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青梅竹马。
奚昭反复咀嚼这几个字,越想越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于是就这么回了家。
进门后恰巧又是俞莲给她开门,俞莲见奚昭扁着嘴回来的,不解问:“小姐今天怎么了?可是受欺负了?”
小姐要是被欺负了那可是大事,那她们就得立刻禀报太后了。
奚昭当然不能告诉俞莲她在吃飞醋,于是只摇摇头说:“没事,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自己径直回了房里。
背影看在俞莲的眼里既落寞又委屈。
俞莲关心地注视着奚昭,心想,完了,小姐肯定是被欺负了。
她得赶紧传书上报太后。
秦沭听到阮春和她说奚昭心情不佳时,正在御书房里和钟景严议事。
永王府已经被彻底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出半点有关当初那个为永王谋划之人的线索。
随着永王身死,那个人的真实身份也无从可查。
在这件事里,那个人彻底把自己摘了出去。
秦沭刚才就在和钟景严谈论这件事。
但其实,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想起永王死时,在朝堂上气定神闲的章渊,秦沭和钟景严心里实际上都有答案,知道那人十有八九就是章渊。
可他们没有证据。
在没有章渊把柄的情况下,想扳倒章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件事秦沭深有体会。
罢了。
秦沭揉了揉眉心,叹出一口气。
如果章渊是那么容易被她打压的,那他们也不会明争暗斗这么多年。
想要斗过章渊,还得慢慢来才行。
也就在这时,阮春走了进来,低声把俞莲的消息告诉了秦沭。
听阮春说,奚昭好像是受了欺负,心情不佳,秦沭有些诧异。
她特地把奚昭放到大理寺,放到钟景严手下,就是为了让钟景严照看着点,怎么还能受欺负了?
于是秦沭问钟景严:“奚昭这两天在大理寺可是受了委屈?”
钟景严被问的也是一脸疑惑,说:“奚昭平日里和同僚相处还算和睦,不该有人欺负她才是。”
说完,他回忆道:“臣记得,今日奚昭从大理寺离开时还好好的。”
离开大理寺的时候还好好的?
那是路上发生了什么?
秦沭和钟景严说话时,刚好晏微这时在外面求见,秦沭让她进来,晏微听见钟景严在说奚昭,奇怪问:“奚昭怎么了?我刚才还见到她了呢。”
秦沭:“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晏微:“就在刚刚申时,她正要回府,臣就和她聊了几句。”
秦沭:“你们说什么了?”
晏微想了想,“臣当时从永王府里出来,遇见奚昭,她好像对爷爷送给永王的木人很感兴趣,臣就拿给她看了。”
秦沭:“然后呢?”
晏微:“然后我和她说这木人当时皇子们都有,娘娘和先帝的还是一对的。”
听到这,秦沭若有所思,问:“那她说什么了?”
晏微不知道太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如实道:“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秦沭好像知道了什么。
这是……吃醋了?
等议完事,钟景严和晏微都离开后,秦沭叫来阮春,想了想说:“让俞莲转告奚昭,让她今夜进宫。”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说,本宫想见她了。”
阮春答应一声,下去把消息传给了俞莲,俞莲得知后,又快步去找奚昭。
此时已经入夜,奚昭正坐在书房里,看着那副自己画的秦沭画像。
她每次端详都觉得她这幅画画得很好看,只可惜不能摆出来,也不能拿给别人看,只能自己欣赏。
不知道秦沭看见这幅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奚昭想到一半,连忙丢开这个想法。
不行,这幅画不能让秦沭看到,要是让秦沭知道自己偷偷画她,那也太羞耻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奚昭连忙收起心思,把画卷起来,说了声:“进来。”
俞莲探头进来,问奚昭:“小姐可有事在忙?”
奚昭:“没事,怎么了?”
俞莲:“刚才娘娘命人传话说,想让小姐进宫一趟。”
奚昭:“进宫?”
不知道秦沭怎么突然让她入宫,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问:“娘娘可是有什么事?”
俞莲:“娘娘说她想小姐了。”
奚昭怔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唇,又问:“今夜就去?”
俞莲点点头。
可是奚昭刚咽下那口飞醋,现在心里有点酸着呢,偏偏今夜不太适合见秦沭。
奚昭犹豫了一下说:“我今天有点累,就不去了,你回禀娘娘,就说我已经休息了,明天我会去见她的。”
俞莲有些犹豫:“这……小姐真不去见娘娘吗?”
俞莲心想,太后都亲自召了,奚昭却找借口不去,这不是欺君吗?
虽说以太后对奚昭的在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她就是了。
奚昭摇摇头,“不去了,我今夜心情也不好,还是明日再说吧。”
俞莲没有办法,她现在是秦沭送给奚昭的人,理听奚昭的话,于是只好原封不动把奚昭说的回禀了太后。
秦沭在寝宫里等了一会,却没等来奚昭,反而等来了回来传话的阮春。
听见奚昭说她累了不想动后,秦沭有些疑惑问:“她真这么说?”
阮春说是。
秦沭站起身,看着外面的夜色,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来人,本宫要更衣。”
奚昭让俞莲回话后,本想早点睡了,可躺了半天都没有睡意,于是只好起床,披着衣服去书房看书。
画卷还放在手边,奚昭没把它放回架子上,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坐下看。
不知不觉天色越来越晚,四周寂静无声,丫鬟们也都休息了,奚昭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看书看得神情专注。
过了一会,奚昭听到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她从书中抬起头,认真去听,却只能听见外面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心想大概是听错了,奚昭重新把视线落回书上,可还没看几个字,又有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这次她听的真切,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连忙放下书,披着衣服起身。
脚步声又消失了,奚昭站在门边,心想到底是府里的丫鬟还是外人。
丫鬟应该都睡了才对。
难不成是进贼了?
正在她打算开门一探究竟时,面前的门却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随即,奚昭就看见秦沭穿着一身常服站在门外,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开口问:“奚爱卿不是说已经休息了吗?怎么还深夜待在书房里?”
奚昭怎么也没想到秦沭会出现在自己家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确认面前的人是真的,语气不可置信地问:“娘娘怎么亲自过来了?”
秦沭迈步进门,顺势伸手拢了拢奚昭披在身上的外衣,说:“你不进宫,本宫就只能出宫见你了。”
奚昭被秦沭的突然到来弄的有些无所适从,下意识把秦沭让进门里,重新关上门后,眼神复杂问:“大门已经落锁,娘娘是怎么进来的?”
秦沭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走到坐在奚昭看书的椅子上坐着,说:“你府里都是本宫的人,本宫想进来还不容易。”
说完,手支着下巴,望向奚昭,“你还没回答本宫的话,不是说休息了吗?难道是在骗本宫?”
奚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结结巴巴道:“我……”
秦沭:“奚爱卿是不想见本宫?”
奚昭立刻回答:“不是。”
两人多日不见,她其实挺想念秦沭的,不然也不会在今晚把画像拿出来看,她不去见秦沭,只不过因为她心里还在别扭而已,但这个原因她实在不好跟秦沭开口。
秦沭靠在椅子上问:“那你为什么不进宫?”
奚昭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差不多的理由,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见秦沭拿起手边的卷轴:“这是什么?”
奚昭瞪大双眼,下意识冲过去,按住秦沭要展开的手,急道:“没什么,只是一幅画而已。”
秦沭见奚昭反应如此激烈,更好奇了,故意问:“既然只是一幅画,奚爱卿这么紧张做什么?”
奚昭:“这画是臣自己画的,画的不好,不敢给娘娘看。”
秦沭不为所动,“怕什么,画的不好本宫帮你改就是。”
说着,就要展开画卷。
“别!”
奚昭牢牢按着秦沭的手,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娘娘还是别看了,这画实在是……”
秦沭静静等着她的下文:“实在是什么?”
奚昭咬着唇,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