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而且……
哈利的心思飞转,察觉到夏洛克的含义,心中陡然一惊,“你是说,这个‘伊甸园’早在多年前就谋划着火药案了?”
福尔摩斯毫不客气地点头,“你想想他们的口号,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武器,这些浅薄的言语就像是虚幻的泡沫,不堪一击。”
“破除世俗藩篱,踏碎规则方砖,让灵魂在自由中永生。”7
哈利暗中回忆了遍这句口号,确实,没有武器靠什么破除,靠什么踏碎,总不能靠嘴吧。
“那为什么是弗雷德里克?”哈利不明所以,“而且密室图纸不是早就给他们保管了吗?”
福尔摩斯摇动着指尖,“按照‘伊甸园’的性格,肯定进行过筛选,弗雷德里克有致命的弱点,就是他和爱人离得太近,感情无法隐藏。我想这位自卑又小心眼的福特先生在没得到情报后,应该暗中观察了可怜的弗雷德里克很久,发现不对劲之后悄悄在皇家火药厂煽风点火,这是他这样卑劣政客的拿手好戏了,而皇家火药厂来回监察的官员太多,根本无从找齐。你还记得吗哈利,当时在密室,迈克罗夫特说过密室底下是不敢留门缝的,那位可怜的研究员一定是在做完研究后从门缝里发现了很多难以接受的东西,加上愈演愈烈的传闻,才被迫从皇家火药厂离开。”
“至于密室图纸,相信我,以迈克罗夫特的性格,不可能单独挑出一个火药厂建造密室,那无异于是标靶,他只会在各个合适或不合适的地方都建造,他们‘伊甸园’也只能跟着在这些地方努力布控眼线。”
可惜千算万算,竟然是一个厨师祸害了那位伟大的研究员。
弗雷德里克到死都记得把配方吞吃,不给“敌人”留下线索,可谁能想到,杀死他的人,就是他想去保护的万千普通人中的一份子呢。
哈利听完夏洛克的分析,越发替他不值得。
爱情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情感,为什么会因为性别差异而出现如此大的分别,最终导致弗雷德里克的死亡。
他无端有些难过。
在押送爱德华·福特出门时,威廉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奥利维亚女士,你为什么要用空枪对着福特?”
天知道当他上前只抢下了空枪时心情是多么的困惑。
哈利也跟着回头,看向这位女士,视线刚好落在挂钟上,他愣了一下,眼底带出些许笑意。
“因为啊……”奥利维亚偏过头,似乎是看着身后的管家,又似乎是看向别的什么,声音拖长,“我确实很想打死他,但我有很爱我的家人,他们一定不想我被愤怒淹没,所以我吓唬吓唬他。”
那封信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克拉克管家的字。
虽然不知道管家伯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件事,但他为了她的名誉竭尽全力。
还有……
“就是这样。”奥利维亚笑眯眯的,毫不淑女地耸了耸肩。
或许还有一点,哈利在心底轻轻补充,这位女士在拖延时间。
4点了,估计开往南非的船已经成功出发,那位伊丽莎白女士,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和……
与家人‘团聚’的可能。
第49章 第 49 章 原来这就是那个实验。……
等哈利要跟着被捆绑结实的福特一起踏上威廉的马车时, 却被旁边的福尔摩斯抬手拉住。
哈利看着自己手腕上修长的手指,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今天一整天,不, 准确来说是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接触到的信息太多太杂乱,整个人都空懵懵的, 急需给卡尔警督汇报、整理材料归档,然后回去躺着。
但很明显,夏洛克不是这么想的。
“我的朋友,那些琐碎的细节相信威廉能处理好,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探查。”福尔摩斯的话在哈利耳朵里无异于是——
嘿, 来加班吗?
不想来。
但……
他看着依旧不改兴味的福尔摩斯,在去不去中间纠结1秒,肩膀微微塌陷下去,轻叹一声, 好吧,还是有些好奇的。
他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解惑。
目送着被‘委以重任’的威廉等人离开,好像一瞬间全伦敦的车马又消失了一般, 他们等了会儿才叫到新的马车。
福尔摩斯习惯性扫过车夫,随口问道:“你当过兵。”
虽然他把一个问句问成了陈述句。
“您真是眼力过人。”车夫拉动缰绳点点头。
哈利仔细观察对方, 眼神机警,嘴唇紧抿,双肩宽阔厚实, 身子挺拔, 牛仔外套洗得发白依旧整洁笔挺,还穿着一双惠灵顿靴,虽然如果让他随口就说出这人是士兵有些困难, 但根据夏洛克的结论反证他当兵倒也难度不大。
就当是一个随堂练习,哈利暗自做完分析跟着上了马车,刚坐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夏洛克,这个案件还有未解开的谜团吗?”
他刚才冷风中吹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谜团,一切就如同夏洛克说得那般顺理成章,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审讯人员能不能从爱德华·福特嘴里再翘出点别的秘密,至于其他,就没什么了吧。
“还有个疑团至今悬而未决,”福尔摩斯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凯瑟琳一直在替弗雷德里克保密,可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虽然密室的地板有耳钉,弗雷德里克来来回回那么久都没有发觉,这似乎说明他有些粗心,但实际并非如此,在喜欢同性这件事上,弗雷德里克吃过亏,所以他掩饰的很好以至于他们检查密室时都没发现他丝毫破绽,那凯瑟琳是怎么知道的?
福尔摩斯相信弗雷德里克绝不会大大咧咧地把一封如此直白的粉色信笺托付凯瑟琳送到家中,可如果不是家,那又是哪里?
“对啊!”哈利的眼睛瞪大,左手握拳拍了下右掌,“而且,如果我们沿着线索找到弗雷德里克的爱人,是不是可以为弗雷德里克埋葬的地方献……”哈利忍着肉疼说出口,“献一束花?”
他一直以为大福尔摩斯说得意思是要把研究员送去解剖,可如果他还有爱人,那么冲大福尔摩斯建造多个密室都要护住对方的态度,或许会把尸体交还给那个人,这样他们是不是还可以祭拜一下。
他不知道这位研究员喝不喝酒,但花肯定是不会出错的选项,他本来想说一支的,可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反正今天已经得到10先令了,掏出一点点来应该也无所谓吧。
不,还是有所谓的。
想想初春时节鲜花的价格,哈利决定等回去问问卡尔报不报销。
马车开到圣乔治火焰火药厂的时候,那里已经回归到平时井然有序的工作生活中,一个人的离去并没有给其他人留下太多痕迹。
“福尔摩斯先生,查德威克警官。”厂长接到守卫的传信连忙过来,“有什么指示?”
“谈不上先生,”福尔摩斯摆手示意他别太紧张,“我们想找凯瑟琳小姐问一点事情。”
“好的,”因为之前的事情,厂长对这两位先生充满信任,也没问是什么,转身去找到女儿,还贴心地站远了些。
“凯瑟琳小姐,你在送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福尔摩斯这次换了个问法。
“先生,我说过事情过去太久,我不记得了。”凯瑟琳本来还好奇他们为什么再一次回来这里,可听到问题,她整个人重新戒备起来,非常迅速果断地回应,并且随时想结束话题离开。
“如果您想隐瞒的是一份不受祝福的爱情,那我们已经知道了。”哈利挡在对方行进的路线上,委婉地暗示道。
“你们?”凯瑟琳的眼睛猛地瞪大,随即警惕地看向四周,发现只有远处毫无所觉的父亲时才轻轻松了口气。
“我不想知道这件事和那些政府官员有什么关系,更不想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份爱情导致的灾祸,”凯瑟琳嘴上说着她不想,可眼睛已经透露出悲伤,“既然你们已经有所了解,那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我确实替沃特先生送过信,并且不止一次,但他防备心很重,所以其实我只是按照他说的那样,去了附近的邮局,把信封交过去。”
“第一次流程很顺畅,信件沃特先生已经称重并且把寄信的钱提前支付给我,我购买邮票糊上去,工作人员熟练地分类,事情就这么简单地完成了。只是在第二次,我遇到了一个插曲……”
凯瑟琳吞咽了下口水,回忆当初还是会紧张,“我依旧和上次一样去寄信,可那天的工作人员看到地址时说了一句,‘我记得这块是墓地吧,’先生们你们能想象当初的我有多么惶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