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君归迟> 第107章

第107章

  ‘你怎么不睡?’梁彦好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发觉手脚冰凉,边从床上爬起来的同时,边把被子拿起来往她身上裹。
  真的手忙脚乱,她刚抬起头要和他说几句话,男人就拿起了这几日收拾好的包袱出门欲走。
  “梁彦好!”她举起被子蒙住头,跟着他一块儿出了屋子。
  关逸已经在门外等他了,身旁站着两匹高头大马,吐纳着冷丝丝的白气。
  “回去吧。”他没让任何人来送。赵野还在章絮那边,酒兴言鼾声正浓,甚至不和她说出发的具体时间,就是为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谁知道她这么倔,非要等那个答复。
  呼衍容吉都不用听懂也知道他在说什么,猛地摇头,小跑两步跟上,伸手拉住他的上臂,看样子是要送他出寨。
  关逸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上了马就往前奔去,到下一个路口等他。
  而他呢,他穿着自两人见面以来最朴素的褐衣,叹了一口气,干脆伸手把她的脸护进怀里,领着她一步步出了山寨,不给寨门口守卫的看出破绽。
  他的故作冷漠落了空,呼衍容吉不只是像他之前做的那样,玩玩而已。
  “我也真是够贱的,那时候想你不够在意我而心痛,这会儿又因为你太在意我而心痛……”他自言自语,没辙了似的,伸手把她脖子上那根不值钱的坠子取下来,又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母亲给的平安扣解下来交给她,“让它代你跟我回去一趟吧,若是母亲问起来,我就给她看这个。”
  那东西真不值钱,是她过去两年实在想家,凭着记忆编出来的项链,也因为找不到玛瑙和红石,从水边随手捡了几颗鹅卵石来充数。
  她看着梁彦好把这东西挂在身上,双眼一红就扑进了他怀里,结结巴巴地把从赵野嘴里学来的汉话念给他听,“我……我在这里等你。”
  这诚意够足了吧。
  他听了差点没哭出来。
  关键时刻把他们丢下来与上了战场当逃兵没什么差别,不仗义得很。这时候又说背信弃义的话,更是惹人讨厌。
  “我不跟你说假话。我没娶你,你没必要像章娘子那样等,能回来我就早点回来,不能回来我也会差人送信。你只管以你的事情为主,剩下的,咱们看天命。”
  他抬头看了眼天,这会儿开始亮了,不能再拖延。
  只好把她脸上的被子推开,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地吻了几下,再言,“走吧,回去吧,天冷,去睡一会儿,别想我。”
  而后离开她,翻身上马,扬起马鞭,不留恋地调转马头往山谷外面跑去了。
  马蹄声阵阵,在前头几个山头之间回响,空落落的山寨门口,只留她一个人。
  第98章
  等她在路边站累了也看累了,知道他是不会再回头。等她胸骨开始隐隐作痛,冷风吹得浑身上下都难受。等她裹好被子蒙住脸准备往回走时,一转身,抬眼看见三五个成群往她这边来的农汉,来者不善,像是知道她男人要走刻意来堵她似的,吓得她忙躲开眼,往后退。
  寨子里没个女人,呼衍容吉突然冒出来,很是稀罕。
  “你叫什么名字?都住进来五六天了,怎么没一个弟兄问出来。”
  为首的瞧见她闪躲的眼睛,像看见落单的野兔那样,高兴坏了,没忍住在左大腿上搔了搔痒,招招手就要几人散开,想把她团团围住。
  呼衍容吉走不快,她一走快了,伤口就会牵扯得疼,所以没走两步就给他们追上了。
  羊入狼群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此前的担心不无道理。而女人离了梁彦好,是听不懂一点儿汉话,不知道他们嘴里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除了抱着脑袋把自己藏起来,做不了任何回应。
  “她怎么不回话?是不是耳朵听不见,聋的。”围着她的男人们窃窃私语,几双眼睛能把她看穿。
  “聋的还不好。我听他们说,聋了的多半也是哑巴,不会开口说话的,咱们到时候耍起来,她喊不出。”这些人正大光明地意。淫她,摆明了要在她身上找安慰。
  他们这些人,要么讨不上老婆,要么没了老婆,单了好一段时间。这里又天高皇帝远的,除了附近几个村子,根本找不到女人。
  所以找她最是划算。
  “她男人刚走,就半个时辰前。那家伙也是个傻的,自己走了把女人丢下来,忘恩负义,便宜我们这些人。”有些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摩拳擦掌,要么往里挤,在她身上蹭,要么直接上手,要给她拿掉套在头上的棉被。
  “不会是个丑的吧,能把人吓痿那种,这会儿上了她不得做噩梦。”胆子小年纪轻的还有些担忧。
  第一回做坏事,怕遭报应。
  闻言,为首的抬手打了下那个人的脑袋,没好气道,“瞧你那怂样儿,女人在你面前都使不出劲儿来。”
  “赶紧的,趁他们出来之前,把她带林子里去,还能独享。”说完他们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不容拒绝的领着她往山林里走。
  她的右手抬不起来,被他们一拽,疼得掉了好些眼泪。
  说起来唏嘘,她不敢不跟,不然这手就要废了。
  正是山穷水尽之地,她听见了酒兴言的声音。别看他已过古稀,腿脚却都还便利,能跑能跳,满头乌发。“你们这些个要死的东西,欺负人还欺负到我老头身上来了!”
  他睡醒后去女人的房间看,没看见人,心道不妙,拿上防身用的药囊就出门找她来了。还好来得及时,他们还站在路中央,不然等一伙人真进了小树林,这事儿就回天乏术了。
  为首的听见声,回头一瞧,看见那个瘦弱的老头儿,满眼的不屑,说话也是顶不尊重人的,“你个死老头儿,管这事儿做什么。我们就是看娘子寂寞,想和娘子玩一玩,她也是同意的,不信你问。她要是说一句她不愿意,我呀,就把这人还给你。”
  这话也忒强盗了些,明知道呼衍容吉没办法开口说话。
  “那是我家女儿,去他妈的狗东西,真是一群有娘生没娘养的。”酒兴言头一回这样气愤,干脆弯下身从路边捡了块石头拿起来砸他们,要把他们打退。
  可那石头,小得可怜,就像他们在这些人眼中的模样,弱小的,脆弱不堪的,形同蚂蚁,捏起来轻轻一碾,就能被他们碾死。
  几人听见他的话,顿时笑得开怀,像是许久没有听到这么不自量力的言语,捧腹大笑,还要用手指着他,“赶紧把这老头弄开,别耽误事儿。好不容易发泄一回,多扫兴。”
  她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抑扬顿挫的汉话这会儿在她耳朵里跟咒语似的,听得她脑子嗡嗡响。
  酒兴言虽然老,可不是一无是处的,他是医者,医者能竭心尽力地救人,自然也能悄无声息地杀人。
  他从药囊里取出几根淬了毒的针,捏在手心里,只等这些人走过来,只等他们看轻自己,好在不经意间把毒针刺进他们的肌肤里。
  “啊!什么东西。”刚用手碰到他,准备把他拖走的那个男人忽然大叫一声,猛地把手松开,往后退了好几步,进而低头定睛一看,那根发黑的针几乎把他的手臂扎穿。
  晚来的还没注意到这些,以为前头的碰上了蒺藜,正想怪他们大惊小怪的,谁知道一个没注意,也给酒兴言扎了两针。
  普通人用毒针,扎不到地方,经常是刺进去了,根本发挥不了它的作用。可他要用,就会对准人身上的几条大的血脉去,只要准了,不消片刻,鲜血就会裹挟着毒物往心脏的方向去,不出三句话的功夫,他们就会感觉到从伤口处往外蔓延的剧痛,亲眼看见被毒物烧黑烧烂的伤口。
  靠近的几人皆呜啊大叫。有些果敢的,把银针拔了,顿时血流如注,喷射而出,用手摁都摁不住;胆子小的则被吓了个脸白,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看着伤口痛叫。
  不过片刻,除了头目以外的其他人都中了毒针,或坐或跪,或躺或卧,四散一地。
  “你用了什么东西?”为首的还拽着呼衍容吉的手,没放,但他看出来酒兴言也是个狠角色,所以把腰间的刀抽了出来,指着他问,“你这老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居然想着害我。”
  酒兴言没有好脸色给他。眼下只有一人,好对付得很,只要扣下赵野给的弩箭便可。
  “把我的丫头还回来。我不管你想找哪个女人发泄,其他的只要愿意给你,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就她不行。”他面对四五个壮汉,丝毫不慌,完全不在意这一回要惹多大的麻烦。
  但他心里清楚,这规矩要立,
  第一回就得立起来,立得严苛,立得骇人,要他们闻风丧胆,彻底断了这条龌龊的心思。
  那人没忍住,听完后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老家伙多管闲事,不信这个邪。感觉都来了,哪有说停就停的。于是趁他低头调整弩箭的紧要关头,弯下身子把女人扛起,接着几个大步扭钻进树林里,再一看,没了影。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