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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花藏刀 第52节

  崔雪映叫骂一阵,见他睁眼醒来,盈盈笑道:“公子醒了可不要乱动,仔细头晕,就这样躺着说话吧。”
  宁承轻虽不曾中毒,但方才解药入口,药味盈腮已隐隐猜到几分,怕这妖妇指上的毒不止迷药,另有些淫邪效用,不由好笑,对着昏迷不醒的萧尽瞧了一眼。
  第一百十五章 轻舟深入水云乡
  宁承轻与崔雪映同乘马车,一路听她言语暧昧,调戏逗引,全都面不改色应对下来。
  他瞧不见窗外,不知这些人要去哪里,但听路上安静异常,未曾经过市集城镇,反而越走越偏渐渐连鸟语虫鸣也听不见了。
  如此行了半日有余,宁承轻忽觉车马停下,以为到了地方,谁知崔雪映一掀车帘笑道:“宁公子,咱们要改坐船,你在这等一等,我先将你朋友送去再来抱你。”
  宁承轻微笑道:“姐姐快去快回。”崔雪映见他与自己亲近,不管真假甚是喜悦,抱了萧尽而去,没一会儿又回来将他也抱到船上。
  宁承轻出了马车,瞧见众人在一个极大的山谷里,四面山崖耸立,直入云霄,不远处一条小小河,岸边泊着数条大船。
  他想这样一条河,如何用得着大船,心中狐疑,崔雪映却已搂着他坐进船舱。
  宁承轻见萧尽仍昏迷不醒,好在两人还在一处,便略微放下些心。崔雪映看似与他亲昵,实则看守甚严,几乎寸步不离。
  宁承轻问道:“这是去哪里,姐姐可否告知一二,好让我心里有底?”崔雪映道:“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那时你自然知道。”
  宁承轻道:“方才下车时见有许多人,姐姐都认得吗?”崔雪映道:“都是些无名小卒罢了,差遣他们路上雇车打点,也不必认得。”
  宁承轻随意扫上一眼,已瞧见几个朝廷海捕的绿林钦犯,个个在江湖上都是武功卓绝,哪里是什么无名小卒。他想,什么人竟能将如此多的黑道人物聚在一处替自己卖命,倒是需得小心行事才行。
  众人等改车换舟,坐了满满几船,宁承轻与萧尽身边除了血狐崔雪映外,还有滚地蛇阎松、魍魉双煞白不安、乌不咎、岭北人熊曾裘等。几大高手盘坐船头船尾,绝了宁承轻挑唆崔雪映半途逃脱的念头。
  船队沿河直行,穿山而过,峡谷外又豁然开朗,天地间一片寂静,与世隔绝,令人心生敬畏之感。
  宁承轻见崔雪映将萧尽靠着船舷,自己却缩在船舱再不说笑,反而面色苍白神色紧张,心知她有些怕水,忽而又有了计较,也皱起眉嘴里呻吟,假作晕眩。
  崔雪映见后忙问他如何,宁承轻道:“我虽生在江南水乡,但自幼坐不惯船,一见水便头晕恶心。”崔雪映深有同感道:“我也是,这船摇摇晃晃,好似无处凭依,让人难以安心。”
  宁承轻道:“姐姐扶我去船边,我一头晕就要呕吐,弄脏自身倒罢了,吐在姐姐身上可是大罪过。”崔雪映自己不敢出船舱,便将坐在船头的阎松叫来。
  阎松一见宁承轻精神萎靡,虚弱不堪的模样,不管不顾,先对崔雪映骂道:“臭狐狸,你又给他吃了什么?可是不要命了,偏在这里作耗?”
  崔雪映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回道:“关我什么事?他坐不惯破船想吐,你还不快扶他出去透透气,等老娘上了岸再跟你算账。”
  阎松听罢,搀了宁承轻到船舷边,让他弯腰对着河水。宁承轻正等这机会,假意喉咙干呕几声,阎松知他不能动弹,也不耐烦照顾人,又回船头坐下。宁承轻见崔雪映并不出来,于是拉住身旁萧尽,用力翻过船舷扑向水中。
  崔雪映听见声音探头一望,大惊失色道:“两个小子掉河里了。”阎松听见,匆忙赶来,见宁承轻已沉入河水,但自己水性不佳,一下救两个人实在无能为力,忙又再去找人。
  萧尽中了迷药昏睡不醒,忽然被冰冷河水一激醒来,惊觉人在水中也慌了神,手脚胡乱划动,摸到身边有人。他睁眼去瞧,见是宁承轻,忙不顾一切先紧紧抱住。
  两人都不擅泅水,只是宁承轻处惊不变,伸手将他脸颊捧住用力一吻。萧尽只觉他将一粒药丸送到自己嘴里,也不管如何先咽了下去。二人渐渐下沉,萧尽奋力往上划水,要将宁承轻送上水面。这一扑腾倒还真浮起片刻,萧尽冒出头脸,托他上去,宁承轻呛着水猛咳了几声。
  萧尽又惊又喜道:“你……你能动了?”宁承轻道:“你……别声张,一会儿他们将我们救起,你仍装作迷药未解,我也仍做不能动弹,将来……有机会才好脱身。”
  萧尽知道眼下情急,不再多问,只是一味托住他,不让他沉下河底。这时船上跳下一人,身手迅捷,如鱼入水般游到两人身旁,一手一个提出水面,转回船边。
  萧尽方才为救宁承轻喝了不少水,宁承轻落水前已有准备,虽也呛水,却是装的多,真的少。他连连呛咳,嘴里胡乱喊道:“姐姐救我。”
  崔雪映原有些疑心他有意施计逃脱,但听他喝了一肚子水先叫自己救他,又有些迟疑不决,心想这两人看来都不会水,一个手脚不能动,一个中了我迷药恍恍惚惚,事先又无商量,落水后也逃不远,想来应是意外。
  她低头问宁承轻道:“宁公子,怎的掉下船去了?”宁承轻假作虚弱道:“我也不知如何,方才对着水面比在船里晕得更厉害,一时不觉已沉在水里了。”他不说为何萧尽也一起落水,只推说不知,脸上神色如死里逃生,惊骇不定,令人不得不信。
  崔雪映对阎松骂道:“叫你照顾宁公子,你却将他随手一放就跑了,宁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看你如何向谷主交待。”
  阎松自觉疏忽,这回也不和她计较,唤人送来干衣,要与二人换上。
  崔雪映得了机会,笑靥如花道:“我来服侍宁公子更衣,这里山高风大,小心着凉。”宁承轻道:“怎能劳动姐姐替我换衣,姐姐冰清玉洁,神仙样人物,岂可做这等服侍人的粗活?正好我这位朋友醒来,叫他替我换上衣衫就是。”
  崔雪映道:“什么劳动不劳动,服侍不服侍,难道又是男女授受不清那一套,咱们江湖人可不讲究这个。”说罢要动手解他衣衫。
  萧尽见状,不顾自己迷药药劲未过,又呛水又咳嗽,伸手拦住道:“你要做什么?他说不要,还不住手?”
  崔雪映瞧他一眼,笑道:“啊呀,小兄弟,你别着急,我替他换了衣衫就再替你换。你瞧你,呛得脸也红了,快坐下歇歇。”
  萧尽向来对人一视同仁,只辨好坏,不分男女,见她又要伸手过来,一掌打开。崔雪映只道他身中迷毒,逃不出自己掌心,嬉笑玩弄并不动气。
  阎松不耐烦道:“你滚出来,让他们自己换衣,偏要搅在里头,人家和你客气客气,他妈的,你竟当真了,冰清玉洁这四个字可是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崔雪映一路与他吵吵闹闹已成习惯,听他又来插手,右手一抬,一道红光自指间飞射而出。阎松也有防备,见她暗器飞来往后一仰,翻了个跟斗避过。
  崔雪映这回有心要他好看,又是几道红光闪过,趁阎松左右躲闪之际飞身而出,与他在船头打斗起来。
  她边打边笑道:“臭泥鳅,你到了有水的地方,该下去钻钻泥洞才对,我送你去吧。”阎松虽常与她斗嘴,却知道她武功、暗器、用毒样样了得,真打起来自己未必是对手,只不过输了也就掉下船去洗个澡,他脸皮厚,并不在意,因此反在船上辗转腾挪,窜高伏低,与崔雪映缠斗起来。
  萧尽见二人大打出手,忙替宁承轻将湿衣换过。这里山高水深,河中冰冷彻骨,才一会儿宁承轻已冻得浑身发抖。萧尽换了干衣,将他双手握住,先关心道:“你身上的毒解了吗?”
  宁承轻道:“我是药圣宁闻之的儿子,什么毒能毒我这么久,本来中毒不深,在山上那些时日早已解了。”
  萧尽怪道:“我怎不见你服药?”宁承轻道:“那些花草盆栽,你真当是摆设不成?后来手脚能动一些,你下山买东西,我就偷偷服药,没多久已能走能动了。”萧尽怪道:“你为何瞒着我偷偷服药?”宁承轻道:“你演我相公倒还可以,要你时时刻刻假装我没有中毒可就难了,索性连你也骗过,丁以绣自然看不出来,一有机会就可叫你一起逃了。”
  萧尽想想觉得有理,还想再问别的,但觉此刻身陷敌群,并非闲聊的时候,便道:“你有什么能毒倒这些人的毒药,找出来用了,我带你杀出去。”
  宁承轻道:“这里风平浪静,就算有许多的毒粉也无风助势,如何能将几船人都毒倒?”萧尽道:“我瞧这些人不怀好意,不知带咱们去哪,到了他们的地盘再想脱身就难了。”
  宁承轻道:“既来之则安之,他们虽来路不明,但显是有件极为要紧的事在身,上头还有个厉害人物,眼下不敢对咱们不利。既如此,不妨假意迎合,叫他们松懈防范,到时总有机会脱身。”
  萧尽迟疑道:“但是……但是……”宁承轻见他脸色薄红,心下了然,逗他道:“但是那血狐崔雪映总是古里古怪,你从未见过女子如此大胆直白,不知该怎么办是不是?”
  萧尽道:“我怕她再动手动脚。”宁承轻笑道:“你就忍一忍,或许将来咱们逃跑还得靠她帮忙。”
  萧尽道:“要我如何待她?”宁承轻道:“她不找你就罢了,她若找你,你平日如何待我,便也如何待她。”萧尽一愣,欲言又止,宁承轻见船舱外崔雪映与阎松斗得兴起,周遭众人都起哄看热闹,无人留意自己,就伸手捧住萧尽脸颊,在他唇边亲了一下道:“不是要你与她做那事,只是你平日哄我的话,拿去哄她就成了。”
  萧尽脸红道:“我哪有哄你,都是十足真心。”宁承轻道:“哼,傻小狗,若不是真心,世上谁能哄得住我?咱们弄清他们说的谷主是谁,又要去做什么?只要他们不缴你兵刃,不防你动手,到时擒贼擒王,还怕走不出这龙潭虎穴?”
  萧尽听了,道一声好,只听舱外扑通一声,一阵哄堂大笑,原来是滚地蛇阎松终不敌崔雪映,被她一脚踢到水里,引得众人笑闹起来。
  第一百十六章 奇峰险石卧黑龙
  宁承轻对萧尽叮嘱一番,见崔雪映回返,仍假作不能动,斜倚萧尽肩上。
  崔雪映瞧萧尽一眼,见他眉目英气,俊朗不凡,心里很是喜欢,坐到他身旁道:“萧少侠大名是什么?”
  萧尽素日遇到的女子不是孟别昔这般清冷寒峻,便是郭翎那样磊落大方,何曾见过如此甜腻妖媚,不避男女之嫌,说着话便靠上身来,一时只觉十分不自在。但宁承轻叫他稍作隐忍,以待脱身时机,他只得勉强回道:“我单名一个尽力的尽字。”
  崔雪映笑道:“这字做名字稀罕,倒有些杀气。”萧尽实不喜欢与她如此交谈,向着宁承轻的方向躲了躲。
  崔雪映道:“你为何躲开,是讨厌我么?”萧尽不知该如何对答,想说是,又不能惹恼她,因此迟疑了片刻。宁承轻笑道:“他生来腼腆,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姐姐这般天仙美人,你瞧他臊得脸都红了,望姐姐不要逗他。”
  崔雪映每每听他说话都深得己心,听说萧尽害羞,笑着在他脸上一拧,将他紧紧搂入怀中,笑道:“你一个大小伙子,怕什么羞,做姐姐的有好事等着你呢。”
  萧尽大惊失色,伸手一推,正推在她胸前,崔雪映咯咯笑道:“哎哟,说你怕羞,怎么还不老实。”她不知萧尽迷毒已解,以为他意乱情迷有意推搡,实则若萧尽真趁她不备内力灌注掌上,便是不死也要重伤。萧尽碍于只杀崔雪映一人,自己与宁承轻在船上与这许多人动手绝无胜算,只能暂且忍耐。
  二人纠缠之际,船头艄公一声呼喝,示意后船已到河流尽头,即刻便要靠岸登陆。
  这一声喝如同天降救星,不止萧尽松了口气,崔雪映也神色一凛将他放开,起身走了出去。
  萧尽等她走开,悄悄挪到船舷往外一瞧。此时天色已有些昏暗,远远能瞧见前方一座高山,当间一道窄窄水路,直通山谷。艄公将船驶入,萧尽见群山环绕,船若撤去人便困在谷中,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插翅难飞,不由手握拒霜忧心忡忡。
  船到岸边,艄公先跳上岸去,拿竹竿将船舷勾过。其实船上这些人个个武功不弱,轻功自然各有所长,飞身一跃便可上岸,只有萧尽装作毫无内力,宁承轻又假装需人背负,因而庆幸艄公将船停得稳当。
  崔雪映到了这里,一扫之前的放荡无形,低眉顺目,不假颜色,跟着众人往山谷中行去。
  萧尽背着宁承轻,前后都有人看守。他见一道石阶顺山而上,走到深处路边有块巨石,石上刻着三个漆黑大字“玄龙谷”。
  萧尽见这三字,只是心中默念一遍,并不知是什么地方,宁承轻伏在他背上,双手却一紧,将他肩膀抓住。萧尽觉察有异,但此刻众人都埋头走路,谷中阒无人声,自己说话再轻也不免被人听去,只好忍下好奇,将话咽回肚里。
  众人越过巨石,再往山上走,天色渐暗,山中有点点灯火亮起。
  萧尽抬头眺望,从山上小道下来几个人影。这几人行动迅捷,显有轻功在身,山路陡峭,他们走来却如履平地,片刻间已到众人面前。
  来人五个都穿黑色衣袍,却非寻常夜行客的短打劲装,衣摆、袖口、领口处绣了黑鳞。萧尽借着火把细瞧,只有当先那人身上黑鳞旁露出几只龙爪,其余人便只有鳞片龙身。
  魍魉双煞、岭北人熊、滚地蛇和血狐等人见这几个黑衣人,纷纷低首行礼,称领头之人为“少主”。
  那人受众人膜拜,却不以为意,只对萧尽与宁承轻瞧了瞧道:“两位远道而来,失礼了,在下是玄龙谷少谷主,姓谢,名叫谢凤初。”
  宁承轻听他自报家门,收拾心神,微微笑道:“原来是谢少谷主,久仰,小弟身上毒性未除,不能走动,亦不能还礼,还请少谷主原宥。”
  谢凤初道:“宁公子不必多礼,公子能来已是赏脸,在下备了软轿请公子上山。”说着让开一步,身后四人果然抬了一架软榻。萧尽不愿与宁承轻分开,说道:“不用了,我背他上去。”
  谢凤初瞧他一眼道:“这位想必是赤刀门左门主的高徒萧少侠。”萧尽道:“不敢,不知少谷主大费周章请我二人来此是为何事?”
  谢凤初道:“山上风冷,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两位到庄中再叙。”他言语虽十分客气,做派却甚强硬。萧尽见他目光往自己身后一扫,白不安、乌不咎两人就走上前,要将宁承轻从他背上架走。
  宁承轻道:“少谷主一番好意,你便将我放下吧,自己也可省些气力。”萧尽无奈,只得走上几步,将他放在软榻上,自己紧紧跟随,寸步不离。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山上火光映照处走,山石嶙峋间一片房舍,亭台楼阁,不计其数。萧尽乍见山中如此楼宇影影绰绰,犹如一条巨龙盘在山壁,抬头仰望,顿生惧意。等来到房屋前,又有几名黑衣少年迎上,为众人开道。
  萧尽跟着四个抬轿人进了山庄,他见过最好的庄院就是江南灵器山庄,刘迎年所在庐阳的苍穹剑派虽屋舍连绵广大,但精美奇丽远不如夏家,如今到了玄龙谷,见庄院依山而建,屋舍忽隐忽现,楼阁多有悬空,脚下是万丈深渊,实乃巧夺天工,不由暗暗称奇。
  谢凤初将人引到一处小院里道:“请宁公子今夜在此歇息,明日一早再来拜会。”
  宁承轻听他并无让萧尽留下之意,略一沉吟,谢凤初已看破他心意道:“萧少侠另有住处安顿,宁公子尽可放心,玄龙谷绝不慢待贵客。”宁承轻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我与他日日在一起,不便分开,再者也不必劳动贵庄弟子伺候我一个行动不便之人。”
  谢凤初道:“宁公子太客气,两位都是客,岂有让客人照顾客人的道理。”宁承轻心知他不放心萧尽在自己身边,又要假作客套大方,不收武器,自然多一份顾忌。玄龙谷笼络这许多江湖邪魔外道,绝非善类,谢凤初对自己与萧尽礼遇,必有要事相求,事情未成之前,亦不敢得罪自己。想到这里,宁承轻便十分坚定道:“我不习惯别人伺候,只他在我身边就好。”
  谢凤初见他如此,也不强求,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委屈二位了。”萧尽听他松口,握着拒霜的手略松了些,将宁承轻揽到怀里,往小院屋子走去。
  谢凤初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候着,宁公子要什么,立刻差人送去。”众人都应声道是。
  萧尽与宁承轻到了房里,立刻将门掩上。宁承轻伸手将他脖子搂住,亲他脸颊,萧尽仍抱着他道:“你自己能走,怎么还不下来?”
  宁承轻道:“我本来看时机成熟,在丁以绣的木屋那就想告诉你,和你一起偷跑下山,但你整日小心翼翼将我抱来抱去,实在有趣,又想再拖几日,拖到连若秋和叶剑成来了也没说成。”
  萧尽怪道:“你要早说,咱们眼下未必会到这里。”宁承轻从他怀里下来,站在地上道:“那也未必,这些人蓄谋已久,魍魉双煞更是从庐阳就跟着咱们,那时他们尚未知会玄龙谷的主人,岭北人熊、血狐崔雪映、滚地蛇阎松等人也未会齐,人手不够,才不敢与丁以绣打照面动手夺人。没有丁以绣这趟事,说不定我们早就落在谢少谷主手里了。”
  萧尽道:“这个谢凤初是什么人?玄龙谷又是个什么地方?”宁承轻道:“你在这可要小心,我曾听我爹说起,玄龙谷里毒虫遍地,谷主谢重行精通用毒,早年在江湖上以毒药收服了许多绿林邪道中人,驱策他们为自己效命。你瞧崔雪映在外嬉笑自若、招蜂引蝶,到了谷里反像个大姑娘一般乖顺,若非以毒挟制,如何能让岭北人熊那样蛮横的吃人怪胎言听计从。”
  萧尽皱眉道:“既然谷主自己精通用毒,为何说有个朋友身中剧毒,需你来医治?”宁承轻道:“那我也不知道,兴许这毒就是治不好,他又不甘心,死马当活马医,能找的人都找来瞧瞧。你没听白不安说,他们原本还想要找北医关如是呢。”
  萧尽道:“这么说,这里的谷主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物以类聚,他的朋友想必也非善类,你治好他难免有助纣为虐之嫌,若治不好,怕他父子也不能善罢甘休。”宁承轻道:“你又在想怎么逃出去,你去瞧瞧外面。”
  萧尽在窗纸上撕了个小口,往外一望,见白不安、乌不咎、曾裘、崔雪映、阎松以及另外不知名姓的数人聚在一起,并未离去。
  宁承轻道:“这些人在外头不说赫赫有名,十个人里我有一半认得,但在这却被谢凤初当下人丫环,叫他们门外候着,一个也不敢走。哪里是伺候我要茶要水,分明是防着咱们偷偷溜走,你想趁夜深人静逃跑,我看是不成的。”
  萧尽犯愁道:“那怎么办?你主意多,你快想想。”宁承轻想了一会儿道:“我也没法子。”
  萧尽听他说没办法,心里十分失望,垂首瞧着拒霜思索。
  宁承轻忽道:“有了!”萧尽喜道:“什么法子?”
  宁承轻将他拉到床边,一用力将他推倒,自己也跳上床低头瞧着他道:“法子没有,要紧的事有一件,这一个月只有你抱着我睡,我可许久没抱过你了,让我瞧瞧你长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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