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是吗?”凌伊俯身摩挲着他的下唇,“你的身体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他忍不住别开了眼,鼻腔像是被堵住一样滞涩。
  好一会儿,拉尔斯才轻声说:“真的不想……”
  “我快坏掉了……向导小姐,不要再碰我了……我不想再被你虐待了……”
  结合热下大幅波动的高敏感情绪让他有些难以应对,平常难以说出口的话也被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
  某些难以理解的失控情绪混杂在她难以分辨的态度里,像是无形的绞索,正在一点点剥夺掉拉尔斯呼吸的权利。
  他难以面对这一切,只想要彻底远离有对方存在的空间。
  哪里都好,哪怕是离开之后立马死掉都
  好,都不要再去面对这种事情。
  “虐待?”
  凌伊咀嚼着这个字眼,伸手掐住他的下颌,强迫他和自己对视,“错了。”
  拉尔斯颤颤巍巍地抬起眼睫:“哪里错了。”
  “哪里都错了,”她的雪瞳平静,语气更是没有波澜,“是你自己一直在自虐。”
  凌伊在拉尔斯眼前晃了晃那只被咬断的手指,根本没能被止住的血液还在蜿蜒地流淌,“拉尔斯,你告诉我,这里是痛,还是爽?”
  他紧闭的嘴唇如同被封印了一样,一言不发。
  “是你自己一直在试图混淆痛苦和快-感,我赐予你的甚至不及你自己赐予自己的十分之一,你怎么就没觉得自己是在虐待自己了?”
  “嗯?告诉我,拉尔斯,为什么我施加到你身上的,就是虐待了?”
  凌伊俯身凑近他,呼吸交融,鼻梁相碰。
  他猛地偏开头,眼尾像被焰舌舔舐过一般的红,艰涩的声音被顽强地挤了出来:“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向导小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空气像是突然凝住了,一声很轻的笑声突然刺进了耳膜。
  拉尔斯感觉到自己的脸被触碰了一下。
  她平静地开口:“坏猫,我来告诉你什么才叫虐待。”
  拉尔斯呼吸陡然凝滞,心脏都仿佛在一瞬间被狠狠捏住了。
  她的声线天生就偏冷淡,却还不足以一开口将人冻伤,此刻却带上了很明显的冷意。
  但拉尔斯的心里却像是终于卸下了重担一般,神情反而放松了下来,主动将身体打开了来。
  忽略掉不自觉颤抖的肌肉来看,就像是他正迫不及待想要去迎接那一切一样。
  凌伊低眼看着他,将他的脸掐得近乎变形:“拉尔斯,记住了,不要哭,不要逃,也不要求饶。”
  ……
  生理性的泪水近乎将他的整张脸都打湿得一塌糊涂,完全超出阈值的感受海啸般汹涌,让人无处躲藏。
  一次又一次直面近乎炼狱一般的折磨,拉尔斯无法自控地哽咽。
  凌伊的每一个要求他都没能达成,哭得很厉害,甚至想要呼唤精神体带自己逃走,乃至于胡乱地吐着丢弃自尊底线的求饶。
  但是没用。
  一次又一次,从黑夜到白天,从白天到黑夜。
  拉尔斯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濒死的感觉让他连摇头都无力做到,世界变得模糊又扭曲,连门外黑豹焦急地刨门声都虚幻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他后知后觉地想,原来真的不是幻觉,而是真的要死了,连黑豹都感觉到了。
  灵魂像是被一点点抽离出体外,艰难地呼吸撕扯着破碎的肺叶,眼睛也近乎不能视物,分不清究竟已经合拢了还是已经失焦。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寸寸被剥离。
  直至某一个瞬间,哪怕有着精神连接传递过来的精神力,也难以再维持清醒。
  凌伊压住他,静静地注视着。
  过了许久,拉尔斯的灵魂才终于被拉回现实,苍白又异样绯红的脸上淌着斑驳的泪痕,身体依旧还在不受控地抽搐着。
  凌伊拍了拍他的脸:“回神了?很好,继续。”
  拉尔斯顿时惊惧地看着她。
  被翻来覆去折磨过的身体畏惧地打着颤,凌伊冰凉的手指下移,摊开按在他虚弱搏动的心脏上。
  那里软弱无力,又跳得近乎快要从中挣脱出来,困兽一般横冲直撞。
  凌伊垂眼凝视着他:“被当成玩物,会让你感到很安心吗?”
  他的身体因为这短暂的触碰就已经受不住地开始崩溃,无法去回答她的疑问。
  “明明那么讨厌哨兵被向导当成玩具,怎么现在反而只想被当成玩具了?”
  “拉尔斯,不要逃避,告诉我,现在你高兴了吗?”
  颤栗还没有终止,他还在溢着泪珠的眼瞳茫然地注视着她。
  高兴吗?
  其实也没有,很难捱的感觉,无尽的难堪,明明被填满了却还是觉得空荡荡的,比之前迫切想要远离的感觉还要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但比起再回到那种模糊不清的界限,这种感觉又似乎反而更让人心中安定。
  所以拉尔斯抬眼看着她,还带着颤意的声线像拨动的琴弦一样,震荡出了有些虚弱地笑声:“高兴啊。”
  “向导小姐,我就喜欢这样,就一直这样对待我,好不好?”
  凌伊平静地给了他一巴掌。
  拉尔斯被打得偏开了头,鲜红的指痕清晰的浮现了出来,他又不受控地抖了一下,才将另一边脸凑了上去:“向导小姐,这边也要。”
  凌伊如他所愿,又给了他一下。
  两边彻底对称了起来。
  拉尔斯品尝着口腔里带着灼热痛感的血腥味,唇角扯出了明显的笑弧。
  就是这样,只要这样就好。
  可她却又突然温柔地将手抚了上去,像是怜爱一般,还低头轻吻着。
  轻柔、缓慢,又耐心极好的一点点加深。
  拉尔斯抗拒起来,手脚本能地挣扎,直至身体在她的掌控下又重新变得软绵无力。
  凌伊牢牢压住他,盯着他再次从失神中意识回归。
  “……”
  拉尔斯无力地别开脸去,泪珠不堪重负地、连绵不断地砸了出来。
  凌伊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很害怕?”
  拉尔斯没有回答,空寂的兽眼一片混沌,连长睫卷曲的弧度都透着股难以言说的倦怠。
  凌伊不为所动,捧着他的脸强迫他将视线正回来:“拉尔斯,看着我。”
  他毫无反应。
  凌伊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许久,他眼珠动了动,瞳孔终于重新聚焦。
  凌伊退开了一点距离,抓起他的手和他指节交扣。
  他的指尖还在控制不住的发颤,凌伊捏住了其中一根手指,揉按了一下。
  拉尔斯静默地看着,注视着那节手指突然被一点点、缓慢地反向弯折了过去。
  一声脆响击溃了房间里的寂静。
  拉尔斯蓦地痛哼了一声。
  那跟指节以诡异的角度垂落着,他翠绿的眼瞳难以置信地震颤着,流露出一种很明显的茫然。
  那不是被突然惩罚带来的茫然,而是一种陌生的,仿佛不清楚那是什么、像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受的茫然。
  “拉尔斯,这才是痛,只是痛。”
  “不要扭曲它,它不会、也不应会给你带来刺激和快意。”
  凌伊重新将手指穿过着他的指缝,另一只手也在他的脸颊轻轻抚摸着,“笨猫,你之前感受到的,才叫欢愉。”
  拉尔斯眼睫颤了颤,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般,表情呈现出一种无措的空白。
  凌伊知道他听得到。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接收。
  “不要畏惧,不要害怕,拉尔斯,去坦然面对它。”
  她平和地声音低了下去,柔润婉转的语气抚弄着他的耳蜗,“别怕,这都是人类很正常的生理反应。”
  第69章 “向导小姐,标记我吧”……
  拉尔斯很多时候都像是一只被摸爽了就会回头咬人的大猫。
  猫科骨子里防沉迷本能,让他只要感受到了自己开始陷落失控,就会本能的竖起防线,试图去重新夺回对身心的掌控。
  哪怕这样做的结果也未必会很好。
  拉尔斯过去虽然会因为凌伊对他的玩弄
  而感到愤怒和屈辱,可却并不会感到畏惧。
  毕竟这是哨兵与向导之间很常见的相处模式,出现在任何哨兵身上都正常。
  反正就算在怎么被残忍的对待,黑暗哨兵也可以从错位的感官中体会到欢愉,这是他认知中早已存在的‘安全领域’。
  没有人会对见惯了的事情感到警惕。
  然而从凌伊出现在战区开始,一切都变了。
  拉尔斯不能适应这种变化带来的无措,完全不曾踏入过的空白领域让他本能的畏惧,只想让一切都维持原状。
  凌伊的话没能安抚到他。
  他在她的抚摸下控制不住的轻轻战栗着,依旧还是抗拒地摇头,挣扎着从她怀里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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