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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说到这里,二人忽然都沉默不语,想起段云山在时三人相处的时光,不由感伤。
  当天傍晚,唐寒果然又来相请,三人同上酒楼吃喝一番,再回客栈歇宿。
  萧尽自与宁承轻情致相合,便不避讳同吃同住,晚上也睡在一起。夜里正相拥而眠,忽听窗外一阵疾风,如有轻功高强之人掠过。萧尽十分警觉,伸手摸到枕边拒霜,坐起往窗户望去。
  宁承轻睡得也浅,听他防备同往窗外望了一眼。萧尽道:不知谁过去了,或许是个飞贼。宁承轻道:咱们住客栈怎么总是遇到飞贼,上一回偷了夏青棠的包袱,这一回不知还要偷谁。萧尽道:他不来这里,我也不去管他。
  如今没了段云山在屋中守候,萧尽实不敢独自出去追贼,生怕留宁承轻在屋中遭了不测。他虽不想管,奈何偏有事寻上门,等了片刻,房门一阵响,有人在屋外敲门喊道:两位客官睡了没有?
  萧尽听是小二的声音,到门边问:什么事半夜吵闹?店伙回答:方才可有人进过客官的屋子?萧尽道:没有。店伙道:店里闹贼,有人瞧见进了这厢屋子,客官小心,夜里睡觉务必关好门窗,贵重之物也不可露白。
  萧尽道一声晓得,多谢,却不开门,等小二去了,又再推窗往外瞧,过一会儿听到远处隐隐有打斗声。
  宁承轻道:你要好奇就去瞧瞧,左右晚上睡不着觉。萧尽道:我守着你。宁承轻道:我和你同去,你护着我就是。
  萧尽道:我总觉方才那黑影有些眼熟,像冒充我的人。宁承轻道:那还不快去。
  萧尽听后,伸手将他一搂,穿窗上房。他轻功极好,手劲又足,挟着个人也异常轻巧,丝毫不觉累赘。宁承轻将他腰身搂住,飞檐走壁如腾云驾雾一般。他忍不住道:怪不得人人都爱习武练功,夜里飞驰是比走路轻便些。萧尽道:你身体无恙,也可稍学些武功,哪怕不与人动手,危急时能跑能躲也是好事。
  宁承轻哼了一声道:你嫌我不会武功拖累你,是不是?萧尽忙道:哪有的事,你用毒用药已如此厉害,再会武功天下谁是你对手。宁承轻道:我就偏不练也要他们怕我。萧尽道:以后我随你火里来水里去,你不练武不打紧,谁也不能害你。
  这话原本十分肉麻,可宁承轻听来却只觉真心诚意,心里喜欢,在他颈边咬了一口。萧尽骤然吃痛,哎哟一声,问道:你做什么咬我?宁承轻道:我看你这辈子没让人咬过,咬来试试,今后旁人没在你身上试过的事,我都要试试。萧尽知道他有意与自己亲昵,心中甜蜜无比,也故意卖弄,脚下生风,片刻将他带到一处墙下,见果然有人打斗,一面是白天结识的唐寒,一面是个黑衣长刀的刺客。两人斗在一起,一个剑光凛凛,一个刀影森森,斗得有来有回,却招招是杀手,犹如搏命一般。
  萧尽见唐寒为人豪爽不羁,剑法却走轻灵巧妙一路。宁承轻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的老朋友到了。萧尽刚好与黑衣人一个对面,瞧清他的样貌,正是冒充自己四处杀人的罪魁祸首。
  他虽不知这人为何会与唐寒打起来,但见如此情形不禁叫了声来得好,正愁没处去找这人下落,他自己送上门来,岂不正中下怀。
  萧尽将宁承轻安顿在一旁屋后,抽刀上前相助。黑衣人与唐寒相斗正酣,不觉有人插手,萧尽一刀递去,大出他意料,百忙中回手一刀抵挡。唐寒哪容他撤刀回护,也是一剑追去刺他要害。
  萧尽此刻武功今非昔比,一交手便知对方深浅,心想自己戴着面具并非真容,这人究竟知不知道我身份,索性不用本门武功,另外试他一试。想到这里,他将平日熟练的招数全都抛在脑后,只用粗浅刀法与他相斗,但刺挥劈斩丝毫不落下风。那人眼见以一敌二缠斗不下,不敢恋战,转身要跑,萧尽如何能再让他逃走,刀势一变将那门克制赤刀门的刀法使出来,一时间刀光乱舞,黑衣人无论出哪一招都逃不出他刀法笼罩,眼中渐渐露出惊骇之色。
  他眼看被萧尽绝了后路,急中生智,故意卖出破绽,唐寒举剑去攻,反倒让他找到空隙就地一滚,逃出战圈。
  萧尽忙去追赶,见他奔向正在屋下观战的宁承轻,心里一惊。
  宁承轻原本袖手旁观,见黑衣人袭来,双手自袖中一分拔出匕首。萧尽见是青渊,伸手一摸,腰间只留一个刀鞘,想必是方才他搂住自己腰身时偷偷拿了去。
  宁承轻丝毫不怕,等黑衣人到来,往一旁闪过,举刀抹他颈项,竟似刀法娴熟,身手凌厉。黑衣人不敢不让,只微微一顿,身后萧尽长刀又至,再度与他缠斗起来。
  二人刀来刀往,唐寒又执剑在一旁掠阵,黑衣人处处受制,败相渐露。
  萧尽下手也不容情,一刀刺中他肩膀,左手疾点穴道要将他制住。正在这时屋檐上嗖嗖两下,飞来两支透骨钉。萧尽早在防着另有一人出手,听音辨位,长刀一挥挡下两枚暗器,却看也不看一眼,仍旧抬脚将眼前的黑衣人踢翻在地一脚踩住,刀尖轻颤在他脸上划了一刀。
  黑衣人易容的面皮与萧尽极为相似,割这一刀委实惊悚骇然,但此人冒充他许久,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犯下如此多的命案,如今终于落在他手里,不由有些激动。
  唐寒见了地上透骨针道:穆兄,小心那人还有同伙。萧尽这才往屋檐上眺望,但已无人影,心想只要此人在我手里,同伙早晚也要现形,倒不急着去追。
  他正想说话,宁承轻抢先一步道:这是个什么人?为何半夜与唐兄打斗?萧尽听他故意改了嗓子,不让人听出本音。他们与唐寒一同饮酒时,萧尽说话多,宁承轻说的少,稍改音色,唐寒也不觉有异。萧尽心想好险,这黑衣人若是自己相识之人,方才一开口就露了馅,于是将嘴闭上,弯腰伸手去撕他脸上易容。
  那面具已被割破,贴得也不甚牢固,萧尽轻轻一抹就落,面具下却是张十分陌生的脸。
  萧尽一愣,长刀点着他咽喉。
  唐寒道:我在屋里正要睡觉,这人攀窗而入,举刀要杀我,也不知是哪个仇家找来的杀手,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宁承轻弯腰伸手,在黑衣人脖颈处一探,见到红印,有意道:应天血刃,荡奸诛恶,他是赤刀门杀手,难道唐兄是什么了不得的江洋大盗,武林恶人,招惹得赤刀门杀手来诛杀你不成?
  唐寒道:叶兄弟说笑,在下行走江湖连一点虚名都没有,只盼行侠仗义几年,好闯下个万儿来,哪里敢有恶名。
  宁承轻道:我听说近年来赤刀门主左天应重伤,赤刀门人乱杀武林人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专屠恶人的杀手门派了。
  他低头对黑衣人道:我来问你,你姓甚名谁?与赤刀门究竟有何关系?
  黑衣人嘴硬不答,忽然身子一僵,口唇流血竟自死了。
  第六十六章 谁浮新酒论英雄
  萧尽吃了一惊,以为自己踩他胸口将他踩死了,讷讷地移开脚,弯腰探他气息。
  宁承轻道:他是中毒死的。唐寒不解道:难道穆兄刀上有毒?萧尽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从不用毒。说完便觉不妥,偷瞧了宁承轻一眼,宁承轻不以为意道:这毒怕是他身上的,因被你我擒住难逃审问的缘故吧。
  唐寒道:他无故杀我,我自然要问个明白,他若肯说未必会死,何必先一步自寻短见?宁承轻道:我只说他身上有毒,可没说他是自尽。嗯不知他身上有什么秘密。
  唐寒将这人浑身上下搜了一遍,除了颈边那枚血印之外,一无所获。宁承轻悄悄取了些许他唇边的毒血,待回去后细细推敲毒药来历,又掰开他嘴巴瞧了瞧口中有无毒药。唐寒谢过萧尽出手相救,又自告奋勇,将死尸丢弃到镇外林中,以免天亮惊动官府镇民。
  萧尽与宁承轻回返客栈,关上房门,一时都无睡意,坐在床上琢磨方才的事。
  萧尽道:这人假扮我的样子四处杀人嫁祸,不是主谋也是同谋,今日如此轻易就死了,实在令人费解。宁承轻道:你和他交手过数次,觉得这人武功如何?
  萧尽道:初时我觉得他本门武功使得半点不错,的确是赤刀门刀法。义父说过,这门刀法看似朴实简单,可要练到精纯却至少需得十年勤练方可成就,尤其起头练的那一两年,更会觉得毫无进益,停滞不前。这人若不是我同门,那也是本门武功流落在外,有人偷偷学去。不过我近来武功内力有些进展,交手时渐渐觉得他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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