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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元衡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却又不肯承认,歪着头问道:“关于这画,岳母可有说过什么?”
  岑璠表示过不喜欢他叫岳母,他却执意要这么叫,她也懒得再去纠正。
  “我不知道。”岑璠看向那幅画,“阿娘回来的时候,神志不清明,只说想要这幅画。”
  元衡撇了一下嘴,没再问什么,将那幅画卷起后,又凑近些,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你同意我叫她岳母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
  岑璠眼眸一转,“你这般泼皮无赖,我除了替母亲认下你这个女婿,还能做甚?”
  元衡没有反驳,反倒是笑了,那笑容让人很是招人厌。
  岑璠抿住唇,刚想再说什么,他的唇却啄上她的脸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朕确实是无赖。”元衡承认,“还记得去岁这个时候朕问了皎皎什么吗?”
  他问过她太多问题,岑璠不记得。
  可他问的最多的,无非便是她爱不爱他,能不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去年这个时候,她似乎与他下了一整夜的棋。
  元衡看得出,她确实不记得他问过什么。
  “朕那时问你,如果朕帮你报了仇,你能不能留下。”
  他伏在她的肩上,呢喃轻语,“你能留下来就好。”
  这句话似是她亲口告诉他的一样,宣告着一切尘埃落定。
  不论上一世如何,这一世如何,都被他的这份强求抹去,成为他的掌中痣。
  那气息愈发沉重,时而像羽毛轻扫,时而像贴在肌肤上的绸缎,裹挟着浓浓的酒气,味道很不好闻。
  岑璠提醒道:“陛下应当是醉了。”
  “知道,是有些醉了。”元衡握住她的圆肩,将她扭正,鼻尖轻触,“皎皎,今年朕不想同你下棋了。”
  “长夜漫漫,我们有时间做些别的。”
  夜的确很长,星月缓缓移动,凝聚成一条白练,又在夜幕中疏散开。
  床帐紧闭,依旧没有太大的声音,怕惊扰到沉睡的姑娘,只有隐忍的呼吸声。
  岑璠不知道,为何即便是诞下了孩儿,他还会如此热衷于她的身体。
  一遍又一遍,她自己都数不清来来回回多少次了…
  他说他不纳妾,却丝毫不克制自己的欲望,一旦有念头,便全部朝她而来。
  岑璠实在是招架不住,却又喊不住停,一来二去,最后一次倾泻已经到了四更,她爬在他的胸口喘息,紧接着睡了过去。
  元衡看得出她是累极,便是让人将小姑娘抱了出去,后半夜得以安眠。
  翌日,作为帝后还要早起,沐浴礼佛,求神明庇护。
  午时外邦使臣前来拜贺,世家大臣也来宫中拜年,宫中设宴同庆,歌舞升平,宴席散时偶见群鸟归巢,一派祥瑞之景,文臣赞叹抒怀,作诗一首,道说时和岁稔,四海承平,引得大赞。
  宫中往年晚时本还设有宴,由宫中嫔妃携皇子公主参加,元衡宫中未有嫔妃,居于后宫中的也不过几个太妃太嫔。
  至于兄弟手足,大皇子未受开蒙,很少来宫中宴席,前些年先皇四十大寿还闹出过笑话,胡氏所出的四皇子出宫养伤,五公主被禁足宫中…
  宫宴邀请这些个手足,倒是不如不请。
  元衡索性取消了初一夜宴,自己说了几道皇后平日喜欢吃的菜肴,打算晚上和自己的皇后一道贺新春。
  远在北地的军镇不贺春,情报源源不断被送入宫中,行程在即,元衡并未跟岑璠回去,而是前去西堂查看军报。
  翻了翻折子,墨群却是在外求见。
  元衡放下折子,让他进来,墨群进殿跪地行礼。
  元衡多看了他几眼。
  自他登基后,墨群便一直守在他们所居的含章殿附近,不受宫中禁军所制,和过去相比,除了不常在岑璠身边,倒也和从前没什么差别。
  元衡知道,墨群前来找他,八成与岑璠有关
  “说吧,有何事?”
  “陛下,今日宴间,有人前去浮华宫。”
  那浮华宫是元斓的住所,如今也是囚禁之所。
  元衡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是含章殿的人?”
  墨群有些犹豫,头又低了些,“是皇后身边的人。”
  他似也有些想不通,眉头微皱,“属下应当没有看错,那人是…皇后身边的乳娘。”
  元衡眼睛动了动,显然也没有想到,又重复问了一遍,“乳娘?”
  墨群确认道:“属下没看错,是乳娘。”
  元衡沉默了许久,纵使他的眼线铺满整个大魏,知天下事,也猜不出一个远在彭城的乳娘能与浮华宫那里什么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他实在想不通,却又不敢去向岑璠试探。
  她虽总是与世无争,可向来心思敏锐,他向来不怎么关心她身边的人如何,若贸然问太多,她必会生疑。
  她好不容易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他冒不起一点风险。
  “苏媪认得你,你也不好时刻盯着,朕会派人手这几日注意此人的动向,你这些时日去查查她的来历...”
  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墨群也从中听不出什么情感,可他还有一件事要确认,“那皇后那边...”
  元衡许久没有说话,漫长的停顿,终究是泄露出了一丝恐惧和彷徨。
  “先不要告诉她。”
  “属下知道了。”墨群拱手道。
  元衡抿住了唇,墨群并未离开,他还想说什么,也期待眼前这位帝王能再多替皇后考虑些什么。
  可他看见这位帝王神色越来越凝重,眼中混杂着浓郁不散的墨色,被眼底的猩红一点点侵蚀,那威严挺立的胸膛似都弓了下去,那种不安和普通人并无差别。
  过了许久,他似是才又注意到他,抬起眼时竟如同刀锋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为何还在这儿?”
  墨群从那眼神中敏锐地捕捉到被他藏起的一丝杀意,迅速低下头去,“属下告辞。”
  元衡的目光随之移动,直到那扇厚重的殿门又关上,才垂下眼眸。
  他刻意回避,不去想刚才的一切,拿起那卷军报,却没有一刻心思再去读。
  许久之后,他将那卷军书扔在桌上,竹简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随后的一阵长久沉默。
  他终究是屈服了。
  屈服于一直被他压制的不安,自从她带着人杀了胡氏,报仇之后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患得患失...
  他好不容易盼来了和她的孩儿,好不容易为她打造好了那棵她愿意栖息的梧桐。
  可命运却不肯给他们片刻的宁静,来让他将她再抓牢一些。
  她身边的乳娘同元斓有联系...
  会有什么联系,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有的时候,往往越是不想失去的,越有可能横生变数。
  元衡心乱如麻,一来二去,竟是拿起了今晨从含章殿顺出来的画。
  昨日他是有些醉了,却到底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他知道她的母亲给她留了这幅画,而她想知道,她自己的母亲为何要给她留下一幅画...
  他也想知道,而且想要比她更提前知道。
  他醉时并没有太仔细查看,这次便是一点点将那幅画的一笔一画都收进眼底,甚至连画中人在绣的花样都看了进去。
  可那绣的也不过是普通的牡丹花样,并无什么特殊。
  他不肯放弃,比她执念还要深,非要看出些什么,一直看到天色都沉了。
  可那幅画实在太普通,甚至普通到连一个字都没有。
  没有字...
  元衡记得他收过几幅岑璠的画,她总会在上面提几个小字,或者是自己的名字。
  没有字,对于一个丹青手来说,便是不寻常。
  元衡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眼睛仔仔细细看向那幅画,寻找上面可能隐藏的字迹,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久久盯着那幅画,久到宫人提醒,说晚膳已经备好,问他何时会含章殿。
  元衡深呼吸,答了一句,转了转那画轴,不甘心地又多看了一眼。
  目光刹那间注意到了什么,他手指顿住,将那幅画拿近了些,看了看画轴的左端,又看了看右端。
  那张画的画轴两端似有些差别,一端嵌合的恰到好处,另一端却似有粗糙的接口,隐隐有一道白线。
  他伸出手去,指腹摩挲,感觉到那左端的白线处似是一道接口...
  他刚才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幅画上,或许岑璠也是这样。
  可万一她阿娘想留给她的东西,并不是画本身呢?
  元衡想
  明白了什么,手指捏向画轴的左端,用力往外拔,那画轴像是被什么东西黏在了一起,拔不开,可衔接口却越来越大。
  元衡咬紧牙,用力往外旋,忽然那画轴左端的圆钮一松,竟是被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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