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奚昭似乎很喜欢这个叫银杏的姑娘,不仅收留了她,还这么晚带她回房里。
两人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赵驰在脑海里思索了半天,想来想去,最终归结为姑娘家之间的姐妹情谊。
奚昭在平州结交了新的朋友。
这可是大事。
得如实告诉娘娘。
另一边,奚昭带着银杏进了卧房后,让银杏坐下等待,随即自己打开了从京城带来的箱子。
银杏坐在一旁看着奚昭,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心里不安地打着鼓。
她知道奚昭一直都不信任她,就算把她留在了府里,但对她和小禾终究还是不一样,她能看出,奚昭在提防她。
银杏坐在凳子上,袖中的手指搅在一起,心想究竟要怎么才能博得奚昭的信任。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被奚昭赶出府,那等待她的便是死路一条。
不仅是赵颉,还有追杀她的那些人……
离开这里,她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银杏越想越紧张,不知道奚昭叫她过来是要做什么,正心里七上八下着,就见奚昭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随即又听她松了口气道:“还好带过来了。”
说完,奚昭合上箱子,把药瓶放在银杏面前。
银杏看着那个瓷瓶,不知道这瓷瓶里是什么,也不懂奚昭把它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正游移不定时,听奚昭又说:“此药每日涂一次,可以祛疤。”
这让银杏怎么也没想到,她怔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那个瓷瓶,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小姐这是……给我的?”
奚昭点头,“是。”
银杏看着那个瓷瓶,没有动,等了半晌,才出声问:“小姐为什么要给我药?”
奚昭:“因为我想,姑娘家都是爱美的,想必你不会喜欢脸上的这道疤,这瓶药便送给你了,但愿能让你的脸恢复原样。”
恢复原样……
银杏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那个瓷瓶。
因为这道疤,旁人对她都避之不及,这样的话,还从没有人和她说过。
银杏把瓷瓶握在了手里,慢慢攥紧说:“银杏谢过小姐。”
奚昭:“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谢我。”
银杏没有再多说,握着药瓶,低着头,站起身问:“若是小姐没有其他吩咐,银杏就先行告辞了。”
奚昭点了下头,“没事了,你回去吧。”
银杏闻言,不再多留,退了出去。
离开时,银杏手里拿着药瓶,心中仍然百感交集。
守在外面的赵驰看见银杏自己一个人出来,下意识朝卧房里看了一眼,问:“怎么就你自己出来了?小姐呢?”
银杏听他问话,心不在焉道:“小姐要休息了。”
赵驰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又看到银杏手里的药,好奇问:“这是什么?”
银杏低声说:“是祛疤的药。”
赵驰了然,心想奚昭对银杏还真是好。
祛疤的药可不多,寻常是只有宫里才能用的,这瓶药怕也是奚昭什么时候得的赏赐,竟然就拿给了银杏,果然是姐妹情深。
银杏快步走远了,而赵驰目送着她远离,心里已经开始为晚上的汇报措起了辞。
奚昭今晚和银杏在卧房长谈,这件事得告诉娘娘。
还有赠药也要写上,这样娘娘或许还会觉得奚昭体恤下人。
赵驰已经把今晚要汇报的内容在心里想好了大半,而卧房里的奚昭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在赵驰的信里已经和银杏“姐妹情深”了。
银杏走后,她也在给秦沭写信。
自从赵颉受伤后,奚昭就忙碌不停,连给秦沭写信也要抽时间。
现在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她打算把这段时间的事全部告诉秦沭。
但奚昭和赵驰写的东西毕竟不同,为了不让秦沭过多担忧,奚昭在信里往往报喜不报忧,大多事情都只一笔带过。
而留下银杏在她的信里也不过一句话罢了。
写完信,奚昭唤来信鸽,把信绑在鸽子的腿上放了出去。
…
不久之后,京城的皇宫里,两封信同时出现在了秦沭面前。
一封是赵驰写的,另一封是奚昭亲自写的。
秦沭先是打开了奚昭送来的那封信,看完后,又打开了赵驰送来的那封。
看了两眼,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好一个姐妹情深。
秦沭又拿起了奚昭亲自写的那封信,又看了一遍。
奚昭的信上只写她收留了一个叫银杏的女子,并说此人掌握着赵颉的把柄。
而赵驰的信上则写着奚昭深夜叫银杏入卧房,还给了她一瓶祛疤的药。
祛疤的药……
那不就是她曾拿给奚昭擦耳朵的吗?
秦沭看完,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但站在秦沭身边的阮春却知道,娘娘不高兴了,不然,娘娘平时看到奚昭来信都会微不可查地笑一下的。
阮春沉默地站在一旁,而龙椅上的秦沭也迟迟没有做声,只低头看着手里的信纸。
虽然秦沭明白,奚昭并不会背叛她,收留那个叫银杏的女子多半是为了对付赵颉,而送她药也只是因为心软罢了。
但秦沭心里还是不高兴了。
她搓了搓手指,心想,等再见面的时候,她要好好问一问奚昭,在平州都干了什么了。
还有这个叫银杏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第53章 赵颉的确不是善类。
在平州,此时的奚昭又忙碌了起来。
因为平州要修缮防御工事。
前不久,新吉忽然爆发了内乱,各皇子皇女为了争夺皇位大打出手,国内一下子变得动荡不安。
而平州处在两国边界,为了防止新吉的战火烧过来波及平州,朝廷命平州修缮防御工事。
原本修防御工事这件事应该落在赵颉头上,但赵颉却以“大病初愈身体抱恙”为原因全部推给了奚昭。
当时两人正坐在州衙的议事堂里,旁边还有许多手下官员看着。
当众人本以为又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时,却没想到,奚昭没有推辞,直接答应了下来。
赵颉:“既然奚通判接下了,那可要尽职尽责,本官空闲时会去视察,若是有不当的地方,别怪本官向朝廷参你一本。”
奚昭:“刚才赵知州还说腿脚不便,怎么如今又能去视察了?赵知州这腿好的竟如此之快?”
赵颉:“本官的身体如何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做好该做的事。”
说完,他让一旁下人搀扶着他站起身,说:“好了,该说的话本官已经说完了,奚通判好自为之,防御工事滋事重大,可千万别出差错。”
赵颉故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说完,率先走了出去,其余手下官员见赵颉走了,也先后跟着退了出了议事堂。
奚昭恍若未闻,不久后,也离开了州衙。
小禾正在马车里等她,两人一同回家。
听到奚昭以后为了监督防御工事的修建,要频繁往返在边界和州城之间,小禾愤愤道:“边界距州城那么远,一来一返最快也要一日时间,小姐你怎么能接下这个大麻烦呢?”
“而且若是出了差错,赵颉指不定要怎么怪罪你,要我说,那赵颉就是装的,小姐你就应该把这事推回去,叫赵颉自己折腾去!”
奚昭看着窗外,摇摇头说:“赵颉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防御工事滋事体大,不能随意糊弄,要是交给赵颉,我反而不放心。”
若是真让赵颉负责,那修城墙的钱恐怕全要进赵颉的腰包。
还不如让奚昭自己监督放心。
小禾闻言眨了下眼,“原来小姐是这么想的。”
奚昭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从那之后,奚昭就经常往返在边界和州衙之间,往往是一早上过去,深夜才能回家。
就这么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奚昭刚胖回来一点的身体就又消瘦了一圈,站在城墙上监工时,显得更弱不禁风了。
这些事奚昭并没有告诉秦沭,但她不知道,即使她不写,赵驰也会把她在平州每天做过的一件件事都悉数告诉秦沭。
这天夜里,御书房中,秦沭看着赵驰的来信,看到赵驰说奚昭因监督城墙修建,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眸光暗了暗。
她叫阮春备好纸笔,可思来想去,却不知该怎么下笔。
应该戳破她,还是装作不知道?
秦沭难得犹豫起来。
她坐在桌前提笔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缓缓把笔放下。
罢了,奚昭如今还要对付赵颉,不能让她分心。
还是等下次见面时,再和她算这个账吧。
连带着上次的账一起。
…
自从奚昭监督防御工事的修建后,平安无事地过了两个月。
可两个月之后的一天,赵颉忽然没有预兆地说,要去城墙检查修建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