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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五个邪神订婚了 第42节

  南山愣了愣,不动声色地回头:“怎么不走了?”
  “走不动了。”霁月回答。
  南山一顿:“什么意思?你没力气了?”
  她孩童一样天真的话语,让霁月笑了一声:“前方有东西挡着,我过不去。”
  南山只看到一团空气,可再看霁月的神情,似乎也不像撒谎……当然,他也没必要撒这种一眼就能拆穿的谎。
  她犹豫半天,最后慢吞吞走到船头,谨慎地将手伸了出去,手指刚伸出一半,就被什么挡住了去路。南山睁圆了眼睛,两只手乱摸一气,最后确定自己眼前有一堵看不见的墙。
  颇有烟火气的正常凡间就在不远处的对岸,她却被限制在这里。南山回头看向霁月,见他不发一言,突然心一横跳进了海里。
  海水又咸又涩,她撑着一口气拼命下潜,直到潜到所能承受的最大深度,才朝着对岸游去。
  还是被挡住了。
  尝试失败,南山浮出水面,扒着船身用力呸呸呸,正吐得专注时,一只清瘦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南山犹豫一瞬,还是抓住了他的手,霁月略一用力,便把她从水里拎回了船上。
  “东夷位于凡间的极东之地,与凡间其他地方往来,只能通过这唯一的一条海路,不知何时起,这里突然多了一堵墙,彻底阻断了东夷与凡间的往来,东夷也成了真正的孤岛。”霁月慢声解释。
  南山抹了一把脸:“所以呢?你特意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认清现实放弃逃跑?可如果唯一的路真的没了,你是怎么出去的,又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
  “你的问题很多,我该先回答哪一个?”霁月反问。
  南山眯起眼
  眸:“我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不,这是很多个问题。”霁月声音温润,反驳也像闲聊。
  南山无言许久,突然自暴自弃:“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霁月又笑了一声:“那就先从我怎么出去开始说吧,其实很简单,我人没有出去,只是放出了神魂,一次是二十年前,一次是你二十岁生辰之后,一次是这次,三次出去都很勉强,几乎耗尽我所有修为,好在我运气不错,每次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回来。”
  他看向南山:“至于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那就得从更早之前说起了。”
  南山眼珠快速地转了一下。
  “东夷被彻底隔绝后,我一直在尝试复通这唯一的路,可无论我怎么做,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好在我即将绝望时突然窥得天机,看到你才是可以打破这堵墙的人,所以我在你出生后接下你父亲上供的红绳,又在如今将你接来东夷。”
  霁月停顿一瞬,抬眸看向虚空,像在看对岸,也像在看那堵无形的墙。海风很烈,吹得他发带飘扬,清瘦的身影仿佛要与海天融为一体。
  “然后我就可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了,”他重新看向她,像是从天上落回实地,“我把你带到这里,是想将东夷真实的境况告诉你,也是为了请你留下,直到复通这条路。”
  南山怔怔看着他,突然眸色闪烁:“你窥探到多少天机?连我绑了五条姻缘绳的事都知道?”
  霁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一瞬后诚实回答:“倒也没有这么细节,老实说我去接你那日,也着实吓了一跳。”
  南山:“……”
  “南山,可以帮帮我吗?”霁月问,清凌的双眸像沉淀了几千年的温柔。
  南山顿了顿,怀疑地看着他:“反正你们那的人也从来不离开东夷,路堵就堵了呗,没那么多外人来这里,不也挺好?”
  “这堵墙拦的不止是人,还有魂灵。”霁月说。
  南山一怔:“什、什么意思?”
  霁月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三界之中,绝大多数生灵都有魂魄,死后魂魄回归冥界,过阴阳河,重新转世投胎,生生不息,可如果在第一步就被拦住呢?
  南山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身体发冷。
  海浪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大海波光粼粼,折射的光线照得人眼睛疼。
  南山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时,海浪和小船都不见了,她还坐在婚床上,身上披着薄薄的喜被。
  “你该休息了。”霁月温声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等一下!”南山一看他要走,下意识伸手去拦,却因为距离估算失败,最后只抓住了他的腰带。
  霁月顿了顿,低头看向她没入自己衣袍的手,垂着的眼眸瞧不出半点情绪。
  南山赶紧松开他,讨好地笑了笑:“仙君,霁月仙君,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空有一身灵骨,实则一点修炼天赋都没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实不相瞒,我绑五根姻缘绳的事早在我二十岁生辰那天就暴露了,除了你还有四个对我虎视眈眈的人,我要是不回去,那我阿爹阿娘就得替我倒霉了。”
  “一个。”
  南山一愣:“啊?”
  “只有青丘后人一个,而且他被你下了毒,没有解药的话,想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霁月温声道。
  南山呆滞:“你怎么知道我下毒……”
  “我看见了。”霁月回答。
  南山当即就想问他是怎么看见的,只是话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你说‘一个’是什么意思?”
  “那日的五顶花轿,一顶是我的,一顶是冥界的,另外三顶是同一股灵力所化,想来是那个青丘之人的,”
  霁月慢声细语,“二十年说短不短,那两段姻缘的主人至今没有露面,想来要么是将此事忘了个干净,要么已经凶多吉少,而如今青丘后人连自保都难,更别说害你的家人,加上你对冥界少主有救命之恩,即便悔婚,冥界也会护着你的爹娘……总的来说,你爹娘如今的处境,比你安全。”
  南山:“……”
  “还有问题吗?”霁月好心问,见南山直愣愣的不说话,便又一次要离开。
  “别走!”南山猛地回神,继续哭诉,“就算他们的处境安全,我也得回去啊!他们年纪已经大了,过一天少一天,我身为唯一的女儿要是不在他们跟前尽孝,我还是人吗?!求求您放我走吧,我实在是跟您耗不起,您心地善良,您大慈大悲,求求您放我一马吧!”
  “好啊。”
  “好……”南山震惊,“您答应了?”
  “我虽不常去凡间,但也知道凡间有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霁月平静与她对视,“你若实在不肯留下,我也只能答应。”
  南山眉开眼笑:“哎呀呀,您可真是大度呢,不仅大度,还很有学问……那您什么时候放我走?”
  霁月:“你现在就可以走。”
  南山:“路都堵了,我怎么走?”
  霁月:“你把路复通,就可以走了。”
  南山:“……”
  “我也想帮你离开,但我神魂一连折腾了三次,已经无法再折腾第四次了,”霁月笑得温和又含蓄,“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
  南山:“……”
  再无话可说,霁月转身离开。
  “喂!”南山忍不住叫住他。
  已经拉开房门的霁月停步:“还有事?”
  “最后一个问题,”南山看着他的眼睛,“你们东夷的日夜交替是不是不正常啊,怎么过了这么久,太阳还是一动不动,而且……为什么是红色的太阳?”
  大概是打心底不觉得自己能顺利离开,所以面对霁月耍无赖一样的回复,南山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反而问出了她很早之前就开始疑惑的问题。
  她自认这个问题还算简单,霁月却迟迟没有开口。
  过了许久,霁月扭头看向门外天空,血日上出现一块小小的黑斑,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天狗,正在努力吞食太阳。
  “天黑又不是什么好事,这样漫长的白昼不好吗?”
  霁月走了,南山着实颓废了好几天——
  事实上血日永恒高悬,她也不能判断究竟多久,只知道自己光是饭就吃了七八次,觉也睡好几次,颓丧得脸都有些浮肿了,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冲进隔壁卧房时,守心正在用蒲草编蚂蚱,看到她后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敲门!万一我光着身子怎么办!”
  “你一个小屁孩,光着就光着呗。”南山不当回事。
  守心愤怒:“我再小,也是堂堂男儿!”
  “哦,你脱我衣服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自己是堂堂男儿?”南山反问。
  守心一瞬乖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提到正事,南山也正经了些:“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怎么才能见到霁月,我有话要跟他说。”
  “你找仙君什么事?”守心警惕。
  南山照他脑门拍了一下:“你管我!”
  守心:“……”
  “怎么找他啊?”南山催促。
  守心白了她一眼:“不知道,从来只有仙君找我,没有我去找他的,实在不行你去上个香?”
  南山想起前殿密密麻麻的人就膈应:“我才不去。”
  “我也不想你去。”守心嘿嘿一笑,将编好的蚂蚱递给她。
  南山惊讶:“你还有这手艺呢。”
  “那是,看见眼睛没有,”守心戳了戳草编蚂蚱鼓囊囊的眼睛,“这可是我自己研究的,饱满又好看,整个东夷就只有我一个人会编,这只就赏你了。”
  “谢谢哦。”南山把蚂蚱揣进怀里。
  问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南山在守心房中混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结果一出门,脚步就倏然慢了下来。
  霁月静站在院中,还是清瘦文气的模样。
  “你找我?”他问。
  南山定定看了他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朝他走去,霁月看着她严肃的样子,清雅的神情也略微动容。
  “我现在想要离开,是不是只能先把路复通了?”
  她问。
  霁月不语。
  南山皱了皱眉:“可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你确定能指望我吗?”
  “我从不出错。”霁月温声道。
  南山看着他温柔又不失坚定的眉眼,突然也生出了无限信心:“那行,告诉我怎么做,我来通路。”
  听到她的答案,霁月轻笑,一时如和风细雨。
  他显然早就料到她会答应,此刻听到她询问自己方向,便朝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团红光过后,掌心便出现了五块玉简。
  “我也不知该如何通路,但想来强盛的灵力是少不了的,”霁月见她迟迟没有伸手接,便一手拿过她的手,一手将玉简放于她手心,乍一看像在紧握她的手,“你说你没有修炼天赋,那便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这几张玉简记载的皆是基础的运息方法,即便你毫无天赋,也能读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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