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淡定地说道:“鸣瓢说,咒术方面我更熟悉一些,让我过来更合适。”
  计划是围绕着五条和栃木制定的,那肯定和咒术有关,派一个咒术师过来总比派一个普通人过来更有周旋的余地。
  所以讨论结果出来之后就是,鸣瓢负责看守玩家,七海则过来帮忙。
  “来,接着。”
  栃木把手里的对讲机抛给七海。
  对讲机在空中滑过一道的抛物线,被七海稳稳地接住。
  她自己拿起另一个对讲机,再次询问技术员:
  “不用你下命令,给这位解释一下该办些什么总做得到吧?”
  如果你再说做不到,我就让西格玛扣你工资!
  栃木在心里暗搓搓地想。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扣工资悬崖边缘走了一圈回来,技术员终于点头答应:
  “这个可以,讲解我还是在行的。”
  “那就交给你了。”
  不多废话,栃木冲七海歪了歪头:
  “这位是技术员,他会和你讲接下来做什么。我和五条先走一步,抓紧时间去做准备。”
  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大规模地使用术式,栃木难保普通人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所以她和五条是万万不能呆在这里的。
  要不然就找一个离人群最远的地方,要不然就找一个能够隔绝咒力的地方。
  但是术式最终的作用对象是整个天际赌场,似乎不管离人群多远都没有什么用。
  如何将咒力可能对普通人产生的影响降到最低呢?
  栃木从决定方案的那一刻起,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能隔绝大部分咒力,又位于天际赌场内的地方——
  她想到了。
  储存术式硬币的房间。
  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询问过咒术知识更加丰富的五条,他也给出了“可能可行”的回答。
  所以最终的地点就选定在那里。
  “七海拜拜~”
  “七海先生,拜托您了。”
  栃木挥手告别,转身跟上五条的脚步,干脆利落,不带半分迟疑和不舍。
  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技术员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模糊,一瞬间看不见女孩的身影了。
  心里念头一动,他的声音却比大脑快一步,自作主张地喊出声:
  “等等!”
  身影顿时清晰起来。
  “怎么了?”
  半个身子刚越过门框就被叫住,栃木回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他。
  技术员张着口,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终于察觉到了违和感从何而来。
  面前的这个女孩,她没有影子。
  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五味杂陈的心绪最后表达出来却是贫瘠而苍白:
  “所以……那是什么力量?”
  栃木没想到他最后问的是这个。
  她先看了五条一眼,五条伸出食指,轻靠在自己的嘴唇上,比出噤声的动作。
  得到否定回答,栃木耷拉着眉眼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不能说啊。
  “你就当做是奇迹吧。”
  她重新抬起头,漆黑的双眸晶亮,笑意漾出来。
  不管是我的存在,还是这份力量。
  房门发出沉闷的闭合声,少女的背影在关门前消失在了身为普通人的技术员视线中。
  ——————————————
  栃木和五条并肩往之前的储藏室走去。
  “从刚刚开始,你一直盯着我笑什么啊,笑得我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回想起五条灿烂到诡异的笑容,她抬起双手互相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五条的回答带了一点玩笑的意味:
  “因为我看到你就很开心啊~”
  “……”
  嘶——
  好油腻。
  栃木支起手肘捅了捅一下他的腰侧。
  “正经点。”
  “行吧行吧,”五条把双手抬起来枕在脑后,“其实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生前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呢?”
  他还记得栃木曾经和她说过,她想不起来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了。
  再加上她那种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感,正在寻找她的诅咒师,特殊的体质,以及注册在案的咒术师中并没有她的存在。
  种种迹象组合在一起,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想。
  “啊……家庭吗?”
  她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是一个正经的问题。
  “你看你啊,处理这些事情起来,总有一种熟练的感觉,就好像是以前一直都在做类似的事情。”
  “这么一说,似乎有点道理。”
  要不是五条点出来,栃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她好像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确实适应性良好。
  我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陷入回忆之中,不知不觉栃木的脚步略微放慢了些许。
  “好啦!”五条猛得一拍栃木肩膀,把她从沉思中拍了出来,“想不出结果的事情,那就不要绞尽脑汁地去想它了——说不定你家是开鬼屋的呢?所以咒灵什么的,接受起来完全不在话下。”
  栃木:“……”
  对不起,五条,我还是低估了你发散的想象力。
  因为地面上铺了地毯,两人走在上面几乎没有什么脚步声,由此也少了许多事态紧急的压迫感。
  很快,在栃木记忆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之前储存硬币的房间。
  在一扇房门前停下,栃木拿出了西格玛交给她的钥匙。
  “就是这里了。”
  钥匙插进锁眼后,轻轻一使劲,房门就打开了。
  她推开门,第二次走进了这个房间。
  房间还像先前的那样,堆积如山的硬币填充满了整个室内,让人落脚都不安心。不过因为阵法被栃木破坏掉了,房间内除了拥挤带来的压迫感之外,再没什么其他的诡异感了。
  五条四下打量,发出感叹声:“不错啊,和高专的那个有得一比了。”
  栃木还没听说过这件事:“高专也有类似的?”
  “当然有啊,许多咒术师都是从高专走出去的,所以毕业之后许多人也是围绕着高专展开活动,类似禁闭室功能的设施肯定不能少——虎杖同学之前还体验过呢。”
  一瞬间栃木还以为是五条说错了。
  她反问道:“虎杖同学?”
  不吧,虎杖同学看起来不像是会闯祸惹事的样子。
  “是的,虎杖悠仁同学。”
  五条走到墙壁边,伸出一只手贴在墙壁上,试探着用自己的咒力去接触墙壁。
  绝大部分接触到墙壁的咒力都被反弹了回来。
  隔绝效果很好,诅咒师看起来是花了很大心血。
  “你还记得虎杖同学咒力给你的感受吗?”
  “记得,给人感觉威胁性很大,又很有侵略性的感觉。”
  她还记得。
  毕竟,那可是把栃木“惊醒”的罪魁祸首。
  当时只用丝丝一小缕,就让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她也因此才醒过来。
  五条收回了扶着墙壁手,看向栃木:
  “虎杖同学,他是宿傩的容器。”
  “我知道,你之前介绍的时候说过,'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
  不过她对虎杖同学情况的了解也仅限于此,更多的其他事情就不清楚了。
  “虎杖同学,他因为体内寄宿着两面宿傩,曾经一度是高层想要抹杀的对象。”五条举起手掌用手比作刀刃,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后吐出舌头,“因为那些老家伙们一点风险也不敢承担嘛。”
  栃木蹲下身子,清扫着地面上散落的硬币,为两人腾出一个可以落脚坐下的地方。
  哗啦哗啦的硬币声响彻室内,像是在玩推币机。
  “可是虎杖同学他还是人类,不像我,连人类都不是了。”
  栃木在心中默默将自己和虎杖的情况对比。
  怎么感觉……以高层的眼光来看,我好像更会吸引仇恨值。
  五条从靠墙壁的地方看准落脚点,轻轻一蹦,就跳到了栃木清理出的空地中间。
  用脚踢开最后一个落单的硬币,他直接盘腿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看向栃木。
  “所以说嘛,别看现在你还没和老家伙他们见过,但是想要祓除你的人可不在少数,叫嚣着'任由它游荡在世间是莫大的隐患'这样子。”
  “不过似乎来找我麻烦的人好像不多?”
  在栃木的回忆中,来找自己麻烦的咒术师好像从来没见过。
  难道五条的命令这么管用,只要他说了就不找她麻烦?
  栃木问道: “是因为你担保的原因吗?他们相信你的担保。”
  五条左右摆了摆手指:“不不不,那些老家伙比你想象的惜命得多了,就算是祓除,也大概率是会指派我来做这件事。所以我答应把你带在身边,也算是退一步完成他们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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