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哨兵身体都进了车子,皮特守在那里等着她收腿关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向导大声道:“和冬!”
和冬闻言抬头,只见米娅眼眶发红,问她:“你跟我说实话,我问你喜不喜欢她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那时哨兵还是卡特琳宫不太受欢迎的护卫。
米娅是内勤厅派来督察普琳的职员。
“我问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米娅问了什么?
“……你喜欢殿下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好像没人会不喜欢殿下。
时间太过久远,和冬已经忘了自己那时候是怎么回答,但此时却能看见向导眼角泛起的泪水,米娅等不到回复,在这阵短暂的沉默后喃喃道:“果然是这样。”
皮特关闭车门,从另一端上车,命令四级出发,汽车发动的一瞬仿佛触发了什么机关,米娅攥起砂石砸向车窗,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果然还是喜欢她!你早就喜欢她!”
——
车厢内,皮特从后窗看见人软腿跪地捂脸哭泣的样子,心里跟猫抓一样,将两人的对话来来回回反复品味就想从中揪出一点蛛丝马迹,好猜出她们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期间难免小心打量哨兵神情,——这个被所有侍从官谨记的传奇人物,好像被向导那句话冲击,直到下车时还是一副怔仲的样子。
“和冬?”
“和冬?”皮特在人回过神下车的时候说:“我们去接你前收到了一封来自首都星的信。”
说着,侍从官跟变戏法一样小心翼翼抽出一个信封,拿在手上觑着哨兵的面色,一副想递又怕被人打落的踌躇模样。
已知,和冬逃离首都星,拉黑了所有跟女王的联系方式,决心跟其决裂。
所以女王才不惜在登基前夕不远万里赶来这里亲自挽留,然后还没挽留成功。
那你猜这封来自首都星的信又会不会被人接受呢?
皮特是个聪明人,要是不懂眉眼高低也不会被普琳留下来守在和冬身边,虽然女王身边得用的侍从官无数,可像留在卡特琳宫养老的亨瑞、跟在她身边的红人里奥明显都不能把握准这个“守”的度。
留守的侍从官处境很尴尬,女王是命令他们的主人,但这个却又是能命令他们女王的人,他们到底听谁的呢?
听女王的,女王可不一定见得开心。
皮特见人盯着信封迟迟没有动作就想收回,低声:“我明白了,女王不会知道……”你从来都没看过这封信。
但谁知道下一刻却听哨兵说:“给我吧。”
哨兵瘦削高挑,穿着军装,肩是肩、腰是腰、腿是腿,伸出的手指白皙修长:“给我吧。”和冬说。
—
和冬进门刚放下帽子,卡洛夫已经忍不住从精神图景中跳出来,那些向导勤勤恳恳帮她修复精神世界也算有些成效,虽然图景中的高楼大厦还是一片混乱扭曲,但好歹把卡洛夫解救出来。
和冬对这个一直随同自己作战的同伴心怀愧疚,特别是在它在冒着撕咬精神触手后万一精神图景崩塌彻底消失的风险后,她舍不得训斥它,更不会追究它不听从命令的举动,于是摸摸卡洛夫的头,雪豹悠闲的甩着尾巴,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主人盘坐在地、手指捏着封信、神色莫名的样子。
米娅的吼声仿佛还在耳边:
“你为什么骗我?”
“你果然喜欢她!”
“你早就喜欢她!”
……
谁会不喜欢普琳呢?
高贵、美丽、温和,是王室培养出来的符合帝国最世俗审美的向导,从一开始就是所有哨兵的梦中情人。
和冬在前线多年,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看到过不少将普琳照片带在胸前的战士,他们钦慕她,曾在战场休息间隙像对待恋人一样亲吻她的脸庞……上校和冬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她不太想冒犯公主,只是缓慢摩挲照片上这人逸撒的裙边。
所以明知没结果,明知是利用,还是甘愿说服自己,一次又一次期待着她向自己坦诚,仿佛只有这样,只有通过得到普琳的剖白才能确认自己于她不是用过即抛的垃圾。
哨兵拆开信。
“和冬,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首都星已经是深夜,一号驻地离这里太远,有着六小时的时差,你这时候应该起床了吧?是不是在绷着脸整理内务?”
“……我总是想起你带着卡洛夫在岩壁丛里巡逻的日子,雪豹神气活现,你常常回头凝望首都星的方向,好像穿越漫长的时空跟我对视,每次想到这里廖得慰藉,下一秒意识到你不在身边又开始痛心,我爱你,很后悔没在你耳边诉说千万遍,也很后悔为什么总是在辜负你?”
普琳谈到军部奉上的批文,隐晦的表达了自己对她提出诱捕行动以身犯险的不快,点了切尔西的名字,却唯独对米娅讳莫如深。
“我不希望你这么做,不喜欢你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一想到有可能失去你……”笔迹在这里停顿,这人接着诉说爱语:“我发誓将生命奉献给帝国,但一直都把心脏放在你那里保管。”
“帝国不能失去国王,我不能失去你。”
如杨柳拂水,心湖泛起点点波纹,一圈又一圈不断扩散,直到哨兵再也忍不住,一手将信纸盖在卡洛夫头上。
正在顺毛的雪豹不爽呲牙,谁知道和冬突然伸手捏住精神体的吻部,嘀咕道:“还是这样乖一点。”
哨兵的理智提醒她找一个可以帮自己抵抗干扰的口子。
和冬按照大脑的指示付出行动,却忘了卡洛夫的桀骜样子,一言不合已经炸毛,露出森森獠牙直接咬在哨兵手背上!
雪豹略施惩戒,獠牙刺入手背一个尖尖,在这种轻微的疼痛中,和冬警告自己:“君君臣臣……”
不要被她左右!
第110章 首都星,库帕走后庄立树挥退左右在病床上躺了半晌,一时觉得门外仿
首都星,库帕走后庄立树挥退左右在病床上躺了半晌,一时觉得门外仿生蝉吵让人关掉,一时又说开着窗户一股草味,还没喊人关窗户就有一只虫子跳到他脸上,庄立树额角抽搐了一瞬,看也不看直接将虫子填进嘴里咬的咯吧响。
他出身政治世家庄家,刚毕业就被长辈打招呼送到时任总理办公室当秘书,自此高调开启政治生涯,从总理办公室到国防军备官再到财政中心,从心高气傲、意气风发到老态龙钟、步履蹒跚,要是年轻的时候听到雅各布还活着的消息,不说一蹦三尺高也要攻到普琳面前逼她服软。
但是现在……
外面人许久没听到总理声音,怕人被不孝子气出个好歹,将他平日最疼爱的外孙女灿灿摇了过来。
灿灿怀孕五个月,挺着个大肚子,接过任务轻悄悄进门伸手探外公鼻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到底有没有事,就见庄立树腾的一下猛然坐起身。
“啊——”外孙女灿灿吓得一个激灵,庄立树闻声见人皱眉:“你怎么来了?怀着孕还乱跑,小年轻就是瞎折腾。”
灿灿捂着胸口埋怨道:“外公!你要吓死我了!”肚子里的胎儿就跟能听懂母亲的话一样,翻身折腾,灿灿摸着发紧的肚皮,听外公喊人进门,——那个人她也认识,叫邢鲲,给她当过几回司机。
庄立树说:“去查查二王子的消息。”
邢鲲跟在庄立树身边多年,训练有素,就算心里疑问再多也不会质疑他的命令,更别说身边还站着灿灿小姐,当即答是,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徒留灿灿站在那里抚着肚子若有所思,她问外公:“二王子不是失踪了吗?”不等人答,便觑着人的面色推测道:“难道他还活着?”
庄立树哼了一声,意味不明,只让她回去:“也不知道他们喊你干什么,明明有繁育中心还非要自己生孩子,让你外婆紧张的睡不好觉,现在还挺着大肚子奔来走去……万一有个好歹,怎么跟她交代?”
灿灿是庄立树三女儿的独生女,三女儿意外得了基因病早早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滋味不用言说。
老妻心疼外孙女就把人接过来照顾,那时候恰巧他被人打压赋闲在家,有心思教小辈读书写字,这一个可以说是在他跟前看着长大的,跟那些便宜的像大白菜一样的小辈来说,庄立树对灿灿的感情也更深些。
他说:“你丈夫不也出去了吗?搬回来陪住吧,省的你外婆整天操心你磕了碰了。”
灿灿不想回庄家受拘束,闻言只是皱了皱鼻子,坐下来给人削苹果,一边削一边含糊道:“再说吧……”
—
二王子失踪时日已久,那些证据早就消失的七七八八,邢鲲查了三天也没什么进展,出入庄立树病房几次,直接奔先王后玛丽寝宫而去。
不去不知道,去了还真发现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