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这些个商铺建造的权利,张县令在的时候就已经批准过的。
张县令是临时被撤换的,积压了那么多案子,又批准了很多东西,带着满满的银子,在贾政到了后,迅速离开,没有半点停留。
贾政原以为会有一点交接上的问题,结果什么都没有,府衙内的库银和粮仓都还在,这些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张县令不敢动的。
交接明白后,人安心上路,剩下的烂摊子都是贾政的。贾政要名声不要银子,又不懂庶务,身边连个明事理的幕僚都没有,口袋里还全是银子。
码头那边开始动工,各处都开始哭银子,贡院要翻修、街道要修补,还有善堂要请人,一桩桩都要银子,府衙的银子不凑手,旁人送来的又不敢接,暗自伤感着。
却又听闻狱中出了大事,人竟然在里头被其他犯人打残了,狱头也没当回事,真正发现人快不行的时候,再去请大夫,腿是完全保不住的。
好不容易留了条命,才敢往贾政那儿报,一听打残的是薛元娘的大哥,就在牢里关三个月就能放出去的人,竟然在里面出了大事。
仔细一查,才发现是那对柔弱的母女干的事,几两银子,就能让薛大哥在里面受尽折磨,据说等他出来,还有好看的在后面。
看起来那么柔弱无依的人,下手竟如此歹毒,把贾政吓得把人找来,那对母女哭着说委屈,她们只是害怕他们出来后报复,才想撒几两银子教训一二。
没有任何证据,拿了银子的是谁也没人说。
但薛元娘的大哥在牢里残了,这件事就没有办法解决好,可关押的时间还没满,只能换个牢房,又架不住那对母女会疏通关系,摆明了要让他死在牢中。
薛元娘一家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那母女能一直安生着,就是靠得会哭手段狠辣,别人拾掇薛家大哥去,也是看在薛家大哥娘家有人,结果却不顶用。
这不,她们家三天两头被人泼粪,地痞流氓时不时敲门,夜半被人套了脑袋打晕,拖到小巷子里去暴走一顿,都是常有发生的事,如今连出门都不太敢。
根本就住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又回乡下去。
第84章 输红眼的薛老爹
一家人灰溜溜回到乡下,在得知狱中薛大哥的近况后,几乎所有人的心气都被消磨殆尽,唯独薛老爹依旧叫嚣着要打回去,别人也就罢了,竟还被一对母女给赶回村子,连好好的大屋都住不得。
本就没多大的地方,还要塞下去几个仆从,屋子根本就不够用,如今几个仆从挤在薛大哥的屋子里,若是薛大哥回来,他们肯定还要回那边的青瓦大房的。
论起来,这个家里最受薛元娘看重的,不还得是他这个当爹的,非得他在世的时候,才会给他们家一年一千两,不就是想好好孝顺他老人家,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过上有人照顾的好日子吗?
如今,被人整得在城里待不下去,村里好事之人刚一打听,整个村子都知道他们被赶回来的事,讥笑幸灾乐祸的声音让他这张老脸如何搁得下。
吹出去的牛,那就不能收回来,一辈子难得翻身,又怎能忍得了老邻居们再一次用不屑和厌恶的眼神看他。
有倒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心里有指望,才更加受不得如今的待遇。
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还得去找薛元娘,一年一千两瞧着是不少,家里头刚富裕,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往后少给点都行,先把架子打起来,有个富家门第的模样再说。
要是置办齐全,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千两。
薛老爹觉得薛元娘也不差这几千两银子,前头他可是听了一耳朵扬州城里的事情,送给薛元娘的礼,至少都是上万两银子的。
她都有那么多银子,分一点给家里人用,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这个当爹的都舔着老脸找她要了,她能不给吗?
要不是他们做的好媒,薛元娘靠她自个能有如今的好日子?
去扬州找路途遥远,也怕路过有水匪盗贼,怕死又惜命的薛老爹不敢去,想着等薛老大好些了,就派他去扬州找薛元娘。
倒要好好问问她,到底找得什么人,安排得什么铺面,怎么如此不给他们颜面?还有那个妖妖娆娆的柳氏,面都见不到,他们现在弄成这副模样,求上门去根本就不搭理,更别说给他们解决事情。
像现在这样,穷到揭不开锅,远在他乡的薛元娘都不知道她老爹被人磋磨至此。
薛老爹信誓旦旦地认为,薛元娘那么孝顺,一定会为他报仇的,只要薛元娘知道这边的事情,说不好还会亲自来探望他,最好把那个什么柳管事也骂一顿。
可去的路费呢?去扬州的路引呢?
薛老爹手头没有,就想着用之前积存的那些,薛元娘卖给荣国府的那五百两银子至少有三百两在他婆娘手里,花了一些,后面又得了一千两,不仅补回去了,还多给了她一百两。
算下来,她手里应该有个五六百两,像她那等死拽在手里不放的性格,只有进的,哪有出的。如今屋里最有银子的,还得是他婆娘。
可他婆娘怎么也不愿意出这笔银子,薛元娘才嫁过去多久?她一个当后母的都知道,新嫁娘哪有那么容易立足,已经给出来一千两,又要几千两,还要摊上这等人命官司,薛元娘那凶婆子愿意才怪。
包括薛元娘孝顺薛老爹的事,她都不信,给一千两孝顺薛老爹?给他卖命还差不多。说了多少遍别那么嚣张跋扈,没一个听她的,还想她拿钱出来,那绝对不可能。
想悄悄上京一事,在他们老人争执不休的时候,被那对母女派来盯梢的人听了去,嗤笑他们好大的本事,竟然没半两毛还出来做欺男霸女之事。
她们也打听过,这家人的靠山就一个二婚的姑娘嫁到了巡盐御史府,那位大人如今卸任去了京都。
天高皇帝远的,坐普通的小船过去,一来一回好几个月过去。
本想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便就此揭过,偏偏贾政还要阻拦她们斩草除根,不但换了单人的牢房后,还勒令狱头看紧点,狱头借此向她们多要了一倍的银子。
这一家子也不消停,还在想法子报复回去,那就不要怪她们不死不休了。
前前后后的银子花出去不心疼吗?必须找补回来,还得让贾政无话可说。
对付这等突然有银子就嚣张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带着他玩,勾着他去赌,只是她们家后台还没有被摸清楚,现在也差不多可以动手,她们不介意做这个中间人。
姓薛的以前没有银子,赌坊是完全不敢踏入的,现在听闻有个固定的银钱来源,也有几个小钱能玩一玩,最近又急用钱,等他尝到赢的滋味,自会欲罢不能。
人选也好找,老的老小的小,刚长成的还没成家,一门心思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娘,赌是万万不敢沾染的,怕被那薛老婆子拿着凳子砸一路,本身朋友又少,不好下手,还是薛老爹最好下手,人也更硬气些。
眼红薛老爷的同乡人是真的不少,随便勾一个换身齐整衣服,允诺事成之后给个二十两,先让他拿着十两银子去玩,输赢都作数。
再跟赌坊商议好这肥羊的价钱,按部就班,人便在里头坐着了。
刚开始只是看着同乡人玩,等十两银子变成二十两,眼红得他央求着分了一两银子给他玩,结果他竟然赢了十来两,非但还了银子,还白得了十来两。
当天买了好酒好菜回去喝,一个人在县里的大房子里睡着。乡下的薛老婆子到处找没找到人,顺道来屋子这边看看,发现已经没人盯梢,才敢进门,才知道他原又回了大房子。
薛老婆子有心想回来的,来来回回盯着好几日,觉得那对母女应该是不会再来找茬,这才趁夜偷偷摸摸带人搬回来住。
这几日薛老爹常去赌坊,总有赢的时候,每回都能得不少银子,他却一个子都不想给薛老婆子,被人追捧着手气好的时候,更是红光满面的。
日子就这么安生着过,薛老婆子懒得管他每天早起出去,晚上喝得烂醉回来,只要不找她要银子就行。
偏偏就是这么一放任,薛老爹已经成了赌坊的常客,从赢多输少,变成输多赢少。
等薛大哥被放出来时,薛老爹在赌坊已经输红了眼,近千两银子的欠债,还都是偷偷拿得家里的田契房契,真金白银的值钱玩意儿去抵押的。
赌坊的人知道他有后台,没有抵押的东西,是绝不肯借他银子的,白纸黑字拿东西来借钱,谁也拦不住他们来收屋子。
薛老婆子看到薛老爹还在求她要银子翻本时,才感觉天都要塌了,才这么点时间,薛老爹竟然染上了赌瘾。
薛大哥一瘸一拐出来的,想要请个大夫好好养养身子,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赌坊的打手好声好气将他们的东西收拾出来放在门口,三天内必须搬走,否则里头还有什么东西没拿,那就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