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少人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难道这新晋秀才公竟是个道貌岸然之人?外表纯良,实则内里藏奸,不然怎么会谁也没怀疑,偏偏怀疑上他呢?
  无风不起浪,莫不是真有什么事情吧?
  吴韧本人看着那东西,整个人几乎都快要碎掉了,尤其是那长衫上沾染的血迹,更是令他无可辩驳。
  “怎么可能呢?”
  那长衫,他分明连穿没有穿出去过,一直放在衣柜里的呀!
  至于那把尖利的刀,便更是离谱了,他压根就没有买过,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下呢?
  “难怪找不到杀人工具,原来竟是被你藏了起来?堂下仵作可在,来看看,是否和死者身上的伤口一致?”
  旁边跪着的仵作躬身向前,仔细查验了一番后,点头肯定道。
  “禀大人,确实与死者身上的伤口乃是相同的刀具。且看上面的锈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句话,直接往物证上加了最后一块砝码。
  就如同一个故意设下的死局,在渐渐缩小存活的范围,令人难以突破过去。
  眼见着人证物证皆在,吴韧百口莫辩。
  百姓间的舆论也随着事件的发展,整个倒戈,变得不利起来。
  顾信之得意一笑,拍响了惊堂木,问道。
  “如此,你可还有话可说?吴韧,这长衫和
  刀具可皆是从你的住处里找出来的,在场的衙役百姓皆可证明。甚至这衣服,还是你们华夏书院的校服,没错吧?十日前,你半夜因着院试焦虑难眠,于是偷溜出去,没想到正好碰上柳氏貌美,便起了心思,将其奸污,紧接着又怕行踪败露,干脆杀死刘家五口,又将刀具拿走,藏于床下,我可有说错?”
  “没有!我真的没有做那些!那衣服确实是我的,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还敢狡辩?虽然本朝确实有刑不上大夫的规矩,可你涉及杀人、奸、、辱他人妻女,实在是罪大恶极!如今竟还矢口否认,满嘴谎言,看来必须得上点刑,才会开口了,来人啊,将老虎凳抬上来,先打他个二十大板!”
  在场所有人头皮一凌,不由深吸一口凉气。
  二十大板,对于一个秀才公来说,那可是妥妥的酷刑啊!
  这若打下去,还能起身?
  吴韧不断挣扎着,挺直腰杆,仍旧在摇头争辩,与自己无关。他难以想象如此离谱的事情竟然会就这么被安插在自己头上,可堂上诸位大人却视若无睹,摆摆手,强令执刑。
  “哎呀,这和屈打成招又有何区别?启元兄,你快想想办法啊!”
  旁边的郭胜开不忍再视,连忙求助道。
  可汪启元也很急啊,他虽入学最早,可又哪里经历过与远高于自己的官员争辩的事情?此刻大脑里拼命想着山长之前讲过的故事,可偏偏哪一个都无法带入今日之事。
  归根结底,不在于这案件到底是真还是假,而是他们这些学生,压根就没有在知府面前辩驳的权力!
  还未开口,便被斥退了。
  这一瞬间,他无比埋怨自己的弱势,要不是向上爬的太慢,又怎么会沦落到毫无争论,只能眼睁睁被迫接受的境地呢?
  就在众人以为将要完了的时候,堂外一声震呵。
  “且慢!”
  刘默带着王学政匆匆走了进来。
  “我看有我在,谁敢屈打成招?顾知府,你这样审案,未免有些过于儿戏了吧?”
  顾信之看到王学政入内,不由咬紧牙关,皮笑肉不笑道。
  “王学政,我身为知府,自然有审查案犯的权力,要如何审,怎样审,便不劳王学政操心了吧?”
  “你自然有着审案权,可我身居五品官,也有旁观的权力,更有看到不公正之处,向上启奏之权!这吴韧乃是新晋的秀才榜首,又是我未来的侄女婿,你想打他,仅凭这些,可还不足够!”
  侄女婿?
  这话一说,华夏书院的学生们和吴韧皆是一愣。
  顾信之却挑了挑眉,有些觉得好笑。
  这老匹夫,平日里看着不苟言笑,合着背地里竟然已经和华夏书院走的如此近了!还联了亲?好啊,既如此,那便更好了。
  干脆一蹴而就,全部带走。
  有着这样的侄女婿,王学政以后,也算是彻底废了。
  他冷笑一声,抬手让旁边的衙役搬来一个凳子。
  “好啊,既如此,那我也倒想看看,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辨之处?”
  清水巷内,童启越走越觉得奇怪。
  怎么左右邻里今日如此安静?
  按理说他们刚刚中榜,正是被附近群众们疯狂拜访的时候,昨日不还说着要帮忙庆祝,这怎么今日就像是集体出门了一般,难道有什么他也不知道的活动么?
  正疑惑着,恰巧碰上刘默妹妹急匆匆拿着竹筒出门寻自己的兄长。
  看到童启后,她惊讶不已。
  “山长?您怎么还在这里,哥哥没有跟您说吗?吴韧吴秀才被府衙里的官差抓走了,说是涉嫌杀人,如今正在堂上审问呢!”
  “什么?”
  涉嫌啥玩意儿?
  童启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然而系统的突然上线,却让他整个清醒过来。
  【叮,意外开启探案支线,请于三日内为自己的学生洗清冤屈,并找到城东灭门案的真正凶手!
  成功:奖励解锁校长独立办公室
  失败:无惩罚】
  童启当即转过身,飞速向府衙内跑去,刘默妹妹则紧随其后,速度渐渐落下了一大截来。
  而府衙内,审问仍旧在继续。
  即便王学政在旁观看,也影响不了人证物证的无懈可击。
  有着人撑腰,吴韧好歹渐渐冷静了下来,大脑里迅速复盘着方才的信息,出声问道。
  “学生有一疑惑,还请询问一下这位更夫。您说当时看到我乃是三更时分,属于后半夜,那么按理说无灯无火,你连我手上的凶器都难以看清,那又是如何看到衣衫上的血迹的?就算此案真是我所作,以我的性格,又怎么会将当日的东西皆存起来,却不毁坏呢?这不符合逻辑。”
  那更夫猛地被追问,忙辩驳道,“这有什么不符合逻辑的?小老儿我视力一向很好,夜间视物,也很正常啊!”
  “那你为什么没死?若他一口气杀了五个人,骤然见到你,为何不干脆做绝,以除后患呢?”
  旁边的汪启元骤然开口道。
  刘卜温吓得忙清了清嗓子,扯了扯对方的衣角,让其注意一些。
  王学政更是颇为惊讶,忍不住侧目而视。
  他始终听闻汪启元和吴韧乃是华夏书院并列的双雄,便一直以为这两个人性格应该也十分相仿,却没料到,这汪启元竟能说出这样的狠话!
  如此心性口气,不像是文人,倒像是什么奸雄一般?
  难怪小小年纪,便能够破釜沉舟,带着全部的家产献给木知府,光是这份狠绝果断,便非常人所有。
  他日入驻朝廷,只怕不是高官,便是奸佞啊!
  童启这书院,可真是藏龙卧虎,令人惊喜。
  那更夫被这话吓得后退两步,不自觉辩驳道,“有可能……他只是没看到过,或者来不及呢?而且当时已经快天明了,他许是怕人撞见,所以才……”
  “快天明?你方才不还说是三更时分遇到他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成天明了。”王学政厉声问道。
  那更夫表情更是瞬间一慌。
  顾信之眯了眯眼,看了眼旁边的丘师爷,对方点点头,起身去后院,带新的证人上来。
  “不必多疑,许是日久,更夫记忆有所错漏也说不定,这证明不了什么。来人,传柳氏入堂!”
  “传柳氏入堂!”
  谁也没想到,当日的灭门惨案,竟还会留着一个遗漏的!那被奸、、辱的女子实际上并没有彻底咽气,倒是身上被捅了几刀,被府衙成功医治后,便活了过来!始终留在衙门中,等待最后一击。
  所有围观的百姓忍不住惊呼出声,感觉这剧情简直比话本还要精彩许多,个个瞪大了眼,伸长了脖颈。
  只见一妇人疯疯癫癫,头发披垂着,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感觉步伐都有些混乱,刚被带入,一见到吴韧便歇斯底里大喊大叫起来。
  “啊啊啊就是他,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就是他,是他杀了我全家,孩子他爹啊,你死的好惨啊,别打我,我这就去见你,我是干净的,我是干净的!”
  旁边的丘师爷上前一步,冷静的指向旁边的吴韧问道,“你说的人,就是他吗,确定是他,杀了你全家,将你奸、、辱的?”
  那女子浑身颤抖了一瞬,像是见到了什么顶级可怕的东西,匆匆看了吴韧一眼,便忙不迭点头道,“就是他,就是他!”
  有着当事人的亲自指正,这下别说汪启元了,就连王学政也没了话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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