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个邪神订婚了 第41节
南山一听他这么说,赶紧跑了。
“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她一边跑一边摆手。
守心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
一刻钟后,南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守心惊讶。
南山看一眼自己的衣裳,虽然做工很好,但也简单质朴,没有什么太出挑的地方,她就不明白了——
“为什么我一出门,他们就认出我是仙君夫人了?”她郁闷地问。
守心想了想:“东夷总共就这么大,大家都互相认识,这么多年来就你一个生面孔,他们认不出才怪。”
南山再接再厉,这一次将脸都包起来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定阿娘来了都未必能认得出后,自信满满地出门去了。
然后又一次灰头土脸地回来。
“针对我,一定是针对我,”南山面无表情,“你的仙君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比如说把我屁股染成红色的、我看不到你们却能看到那种?”
“……仙君没那么无聊。”守心无语。
南山不死心,又试了几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她本来还想着先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再想办法买条船跑路,可也不知道这里的人都怎么了,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身份,对着她又跪又拜的,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买船的计划是不得行了,好在还有个小邪祟在身边,经过她持续不懈的套话,终于知道了东夷的码头在什么方位。
现在只要等到天黑,她就能趁其他人都在睡觉,摸过去偷一条船离开。
计划很完美,她甚至又出去了几次,只为了更好的摸清路线,还跟守心请教了一下划船的技巧。一切准备妥当,就只等天黑了。
南山等啊等,等啊等,等得饭吃了好几顿,觉也睡了三五次,等得霁月又来了两回,她热情接待又热情送走,亲爹都没这个待遇,等了那么那么久,血日依然高悬。
南山第七次睡醒,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太阳,决定搏一把。
“你又要出去玩?”守心眉头紧皱,“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也值得你出去这么多趟。”
“好奇啊,那跟我一起呗。”南山大度邀请。
守心有点心动,但还是摇摇头:“我不去,要去你去吧。”
“行,我回来给你带好玩的。”南山照例说一句。
守心嘴角抽了抽:“你前几次也是这么说的。”
南山假装没听到,从大门出去后,背起早就藏在石狮子后面的包裹便径直往码头跑。
她出来这几次,已经把路线摸熟了,即便是大白天,也能轻车熟路地避开人群,在各个小路上顺利穿梭。
一路畅通地来到码头上,几个渔民正坐在一处聊天,她把包裹往上抬了抬,弯着腰蹑手蹑脚从下方沙滩跑过,挑了离他们最远的一条船爬上去,手脚并用地解开了绳子。
今日顺风,浪虽然大,但船只还是顺利地入了海,等到渔民们发现船丢了时,船已经在海上变成了一个小点。
南山放松地倒在船上,身后的包裹叮铃咣当落地,露出装得满满的水袋和好几只烧鸡。天空无垠,一轮血日静静挂着,南山打了个哈欠,抱着包裹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浪打醒的,高扬的海浪巴掌一样打在脸上,南山睡得再沉也醒了,她手忙脚乱地找到船桨,生疏地左右挪重心,试图将船稳定住,可海浪一遍遍涌来,拴在岸边时还算庞大的船,在浪群里轻飘得像一粒芝麻,南山被晃得头晕目眩,最后失去平衡趴在船舷上干呕。
又一道大浪打来,她连忙去抓船桨,却还是晚了一步,船只被高高抛起,她也跟着被抛起,船只落下去时,她却偏差地掉进了水里。
咸苦的海水涌进嘴里时,南山才意识到守心之前说过的那句,‘在湖里游泳和在海里游泳是两码事’是什么意思,她平时水性还算不错,可在大浪迭起的海洋里,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浪将她打了一个跟头又一个跟头。
第五次磕在船上时,她忍着剧痛翻身上船,湿漉漉地仰躺着不动了。
力气被耗尽,脑子也跟着麻木了,以至于脸侧抚过浅蓝色的衣料时,她有种终于要结束了的如释重负感。
“不就是想要灵骨么,来拿吧。”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霁月,动都懒得动一下。
第29章
“阿嚏!”
南山又打一个喷嚏,裹着被子病猫一样蜷坐在床上。
守心帮她把被子拉得更严实一点,大红的喜被上两只鸳鸯也因此亲上了嘴儿。
面对发蔫的南山,守心无情嘲笑:“你可真有本事,这次都学会偷船了。”
南山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沉重地不发一言。
“我们仙君究竟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嫁给他?”守心真诚求问。
南山继续沉默不语。
“难道……你喜欢丑的?”守心推测。
南山总算看他了。
“你真喜欢丑的?”守心惊讶,“那就没办法了,我家仙君玉树临风,这辈子都跟‘丑
’字挨不上边了。”
南山忍不住反驳:“……谁会喜欢丑的?”
“你们凡人女子啊,”守心有理有据地给她分析,“我虽然没离开过东夷,可东夷以前却来过很多外人,你们凡人女子最奇怪了,总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漂亮,找的夫君却一个比一个丑,带出来时还很是骄傲,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你要是像他们一样,也难怪看不上仙君。”
如果是之前,听到他说经常有外人来东夷,虽然只是‘以前’,南山仍然会打起精神询问那些外人的讯息,再找个靠谱的给灵晔和仙人阿爹捎话,好让他们赶紧来救她,可船上逃亡失败后,她一想到霁月那个看穿一切的眼神,就什么反抗的心思都没了。
“喂,喂!我跟你说话呢,你为什么不理我?”守心不悦,直到她重新看向自己才继续道,“嫁给仙君有什么不好的,仙君脾性温和良善,慈悲为怀,还受万人敬仰,不说别的,你就看看我,都不用仙君交代,就布置了这婚房,还给你换上了嫁衣……”
“我衣裳是你换的?”南山打断。
守心一脸坦然:“对呀。”
南山与他对视良久,默默裹紧被子:“你要不要脸,竟然不经允许就给我换衣服。”
“我才七岁!”守心怒道。
“你就算是三岁,也是个男的。”南山也怒。
守心:“你不要因为逃跑失败,就把怨气发我身上啊。”
南山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七岁小孩拆穿,轻哼一声继续裹紧被子装病猫。
“行了,让你做仙君夫人,又不是让你去死,至于这么丧气么,”看她又低落了,守心继续劝,“只要你老老实实嫁给仙君,我以后会像尊敬仙君一样尊敬你,绝不会跟你吵架。”
“你之前不是觉得我配不上霁月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劝起来了?”南山狐疑。
守心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仙君非你不可,我才不费这个劲儿。”
“他跟我又不熟,怎么就非我不可了。”南山轻哼。
守心:“你都跑两次了,以他的性格,早就该放你走了,偏偏两次都把你带回来,不就是非你不可?”
南山扯了一下唇角,心想这个小邪祟要么是演得太好,要么就是真的太天真……霁月是非她不可吗?明明就是馋她的灵骨!
守心见她脸色变了几变,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正要再仔细劝劝,房门突然发出清亮的响动。
“这屋的户枢是不是该抹油了,怎么这么响……仙君。”看清来人是谁,守心连忙站起来。
南山瞳孔颤了一下,继续裹着被子装死。
霁月进屋后,视线随意地从二人脸上扫过,最后又落回守心那儿:“你先出去,我与孙姑娘有话要说。”
“好、好的,”守心急急忙忙往外走,经过霁月身边时停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要是南山说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反正人已经到我们这儿了,她怎么着都得嫁给您。”
支棱着耳朵偷听的南山眼皮一跳,愈发有种自己被拐卖到魔窟的感觉。
霁月不发一言,只是又一次看向守心,守心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低着头赶紧跑了,出门后还不忘将房门关紧。
还算宽敞的屋子门窗紧闭,仿若永恒不变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屋中,落在地面时,被窗棱分割成一块块小格子。
昼夜迟迟不肯交替,时间也变得模糊,这间精心布置的洞房,总算迟迟地迎来了两位新人。
这是南山来了东夷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霁月单独相处,虽然面上还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心底不安的鼓声却越来越大。
霁月在床边的高凳上坐定,安静地注视着她,南山偷瞄了他几次,都被他温和的视线抓捕。
第五次偷看被逮到,南山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想要我的灵骨?”
霁月没有说话。
“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先给我个痛快,等我死透了再剥灵骨?”南山尽可能保持镇定。
霁月眼眸微动,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的灵骨还没开始成长,此刻剥出,与凡骨无异。”
“……所以呢?你不会想把我锁起来当容器,强行灌溉灵力滋养灵骨直到成熟吧?你你你想都别想,要真敢那样折磨我,我肯定想办法自尽,让你什么也捞不着!”
南山试图表现得强硬点,可越说越慌乱,“还有,我可是冥界之主亲自认证的儿媳,婚期都是昆仑老祖亲自定的,冥界少主灵晔爱我如命,你对我不好,就是对整个冥界不好,这代价你承受……”
“我不要你的灵骨。”霁月温声打断。
“你知道就……你说什么?”南山怀疑自己没听清。
霁月重复一遍:“我不要你的灵骨。”
南山怔怔看着他,好半天才迟疑开口:“那你抓我过来……是想让我好好修炼,以后给你当打手?”
霁月还真的想了一下,摇头:“不是。”
“不要我的灵骨,也不让我当打手,那你为什么要绑我过来?”没等霁月回答,南山看到他手腕上无意间露出的红光,神情逐渐微妙。
难道阿娘没有骗她,真有人愿意跟刚出生时毛猴子一样的丑孩子结亲?
“因为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霁月温声道。
南山猛地回神:“嗯……那个,什么事?”
霁月静静看着她。
南山顿了顿,不知不觉间被他的双眸吸引,直到听到海浪声响起时,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从屋里上跑到了大海上,身下的喜床也变成了承载二人的小船。
浪很大,小船却不动如山,在无垠的大海上,竟叫人生出几分安心。南山扒着船舷四下张望一番,最后重新看向霁月:“你想干什么?”
霁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她的身后:“那边,便是凡间。”
南山下意识回头,船已经朝着那个方向飞驰起来。
海风烈烈,却吹不进船里,海浪惊天,却无法晃动船身半分,南山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出去,一个大浪打过来,她的袖子顿时湿了半截。
……如果幻觉能真实到这种地步,那她也认了。
小船疾驰,南山很快就看到了土地,以及上面模糊的人影,她倏地站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盯着彼岸,船却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