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估摸地面清扫得差不多了,栃木不再继续忙活,拿出了对讲机开始调试。
对讲机传出“滋滋”的电流声,时不时夹杂着疑似七海和技术员的沟通商量的声音。
她摆弄着对讲机,不断换着不同位置拜访,试图寻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那看来高层对你的实力还是很认可的嘛。”
“虽然是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暗地里等着我失败,然后把我从最强的位置上推下来的人,可能也不在少数吧。”五条随手捡起一个硬币在手里把弄,重复着抛接的动作,“指不定还有不少人认为,我带着你是在自讨苦吃,等我阴沟里翻船,他们好看笑话。不过——”
“不过?”
栃木一边接着他的话头顺着往下问,一边开始着手准备术式的发动。
“来,手给我。”
她把右手伸出,掌心向上,冲五条勾了勾手掌。
见状,五条配合地把自己的手掌掌心朝下递出,盖在了栃木手心上。
栃木的手掌远没有五条的手大,被她两手上下盖住的五条的手掌像是三明治中过大的煎肉,看到这一幕的五条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如果他们知道,你能辅助咒术师施展咒术的话,那他们肯定要换一套说辞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
不用五条细说,栃木瞬间明白他指的“说辞”是什么。
上次栃木试过使用五条的术式,先前积累的经验让她愈发的驾轻就熟起来,甚至不用过分集中注意力也可以做到。
静默着没说话的五条也把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小光的咒力使用,好像变得更加精细了。
片刻之后,她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嗓音装作是老年人。
“'能发挥这种作用的咒灵,它应该是全体咒术师的财富而不能被某人独享,五条小儿我命你速速交出来',是这样吗哈哈哈哈!”
看到笑得前仰后合的栃木,气不过的五条用自己空闲的左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后面这段模仿就省省吧,呕——”
擦掉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栃木问道:
“你不让我说出去,也是因为这个吧。如果我有远超危险的利用价值,那会比现在招人忌惮的情形还糟糕。”
先前以为咒术界的高层对自己应该不至于恶意这么大,在听完虎杖同学的境遇后,栃木才对高层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五条点头:“是。说不定你就成为谁家代代相传的传家宝了。”
永远困在现在的状态,介于生与死之间的模糊境地,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意志。
由“欲望”驱使的行为,会远比“恐惧”的要来得可怕的多。
栃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
因此,这个能力她需要保守,不能让同为咒术界的其他人知道。
视线无意略过地面上成堆的硬币,栃木想起硬币的事情还没和五条说。
“对了,我口袋里的硬币是你拿过去研究了吧,你看出来是什么术式了吗?”
当时情况复杂,她还没来得及亲手把硬币给五条,就跑去救狛枝了。
没想到后面却被这些小小的硬币给弄晕,尽管目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栃木还是有点担心会有什么隐患存在。
硬币的术式是寻人,找的人就是你,很可能和你生前的线索有关。
——本来应该这么说的。
但是鬼使神差的,这句话在五条喉咙里上下滚动了几个来回之后,被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
“是捕捉咒灵的术式,似乎诅咒师是使役咒灵的,但是由于他不在现场,要不然等你昏过去之后,他就能把你当宝可梦一样收起来了。”
“原来是针对咒灵的术式。”
联想到刚刚五条告诫过她的话,栃木感到一阵后怕。
看着面前的人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五条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只是猜想没有定论的事情,暂且还是不告诉她。
他如此说服自己。
不是我的……私心。
“但是我昏过去的时候,好像回忆起了一点生前的事情。”
“什么?”五条猛地抬起眼睛。
“是吧是吧,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以为五条是在为她回忆起往事而感到惊喜,栃木仔仔细细地回忆了片刻,才说道:
“我记得是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有一个男生问我,'你还愿意吗'。”
想起前面那几个被消音的字,栃木觉得那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名字。
“难道是……告白!”
五条的声音陡然提高。
“原来你这么八卦的吗?”没懂五条为什么思路这么新奇,栃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是,不是告白,因为我的回答是,'如果只用这么小的代价就能帮助到别人,我为什么不愿意呢?',这样子——所以说我是被什么传销组织给骗了吗?类似于外星生物诱/拐无知女孩当魔法少女的那种。”
五条:“……”
感觉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让人格外不爽啊。
然而没给两人过多的闲聊时间,放在地面上的对讲机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七海沉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栃木同学,听得见吗?”
栃木拔高音量回答道:
“听得见。”
“这边的情况我已经弄清楚了,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分钟,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我会倒计时,到时候你按照计划行事。”
尽管对面看不见,栃木还是习惯性地点头道谢:
“好的,辛苦你了,七海先生。”
通完话,栃木先是注视着五条,然后视线逐渐下移到他递出的手。
“我准备开始了。”
“嗯,好。”
她闭上双眼,把五条的手掌合拢在自己的两手手心中。
顷刻间,庞大的咒力从栃木体内流淌而出,沿着地面向下渗透,在她有意识地操控之下,迅速向天际赌场的各个角落扩散开来。
和一般状况下会让人感到不适的咒力不同,身为咒灵,栃木的咒力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平和感,那些负面情绪好像就被她直接滤掉了。
源源不断的咒力持续输出,像是一条平和的大江缓缓流淌。
五条感觉自己甚至没有消耗多少,比起咒力的流失感,栃木手掌的触摸感甚至都来得更明显。
而且这种触感越来越明显了……
他确信这不是错觉。
原本只是轻轻托着,然而栃木无意识之中越来越用力,最后牢牢地攥紧了他的手掌,白净皮肤下的血管因为过分用力而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被这样紧得握着,五条也没显露出半分不适,只回手也握住她的手。
整个房间内安静地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时间的流淌仿佛停止在这一瞬间。
五条难得的没有带墨镜或者眼罩细看栃木。
好像比我印象里的白上了不少啊。
一时间,他有点后悔平时总是带着墨镜。
就在五条快开始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时,栃木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尽管还是闭着眼睛,她手上的力度稍微放松了些许。
“说起来,你不担心我失败吗?”
在栃木提出计划前,她没想到面对自己这个貌似十分“乱来”的提议,五条只是寥寥问了几句,就一口答应下来。
把这么多人的安危交付于她,真的不担心吗?
五条带着笑意的声音反问道:
“你对自己没信心了吗?”
“怎么可能,没有把握我是不会乱说话的,毕竟涉及这么多人的人身安全问题,结果的选项只有'成功'和'非常成功'。”
栃木眉头微蹙,似乎是对他的反问有些不满。
“那不就是了吗,你认为可以,所以我相信你可以。”
五条伸出自己空出的一只手,替她揉开了皱起的眉头。
“因为你是我的伙伴和搭档,不是吗?”
“诶——”
枥木带着些调侃地意味拖长了语调,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词一样。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从五条口中听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栃木有些出乎意料。
被质疑的五条倒是直接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因为这是你说过的话,我都还记得,难不成你忘了吗。”
栃木反驳道:“当然没有忘。”
闭着眼睛的栃木没看到五条的神情。
五条的目光落在她白皙完好的手上,恍惚之间和他的记忆中那双布满伤痕皲裂的双手重合起来。
一切似乎像是在不断回演重复,可是却又有着许多的不同。
等到栃木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突然不能说话了,五条才开口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