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如今的他公然抵抗皇帝安排的侧室,更多顾虑冷元初的心情,一个莫须有的外室便让她洋洋洒洒写了圣旨般长的和离书!
醒一醒,温行川,她不过是被迫嫁的你,你在妄想什么?
未婚的冷元初,在钱庄,可是在给叛党印宝钞--
“殿下知道吗,王府的家仆敢欺负我,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殿下不喜欢我。我堂哥说过,人只能造能力范围内的恶,是他们没本事,只敢对我的饭菜下手。”
冷元初实在委屈,垂眸自语。
“可殿下您不一样,您是握权的王爷,您能伤害我的,远比那些奴才来得深…殿下,我不求旁的,既然无爱,为何要在皇帝面前说爱我,说我会怀您的孩子?”
冷元初已经开始哽咽,“如今我成什么了,被人咀嚼在嘴里的谈资,被宫里宫外所有人听见我与殿下在,在行。房…”
冷元初抬眸看向温行川,一层一层脱下华服,直到光洁的皮肤亲吻空气,让温行川看尽他弄出的那深深浅浅的齿印,言中凄凄:
“殿下,我不是瓷瓶,我是人,我有感情!殿下说话做事前,能不能…过问下我的想法…”
温行川胶凝着冷元初鸦羽般的乌睫,慢慢弯下脊背,握住
冷元初光滑柔软的双肩。
宽阔的身影笼罩住未着一物的冷元初,温行川的脖颈低得很深,垂视冷元初莹白锁骨上被他咬破的浅创。
过了方久,他才敢直视冷元初卷动恸怨的浅瞳。
“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温行川想起,方才那番御前陈词皆是由心而发,字字句句从灵魂幽微之地自然涌现,毫无伪饰。
若是分离便会空虚,若是见面就会失控可以称呼为「爱」的话,他爱她。
可被温姓人下毒的冷元初,怎可能爱上仇人之子?
“殿下,我害怕。”冷元初眼角滚落一滴泪。
“不要怕。”温行川将头深埋在冷元初的颈窝,把冰肌玉骨的妻子完全装进怀中,声音干涩。
“把病养好,好吗?”
如果真的是皇祖父害的她,他更应该把她养得好好的。
他愧疚,亦见不得不完美的冷元初,这么美丽可爱的外表下,怎可以是残毒摧缠的内里?
冷元初没有回答,亦没有回抱住温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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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漪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兀良哈的大帐里,此刻已近二更,帐外寂静。
她从地上撑起身,看向主座光影明晦变幻的哈日查盖。
她今日被叶骏拘着,没有出席宴席,不知道这位什么身份,但看这架势,也猜到是兀良哈的头目。
“您抓我来,被郡王发现了,您会死的。”
李昭漪说话有根有据,她已听郡王近身侍卫们快活讨论蛮族什么王子被揍,眼下她离开叶骏太久,估摸这会已经告知郡王!
李昭漪顿时紧张,她都如实招来了,郡王不至于这么快弃了她吧……
哈日查盖犀利的醉眼描摹一遍若颦若窘的李昭漪,他如今三十有五,轻松看穿这个汉人女子的心思。
进皇帐见大燕皇帝时,他看到那温行川对这位眼眸含媚的女子不甚客气,应是罪女,但又能出入皇帐,必是什么关键人物。
“你想活命,还是想富贵?”
哈日查盖操起流利的汉言。过去部落争端,他因母族衰微,被大汗丢到与汉人接壤的荒漠自生自灭。
后来哈日查盖偷与汉地换情报,逐渐丰满自己的羽翼,神不知鬼不觉灭了几个弟弟。
偏那个赫巴鲁母族来自西塞最鼎盛的胡罕部落,不好轻易扳倒。
如今大汗尚有一息之气,其余年幼的弟弟不成气候,哈日查盖要在父亲死前把这个赫巴鲁除掉,避免夜长梦多。
今日之事倒也让哈日查盖乐在其中,乘着东风绑来这个汉女,做一笔对大家都好的交易。
李昭漪直截了当问清这位是谁后,再问道:
“富贵得在保命之后吧?您怎么保我的命?”
哈日查盖自斟自酌,“若是本王将你拎到那郡王面前,再说些什么,你觉得还能活命吗?”
李昭漪被这答非所问的话惊到窒息,半晌才道,“你你你这,我没招惹你,何必害我?我和你讲,我不是死囚徒,我是关键证人,郡王要是知道我在你这,只能先杀了你!”
说话间李昭漪那一双狐狸眼上下打量这个兀良哈的首领。
相貌虽与汉人完全不同,但也有种别样的俊朗,身量亦是不俗,麦色脸颊有一道暗暗的刀疤,怪野性的。
哈日查盖冷哼一声,看出这女子胆子不小,不仅敢直问于他,还有空闲打量。
他此行往来大燕的路上避免节外生枝,一直克制不碰女人,如今光是看着这身段柔软的年轻汉女,血液便涌向一处。
“事成之后,本王保你富贵,只是要你背井离乡,可还愿意?”
李昭漪听出他要带她去北境莽荒,蹙眉思考一下。
如今她家人全亡,自己又向皇帝道出了钱庄旧事,就算皇帝不杀她,出去了,钱庄也有可能杀她。
倒不如跟着这个首领走,要是真得首领宠爱,也算她应得的。
李昭漪从地毯上爬起来,“殿下说来听听?”
哈日查盖饮尽酒壶最后一杯酒,勾了勾手,“过来,本王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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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漪离开蓬帐时,外裙下的里裤早已不在,一双细腿艰难打着颤。
李昭漪的确尝过男女情事,可当这位近九尺的异族男人一把将她撸到身下,没等她叫出一声直通时,她还是闪过无限恐慌。
后来见她哭得太狠,哈日查盖放慢节奏,但也没有丝毫停歇,由着李昭漪爬满整个蓬帐,到处落满他们的产物。
李昭漪一个趔趄跪在草地上,不过到了最后,她也生出无法控制的欢愉,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直达天阙,比起曾经那个不知技。巧的捉虎弟弟,可强太多了。
李昭漪蹭了好久才到关她的蓬帐,果然如哈日查盖所说,叶骏没有通报郡王。
只是她不知道,叶骏没有通报不是因为怕军杖,而是走到郡王幄帐外,看到透在帐布上交叠的影子…
这真不能打扰,打扰了就是上断头台了!
但当叶骏看李昭漪哭肿的脸,该说不说这张脸正常时是好看的,只是此刻比被他上刑时哭得还惨,再看向脚踝,裤子呢?!
“我被人污了,你不要讲,求你了。”李昭漪喃喃进了营帐,叶骏呆愣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昭漪进了营帐便换回神色,脱去罗裙摸了摸,再看指尖有了血丝--
“叶骏,叶骏?”
叶骏隔着幕布问什么事。
“去帮我寻些擦伤的药膏,求你了。”
叶骏怕李昭漪耍伎俩,把轮岗的大坞叫起来,一步三回头去找药了。
李昭漪没管帐外,把哈日查盖给她的药,从下面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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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的兀良哈蓬帐里,哈日查盖赤身靠在沉木长椅,由着他的手下清理残迹。
方才他一边与那叫李昭漪的缠绵,一边问清了她的处境。
果然那郡王年轻了些,关押女囚,就连草原部落被这帮汉人屑称蛮族,都知道要派能打架的女人盯着。
那小子更不懂女人心,放着那般可人的妻子不知好好宠着,等他们回到草原,到时候把大燕皇孙连媳妇都哄不好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让整个草原都笑话笑话他。
当然,若是真能带走那个更美丽易折的软羔…
哈日查盖看着手心的白、浊,眼前出现郡王妃踩下绣鞋时露出的玉足。
待他收了赫巴鲁,寻个机会把她抢走便是,他的确缺一个服众的哈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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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清辉如水泼洒在老山谷中,极致幽寂间偶有夜枭“呜呜”泣啼,伴随帐中人的低叹。
邱馥为女儿上香祈福后走出蓬帐,看到若即若离的火光,走去,见到往火盆里丢纸钱的林婉淑。
今日是林婉淑的父母,安国公郑英和卫国公林尚的逝世整六载的忌日。
“邱姨母能懂吗?有女儿能唤你一声娘亲该多幸福。六年了,宁儿没有唤我一声娘,不肯走出王府一步。”
那黄白冥钱在蓬蓬燃烧的赤火中化成灰烬。故人青冢无人问,风吹旷野纸钱飞。
邱馥看着凤眸通红的林婉淑,没有多言。
王府里,温行宁随着比丘尼进入暗室打开暗龛,悄悄向郑英和林尚的牌位上香,祈求阿公阿婆脱离恶道,往生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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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昭漪得知昨夜温行川与冷元初大吵一架,只觉时机正好,天要助她,立刻赶去郡王幄帐。
幄帐里,冷元初与甘棠聊得正欢。
“所以你去了药膳司?”冷元初看着这位差点被皇帝安排做温行川侧室的朋友,聊起天来有些尴尬。
甘棠不知这些,帮冷元初把那保和丸服下后,笑谈,“其实和那管饭的厨堂比起来,这里更好呢,我此前怎没想到还有这个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