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付媛想过单阎听了这些事会有很多种反应,像是怨恨她的欺瞒,两人就此产生不可调和的隔阂;又或是欣喜若狂地询问那些她未曾在书籍里提及的人物小传;却唯独没想到他会这样的平静。
  平静到甚至没有询问有关“月孤明”的任何事。
  付媛呆呆地应了声“嗯。”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攥着付媛的双手,看着她双眸蓄着的泪,眼角的泪痕,分明哭过。他捧着付媛的脸颊,替她擦拭脸上残留的泪水,凝视着她那双眼眸。
  成婚前,她眼里总是如一潭死水,尤其是在被付老爷逼迫着面对他的时候。
  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同了。
  她泪眼汪汪地扑闪着双眼,仿佛一只急需安抚的幼兽。
  只不过方才的是嗷嗷待哺的,现在是吃饱喝足的。
  比起那些过往,单阎更在乎眼前。
  至少现在,付媛愿意将背后交给他,愿意为了他不顾一切,愿意向他坦白,愿意依赖他。
  他要的从来都不多,如此便足够了。
  “玉钗斜篸云鬟重,裙上金缕凤。八行书,千里梦,雁南飞。 ”单阎不疾不徐地念着诗句,莞尔着与她相拥。
  唐代诗人温庭筠所写的《酒泉子·楚女不归》的下半句。
  而上半句,是“楚女不归,楼枕小河春水。月孤明,风又起,杏花稀。”
  付媛知道单阎想说什么。
  她署名“月孤明”,是想表达自己如月般形单影只;而他的应答,是想说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永远印在他的心头,他会思念她,她并非是如月般孤寂。
  她微微抬眸,看向他身后的那轮明月,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方才就是在想这件事。
  原来他早就猜到了。
  付媛圈在单阎身后的手搂得更紧了。
  她魂牵梦萦,希冀中的知音,原来离她那么近。
  “夫君......”付媛的声音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只低声地一声一声唤他“夫君”。
  她想问的事有很多,类如两人肉/.帛相见后她才来思虑这些事是不是太过矫情,又或者是他会不会觉得她恃宠生娇,多有怨怼。
  可她方才的坦白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哪怕她知道自己就算再多的询问也只可能得到那人一句“不会”,她也没有勇气去问了。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她重复低声唤着的“夫君”。
  “为夫在。”单阎轻轻吻过她的额头,温柔的嗓音像是遭受暴风雨洗礼后的澄澈。
  “你不恨我?”她抬着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与她不同,他的脸上没有泪,更无泪痕,仿佛什么都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
  他好像无论经历什么,都不会在脸上留痕。
  正如付媛印象里的那样,他最擅长的便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无论是笑脸还是那张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模样,都不是他。
  单阎失笑着看向别处,眼神如游丝般缓缓挪到付媛脸上,“为夫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付媛点头。
  单阎:......
  无辜的付媛眨眨眼。
  “也不知是谁一知半解为了旁人打破了醋坛子便折辱了我一宿。”付媛抿着嘴小声嘟囔。
  男人搂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几乎是掐在了她的腰肢上,“张着小嘴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付媛故作镇定地歪歪脑袋,若无其事地应:“没有,在想夫君是什么时候猜到我就是月孤明的。”
  “猜?”单阎轻蔑一笑,弯下腰将付媛横着抱起,一路走回厢房,“未免太小瞧为夫了?”
  “为夫可是状元啊。”
  付媛:......?
  又开始自吹自擂了这夫君,这嘴脸真是惹人厌。
  与方才那个柔情似水的判若两人。
  “那是怎么知道的?”付媛依旧不依不饶。
  “轮到夫人猜了~”单阎恣意地笑,又在她脸上嘬实一口。
  又来了。
  那个讨人厌的单阎!
  第48章
  付媛圈在单阎脖颈上的手十指相扣, 没敢在单阎身上放肆,一直老老实实地盯着身后单阎走过的路。
  月光下只有两人。
  小厮与丫鬟早已歇下了,只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哪怕单阎只看得见付媛的侧脸, 也知道她心有胆怯。毕竟她着急忙慌找话题搪塞单阎, 躲避单阎眼神的动作明显极了。
  付媛的头虽然靠在单阎的肩上, 但歪着脖子的感觉还是不太好受。
  单阎的步伐很慢, 却很沉稳。
  明明她记忆中从厨房到厢房的路并不算长, 却觉着格外漫长。
  好像不是错觉。
  他故意的?
  付媛偏着脑袋看向单阎, 他嘴上扬起的笑意很明显, 晴朗得像一抹艳阳,微微下压的嘴角显得愈加欲盖弥彰。
  他故意的,付媛笃定。
  “为什么走那么慢?”
  单阎盯着怀里付媛怯生生的样子,知道她是怕羞,又浅笑着抬起头看路,“不躲为夫了?”
  “谁躲你了, ”付媛嘴里嘟囔, 滚烫的脸却埋在了单阎的肩窝,“月孤明的问题你不应,这个问题总要应吧?”
  听着闷在他肩颈的付媛发出一阵又一阵嘀咕,像是热水烧开了的咕噜咕噜声,单阎笑得更是开怀。
  “为夫还以为夫人不想呢。”单阎勾起一边嘴角偷笑,抬眼看向窗花上映着跳动的烛火,“原来夫人是迫不及待啊。”
  原本付媛还没听懂单阎嘴里在含糊着说些什么,可听到后半句, 哪怕她是个傻子也晓得单阎在说什么。
  “混蛋。”她重重地朝单阎肩上袭去一口。
  单阎的肩甚至一动不动, 任由着她用利齿啮噬,只是揽着大腿的那只手狠狠地朝她的腿上蜜肉拍去。很快她雪白的肌肤上便似落梅一般留了印, 一片淡粉在她的腿侧显得格外惹眼。
  还没来得及报复,付媛便感觉到,另一只揽在腰肢的手也在不安分地随着他行进的脚步挪动,这才慌张地松了口,恶狠狠地瞪了单阎一眼:“你敢?”
  “你猜为夫敢不敢。”单阎的手扶在付媛肋上,没再往上攀,只是眼神明显变了。
  动作是停住了,付媛的心也死了。
  单阎走到床边,将付媛轻轻放下,紧接着便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再往里睡。
  衣襟半敞的付媛:?
  也好。
  逃过一劫。
  她正喜滋滋的将身上的绫罗褙子掖实,便发觉男人褪下了中衣,背倚靠在床头扶栏上。挂在付媛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看着男人微微仰起的头,胸口起伏因没有衣物的遮挡便一览无余。
  他稍稍展臂揽过付媛。
  付媛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朝他眨了眨眼。
  单阎看了她一眼,眼神刚挪向自己的大腿又瞥到付媛身上,“过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付媛提着裙,蹙眉抿嘴地坐到了他膝头上。
  男人的眼睫微微垂下,打量了一眼两人间的距离,便二话不说地伸手握住付媛的腰肢,往他怀里拽,“躲这么远,生怕为夫吃了你?”
  “为夫又不吃人。”
  这句是谎话。
  他就喜欢这样的谎话,付媛知道。
  像是他说的“我娘又不吃人”一样。
  褙子因单阎方才突如其来的一拽,直接落在了付媛半肩,亮眼的白霎时间暴露在光线里,单阎仿佛能闻到她身上的山茶花香。
  褪去褙子的遮掩,身上便只有一件抹胸,男人的鼻息打在无遮无掩的胸口。
  紧紧搂着背部,吮吸,双手支撑着付媛不让她往后躲,付媛看不见男人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紧紧贴着自己的肌肤。
  比意识来得更快的是本能。
  她觉着自己活像个漏了馅的汤包子,背后的那双大手蒸得她直冒汗。男人指节上的茧不时摩擦过她肩胛,掐在嫩肉上的手像要将她生剥活剐了。
  那些没有落在衣衫上的掌印,全都一次性清算了。
  他敢,他没有什么不敢的。
  付媛真恨自己一时多嘴。
  本就如溃烂的野果,遇上那温润中带些粗糙的掌,瞬间如垂落下枝头般软瘫。可那人却不甘,非不肯罢休地裹入口中。
  湿漉漉的。
  到处都湿漉漉的。
  脚趾紧紧扣着床褥,付媛脸上的神色漂上了红,她轻轻的闭上眼,咬着下唇,搭在男人后脑上的手不自觉地往怀里抱。
  更加使劲了。
  不知两人相拥了多久,单阎急促的喘息才从付媛的肌肤上离开。
  他垂眸,付媛也紧随着他的目光。
  付媛看着被捏出成片的红,挂在尖上的涎像露珠落在荷叶边陲,缓缓下坠。
  付媛知道单阎在看什么。
  只是没想到他还会用指腹替她擦拭,又一次抵上来的凉意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没忍住哼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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