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望月没有说话,小童上前要了两间上房。
夜色沉沉,谢承运最终还是被留下。
林莺儿不饮酒,早早回房歇息了。
烛火摇曳,夜凉如水。橙黄的光照得谢承运面若敷粉。
年轻掌柜撑着他回了房间,将他放到床上,替他脱靴,又倒了杯水扶着他喝下。
未饮尽的水流到衣上,沁湿了一片。
黑夜里的他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年轻掌柜将头埋在谢承运脖颈上:“等我长大,你等我长大好吗?”
“我不在乎世俗,不在乎年纪。我比你小这么多,我会照顾你,为你养老。”
呢喃许久,他才为谢承运盖上被子离去。
谢承运不喜欢别人碰他,待他醒后,会自己收拾自己。
四周寂静,只有谢承运的呼吸声。
这时周望月才从衣柜里出来,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嗒,嗒,声响。
拖着衣摆来到谢承运床边,隔着薄纱看谢承运的脸。
从衣袖中掏出什么点燃,拉开帘子,眸子漆黑如墨。
“阿云怎么这么招人?”
弯腰捏着他的脸,贴的近极了:“怎么这么会勾引人。”
说出来的话恶意满满,语气满是妒恨。
你对外人都这样好,为什么独独不要我?
低头怜爱的去吻谢承运眉眼,雪白双颊透着红色指印。
周望月舔舐着谢承运的双眼,语气中透着风雨欲来:“你不要我了也没关系,我来找你,我带你回家。”
水上鸳鸯,云中翡翠,日夜相从,死生无悔。
你是祝英台,我便是梁山伯。
你是张生,那我愿为崔莺莺。
山无棱,天地合,思恋春宵,永不相诀。
第26章 周望月
到第二日中午谢承运才醒, 身上有点点红印,只当是被虫子咬了。
刚下楼,就见周望月坐在窗边饮茶。
周围的人都在悄悄打量他,他却浑然不知。
周望月听见脚步声, 扭过头来, 与谢承运对上了眼, 露出笑容。
眼尾上挑, 是真正的媚眼如丝。
好像一个人,到底像谁呢?
想不起来。
周望月招了招手, 谢承运过去坐在对面。
宿醉后脑袋依旧有些眩晕,周望月递去一盏清茶。
谢承运伸手,两人的手在一递一接中碰上了。
如触电般缩了回去,茶水洒了满桌。
感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谢承运扶着脑袋:“抱歉。”
周望月笑着摇摇头, 又拉过谢承运的手。
一笔一划的在掌心写着:“今日别去摆摊了, 我给你银子, 带我去绥安城逛逛吧。”
外面寒风刮过,谢承运又要缩回手。但被周望月拉住了:“我没有亲人, 一个人,好孤单。”
谢承运垂着眼,心中绞痛。
终是道:“好。”
绥安大街小巷与别的地方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逛头。
谢承运引着路, 如是说道。
周望月走在谢承运身旁,用手点点他。
谢承运看懂了,“问我吗?我一醒来就在这了,所以这就是我的家。”
周望月还想问些什么,谢承运揽着他的肩膀道:“我带你去山上看看吧。”
荒草凄凄, 枯枝败叶,只有几声若有若无的鸟鸣。
谢承运在前面走,周望月于后面跟。
山路坎坷,脚步声落在旷野里,好像被生吞似的。
周望月看着谢承运的背影,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承运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飞快向前赶。
却猛的摔了一跤。
倒在地上,秀长的眉毛绞在一起。
周望月去扶,谢承运连连摆手。
“别,别别别。”
见他疼,周望月也蹲下身子。
秀长有力的手替谢承运脱下鞋袜,脚踝肿了个大包。
轻轻按了几下,谢承运就止不住要去踢他:“轻点。”好似感觉自己太凶,又轻声道:“痛。”
不知黄仙用什么法子复活了自己,身子没有以前病弱,取而代之的是痛感翻倍。
他从小多病,自认能忍。但在痛感翻倍的加持下,仍控制不住溢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周望月捏着谢承运的脚,避开肿起的大包。肌肤嫩滑如凝脂,控制不住想去婆娑。
“你别摸了,好痒。”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还好宽大的衣袍能遮掩身下异常,不至于吓跑了属于他的猎物。
周望月一撩长发,便蹲下身子示意谢承运上去。
谢承运看着这一幕,脸颊泛红:“你扶着我就好,没事的。”
周望月强制背起他,小心往山下去。
伏在周望月肩上,骨头磕得他下巴疼。
身上透着让谢承运熟悉的香,分明是初见,为何觉得熟悉呢。
快到城中,自己堂堂一个男人被人背着穿梭于大街上。
谢承运心中羞耻,把脸埋在周望月脖颈。
呼吸拍打在上面,痒痒的。
周望月把他带回自己房里,不知从哪掏出个瓶子。倒出油搓热,便替谢承运按摩起脚来。
手法熟练,床铺柔软,谢承运不知不觉眯着眼享受起来。
可总感觉脚抵着什么硬物,要起身去看,却又被周望月压下。
拉过他的手写道:“别乱动,我替你把淤血揉开。”
到底是为自己好,谢承运又躺下了。
周望月给他倒了杯水,不知里面有什么,喝了就让人昏昏欲睡。
只当是自己宿醉未醒,身边人又熟悉,便歪头安心睡去了。
揉搓着白嫩的脚踝,见谢承运呼吸愈发绵长,周望月俯下身子,在他唇上吻了吻。
没有深入,而是浅尝辄止。
门口有铜盆,他净了手,压在谢承运身上。
舔着他的唇角,拿起谢承运的手放在身下。
“唔。”
谢承运皱眉,难受的扭了扭身子。
“别动。”
“不,再动动。”
“发出点声音,说说话。”
周望月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如蛇般缠绕着他。
“阿云被欺负哭了,好可怜。“
“你怎么不会老呢?”
“明明比我大这么多。”
“怎么还是这副让我怜惜,令我魂牵梦绕的模样。”
让我对你狠不下心来,好狡猾。
你该被我关到金屋,成为我的禁胬。
这副模样只该由我一人欣赏。
呼吸变重,谢承运感觉手被灼伤。
周望月从床榻上下去,盆上挂着汗巾。
随意沁了沁水,便一把抓过替谢承运擦手。
垂着眼小心翼翼,没关系,他还可以忍。
三年都过来了,不急于一时。
一直到黄昏谢承运才醒,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周望月端着饭进来,见谢承运醒了,便要喂饭给他。
谢承运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不知为何手腕也一阵酸痛,最近身子是愈发差愈发奇怪了。
虽然怀疑是复活的后遗症,但谢承运仍准备找个医馆看看。
他想为自己活一世,布衣粗茶,已然知足。
却忍想贪心的活久一点,可为什么要活那么久呢?明明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周望月戳了戳他,把谢承运从回忆里唤醒。
在他腕上写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谢承运拿起筷,就要往嘴里扒饭。
碗里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谢爹口味刁钻。虽然看着清清冷冷,长了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嘴脸。
但其实是黄鼠狼转世,尤其爱吃鸡肉和一切肉类,一点素斋都不沾。
但是身体不好,吃得油腻会吐。这谢爹也是狠人,边吐边吃。
朱允胤初次看见时,被吓得不轻。这场面实在太有震撼力。
就是这样把胃搞坏了,经常疼的半死在床上打滚,韩慈之却不管。
韩大夫的原话是:病人能吃就让他吃吧,能吃才能活。你以为胃坏是因为他吐吗,就谢承运哪不吃早饭三餐颠倒的习惯,胃好才奇怪。
自己作死。
碗里都是各种清淡肉食,其实谢承运已经过习惯了布衣生活,野菜都吃过了,哪还有往常较劲习惯。
吃着饭,内心酸苦。
最近情绪变化太快,要不是自己是男人,谢承运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扒完饭,谢承运道:“谢谢你的照顾,我该回家了。”
周望月拉着他的手:在这住下吧,脚崴了,怎么回去?
“太麻烦你了,我去…”
话还未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急剧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与其说是敲,倒不如说是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