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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他虽起手换招每每出乎孟别昔意料,但衔接处难免多有破绽,被识破便难逃一拳一掌反击。好在二人如此交手,一个武艺高绝,一个招式频出,片刻间难以决出胜负,要想打过百招不败倒也非难事。
  宁承轻数到五十来招时已不出声提醒,只默默在心里计数,数到九十招时,孟别昔拳法一变,掌势越舞越快,内力不但没有衰减,反而气贯长虹,将萧尽逼到墙角。
  眼见萧尽避无可避,孟别昔变掌为爪,抓他咽喉,若被抓住则胜负立分。千钧一发之际,萧尽右手微曲,内力贯透手臂,往前一挡,竟然使出了段云山的绝技,冲云拳中一招排云弄影。
  孟别昔见他来势汹汹,明明要赢却也只能将攻势转守,转身避开,再想进攻,宁承轻大喊一声道:一百招了,姐姐武功了得,小狗子可也没输。
  第六十一章 此宵柔情倍温存
  萧尽听罢立刻停手,孟别昔也没再出拳相向。
  二人呆立片刻,宁承轻笑道:孟姐姐,我们说好的,萧尽百招之内不输就算他赢,江湖中人重信守诺,姐姐今日回去,以后也不必再来。赤刀门的事你能查清自然最好,查不出来我也会想法找到幕后之人,绝不让萧尽当人棋子,任人摆布利用。你待他好,我待他更好,尽可放心吧。
  孟别昔冷哼道:凶手是谁我自会查明,你们也小心些,可别露出什么马脚。说完再不作纠缠,转身快步而去。
  宁承轻称赞道:你孟姐姐果然是性情中人、女中豪杰,当世武林中能如此果断,输了守信之人已少见得很了。不像那些老头儿、大侠客,说一套做一套,打架扯上一群人,打输还满口仁义道德,听了叫人恶心。
  萧尽见孟别昔离去,心中一时如释重负,内心却又有几分担忧。他将宁承轻拉到身旁,也非埋怨,只问为什么对孟别昔用毒,她一个单身女子,虽有武艺傍身可若内力不济,万一遇险岂不是自己的过错?
  宁承轻斜睨他一眼道:你怪我害你姐姐,既然如此,你跟她回去不就万事都解决了?你不愿去,她要带你走,我想了这个法子让你们从此互不相干,你不谢我还要怪我。好吧,你叫她回来,我替她解毒就是。
  萧尽道:你替她解毒,难道还要用你的血宁承轻一听,双眉拧起道:谁告诉你的!萧尽知道说破往事他定然不快,索性伸手抓住他手腕。宁承轻想要抽手,萧尽却牢牢抓住不放,手指抚着道道刀割的伤口道:我看见你手上的伤口就知道了,鹿血哪有那等效用,我当时不明白还疑心你害我,白白浪费了一碗。
  宁承轻见事情过去许久他还记在心里,且如此后悔,情到深处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既然抽不回手,干脆就势将他推倒,一把抱住,低头去吻他双唇。
  萧尽虽喜欢,可想到孟别昔刚走,若突然去而复返回来瞧见了可不太妥当。然而宁承轻只要将他扑倒按住,他再有满身力气也是软软绵绵推不开,亦舍不得推。宁承轻挨在他身上,轻蹭耳垂,从脸颊亲到肩颈。萧尽浑身滚烫,恍惚中忽听宁承轻在他耳边道:你孟姐姐好好的,没有中毒,方才不过是做戏罢了。
  萧尽一听顿时清醒,情热骤退,忙问:真的宁承轻却又一下将他嘴掩住,不让他说话。萧尽立刻知他用意,听他说并未对孟别昔下毒,方才二人之间种种说话行事也多是障眼之法,心中顿感安慰,伸手将眼前之人牢牢抱住。宁承轻抬起头来,萧尽反倒凑上前去再将他吻住。
  二人前夜初尝情爱,如今食髓知味,稍有肌肤之亲便更加如胶似漆。宁承轻将床帐放下,外面朦朦胧胧瞧不见里面光景。他将萧尽肩头衣服褪下露出肩颈伤口,这两处伤一处是赤刀门血印火烙后留的,另一处则是温南楼长剑刺伤结的痂。
  萧尽见他低头蹙眉,满头黑发垂在自己胸前,丝丝柔柔荡人心魂,心中实在有说不出的喜欢,只盼能将所有江湖恩仇、阴谋诡计全都抛在脑后,与他同去一个无人找寻得到的地方共度余生。可惜宁家后山已被程柏渊找到,猴儿山谷倒也是个好地方,只是荆州三杰去了,不知会鼓捣得如何模样。好在世间山河大好,慢慢找寻总能找到宜居之地。
  他正胡思乱想,忽然浑身一颤,忙抓住宁承轻的手臂。宁承轻瞧着他笑道:今日可换不换了。萧尽道:不换。宁承轻道:你不怕疼,可也不准哭。萧尽赌气在他腰间一拧,宁承轻啊一声,两人玩心又起,在枕席间翻滚打闹起来。
  这一闹不知过了几时,萧尽固然疲累以极,宁承轻也是伏在他身旁睡了半天才醒。等再睁开眼,窗外已是深夜,二人都饥肠辘辘,口干舌燥。萧尽想起来倒茶,宁承轻又伸手将他按住。萧尽劝道:今日歇歇吧,放纵太过也不是好事。宁承轻好笑道:你倒还想,我没劲了。我叫你别起,现在窗外无人,咱们正好说话。
  萧尽道:怎么方才有人?我又没听见。宁承轻道:反正眼下定然没有,谁又有这耐性在窗外挂一天?萧尽道:你和姐姐演的什么戏,演给谁瞧?
  宁承轻道:程柏渊、温南楼都是武林大家出身,江湖闻名的侠客,自然朋友遍天下,打听你我的下落易如反掌。可你孟姐姐孤僻独立,江湖上没半个朋友。她独自出来找你,每回都找个正着,我便疑心有人故意暗中给她引路。那日在清风客栈,天鹰镖局的镖师被假冒你的人打伤,孟姐姐也恰巧在场。或许那人与他同党一个盯着你,一个盯着孟姐姐,互通消息,着意陷害。我方才进她房中,她未见人来先一剑刺出,想必也早有察觉加以防范。
  宁承轻说着,又微微笑道:你有个好姐姐,从来也不信你会杀害义父、盗取秘录,只不过这事在旁人看来证据确凿,若不当面对质也难替你洗脱嫌疑。你在外一日不回,门中流言蜚语便不消停。左天应对弟子人人有恩,恩师被害,自然群情激昂。孟别昔虽是好姐姐,却不是好领袖,我猜如今赤刀门中早已无人听她号令办事。她寻找凶手的真心比旁人更坚,非要将你找回辨明真相,岂不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萧尽道:这么说,姐姐岂非十分危险。宁承轻卷了一缕他的头发在手中把玩,说道:她不找你便没危险,况且如今她已知道有人冒你之名嫁祸,对身边的人自然严加防范,你不必担心。你姐姐比你聪明得多,我进屋后背对门窗,将写好的纸片给她一瞧,她立刻便知如何与我演戏,你却还要我事后提着耳朵一句句说明白。
  宁承轻抛了他头发,捡起自己衣衫,自袖中掏了几张纸,萧尽见头一张上写了属垣有耳,第二张是佯毒受制,第三张则是交兵分道,心想他们是商量好的,只是我毫无察觉,陪他们一起演了这出戏,果然连我也蒙在鼓里,那暗中偷窥之人更难猜透了。
  宁承轻道:我给她的药瓶里塞了书信,将个中疑点一一写明,她看了便知道该怎么办。萧尽道:姐姐向来厌恶男子,你上回又为救我在她身上下毒,她如何能这么轻易就信你?
  宁承轻道:她厌恶男子,自然不喜欢我,可她知道我要帮你、救你、助你,屋乌推爱,因此恩怨分明不计前嫌。萧尽听后,念及孟别昔往日种种如严母长姐之爱,不由动容,感佩至深,眼眶泛红就要落泪。
  宁承轻伸指在他眼角一抹,戏谑道:刚说了不怕疼也不准哭,说话不算就是小狗。萧尽本就只有些感激之情,被他一调侃,想到孟别昔并未误解自己弑父盗书,心中一阵畅然,立刻破涕而笑,将他抱了个满怀。
  宁承轻只觉他双手遒劲有力,不知拼死救过自己几回,一时间也十分欣慰。二人又再温存片刻,起床梳洗,叫来小二布菜送酒,在房中欢饮一番。
  次日一早,宁承轻给了银两打发店伙采买一路要用的东西,又打听附近有无村落。萧尽亲自到市集挑了两匹身形神骏脚力不凡的好马回来,准备停当即刻上路。
  宁承轻为让段云山能找到自己,沿途在树干、石头上均留了暗号印记,傍晚时来到一处村庄,领了马儿去村里投宿。
  萧尽原想快马加鞭,离温南楼等人越远越好,宁承轻却偏要在这村子里落脚。二人找了一家农户,那户的男人将主屋让出来,又叫媳妇儿舀水做饭,杀一只鸡来吃。
  萧尽见农家的两个孩子挤在门口闻着肉香不敢进来,便招手叫他们。
  宁承轻让男人和他媳妇也来,众人热热闹闹坐了一桌,竟有几分合家欢喜的情景。晚饭过后,萧尽与孩子们一起玩耍,宁承轻却到后院去瞧农户家养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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