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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杨氏也是与世无争,和被打入冷宫后判若两人。
  他否认道:“怎么会,你是她阿娘,亲自喂她长大,她那么黏你,她才不会嫌弃你…”元衡挑起她耳边的一缕乱发,道:“而且不论如何,还有朕呢…朕永远都不会嫌弃皎皎。”
  岑璠如常抓住他的手,似已经习惯他这般,只轻轻将他的手拿开,并未多说什么。
  元衡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皎皎刚才的意思,是想动虞氏了?”
  岑璠抬起头看他,鸦羽似的睫下眼神坚定,反问道:“他是我的杀母仇人,陛下觉得不该血债血偿吗?”
  元衡答道:“当然应该。”
  他知道皇后定是对她说了什么,不然她的眼中不可能透出那样彻骨的恨意。
  “皎皎可有想好怎么个偿债法?”
  “我还有话想要问他。”岑璠忽然想到什么,目光朝向他,“陛下其实也可以帮妾身想想,怎么个偿债法。”
  元衡凝视着她,眼中温柔中交织有戏谑,“好啊。”
  岑璠回以一个笑容。
  她站起身,再回来时,那小姑娘又被她抱了回来。
  元衡站直了身子,刚准备说什么,岑璠却向他摇了摇头。
  小孩子睡的快,满满趴在岑璠的怀中又睡着了。
  元衡无声向她确认,岑璠点头,元衡便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小姑娘被轻轻放在床里,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方才房中的那些戾气被睡熟的小姑娘骤然冲散,元衡轻轻推了一下那摇床,小姑娘也没什么反应。
  “你说她每天怎么睡这么久?”
  “小孩子都这样,我记得珝儿…”岑璠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会睡的越来越少的。”
  元衡还是看不够,俯下身去,温声道:“满满要快些长大呀…”
  他说着,一只手指轻轻勾起小姑娘的胳膊。
  他们的满满早出生快一个月,可到底是大魏最尊贵的小公主,过了一个月,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还要白胖些。
  元衡却又担心起来,“你说她长大后,不会很胖吧?”
  岑璠看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嫌恶,似还蕴含有点怒意。
  “朕不是这个意思…
  “元衡觉得说错话,手指离开小姑娘的胳膊,替她掖了掖小被子,道:“她若是胖也不要紧,朕会想办法,让这天底下的人都以胖为美...”
  当今不论是女子还是男子,都追求瘦骨逸神,清丽出尘,让人都喜欢胖,他倒是也真敢想...
  岑璠没将他不着边际的话当真,敷衍道:“能得陛下厚爱,是满满的福气。”
  *
  虞佑柏虽被罢官,可到底留了不少钱财,还有虞氏和黄氏留下的产业。
  宅子还在,在洛阳本不该难过,顶多就是被奚落几句。
  可前些日子,却是珝儿却是被赌坊的人扔了回来,还断了根手指。
  赌坊的人还大放厥词,说赌场之后但凡有虞氏和黄氏的人欠了账,定会来找他们。
  虞佑柏听到后,恨不得当场将珝儿打死,黄氏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央求他莫要重罚。
  这是岑璠的亲弟弟,虞佑柏到底有所顾忌,冷静一番,也只是训诫了几句,打了戒尺。
  本是想息事宁人,谁知那些人实在嚣张,砍了珝儿一根手指还不够,隔日又上门问他要五十两银子。
  虞佑柏就算再没落,到底不想吃这些腌臜货色的哑巴亏,没来得及细想,只想着先用在宫中的女儿震一震那些人的气焰。
  可谁曾想,那赌坊的人反倒笑他,说珝儿是皇后亲自下令从宫里扔出来的。
  虞佑柏吃了一惊。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那个女儿不是善茬。
  他当初让她接回家中,本也没打算多留几日,只是为了用她稳固和胡氏。
  可谁曾想,他会错把这个女儿送给晋王,而那晋王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蛊,还偏偏要娶他这个女儿做正头王妃。
  岑璠嫁入晋王府本就一直是悬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让他两头不是人,谁曾想如今这晋王还登基成了皇帝。
  虞佑柏深夜中不是没有后悔过,可他知道自己手里到底还捏着珝儿这张牌。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为何岑璠会连珝儿都不管,可那些人若是说假话,怎会如此嚣张?
  虞佑柏自己琢磨了多日,最后只能从珝儿那里套话。
  可一提到岑璠,那逆子便一个劲儿的哭,黄氏又护短,不让他逼珝儿说什么。
  他有意将珝儿被断指的消息放出去,可宫里竟没有一点动静,那赌坊照开不误。
  虞佑柏终究是有些慌了,筹谋了一个月,卖了大宅,散去些奴仆,举家在洛阳城边上买了座小宅子先住着,没再闹出什么动静来。
  本是想着能与宫里的两人先划清界线,互不招惹,可谁曾想岑璠会在年前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宫中的太监亲自敲他们家大门,虞佑柏不敢不待见,只能带着举家相迎。
  岑璠来的排场并不算大,起码比他认识的先前那位皇后,要低调太多。
  可那车到底是一辆金丝楠木搭成的牛车,车的四角都挂有玉佩不说,连下车都有两三个宫人在下面接着。
  虞佑柏时不时掀起眼皮瞄上几眼,额纹时隐时现。
  他那女儿站定在他面前,一双雪白的锦靴上点缀了好几颗黑色的珍珠。
  “外面怪冷的,本宫还是想和父亲进去说。”
  虞佑柏太久没有见过岑璠,他只依稀记得岑璠从前的声音,淡然中又有几分冷漠。
  如今同他说话,俨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威严姿态。
  他不禁感慨道,这宫里果然能养出贵人。
  可元衡没来,虞佑柏到底松了口气。
  他从前总是同那胡皇后打交道,对和这路人怎么说话,摸得门清。
  若是自己先放低了姿态,那便是彻头彻尾先认输了。
  虞佑柏眼睛左右转了转,便是说服自己,就当是皇后年前回来省亲便是。
  他做出一副笑容,抬起头来,“是为父没考虑周全,太久没见皎皎,忘了皎皎才出月子...”
  他转头向黄氏吩咐了几句,黄氏看向岑璠,岑璠感觉到凝视在身上的目光,微微侧目,同从前的目光没什么两样,还是那样冷漠,有些看不起。
  “你先去,别失了礼数。”虞佑柏低声提醒道。
  黄氏回过神,连忙下去准备。
  珝儿也跟着在门外,一眼都不曾多看她,也不想从前时热络地先叫一声阿姊。
  他手紧紧攥起,胸口剧烈,像是在憋着什么话。
  岑璠的视线多在少年身上停留了半刻,她最后一次见少年时候,他还算壮实,风风火火的,多月不见,少年身上的肉少了,背也驼了。
  就连话都少了。
  从前叫她阿姊的那个人,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想要利用她谋得些好处,此时又是出于何种原因不想和她说话,岑璠已经不想再去计较。
  这样没有精气神,换到从前,岑璠或许会说道他两句,可她现在没再多问一句。
  她走在一家子的最前面前面,进了虞家的新宅子。
  那院子比她之前住过的地方小许多,摆设倒是没换多少,很多是从那大宅里搬来的。
  只是院子终归小了些,大宅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便显得有些拥挤。
  一路走进前厅,黄氏已经摆好了茶盏。
  虞佑柏喜好饮茶,家里藏有不少好的茶叶,黄氏将最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是不是在宫中司空见惯,岑璠未饮一口。
  场面一时有些难堪,虞佑柏尚不明白她的来意,只得自己先开口问些别的,“听说皎皎早些时候生下的是个公主,现在如何了?”
  岑璠未回他,低头看了看那盏茶,一点点倾斜杯盏,将那盏茶倒在地上,“父亲大人觉得自己该知道这些吗?”
  此话一说出口,厅中坐着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虞佑柏话音顿了顿,像是无奈,向珝儿摆了摆手,“去,再给你阿姊添一盏茶。”
  珝儿一声不吭,走到她面前添了盏茶。
  岑璠低眼静静看着,忽然注意到什么,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珝儿手一顿,茶水洒到桌子上一点,还不待两人开口,虞佑柏却率先接道:“娘娘不必在意,这个混帐出去赌,屡教不改,也该长长记性才是。”
  岑璠目光终究摇晃了一瞬,她皱起眉,看向珝儿。
  珝儿低着头,手中的茶壶越捏越紧。
  岑璠手微微抬起,须臾后却又收了麾,“是,总该长长记性。”
  珝儿的手骤然松了些,停在她身边,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了。
  岑璠目光移开,“你先回去吧,我同你父亲有话要说。”
  珝儿仍旧盯着她,不曾移步,虞佑柏怕珝儿同她起冲突,便是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你阿姊有正事要说,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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