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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余妈妈听了赶紧一手掺着自家老公,一手扶额,一脸头疼的模样:“可别,第一次见面,我们受不住这么重的称呼。”
  于歌背着个手,冷不丁站在后面补充道:“他俩都结婚好一阵子了,称呼您二老一声爸妈也不为过……”
  几双眼睛意味不同地齐刷刷扫过去一瞬,丈母娘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家女儿身上。
  “余笙,你现在真是长大了,主意正了是吧?结婚都不用经过爸爸妈妈的同意了是不是?”
  余妈妈望着自家闺女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微愠,更多则是心疼,她又用胳膊捅了捅自己老公。
  “老余,你说呢?”
  余爸爸一身笔挺的西装,双手撑在膝盖上,在旁边坐得笔直,一开口胳膊肘就往自己的小棉袄身上拐:“闺女喜欢,我都支持!”
  几个小辈儿见状都不由偷偷抿嘴一笑,而余妈妈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发言又不是要你明忠心!”
  “伯父伯母,咱们也别在这里傻坐着了,您二老看,这也快到中午了,我想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做饭,不如我请大家去饭店吃吧,正好我前阵子刚收购了一家高档餐厅,我们一起坐下来慢慢聊、慢慢了解。”
  于是,趁着余笙和于歌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哄二老的时候,黎漫紧急拉着两个外人提点了一番。
  “笙妹爸妈肯定是看到[声声慢]品牌受到诋毁,所以心疼闺女就多关注了些,结果没想到顺藤摸瓜,摸到了你这个大瓜——”黎漫幽怨地瞧了萧恪一眼,转而宽慰道,“但你既然想跟笙妹好好过下去,她父母这一关你迟早要过,而且你本来不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吗?好好表现啊,他们二老很好相处的,你就自然点最好了。”
  萧恪还没开口回应,贺澜却突然激动起来:“那我呢那我呢!”
  在萧恪狐疑的眼神中,黎漫只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给贺澜下了命令:“多吃饭,少说话。”
  饭桌上,余妈妈隔着余笙开始打量起这位名义上的女婿,本想着挑出点什么毛病,但第一眼见了就觉得这孩子还挺可靠,只能干巴巴地问了些常规问题。
  “小萧啊,你跟我们家团团是怎么认识的?”
  萧恪望着丈母娘,露出了一道浅浅的笑容,提到余笙时,还不经意瞧了她一眼:“我们俩之前是同一所高中话剧社的,是很有默契的老搭档。”
  “话剧社?”
  余妈妈的脸突然沉了下来,扭过头来瞧了瞧余爸爸,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经。
  萧恪不明所以,
  看了眼余笙,又望向余妈妈余爸爸:“有什么问题吗?”
  余妈妈的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只是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对我们家团团不太好的事情。”
  余笙给余妈妈舀了碗汤,有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妈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嘛……”
  余妈妈拿起汤匙吹了吹,撅着嘴巴不乐意道:“本来就是嘛,又是坠海流落荒岛的,又是从舞台跌落下来造成永久性损伤……”
  萧恪微怔,下意识询问道:“从舞台跌落?”
  在场的除了萧恪和贺澜以外,几个人之间交换了下眼神,大概是各有各的信息差,疑惑的瞬间错过了回应萧恪的时机。
  最后是于歌出声解释的:“当年毕业大戏前的彩排,因为道具出了故障,小余从高处摔了下来,伤势严重,没能赶上毕业演出。”
  “于歌!”
  被余笙开口阻止的于歌刚噤了声,一旁被勾起伤心事的黎漫也不乐意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你当时心不在焉的,不就是因为这家伙临阵脱逃转了学吗!自从那件事起,害得你对舞台有了心理阴影,之后都再也没能登台!那可是你的梦想啊!”
  作为余笙好闺蜜的黎漫和于歌左一句右一句,虽然信息很零碎,但已经足够让萧恪拼凑出当年大致的情况。
  原来她不是忘记了跟自己的约定,只是抱着随时间流逝越积压越深的遗憾和无力感,终归是没办法实现而已。
  “伤在哪里了?”
  萧恪突然从桌下拉起余笙的手,一大一小交叠着置于余笙的大腿上,他的声音很轻,但在沉闷又安静的气氛极为清晰。
  余笙回握着萧恪的手,眼睛弯成一道温柔的月牙,安抚道:“早就不疼了。”
  “说起来,我在赶来的路上看了点你们参加的那个综艺片段,第一期好像就回到高中演了场戏呢。”余爸爸喝了一小口白酒,语气里有些伤感但又觉得安慰,“能让团团重新站上舞台,我该感谢你。”
  萧恪哪里受得起余爸爸的感激,听罢立刻起身向余爸爸敬了杯酒:“爸,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余爸爸摆了摆手,不想让萧恪这么拘束,跟他对碰了下酒杯,和蔼地笑着:“难怪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我闺女演的剧目我都会保存录像带反复欣赏的——当初你们话剧社团建,跟她一起掉到海里,在荒岛上流落好多天的那个孩子也是你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岛。
  作为女方的家长来说,一定恨不得把这个混小子抽筋剔骨。
  贺澜在旁边一听余爸爸这话势头不对,慌乱间刚往嘴巴里塞了一口狮子头,就准备着发力要帮萧恪说说好话,谁知道却被余爸爸一番话堵了回去。
  第71章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中,余爸爸满是歉意地继续道:“我知道在荒岛上一定是你照顾了我们家团团许多,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对很多野外常识并不熟悉,女孩子在体力上也不如大小伙子,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团团,我想你也不会被蛇咬中毒,昏迷在医院……本来是我们该去探病向你道声谢,但你们那个年纪单独在荒岛上一遭,实在对团团的名声很不好,再加上她似乎因为那件事大脑受到冲击,很多细节也记不清了,我们干脆直接将她带回了家……”
  “爸爸……”
  沉浸在回忆之中的余爸爸却没理会自家闺女的试图制止,而是对着眼前的萧恪闷了一口酒,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孩子,你别怪团团,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如果不是我们故意隐瞒,她肯定不会对昏迷不醒的你置之不理,是我们做父母的太自私了……”
  萧恪的神情在听到余爸爸的一番讲述后便越来越复杂,这些年来,他在被抛弃和渴望爱的矛盾之中,无数次拉扯着对余笙的感情,而最终还是对她的奢望占了上风。
  在得知余笙有过片段失忆的经历时,他甚至觉得心里有一丝不可思议的安慰——或许当年在生死的边缘,她并非是主观意识上放弃了自己,或许他们之间还有些卑微的可能。
  然而,当更清醒地目睹了当年来龙去脉的人,告知了他当年完整的全部真相,他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是他怨错了人——他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质疑自己心爱的女孩,一次又一次地否认她对自己同样爱得热烈,她是那样明媚、勇敢,她怎么可能在最绝望的困境里放弃自己。
  话到嘴边,只剩一句无声的叹息,比起对余笙的体谅,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责备:“我,我能理解。”
  余爸爸欣慰地点了点头,视线在余笙和萧恪之间流转一番,最终停留在后者的脸上,笑道:“我其实还想问你——团团在毕业演出彩排时受伤当晚,你是不是曾经在我们家楼下徘徊过?”
  这下换做余笙惊讶了:“什么……”
  “当时我光顾着照顾团团就没太在意,不过现在想想,你的神态举止倒是和当年路灯下那个踌躇的身影对应上了。”余爸爸跟余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向萧恪询问道,“你是来跟团团告别的?还是想看她的演出?”
  萧恪微微垂下眼眸,前额碎发的阴影挡住了他此时的神伤,答非所问:“我不知道她受伤了。”
  如果知道的话,他可能就不会走了。
  在一片悲伤的沉默中,于歌冷哼一声:“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一边是被害死一尸两命的妈妈,一边是受伤了却没确定恋爱关系的学妹——在你心里,到底谁的份量更重一些呢?再说了,如果小余知道你放弃了自己的母亲来照顾她,按照她那个个性,也不可能会安心……更何况,当时还有云城团建坠海那档子事,你这种家伙肯定会为了小余的名声独揽责任。”
  黎漫清了清嗓子,难得替萧恪说了句话:“说到底,所有麻烦的事情都搅和到了一起,被迫误解对方、被迫分别九年,并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错,这大概也该是你们这段感情必经的考验吧。”
  只是仅凭三言两语,余笙还是没办法把九年前那些遗憾立刻化解,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萧恪,声音里有一些哽咽:“……你为什么不解释?”
  “都过去了,我只想好好珍惜有你的现在。”
  这对小情侣的小动作都被余妈妈看在眼里,她揽着自家老公的胳膊,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欣慰道:“其实我和团团爸爸也并不是想为难你,做父母的肯定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团团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但在恋爱这方面总是迟钝得很,我还以为她光顾着搞事业,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呢,结果谁知道趁着我和她爸爸忙生意的时候,居然直接领了证,还上了个火爆的综艺节目,我们做父母的反而最晚知道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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