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越泽望着城墙下的赵璟淮,垂眼思索,赵璟云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还会有人与他合作呢?
会是鹊妃吗?
第91章
越泽的手腕有些疼, 他的头发被赵璟云从后面扯住,让他被迫抬着头,因为疼痛导致他眼眶中浸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赵璟云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双眼布满血丝, 血红的像是从地府爬上来的恶鬼, 死死盯着城墙下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夜风卷起赵璟淮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他又将越泽往前推搡一下,嗓音亢奋而又扭曲刺耳:“你猜猜你的好情郎会不会来救你呢?”
越泽紧抿紧唇没有说话, 喉结艰难的滚动一下, 他知道对方已然穷途末路, 什么皇位、什么诏书,都已经成为泡影,余下的只有对启丰帝,对赵璟淮的恨。
而自己就是被赵璟云选中的报复工具。
城墙之下, 月光如同河流般流淌, 将赵璟淮冷着的一张脸照耀的清清楚楚,那双深邃的双眸抬起看着城墙之上, 清冷颜色洒在了越泽的脸上,闪烁着点点星芒。
赵璟淮的目光像是能刺破黑暗一般, 精准的锁定住越泽, 二人目光对视,越泽闭着眼睛,等待着时机。
只是在赵璟云看来,像极了已经放弃生机,他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你想要什么?”
赵璟淮的声音并不大,却因为寂静的夜被清晰的传达到赵璟云耳中, 而听到此话的赵璟云却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癫狂诡异。
“我要什么?”
他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赵璟淮,重复着那句话,随后语气怨毒至极:“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我要父皇看着他的儿子自相残杀!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身前死亡!我要所有人为我陪葬!”
他一边声嘶力竭,一边猛地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小匕首,只是一瞬间,锋利的刀锋便接触到了越泽白嫩脆弱的脖颈。
被控制住的越泽浑身一震,只觉得脖颈处传来细微的疼痛,像是细针入肉,鲜血如丝线一般蜿蜒而下,在他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看吧,你无能为力。”
赵璟云将刀刃继续横在越泽脖颈前,却没有再继续深入,放声狂笑不止,嘲讽着赵璟淮的无力,眼中透露着疯狂和绝望。
而城墙下的赵璟淮在看到血痕的一瞬间,瞳孔骤然紧缩,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发抖,连额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浑身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将空气撕裂,死死的盯着赵璟云握着刀的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赵璟云你放开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一个无辜之人。”
“无辜?他哪里无辜了?若不是他,应当是我继承皇位,若不是他,父皇也不会偏心与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和他那个死人母亲!因为他们的喜爱,竟然让你捷足先登!凭什么!”
赵璟云的声音撕心裂肺,控诉着自己的不甘和不愿,而赵璟淮则依旧冷冰冰的看着他,余光状似不经意间扫过周身,而等赵璟云发完疯,语气冷静道:“就算没有他们,你也不可能登上皇位,想知道为什么吗?”
赵璟云的动作一顿,越泽敏锐的感受到了离他脖颈分开的匕首,立刻和城墙下的赵璟淮目光对视,看到了对方极小幅度的点头。
被赵璟云揪住的头发还扯得他生疼,可已然陷入疯狂的赵璟云并没有发现,越泽被捆绑住的双手,早就悄悄松开,绳索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属于赵璟云的势力,已然瓦解。
此时唯一还需要赵璟淮担心的,便是刀刃之下的越泽。
“为什......”
赵璟云的话音未落,就觉得有些头晕,他踉跄了一下,手腕一顿,匕首便跌落在地,而他往后退了几步甩甩头,还记得发号施令:“被暗算了!给本王上!”
可四周一片寂静,赵璟云也终于从癫狂中清醒些许,他扭头看向黑暗之中,那里的面孔早就换了一副。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中计了。
赵璟云快步走上前想重新将越泽拿持住,却只觉得手腕阵痛,抬起来一看,上面赫然扎着一根银针。
“你、你竟然......”
“若你继续躲藏下去,我们找寻你估计还需要时日,可谁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呢?”
越泽揉了揉被捆绑出一道红痕的手腕,在他身后,赵璟淮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城墙之上,像是越泽的保护神一般,高大的身影将其全部笼罩。
“抱歉。”
赵璟淮看着越泽红肿的手腕和已经止住血,但仍然有着一道明显血痕的脖子,眼中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
越泽笑着抚摸上他的脸颊:“还好,快些把人抓住吧,不要留有后患。”
刚刚扎在赵璟云手腕上的银针带有毒素,会让人神经麻痹,除了一双眼睛还能看到,其余地方都会因为麻痹而瘫软。
赵璟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两个人,越泽和赵璟淮只是冷冷的回望过去,在城墙下守着的北漠军潮水般蜂拥而至,立刻将人五花大绑带了下去。
或许赵璟云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爱越泽如命的赵璟淮会愿意让他当诱饵,而越泽也愿意以身犯险。
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信任与依赖。
赵璟云被拖走时,那双血红双眼死死的盯着赵璟淮,里面充满了怨毒。
可他再不甘,也终究只化作京城最飘忽的一阵风,刮走了血腥味,也刮走了喧嚣。
危机终于解除,越泽骤然放松下来,整个人有些发软,脱力般软软的往后仰倒,一旁的赵璟淮赶紧将他拖住,心疼的吻了一下越泽有些杂乱的头顶,哑声道:“回去休息吧。”
越泽点点头,头一歪就倒在赵璟淮怀里睡着了。
赵璟淮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人儿,只觉得心口绞痛。
起初他是不同意越泽如此提议的,可若非这样,还不知要搜查赵璟云到何时去,到时若他将主意打到了王倩婷头上,那更不好办。
思来想去,加上越泽的不停劝说,还是前去赴约了。
好在赵璟云确实是轻视了越泽,他认为越泽只是一介普通大夫,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可他从未想到过,越泽不仅会医,更会毒。
看着越泽有些脏乱的衣衫和凌乱的发丝,赵璟淮轻轻帮他整理,又瞥到脖间那一道血痕,不由得力气有些失控,越泽被他弄醒,睁着双眼迷茫的看着他。
而随即撞入越泽眼中的,是一双同样布满血丝,却格外伤痛的双眼。
他眯着眼,心中叹息,纤细手指抬起,抚摸上赵璟淮的侧脸,轻声安慰道:“我没事。”
赵璟淮低声应了一句,直接打横将人抱起,大步流星的将人带回将军府。
而越泽在颠簸中,只觉得安心平稳,陷入了沉沉梦乡。
......
“殿下,人已经关押了。”
霍骁站在院子里,等到了赵璟淮出来。
此时的赵璟淮已经脱去轻甲,将双袖挽起,结实的手臂上还有着残留的水汽,他才刚把越泽收拾干净塞回床上睡觉。
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一场荒唐的闹剧,也以一种荒唐的方式结束。
赵璟淮望着外面的朗朗星空,沉声道:“先关押好,等本王面见父皇之后再做处置。”
“是!”
整座皇城在黑夜中寂静无比,黎明已经肉眼可见,风暴已平息,等待着权力的交替。
浓厚的墨色被一丝夕阳划破,赵璟淮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上好的光泽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彰显着主人身份的尊贵。
而那一身绣着暗金色纹样的玄色官服,在沉稳的步伐中扬起微小的弧度,衣袂下若隐若现的黑色靴子,稳稳当当的踏在玉石路上。
而被束缚的一丝不苟的墨色发丝,在鎏金王冠的承托下显得庄严肃穆。
昨夜的事情早已被人告知启丰帝,早朝结束后,他静坐在桌案之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小太监尖锐的声音:“淮王求见——”
启丰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让他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
启丰帝挥挥手,疲惫的双目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高大无比的儿子,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你与云儿明明是同胞兄弟......”
赵璟淮抬眼看着他,目光锐利:“父皇所言的同胞,便是三番五次想要将儿臣杀害的那种吗?”
启丰帝被他哽住了,重重的在桌案上拍了一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怎么和朕说话呢!”
赵璟淮丝毫不惧,只是昂着下巴倔强的看着启丰帝:“儿臣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父皇忘了他与魏成钧勾结,甚至还想将父皇活活烧死这件事吗?”
启丰帝指着他的手颤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