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颇有一种,我看看你们还能怎么挣扎。若是挣扎不过,还是快快束手就擒。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赵苏踏实了,“一言为定。”
蒙殊也在后头露出脑袋,“扶苏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不过,我也有言在先,若是我说的这些人不去,导致姬无发无发指认,笞刑一事就此了结。”赵苏当着众人的面,要将这件事敲定。
第46章 准备 姬无发真能上来指认凶手
张超行听完, 恍然大悟一般,自以为了解了原委。扶苏是在诈他们,只要他们有一个人害怕不去, 对方便有理由说人数不足,死者不肯指认。
最终的目的, 还是为了替蒙殊免掉笞刑。
冲动之下,张超行大喊道:“我是必去的, 赵硕和百乐楼的东家, 管事, 我也必一一请到。”
都不用廷尉府出面,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看看到时候蒙殊还怎么赖帐。
赵苏含笑, “如此最好不过,躲在府里不敢露头,只将自己的狗放出来咬人算什么好汉, 秦人可没这样的孬种。谁要是不敢去,就是心里有鬼。”
一句话将赵硕和张超行都骂了去, 骂完袖子一拂, 与曲大人别过,看都不看张超行一眼, 翻身上马, 往蒙府而去。
张超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还顶着青紫的眼眶,一口气憋在胸口, 差点没提起来。
回到蒙府中,蒙殊拉着扶苏问,“你不是不信鬼神吗?”
还说什么, 敬鬼神而远,对占卜巫术都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赵苏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还不是为了你。”
要不是他为了张超行一拳,冲动的从马车里跳出来,他犯得着出此下策吗?
蒙殊骚眉耷眼,肩膀都跟着缩了一下,小声道:“我实在忍不了,那个家伙,欺人太甚。”
赵苏也没怪他,十几岁的年轻人,还是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纨绔,真能忍得了,才是怪事。
“扶苏,哥,你们总算回来了。”蒙梨从外头跑了进来,小脸泛着健康的光泽,半点看不出昨天晚上还病得沉重。
“你也好的太快了吧。”蒙殊惊讶的围着妹妹观赏一圈,冲着扶苏竖大拇指,比太医可厉害多了。
“哼,也不看看是谁治的。”蒙梨对扶苏是无原则的相信。
什么,扶苏没学过医术,那扶苏还没学过厨艺呢,不是一样做出来的美食连御厨都比不上。
蒙殊也无话可说,事实胜于雄辩,蒙梨的病就是扶苏给治好的。
赵苏微咳几声,不自然的转移话题,“得运呢,把他叫来,我有事吩咐。”
得运早在外头候着呢,赵苏写了一封信,打发他回一趟新村,取些东西来用。
蒙梨也从哥哥口中知道了刚才外头发生的事,恨恨看了一眼蒙殊,“还说你经了事变沉稳了,结果还是这么冲动。这下怎么办,到时候受刑,也是你活该。”
原本哭着喊着去请扶苏回来帮自己的哥哥,现在又担心蒙殊受了刑怪到扶苏头上,赶紧拿话激他。
蒙殊哭笑不得,“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蒙梨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赵苏等他们兄妹准备动手的时候,上前分开他们,“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可不是为了拖延时间。”
“姬无发真能上来指认凶手?你真是神仙弟子?”蒙殊兴奋了,就跟吸了猫薄荷的猫一样,欢喜的就差原地打滚了。
赵苏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我都说了,这个世上没有神仙。”
“扶苏为了你,连最不愿意说的谎话都说了,你想想以后怎么报答他吧。”被赵苏隔开的蒙梨,仍不忘冲着蒙殊做鬼脸。
“大不了把妹妹嫁给他咯,够可以了吧。”蒙殊也不甘示弱。
赵苏简直服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呢。
“我们要做的事不少,得加快速度了,不然七日后布置不出来,蒙殊就真得受刑,赵硕也真的跑掉了。”
蒙梨这才收起玩心,正色道:“什么样的布置,你说。”
“赵硕不能死。”蒙毅回来了,他知道儿子和公子在路上发生的事,请了假从衙门里回来。
推开儿子书房的门,果然几个人都在,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个个一脸红光。
赵苏蹙眉,他是真想趁这个机会,弄死一个是一个。不过蒙毅的顾虑也能理解,年轻人之间你搞我,我搞你,输了也就是技不如人,长辈之间可以一笑而过。谈好的合作可以继续,没谈好的也可以继续扯皮。
但要是死了人,那就是结下梁子,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蒙府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儿,蒙恬的两个儿子,都随他在九郡驻守。蒙毅一共四子,前头三个分布在各个郡县任职。更别提,还有依附于蒙家生活的族人。
不能因为一个晚辈的事,而让这么多人都跟着受连累。这是蒙毅身为一家之主,所做出来的决定。
“这是扶苏……”蒙殊顶嘴。
“在外人看来,有什么区别。”蒙毅眼风朝儿子一扫,蒙殊立刻不敢说话了。
他只有这一点要求,别的万事不管,也不多打听。至于扶苏用什么办法让赵硕吃亏,蒙毅觉得,左右不过是派人打他一顿。只要时间卡在他没入军营之前,便没有问题。
就连蒙殊和蒙梨也这么认为,蒙殊还偷偷问他,要不要他们家的武卫帮忙。
赵苏叹气,“我让你布置的东西,你以为是什么?”
蒙殊也纳闷,“不就是一些丝线,竹片还有黑色的绢布吗?”
赵苏摆摆手,“什么都不用问了,且等着看吧。”
得运很快将赵苏要的东西从新村带回来,并且送入甜水街,赵苏也搬了过去,明令蒙家兄妹这几天不许去找他。
甜水街的宅子里,管事迎来主人,那叫一个殷勤周到,他新娶的妇人就是扶苏以前的婢女永寿,现在随夫姓,要称呼一声冯娘子。
“按公子的吩咐,准备的是离厨房最远的院子,旁边也没有人住,下人都调出来,里头都是空的,要不要让内子去伺候您。”
“让得运跟着就行了,你下去吧。”赵苏见得运远远迎过来,便让冯管事离开。
得运赶过来伺候到赵苏身边,告诉他,“东西全都放好了,按您的吩咐,半点不敢怠慢。”
“很好。”赵苏有些兴奋,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出想像中的效果。
得运又给他汇报了门客的事情,“钱相公家眷到咸阳城的事,我听说是冯扬冯相公使的坏。”
“怎么说?”赵苏边走边问。
“明明是冯相公得罪了公子,偏在外头散布谣言,说成是公子的不是。还引着府里其他的相公,纷纷另投他人。钱相公他们三个没走,便写信回去,引得他们的家眷到咸阳投奔。”
赵苏想了想,理顺了这其中的意思。首先这个时候的钱越,冯扬等等儒生,都算是寒门学子。但这个寒门与他后世熟知的寒门又是不同的概念,后世的寒门,大概就是他那样一穷二白的农家子。
但现在的寒门,指的是够不上世家贵族标准的耕读人家。真正一贫如洗的,在这个时代被称为黔首,意思是穷人,绝不可能供得起子弟念书。
只要能读得起书的人家,至少是吃穿不愁,并且略有薄产。
他们抛下家人,到咸阳为自己的前程和所认可的儒家奋斗,但远在家乡的家人并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冯扬只需略用一点挑拨之言,比如说听说某某有意娶新妇,又听说某某与谁家关系不错,谁家有个女儿倾国倾城誓要嫁给读书人等等。
这些家眷坐不住了,便要带着孩子到咸阳,亲自看住自家男人。
略有薄产,也经不住在咸阳城的开销,时间一长,自是难熬。
赵苏蹙眉,“本事没几分,小心眼倒不少。”
得运应声,“可不是吗?”
心里却想,若不是冯管事故意压一压他们,不让他们接家眷进府,他们才不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要去新村去公子分忧呢。
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慈,这种事就得下头人帮他盯着,才不会让人骗了去。
“公子白知道您没带他走,气得不肯吃饭。水娘拿着碗喂,吃饭吃的眼泪汪汪,几次溜出门,都被水娘给逮回来。”说起公子白的趣事,得运也是唇角微翘,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