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佩兰面不改色听完他说的,把玉璧推了回去,“我不要。”
“姐姐,我!”叶骏急忙倒豆子一样把他家情况介绍个底朝天,“我爹去世早,但留了不少地。我娘没有再嫁,家里就我和我娘,家产什么都可以交给你。我做这龙虎营的指挥使钱不少的,年奉有五十两,陛下还会额外赏赐金银珠宝,你跟我过日子,我绝不会亏了你。”
叶骏絮絮叨叨说完这些,心里更加没底:佩兰是冷家的大丫鬟,吃香喝辣什么没见过,若是皇后娘娘有心给她介绍朝臣大官……”
佩兰摇头:“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
叶骏焦虑起来,“那……你真的喜欢小昉?小昉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落井下石,但他已经娶妻生子了,姐姐你……”
佩兰迟疑一下,喃喃自语:“或许会有些喜欢他吧,但那日再见时的眼泪,更多是为他的伤所惋惜。回头想想,小昉兄能遇见做事更加利落性子又直爽的高氏,我该替他庆幸的。”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的确对他有过一点喜欢,因他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皇帝的近身侍卫。”
叶骏不解,“所以?”
佩兰看着叶骏说道,“我曾用生命向一个人发誓,要永远守护小姐,我不能离开她太远。小姐曾想让我嫁人,我考虑好久,觉得我最适合嫁给陛下的侍卫,这样就能离小姐更近一些了。”
叶骏有些激动,拍了拍胸肌,“那我不是正合适?”
佩兰嘴角抽动一下,过了好久缓缓道,“但现在,小姐不想留在陛下身边,她要远走高飞,那我也会离开这里。”
年轻的侍卫心口梗得彻底。
他正想再说什么,但听马车外的手下找他,只好默默离开佩兰,去到皇帝面前领命。
温行川隔着那方方正正的车窗,把纸条递给叶骏,“再传口谕给赵叡,启查江宁县粮仓。”
设粮仓目的便是应急赈灾,这几天他派幽影暗地查了下江宁县令周无为。
听说他在某次升堂时倒地不醒口吐白沫,醒来后记不得好多事情,甚是奇怪。
做府县大小官员,第一要求便是身体健康,耳聪目明,像江宁县粮仓没有及时补齐一事,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是,陛下。”叶骏抱拳领命时,悄悄看向暗处的皇后娘娘。
娘娘必须、务必、一定要原谅陛下……他的后半生幸福全指望娘娘高抬贵手了……
不行,他得做些什么,能让娘娘放下对陛下的偏见。
第52章
温行川见叶骏领命不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发现这位真是胆大了,在直愣愣看他的皇后。
眸光沉了沉,抬手将车帘摔落,隔断车内车外两方圆。
叶骏这才回过神,顶着一张苦瓜脸匆匆忙忙驾马而去。
冷元初当然看出叶骏的异样,摸了摸脸颊,没沾上什么东西呀——
低头一看,手指尖有红脂,原来是腮边蹭到了燕支……
不对,这是温行川方才碰花的!
冷元初无语到差一点翻白眼,从荷包中取了一盒用梅
花瓣制作的燕支,可是车里没悬银镜,她翻把荷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到随身带的小铜镜。
罢了,估计是上路前太匆忙。她也是,丢三落四的习惯怕是一辈子改不了了……
正在思考怎么优雅地擦掉口脂,忽然感受到温行川磅礴的气势压来。
旋即,薄唇贴近,将她脸上的痕迹蹭去后,侧移一些含住她的下唇。
“不要,唔!”
温行川吮住她的唇浅笑一声,旋即深深吻下去。
他的确贪心,总是尝不够她。
与她在一起时,什么明君仁主,都是做给百姓的,对冷元初,他只想成她的裙下之臣。
他曾对情事不懂,所幸的是,他是最卓越的学子。
早在与冷元初相伴的那一年,他在躬行中早已学会如何用亲吻表达他的爱、如何用爱抚吊起她的欲、以及如何敦伦,能让她尖叫着登临仙境——
正如此刻他才尝掉她下唇的花香,就以银齿撬开她的牙关,勾住她的软舌,狂放又细腻地缠卷起来,互相让渡起他与她的气息。
冷元初被他行云流水的索吻骇得频频后退,可她本就坐在马车的一角,现在两面车壁推着她回到温行川的怀里,她不从,却又无处可去。
温行川吻技娴熟,他喜欢叼住她的唇舌不放口,现在更是噙着她的舌,不知疲倦地吮吸,又在她的唇瓣下起功夫,尝完下唇,便咬住上唇。
大概是嫌她是个木头,温行川单吻得不过瘾,又扣住她的头,将五指插在她的云鬓之间,另一只手用两指端住下巴,让她的下唇贴得更近些。
她知道,他在等她回吻。
但她做不到,她只想躲开他,却是如此无力。
撑在丝绒坐垫上的手指在圈曲,把那垫上的绒毛挠出一道深痕。
女子的呼吸渐渐不畅,眼尾泛起萎靡的扉红,连带着雪腮上照现出红晕。
满口满鼻都是男人的气息,龙涎香混着一股奇妙的兰香,和她想做的香氛效果竟有些类似,前调后调,立体繁复。
冷元初越来越看不懂温行川,但她现在顾不得分析太多——
吻得时间太长了。
她的头越来越晕,身体渐渐泛起异样。她知道,她被他的吻带动了情潮,此刻双腿跟着发软,五脏六腑都在喧嚣。
她在渴望他的下一步。
实在撑不住了,女子身子一歪,彻底倒在男人的怀里。
温行川终于吻够了她,甚至好心将她被咬得泛红的唇角擦干净,揉了下她的腰间,笑得耐人寻味。
冷家的马车的隔音很好,而且,没有他的吩咐,没人会来打扰他们。
但他没有做,只以笑眼望着冷元初,看她动情至极的模样。
嘴可以骗人,但身体不会。从前他们在抱山堂忘乎所以地缠绵,她总是义正词严地:
“不要看我。”
“不要吻我。”
“只允许一次。”
到最后,是她紧紧圈住他,欲拒还迎。
现在的冷元初软若春水般倚靠在温行川的肩上,一只素手撑着他的胸口,另一只虚虚搭在他的腿上。
被长吻过的呼吸凌乱,只能大口大口吞咽空气,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想要喝茶?”温行川低头看了一眼,掀开案牍上的茶盖。
“我不喝……”冷元初神志一点点回笼,才发现温行川已经拿起茶罐,用竹夹取了几镊玉观音,在杯沿敲了敲。
叮令的声音让她彻底清醒,唇离得太近了,以至于她慌乱间说起胡话,“我自己泡……”
温行川眸光僵了僵,旋即,眼底慢慢蔓延起柔光。
“扶稳,别洒出来。”
……
过了不知几时,女子的小手探出窗框,把帘子推出一条缝。
马车外一丝阳光都没有照进来,原来早已天黑。
冷元初揉着通红的掌心,背过身不讲话,独留温行川擦干净战场。
茶碗里的水早已饮尽,泡软的茶叶无精打采沉在杯底。凛如奔狼的气味下,案牍更脏了,还有坐垫,不能要了。
温行川倚靠一旁,餍足的目光一点点看向她的侧颜,气鼓鼓的。
将她拽过来按在腿上,再把她脸上不小心弄上的脏污擦掉,用食指沾了燕支,精心为她点绛唇。
“别动。”冷元初嫌弃他,被温行川用另一只手按住头顶,“涂花了,我就再吻掉。”
冷元初不敢再动,由他胡作非为。
把那黏旎的燕支推平后,温行川擦了擦手指,再捏着她的腮好好端详,对他的画作甚是满意。
犹为天神点唇,人间幸事哉。
但,半日的舒爽很快被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个男人打断。
冷元初的手攀在他的擎杵时,面上没一点羞涩,甚至还在目不转睛欣赏着,丹甲时不时划过虬曲的甬筋,激得他险些失控,输在她的掌心中。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就在刚刚。
“你为冷元知做过这些吗?”
冷元初听到他所问,手心突然失控攥得更紧,让他根本没控制住低吼了一声。
可她再抬起头时,美丽的杏眼涟涟冷光,笑里藏针。
“做过又怎样?”
温行川屏气凝神,再问,“婚前呢?”
冷元初的手停下来,垂着头思考好一会,才说,“做过。”
他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得到她的回答后,反倒是彻底安住。
他当然看得出,她在骗人。
而且,她怀孕之时,他很焦虑她的身体,主动翻了几本医书,意外知道,初婚不落红虽是罕见,倒也不能只靠这来判断她婚前失贞。
后来,林婉淑在温行宁及笄时为她点上守宫砂,那时他才知道这流传于女子间的秘术。
他能记得冷元初的一切,当然知道,她手臂的赤点,就是那夜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