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会是咱们俩吧。”
“那当然了。”夏以臻笑笑,“这是你,这是我。我们两个在看雪,就像现在。”
“那为什么一般高?还有,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盛朗觉得让他评价,这幅画即便在幼儿园也该打回去重画。
他冷着脸,把两只小人的胳膊加长,让他们在空中牵起了手,说:“起码也要这样,拉着手。”
“你真幼稚,全家最幼稚的就是你。”
“怎么幼稚了?”
“画个画而已,也要拉着手?”
“能拉着手为什么要分开?”
夏以臻被气笑了,她蹙着眉说:“那你怎么不让他们亲嘴儿呢?”
她说着,把两个小人的嘴巴也加长,像两只触角一样伸出来,又在空中接起来,还绕了几圈勾在一起。
“这样,亲上嘴儿了!解都解不开,系的是死扣儿,高兴了吧。”
“这是亲嘴儿?”盛朗的眉头更皱了,他看不懂抽象艺术,怎么看都像两只蟑螂。
“怎么啦,还不满意。”
“不满意。”盛朗抽出手,将夏以臻的脸扳向自己,狠狠吻上去,“这才叫亲嘴儿。”
他浅浅离开一毫,忿忿地说:“这种事你敢给我偷懒,我不原谅。”说完他又更用力吻回去报复,不让她喘气。
夏以臻一瞬被吻得呼吸不了,她推了推,终于在哼出来一声后才被松开了些,又被人温柔地,湿濡濡地吻着。
盛朗抚摸她耳朵和脖子的手指很凉,嘴唇却很温热。夏以臻睁开眼看着他,在他突然解气一般停下来后,用力拉住他的衣领。
就你会报复,我也吻死你,她心说。
让你小瞧人……
就你厉害……
让你不计后果,这次是你先惹我的……
夏以臻心声滚烫,她赤脚踩上盛朗的脚,狠狠攀住他的身体,更用力地要他抱住,找他已经与自己温度相同的舌尖,像她画的画那样,缠绕着,不让他走。
喘息里她插空说:“盛朗,我已经很殷勤了,没偷懒,我在主动……不主动的是你,总是拒绝我的人也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盛朗摇晃的身体在夏以臻突如其来的汹涌下难以招架,他粗粗地喘着,血液汇集向下,眉心轻汗涔涔,被她扑着连连后退,直到撞上桌子的瞬间,才跌跌撞撞地与她分开。
盛朗的手还在她的腰上没有走,夏以臻轻喘着离开他的嘴唇,沉默着,平息身体的潮热与湿意。安静了一会,她还是垂着眉眼说:“是你偷懒,不是我。”
“我不是偷懒。”盛朗道。
他的手依旧松松地搭在夏以臻的身体上,触摸她的柔软,贪恋她的温度。他喘叹着靠在桌边,望着自己起伏的身体,被一颗心反复地折磨拉扯。
他无比明白夏以臻的意思,有一瞬间,他已经忍不住了,忍不住身体的反应,忍不住想拥有她的冲动。
他很想吻着她说,我没有偷懒,不敢偷懒,如果偷懒,就不会有这四年。他想告诉她其实他来自一个他不喜欢的家庭,姓氏源自一个也许会在报纸及网络常常见到的人。因为离开那个家有代价,所以这几年,他才一天都不敢偷懒。
盛朗犹豫着,抬头一瞬撞见夏以臻有点忐忑的眼睛,她们湿漉漉地望着他,又突然听到她说:“盛朗,那你……想要吗?”她轻轻地说着,说完睫毛闪了闪,第一次没有躲。
就这一刻,所有的犹豫烟消云散,去他妈的理智。盛朗抬起头,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他在她颈边汹涌地吻着,低低道:“我怎么会不想要……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是我的。”
他倏地拉起窗帘,转身将她抱到桌上。
盛朗拉着她的手去寻找他锁骨下的圆纽,说解开,全部。又顺着她的眉眼去吻她的嘴唇,从下探入她的睡衣。
她很软,也很烫,这些年手上的硬茧正在划过她。她不知为什么颤抖了一下,哼吟着,手指在他的纽扣上用力地攥着,好像很紧张。
盛朗突然停下来。他缓缓地抽出手,落在桌面上,撑住了,纵容着理智正在回笼。
他轻轻叹了一声,抬起头:“夏以臻,那个,第一次会疼。”
他想起她很怕疼,不知道她有没有过准备,会不会怕。他想他还是该温柔地教给她,不该这样急匆匆。
“我知道。”她轻轻地点点头,“是你的话我都可以……”
“还要保护你,我们也没有。没有不行。”
夏以臻仍然点了点头:“那去买吗?我等你。”
盛朗沉默了一下,倏然拿起外套,走出门的一瞬,却听见孙静香的声音。
“这是谁堆的雪人啊?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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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静*香一早醒来,撑着围栏去尿尿,回来的路上向楼下瞥了一眼,看到院里站着只不小的雪人,扶着一只扫帚,面无表情。
夏以臻与盛朗出门时互看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夏以臻想,那就先算了吧,过去就是过去了,下回……下回再说……
小院的雪一早就被盛朗扫清,他觉得积雪堆在那没意思,就滚了两只雪球叠在一起。他想夏以臻最喜欢这些,特意没给雪人做表情,想等她醒来看到后,随她心情捣鼓。
“我年轻那会儿也爱堆雪人。”孙静香站在栏杆边笑着,“你爷爷也给我堆过一个,比这个还大,快和小朗一般高。”
夏以臻笑了笑:“真夸张,你说过爷爷只有一米七,他爬着梯子给你堆呀……”
“你不信?就那么高!”
“不信,真那么高吓死人了。”
夏以臻想,爷爷那时候那么穷,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堆那么高的雪人?肯定又是吹牛。
孙静香不理她,转去对盛朗说:“小朗,你今天陪奶奶打雪仗去吧?走,先吃饭,吃完饭就去。”
“不能去。”夏以臻严厉拒绝。现在竟然会跨过她搬救兵了。
孙静香像没听见一样:“走吧,咱就去后山,那有片空地雪可厚了,你爷爷打光棍时就住在那,我后来老去找他玩。那里还有好多栗子树,你爷爷拿个大棍,说要给我敲栗子。一棍子下去都砸他脑袋上了,把他都扎哭了。”
盛朗笑笑:“然后呢?”
“然后他就过来让我给他揉脑袋。我心想,他故意的吧?就说,呸!你是第一天敲栗子?不知道戴帽子啊?你猜他说什么?”
孙静香不等人问就哈哈一笑道:“他说,我就一顶帽子,这不是怕你冷,戴在你头上呢么……”
夏以臻听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没个正经的,特意不看他们俩。又听她奶奶道:“去吧,小朗,她不去咱们去。”
“好。我开车带你去。”
第51章
夏以臻再不情愿也陪这个老太太去了后山。她嘴上埋怨这人想一出是一出,天天折腾自己玩儿,却还是老老实实给孙静香套了里三层外三层,比雪人还像雪人。
临上车时,夏以臻又抱来一床被子,保温杯,还灌了暖水袋,给孙静香放在车里暖和。
车开到尽头,的确有不少栗子树,两旁还有成片的雪松,掩映着梳落的空屋。雪积得很厚,覆盖了这片旷野。天地一片宁静,似乎对此处有种别样的慈祥。
孙静香在车里坐着,指着远处道:“没怎么变样啊,原先就在那,你爷爷给我堆了一个大雪人。”
夏以臻戴上手套,大言不惭地说:“行,一会儿我也给你堆一个,堆一个两米高的,打败爷爷。但眼前我得先让盛朗这家伙瞧瞧我的厉害。”
孙静香拍拍她:“快,偷袭!”
夏以臻一回头,看见盛朗已经站在不远处的雪里。他拉下围巾,礼貌一笑,随即猛然丢来一只雪球,不偏不倚砸在夏以臻屁股上。
特别响。
孙静香拍手哈哈大笑:“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更响的。”
“你完了!”夏以臻大叫一声,随即恼羞成怒地大步迈入雪里。
她刚抓起一把雪就追着盛朗跑,心里急于报复,手里工作就没有质量。她还来不及把雪球团紧,就忍不住往外丢,来回丢了几个,都因为太松散,飞到半路就被风吹跑了。
夏以臻连连失败,听着盛朗笑得快背过去了,实在气不过,一张脸憋得通红。她平地都不擅长跑步,更何况雪这么厚。她步子用力迈,两手加快扑腾,闷头往前冲。
在盛朗眼里,夏以臻穿个白羽绒服就像个肉包子,掉地上又弹起来,半天只在原地蹦。他笑得肋骨疼,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打雪仗,没想到这么好笑。
他从前很少这样放纵地大笑,一时还有点不适应。但又发现,人在快乐时,似乎会被整个世界溺爱,风声窸窸窣窣地划过成片的雪松,让他的笑声变得很浅,显得放纵也不那么过分。
盛朗彻底纵情,在风雪里大口喘着,望着夏以臻努力向他跑来。
在夏以臻又一次憋着报复之心把雪球丢过来时,竟然因太用力,往前一扑,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