲜借我大汉之威吞并其余邦国,如今领地扩张至方圆千里,不过十数年而已。”
  脾气火爆的将军冷笑道:“不过白眼狼罢了!”
  是啊。话糙理不糙,在座之人,有哪个不对局势敏锐?
  平平无奇的贡品忽然换做国宝,其中必然有鬼。他们也不在意那斗大的、尚未现出真容的夜明珠了,毕竟再稀罕,也不过是死物,最重要的,是今后对朝鲜持何态度——是战,还是和?
  大臣们争执得很厉害。将军一个两个都出来请战:“若说不好啃的骨头,天底下有许多,它朝鲜还远远称不上!”
  “不可!眼前铸新币才是最要紧的,边境切不能生乱。”
  “战战战,为了军功简直不择手段了。现如今朝鲜依旧是我大汉藩国,如何能够撕毁合约,背信弃义?在天下人看来便是欺凌弱小,岂不和蛮夷等同!”
  “呵呵,让朝鲜先撕不就行了?我大黄弩可不是吃素的,还受那弹丸小国鸟气!”
  “……”
  意见不一的臣子吵得面红耳赤,渐渐的没了风度,你带口癖我说粗话,和菜市场讨价还价没有区别。
  这样的场面,刘越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他十分淡定,甚至还换了只腿,小幅度地抖啊抖。
  直至周昌利剑一样的目光射来,皇帝陛下瞬间坐正,很投入地听了进去。大致了解了众臣内心的倾向,刘越安抚这个安抚那个,最后点了梅花司司长的名:“郅卿。”
  众臣的视线瞬间聚集在角落。
  郅都坐在最后一排,在这小朝会上,他的资历最低,地位也是最低,若不是皇帝超格的宠爱,还有手中握有的令人忌惮的梅花司,他都没资格进来。
  同样,若不是皇帝点名,他根本没机会插嘴。
  郅都作了一揖,起身道:“诸公得罪。梅花司前日探到情报,经再三确认,朝鲜王年事已高,自摔跤后一病不起。国内惊慌,诸王子恐陷入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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