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最后照着她腹部来了一脚,不轻,疼得她当即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低低地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男人打完,这气也就消了,毕竟良辰难得,旁的事情早给他忘脑后,这会儿只想与她共尝灵肉相合的滋味。
女人跪趴在地上,脑袋顶着地,浑身疼得动不了。她自有孕后从没受过这么大的伤害,此刻慌得手指都在颤抖。
就是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拍门声,比刚才的稍弱些,可还是有规律的,阵阵。这于单身汉来说,是魔音,可对章絮来说,是救赎。
“……去找程弋。”她憋着一口气,突然有了说话的力气,尽可能大声地恳求外面的人,“让他把我男人找来。”
“别留在这里,快走……啊!”男人粗暴地拽起她的长发,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他或许猜到外面是个有勇无谋的女人,不敢当面与他对峙,便也不把那人看在眼里,专心致志地寻他的欢乐。
“她都自顾不暇了,还有这个心思管你呢。”男人嗤笑,打心底瞧不起这些柔弱的女人。
她不接话,只感觉小腹越来越疼。那是不寻常的疼,疼得让她喘不上气,好似有人把手伸进了她的肚子里,然后在里面胡乱地搅动。
会死。
章絮的脑子里头一回冒出了自己会死的想法,甚至是,一尸两命。
这些男人怎么知道女子怀孕的辛苦。在他们眼里,拿掉一个孩子与割下一块肉没什么差别,总之是很随意的,轻易的,不至于真把人害死。况且她这肚子,没那么大,还要把衣裳解开来才能看清往外隆起的腹部。
“听她们说,你医术高明,不知这床笫之法,可否精通一二呢?嘿嘿嘿。”像剥笋那样,手忙脚乱地剥下了她因怕冷而裹在身上的层层外衣。
疼啊,疼得她动弹不得,她夹紧了双腿拼命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往回收。
可这怎么收得住,温热的鲜血顺着往外流,把她腿间弄得一片黏腻。不用摸都知道自己见红了,这要向来镇静的她彻底绷不住情绪,放声痛哭起来。
男人比她晚一步察觉到状况,得先用手摸到,又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才能确定这胎要掉了。
他是不耐烦的,他原本想爽过了再下手,哪知道几巴掌都扛不住,碰一下就出血了,“都是血,怎么搞……还好没让你上床,不然把我床毁了。”
单身汉说完,从她身上起来,也没这个想法把她捡起来,反踢了她背部两脚,要她往边上去,别哭哭啼啼的吵他睡觉。
“……这滑胎流干净要几天啊?两三天够不够,我还等着操。人呢。”男人不满足地说道,倒在床上,又不管顾地翻了个身,呼呼睡去。
她躺在地上哭。
风寒发热已经要她脆弱不堪,如今还要加上小产的风险。
不能动,她平躺在地上,脱下身上还算干净的衣裳往腿心塞去,希望能堵住从那处缓缓流出的鲜血。不能动,哪怕有机会逃,眼下也绝不能再动了。酒兴言与她说过,若是出现滑胎的迹象,就卧床静养,等症状缓和,只要不是持续剧烈的腹痛,能停下来,孩子就能保。
她此刻,又疼又冷又累,连从地上爬起来给此人一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匆忙地把被人解开的衣裳一件件盖回去,以防从地面传来的寒气肆无忌惮地侵蚀她,让风寒更重。
我不确定这种环境下她是怎么哄自己睡着的,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想着睡醒后再做打算,也许是太疼了昏过去。总之她不太记得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和我说的时候,明确表示,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她在黑暗中阖眼的那一刻。
第112章
程弋是跑着往山寨去的,他脑子里什么都没装,只想着救人。
可山寨哪是他一个外人想进就能进的,他刚看到那扇几人高的简易木门,就有看守的上来驱赶他,嘴里骂骂咧咧道,“小孩儿你谁啊,上这来做什么,咱们这里只收二十岁以上的,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和村子里的人没什么来往,自然也和寨子的没来往,眼下碰上盘问,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怕但不退缩地与他说,“我来找人的,不知哥哥可否帮我代为通传。”
那看门的,不算坏,听他说找人,把手里的刀放了下来,问,“你要找谁?我们寨子里可都是打单的,没听说哪个有你这么大的娃娃。”
程弋捏着章絮给的首饰,仰着头往他身后瞧了瞧,答,“我找一个年级大的老人家,他是我爷爷。”
医工在哪里都受人尊敬,酒兴言自然也是名声在外。
“哦!你说那个爱喝酒的老头儿啊。这简单。”看守的把手上的刀一放,让旁边几个帮忙看看,而后伸手搭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寨子里走,边走边问,“这天高皇帝远的,你怎么知道你爷爷在这里?”
他亦步亦趋,两只眼睛在寨子里乱晃,企图寻找到赵野的身影。可赵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任他怎么看也看不到,“……他给我写信,我收到信就来了。”
少年这么一路应付,一路跟着来到了酒兴言他们屋门前。
那门前还坐着个人,是乙,今日是他守夜。他看见来人,问,“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姑娘和医者都睡下了,有事明日再来。”
这是可不能拖到明日,程弋想也不想,就把攒了好久的五铢钱塞进乙的手里,央求道,“我找爷爷有急事,还望通传一番。”
乙是甲乙丙丁四人里最有良心的,若是其他人在,定然不管,可他见少年如此诚心,便松了口,说,“我去敲门问问。但答不答应就是他们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说完,他从台阶上站起,回身往酒兴言屋门前去,到了抬手敲门,“酒大夫,外头有人找你。”
夜里不知道多安静,冷风呼啸,程弋担心章絮在屋里受凉,急得握紧了拳头,把身子往前挤,又巴巴地朝医者的门口望去。
索性医者尚未睡下,他闻声开了门,看见门外的几人,问,“谁找我?”
“他。”众人皆指程弋。
“何事?”到酒兴言这个年纪,看一眼就知道此人有没有病。这小孩儿健康得很,此次定是为家里人而来。丫头此前在信中提过,若有实在棘手的病症,来不及通过书信的方式与他探讨病情,便会直接引荐到他这儿来,遂问,“谁病了?”
程弋听见这话,急了好几日的心终于放下,往前走几步把手心里一直攥着的,章絮的东西亮给他看,答,“章姐姐病了,是风寒。”
风寒,又是风寒。
酒兴言浑浊的双眼盯着赵野给她做的那只鸡血红的镯子,没法儿再继续淡定下去,上前走了半步,问,“她如今在哪里?你这就带我过去。”
“在我家,离着有些距离,又是夜路山路,得走大半个时辰。”
“好,你等我进屋收拾下。”
他们闹出来的这动静是大的,酒兴言不但要去,还得带上住在隔壁的呼衍容吉一起。他对其他人不放心,真要照顾女娃娃还得是
另一个女娃娃。
程弋见酒兴言进屋,又回头往其他地方看。他想找赵野。虽然他知道赵野来了自己就得往后退,站到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去,但他眼下还是想先把这男人找来。章絮嘴上说着不用他,心里自然不会是这么想的。他听到好几次了,女人烧得厉害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喊他的名字。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很难插进两个人的关系里。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冷笑一声,笑自己不自量力,偏偏对有妇之夫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要是他再大几岁就好了,要是他与章絮同岁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难堪。
她应该很爱赵野吧……别人病得厉害了都会想自己的母亲,她却一心念着那个男人。
心中刺痛,他想从这种无止境的贪欲中逃脱出来,于是开口与旁边的乙搭上了话,“哥哥,我问你一件事?你认识一位姓赵的大哥么?”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认识啊,赵野嘛,我大哥。怎的,你也认识他,他这人老厉害了,走到哪儿都有一堆崇拜的。”乙没法忍住对赵野的崇拜,打心底想一辈子跟着他混。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
“得了寨主给的新任务,前两日动身往凉州去了,带着一箱宝物,说要帮着与凉州的望族谈谈,看能不能叫他们把我们都收去。真没想到我大哥是真为咱们这些人着想,这村子总这么待着也不是个办法,若他此行能把事情办下来,咱们兄弟几个不日便能重返故土。”寨子里的男人都是从凉州来的,说不想回去,那都是假的。只是不想一无是处的回去。如果能给几大望族办差事,也算是脸上有面儿了。
可程弋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又开始着急。他不在,他非但不在,还不能在短时间内赶回来。章絮病得那样重,若是此时不在身边,她得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