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主宠两人丝毫没有为难的样子,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就连马夫在别人问起时也只说和冬的好:“我们一起出去我什么都不用做!”
这天傍晚负责人路过马厩竟然还看到和冬穿着胶鞋、撸起袖子给马洗澡,这是哨兵吗?这分明是一个沉迷种田游戏的农夫!
负责人一脸梦游的跟人打报告。
——和冬一切都好。
——她跟着马夫一起放马。
——中午吃的很多。
普琳查看完这些狗屁不通的报告,还没写回复就被母亲抓去跳舞。
宴会厅人影憧憧,乐声飘扬,普琳跟贵族家的哨兵跳完开场舞,照例拒绝下一支,这让有望步入公主丈夫人选的哨兵纷纷停步叹息,都说:“公主实在是太羞怯了,不过这也是向导天性,我们要体谅她。”
普琳刚挑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她的哥哥雅各布也跟过来翘着二郎腿坐在她身边。
他最近又迷上母亲请来活络气氛的舞娘,这会儿在舞娘跟人跳舞间隙往这边瞥的时候,适时做出低沉、失落又微带嫉妒的神态,逗得舞娘几次回顾,差一点踩上舞伴的鞋子。
但等舞娘转场稍稍远离,雅各布又故态复萌,低头检查着终端上其他美人的邀请,并在短短几秒钟决定要不要在追人的间隙,再来一段速食感情。
普琳早就清楚他的套路,并对他如此混乱的私生活感到厌烦,当即嫌恶道:“你真是闲的没事做。”
雅各布嗤道:“你懂什么?你这个到了结婚年纪还没跟人谈过恋爱的修女懂什么?”他带着一股指导迷途旅人的正义感道:“这是情趣,这是情侣在一起前必不可少的一环。”
见普琳蹙眉不解,雅各布好为人师的劲儿上来了:“我的好妹妹,你不会真以为跟我交往的人都是傻子吧?不不不,这些小宝贝一个个可都聪明着呢,她们总是知道跟谁在一起最快乐,知道谁对她们好。要不然她们怎么会舍弃那些大家口中不主动不拒绝的老实人,反而选择跟王子来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付出的足够多。”雅各布大言不惭道:“你用你那脑袋瓜子好好想一想,两个陌生人,从来没见过、一直都没交集,要在想发生什么故事可不就需要其中一方主动吗?”
“对方是女孩子,她们矜持、她们观察,在故事开始之初掌握着主动权,那我就在考察期拿出足够的诚意,用这种暂时的低头换来一段美好的感情,岂不是双赢?”
普琳不明白,她也不理解雅各布为什么将全部精力都投入爱情游戏里面,但她却因为他这番话不自觉想起和冬。
这是和冬离开的第十天,护卫队全体成员戴罪回宫值守,她参加舞会、履行公务,完美掩盖了那天调动巡逻队的连锁反应,甚至还顺藤摸瓜捏住自己表弟的小辫子,本来应该算成功的,但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却偏偏不受控制。
普琳真的对和冬的行为感到费解,她刚调到卡特琳宫的时候还在不满,为什么现在跑到圣巴巴拉宫竟然能够怡然自得的帮人放马?
她本以为和冬临时变道跑回老家是对这次任命的抗议,已经准备好怎么在和家派人过来说合的时候顺便抛出条件。
可真没想到,她在卡特琳宫等到的不是和冬的陈情书,而是圣巴巴拉宫负责人对其乐不思蜀的形容。
虽说一开始将人调走也有顺势而为、为其安全考虑的意思,艾伦在王室成员面前都挂上了号,处罚无论怎么样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他们极有可能拿新人顶缸,这时远远调走和冬,总比她最后被人诬陷强。
但一箭双雕中的另一只雕没中招,这让普琳不禁开始复盘反思自己的行动,她不想承认和冬脱离自己掌控,只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恰巧这时候雅各布吊儿郎当的过来,在她耳边说:“你要拿出点诚意懂不懂?我的诚意是为她的魅力神魂颠倒,送礼物陪吃饭浪费时间玩游戏看电影,并且把所有除她以外的感情关系都转到地下,套路虽然老,但奈何它管用啊。”
普琳从舞会出来回到寝宫,侍女帮她换衣服、放洗澡水,她却突然站起来按响了召唤铃。
侍女问道:“殿下,您还有公务没处理吗?”
普琳说不是,挥挥手让她们退下去,直到亨瑞敲门进来,她脑子里还回想着雅各布那句话:“要拿出诚意懂不懂?”
追求伴侣的时候应该拿出一点耐心和诚意。
雅各布如愿跟舞娘出门约会前哼着不成调的歌:“要如春风,要如细雨,要让她看得到,要让她听的着。”
亨瑞刚进门,就听公主道:“帮我约和家人。”
普琳说:“我要跟他们见一面。”
第13章 和冬突然接到了二叔的通讯请求,终端弹出弹窗的时候,她就四处观察找地点,可惜这里除了草就是咴摺
和冬突然接到了二叔的通讯请求,终端弹出弹窗的时候,她就四处观察找地点,可惜这里除了草就是咴咴叫着跟卡洛夫斗法的马,根本没一点可以称得上庄重的东西。
她想拒绝,但不知道二叔是不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又弹一条消息:“我知道你有时间。”
和冬无奈,跟马夫打手势示意,找到一块没有马粪、相对干净的地方接通了通讯。
光影投来一个老者的影像,鬓角斑白但眼眶极深,穿着军装,大刀阔斧的坐在那里,只消一眼便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二叔是和家这一代领头人,军部高级顾问,在帝国跟虫族战争时期,曾经下达了要包括和冬在内的阵营士兵死守阵地的命令。
“线在人在,线失人亡。”没有别的可能。
和冬战友都因为这个指令丧命,就连她这个幸运儿也是九死一生,险险挣回一条命,可她回来后,就连一向护犊子的和父都没责怪二叔的意思。
因为二叔真的具有领导者的魅力,在公事上铁面无私,在私事上却又十分宽和。
当初家族内部对和父因为妻子去世一蹶不振颇有微词的时候,是二叔对他们父女多加关照,并力排众议将和父调回绿洲星,现在和家客厅照片墙上还保存着三人的合照。
和冬总觉得他比和父更犀利,那一双眼睛几乎能透彻人心,就是隔着网络刚打一个照面,二叔不明意味的哼了一声,和冬都觉得自己理亏。
“出了事不知道找我,反而自己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养老,和冬,你不愧是和俊峰的女儿,你们父女俩淡泊名利的样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和家这种地方,淡泊名利可不是一个好品质。和冬被他说的面如火烧,低垂着头喊了一声二叔,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二叔倒是不受她这副样子影响,慢条斯理的讲:“你现在也大了,我知道你们这群年轻人都不喜欢听老人家说话,我也不想说你——不想说你那些糟心的决定,堂堂一个帝国上校竟然沦落到去低等行星放马,就是说出去也没人信。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和家要做那些沽名钓誉的文官,连家族子弟也不管了!”
“现在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和冬抬起脸。
二叔说:“相亲,结婚。你平日在战场,战友都没假期,我也不好给你破例,现在回来了,眼看着一时半刻也回不去,这么长的假期,为什么不找个向导顺道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和冬脑海中不知为什么闪过公主的脸,——在她心里,公主几乎和向导划上了等号,提及向导就会想起她。
她是全帝国所有未婚配哨兵的梦中情人,和冬这么安慰自己,你就是一个大俗人,只要不付诸行动,随便想一下别人也不知道。
现在听到二叔这么说,和冬没有拒绝,她也确实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而且整个系统默认高级职称只有家庭结构稳定的人才能担任,她想往上走,就一定会有这一天。
“但我现在不太方便,”和冬说:“二叔,你也看到了,圣巴巴拉宫比较偏僻,星际航班两天一趟,有时候因为人少还不会停泊,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去。”
二叔大手一挥:“你不用操这些心,我派人去接你。”挂断前他好像想到什么,仔细打量和冬一眼,直到把人看到发毛,这才摇摇头:“到时候穿着军装过去,别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你切记谨言慎行,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别坐半天不说一句话让人冷场,知道吗?”
和冬不知为什么也被他描绘的场景刺激的紧张起来,虽然他说的很像军部审查程序,但因为常年在战场接触的向导不多,她也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别,只诚恳的问他:“我还能做点什么?”
二叔意味深长道:“如果别的都做不到,那你记住,你只需要恭敬。”
你只需要恭敬。
和冬推门进入包厢,在看到那个穿着一字肩礼服、露出肩膀和锁骨,脖颈曲线跟人一并优雅的普琳,这才明白二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