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萧衍之问的认真,桑晚听着总觉得哪里奇怪,但还是小幅度点了点头。
勉强找了个牵强的借口:“今晨不是还有祭祀大典?陛下别误了时辰。”
“还早,元德清都没来叫起。”
萧衍之忍笑,从桑晚脖颈下抽出胳膊,好生给她掖着被角。
而后,毫不意外的,从下掀开了锦被,一本正经道:“是得快些,余下的时间能和阿晚用早膳。”
下半身的腿就这样倏地暴露在空气中,桑晚心中一跳,瑟缩了下,被萧衍之按住脚踝。
“不是让朕快些?那阿晚可要好好配合,别乱动。”
“陛下验伤便验伤,说这些让人
误会的话作甚?”
桑晚声音极小,闷闷的,已经将头埋进锦被里。
萧衍之并不否认,笑着将她难为情的小脸从锦被中扒拉出来:“别闷坏了。”
说着,双手将另一条裤脚缓缓卷起,倒不再磨人。
桑晚皮肤白皙,那日在菊园膝头跪出的痕迹消退半数,但依旧能看出皮下暗淡的印子。
至于大腿面儿上,萧衍之留下的痕迹已经极为淡了。
帝王用手摩挲着那处,轻语了句:“有些淡。”
吓得桑晚蜷缩起身子,就往锦被里钻:“但还有的……”
萧衍之忍不住笑意,将手伸入锦被,捏着她脚踝哄着放下裤脚:“别怕,朕不吃人。”
桑晚已经缩到床榻角落,“玉露膏我有日日涂抹,已经不疼了,很快就会好。”
帝王淡淡嗯了声,目光落在她还露在锦被外的一双脚上。
桑晚羞赧,连带着浑身都激起了一层羞意。
脚背白皙,脚心连至脚踝都粉红异常。
“阿晚可还记得朕之前所言?”
萧衍之按住她的脚踝,收回视线看向她,好似威胁。
“记得,不能弄伤自己……”桑晚受其桎梏,乖乖作答。
萧衍之手指微微用力,“还有后半句。”
她脑海里清楚记得后半句话。
帝王那日说:罚完外人,回来便要在床榻上罚自己。
桑晚如何都讲不出口,被欺负这许久,瞬间眼里带了泪,抿唇不语。
“阿晚当真是水做的。”萧衍之松开她的脚踝,留下了发白的指印。
帝王抬手抚顺她略显凌乱的青丝,妥协道:“祭祀大典后要进林围猎,此次秋狝比往日人多,若身上再添了什么伤痛……”
“我不会惹事的。”桑晚连忙摇头保证。
却听萧衍之说:“若带你出宫,你还终日闷着,朕不如打造一副金锁链,将你禁锢在床榻上,只这样乖乖养着,也不是不行。”
桑晚眼睛瞪得溜圆,但也知道他不会真这样做,嗔怪道:“陛下就知道吓我。”
“你不惹事,不代表事情不会找上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别拘着。”
萧衍之将她从床榻角落,连锦被一起抱到床边,问道:“还睡吗?”
桑晚哪里还睡得着,摇了摇头:“陪您用早膳吧。”
她起身掀开锦被,萧衍之顺手拿来大氅披在她肩头,“大典结束后,再出去走动。”
桑晚乖乖应下,就见帝王已经半蹲下,手里拿着足衣,捏起她白皙的脚踝。
外头伺候的元德清听到主子起身,行至屏风后就见桑晚坐在床榻边,嫩足踩在帝王膝头。
只听她蚊子似的声音说:“陛下,我自己来……”
萧衍之手里的动作却不容反抗,已经穿好一足,换了另一只,打趣着说:“朕怎么觉得,自己像养了个女儿?”
桑晚面色通红,元德清压下满脸震惊,悄悄退出去。
萧衍之起身,在她耳边轻语:“阿晚日后,给朕生个小公主才好。”
“陛下不喜欢皇子吗?”
“都喜欢,只要是阿晚和朕的。”萧衍之回的自然:“朕就当你答应了。”
桑晚气鼓鼓的:“您惯会套话,陛下日后会有许多皇子和公主,您不因性别而偏颇,是他们的福气。”
就连民间都少有一视同仁的,更何况皇族之人。
皇子夺权,公主和亲,历来如此。
“那可不行,阿晚生多了,朕心疼。”
萧衍之不像是玩笑话:“不用很多,一儿一女足矣。”
桑晚眼神微怔,“陛下子嗣单薄,于国之根本无益。”
“阿晚又在装傻了。”帝王站在她身前,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尖儿:“等你登上后位,朕就散了后宫,养的多不如养的精,朕和阿晚的孩儿,定能掌四方之权。”
桑晚心底一颤,她之前是不信帝王宠爱,可萧衍之这番话,却是第一次讲给她听。
她下意识回避,打心底不够自信。
“陛下说笑了,那我岂不成了晋国的罪人,说一句祸国妖姬也不为过。”
帝王指尖轻轻用力,捏着她下巴抬起头,“谁敢说到朕面前来,那还真是勇气可嘉。”
她眼底慌乱,“与您从南国初识至今,最多不过三月,何以到了让陛下为我遣散后宫的程度……”
她怯生生直视萧衍之的眼睛:“阿晚不敢承受。”
帝王深深吸了口气,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
欲言又止,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她柔嫩的脸颊,回避道:“朕叫珠月进来侍候你净面。”
……
祭祀大典很是隆重,包括献贡,祝祷和祈愿。
是围猎前的头等大事,亦是对神灵的敬意和感激,以求顺遂无恙。
由帝王在前,携领围猎的诸位贵人拜天地神明,秋狝结束后再进行献贡。
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诸事顺遂。
萧衍之还未到,便听前头十分喧闹,原是兵部尚书之子薛铭宇和安王吵了起来。
细算下,这还是萧梓轩打完兵部尚书后,第一次和薛铭宇碰面。
自从上次禁闭解封,他求了萧衍之,没再去凌老将军的军营,徒留薛铭宇一人在那受难。
薛铭宇面上恭敬,口气却是嘲讽至极:“殿下好本事,都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了。”
“本王打的是你,把你爹叫来算什么本事!”萧梓轩大声嚷着,提起这事就气不过。
他那些天的禁闭可不能白关,估摸着憋了坏心思要在秋狝中报复回去。
薛铭宇是去岁通过武考,在他爹底下当了个小小兵部侍郎。
许是扰烦了薛尚书,又听皇帝要送安王去军营历练,连忙请旨,将儿子一同送去。
“叫了又如何,殿下这就恼羞成怒了?自己技不如人,被凌老将军罚了,怪我作甚!你要打人,我还不能搬救兵了?”
薛铭宇气定神闲,声音悠悠,好像有理的话都被他说尽。
“放屁!”萧梓轩没忍住,怒道:“在背后耍滑头,和奸佞小人有何区别?本王打的就是你!”
两人不对付许久,一言一语下,萧梓轩眼看就要绷不住动手。
薛铭宇却不疾不徐,见萧衍之过来,率先跪下见礼问安,装得一副委屈样。
萧梓轩愕然,转身看到帝王,顿时比他还委屈,扑过去喊道:“皇兄!”
薛铭宇眼前一恍,向来只能见着萧梓轩被他气炸毛的样子,何时也学会告状了?
萧梓轩本还想再凑近些,看见帝王倏冷的眼睛,腿脚和灌了铅似的,没敢再上前一步,只在他身前堪堪停住。
萧衍之语气淡淡:“多大人了,没个稳重样,难怪阮太妃急着求旨给你赐婚!”
“多谢皇兄拦着,臣弟还想再快活两年,不想成婚。”萧梓轩心虚笑笑。
帝王哼笑:“桑二姑娘也不想嫁于你,朕何必赐婚?”
“本王的王妃是那么好当的吗!”萧梓轩听了当即不大高兴,嘟囔了声:“她还挑上了。”
萧衍之没留情面,戳破道:“你这幅难以管束的样子,做你的王妃,的确委屈。”
“皇兄!”萧梓轩心里憋屈,“您胳膊肘还往外拐……”
安王丝毫没意识到,两人拌嘴这许久,薛铭宇还跪着见礼,没有被叫起身。
萧衍之不咸不淡地看了眼他,“薛尚书近来身体可好?”
薛铭宇跪着拱手作答:“劳陛下挂念,家父一切安好。”
“嗯。”帝王不怒自威,“梓轩不懂事,被朕宠坏了,还好那日打的不重。”
薛铭宇被萧衍之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只连连称是,“家父身子骨硬朗,都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那便好,朕看他秋狝未曾参与,还以为和梓轩记仇了。”
萧衍之一席话生生吓出薛铭宇一身冷汗,“陛下明鉴,臣等不敢。”
只听帝王爽朗笑了几声,一把将薛铭宇从地上提溜起来。
“你姐姐此次也伴驾随行,有空去见见,自家人,机会难得。”
薛瑶深处后宫,位至贵人,已是主子。
薛铭宇本是庶出,但薛瑶母亲死后,自己姨娘做了填房夫人,他才得入嫡系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