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天快亮时,有下人过来说道:“请几位公子去醒个神,喝些米汤,洗把脸再过来守灵。”
  阳哥儿屹然不动,“我不用了。”
  黄耀泰和黄耀明同时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都走了。
  周勤见状便道:“我也守着吧,无妨的。”他想着正好的跟阳哥儿说几句话。
  那下人忙劝道:“周少爷,您是客,主动守灵已然十分难得,我们怎好让您米水不进呢。再说了,您也该回房看看才是。”
  阳哥儿见状便劝了句,“没事的周勤哥,你回房歇一会吧。”
  一提徐丹,周勤便起身了,他也是挂念着呢,何况黄老板亲儿子都走了,自己离开一下也无妨的。
  那下人忙给他引路,“周少爷,请您这边走。”
  那下人将周勤先带到一旁的大厅里洗手洗脸,然后盛了碗稠米汤给他。
  “这是夜里备着的,房里的等天亮会送些糕点素饭菜进去,周公子先行请用。”
  周勤看见黄耀泰和黄耀明也在这处喝米汤,便什么也没想就喝了一碗。
  还有下人要给周勤盛,周勤摆手说要回房整理一下衣服。
  这时有一个模样白净些的小厮出来,恭敬道:“由我来领周少爷回房。”
  周勤知道大户人家是分几等下人的,便跟着那人走了。
  周勤和徐丹暂时安排住在客房,经过花园假山,游廊鱼池,终于到了。
  那小厮站在门口,低头恭敬说道:“周公子,请您歇一会,晚些时候我们会再来叫门的。”
  周勤忙道:“多谢。”
  “这是我们分内之事。”小厮说完便退了下去。
  周勤推门进房,发现房里的香炉里点着香,他皱眉,心道徐丹难道睡得不踏实?
  他进入内房,看见床上隆起的一团时,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
  房里没点灯,等周勤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觉不对,猛然反应过来要往外走,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周勤捂住口鼻,顿时觉得浑身发软没有力气,身体却异常燥热起来。
  这会他已经知道自己中了什么迷香。
  第199章 愤慨痛骂
  周勤支撑起身子走到桌前,一把打翻香炉,用脚踩灭了炉内的迷香。
  偏这时床上有人掀开了被子,缓缓走来,竟是徐丹今日的扮相,一身孝,一身俏。
  那女子扭着腰肢,娇柔道:“周大哥,怎么还不过来睡?分开了这么久,你都不想人家的吗?”
  周勤面色镇定,心中却警铃大作,他不自觉蹲下身子,因为实在站不住了。
  那女子忙小跑过来,脚上的铃铛“铃铃铃”的勾人作响,在她弯腰扶周勤时,周勤快速从靴子里掏出刺刀,一把划到那女子脸上。
  “啊啊啊!好痛!我的脸!”
  徐丹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房门口被“咚咚咚”的敲响,雀儿警醒忙跑去开门。
  黄太太身边一个大丫鬟双喜扯着雀儿一脸仓惶说道:“你家姑爷怎这般行事,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雀儿呵斥道:“你说话遮遮掩掩分明是有鬼!我家姑爷正在黄老爷灵堂上守灵呢,这般大义孝道,你们还待如何!”
  双喜没想到雀儿竟是这般强势,忙柔弱道:“周少爷刚刚下了灵堂要回屋歇歇,哪知却欺上了我们一个,一个……”
  徐丹已经穿好了衣服走出来,冷冷说道:“带路吧,再说下去你主子该怪你办事不力了。”
  双喜一噎,顿了一下才哭诉道:“周夫人误会了,出了事我们理应来叫您过去看一眼的。”
  徐丹威严道:“你主子没告诉你言多必失吗?带路!”
  双喜不敢再说,忙在前面引路,雀儿小心扶着徐丹,两人都知事情不简单,必须打起精神来应对。
  其实客房分男客女客两边,布局是差不多的,不怪周勤在黑漆漆的夜晚没看出来。
  黄家的几位主子都到场了,唯独少了秀娘和阳哥儿,徐丹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
  房门里有个女子一直娇柔喘息不真切喊痛,喊难受,那声音里的不对劲,连雀儿这没开窍的这会都知道是什么。
  黄太太故作痛心疾首的嘲笑道:“丹姐儿,喔,周太太,这情况可如何是好?不如我们全当什么也没看见,给你自己处理吧,只要你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就成。”
  徐丹含笑道:“黄家真不愧为礼仪之家,客人守灵下人带错了房间不说,连这么隐蔽的事都能引得主人家齐齐出来观看,就像设计好的一般。可怜黄老爷一个新鬼干躺在那,看自己婆娘和两个废物儿子装神弄鬼!”
  “你,”黄太太气得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黄耀泰气急败坏,一张油亮的脸腻味道:“看你还伶牙俐嘴,我看你一会怎么哭。”
  徐丹冷肃道:“我是不会哭的,我就是一头撞死在黄老爷的棺材板上,掀翻了灵堂也不会哭!”
  “哐哐哐” 的踹门声音传来,黄家三母子对上徐丹幽幽的眼神不知为何毛毛的。
  谁也没想到她柔柔弱弱的,挺着已经开始微微显怀的肚子还这般硬气。
  雀儿早在徐丹开口前就上脚去踹门了,她看见黄家的作派,心里更是厌恶,浑身暴戾的抬脚飞踹。
  木门“嘭”一声便被踹开了,歪了半截吊在那摇摇欲坠。
  黄太太心惊,她以为徐丹会六神无主,会心痛难忍,不愿面对,却从没想过她是一般霸道泼辣,好像不惧风暴似的。
  屋内却没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那女人被周勤用床单困着丢在地上。
  虽伤了脸,但因吸了迷烟,喊痛的话也便了味,扭着腰肢自己磨着身体。
  周勤为了不失神智,自己用刀刺伤了自己。但他此时已经双眼迷离,一脸潮红,满头大汗了。
  黄家人眼眸瑟缩,因为没出现他们脑海中想象的画面,所以呆愣在了原地。
  徐丹眼眶一热,雀儿快手快脚扯了块布把香炉收起来护在怀里。
  黄家母子三人大概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没头没尾的场景,眉头紧锁,心中气恼。
  “啪”的一声,黄家三人一震,开始徐丹没空理会别人的反应,又用力扇了周勤一巴掌。
  徐丹忍着因血腥味引得胃部不断涌上的难受,“周大哥,我素日同你说这大宅里母狗咬人,狗崽子还吃屎乱吠,你偏没放心上。如今你可知道什么叫畜牲当道,活人比鬼可怕的道理了吧?”
  周勤清醒了一些,忍着疼忙握住徐丹的手,“别打,小心你手疼,动了胎气。”
  徐丹手里有浓郁的薄荷清香,是她听到双喜和雀儿说话时涂在手上的,晕车药如今倒用在了这。
  这般两巴掌,倒让周勤清醒了不少。
  黄家母子三人扭曲着一张脸,承认便是对号入座,不承认这般听着又气得发抖。
  徐丹还嫌骂得不够痛快,“放心吧,我们平生没做亏心事,孩子投生在我肚子里也不知多欢喜,定是安全无虞的。那些怀孽种生畜牲的人才要小心呢。”
  黄太太吊着眼,气得胸口起伏不停:“丹姐儿,你别太猖狂了,你个大家闺秀怎满嘴脏话,你也不看看你如今在哪?!”
  “黄太太,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农妇罢了,比不得您是大户人家出生,高贵的学全了这些高贵的手段。”
  徐丹想扶起周勤,发现扶不动,雀儿赶紧过来一起架住。
  “您计划没得逞呢?如今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给我家相公解了药性吧。不然我便要上公堂去闹,便是你会阻挠,我血洒灵堂也要求一个公道的。您可得好好想清楚了才是!”
  徐丹知道黄家肯定带了人把这附近看守住了,他们一时出不去,周勤如今这样只能先帮他解了药性再说,晚了怕有碍身体。
  雀儿伶俐帮嘴道:“我家小姐的命珍贵,我却是不怕死的!不成我晚上抛了白绫到太太门口求一个公道去!”
  黄家母子三人对视了一眼,虽心有不甘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本是想恶心一下徐丹,一是报了几次挡他们路的不快,二是断去阳哥儿一份助力。
  没想到这周勤却是块硬骨头,下了三层药都能让他忍下来了。
  徐丹也是强硬泼辣得很,两个主仆张嘴闭嘴要么骂人,要么以死相逼,此时还没发丧,还会不断有客人敢来奔丧,当然不能出事。
  黄太太还没开口,秀娘便带着五个人持刀棍一路赶来,黄太太放在外面放风看守的拦也拦不住。
  秀娘也不说废话,直接道:“丹姐儿,跟我走。”
  黄太太怒指秀娘:“贱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秀娘冷笑道:“白氏,我这可是在保全黄家的名声,让老爷下葬前不至于惊魂入梦呵斥我不懂事,连这你也要拦着?”
  秀娘说完也不等黄家母子三人回答,便带着周勤和徐丹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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