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只是徐离陵屠杀天宿宫的场景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们都很怕徐离陵。
喜伯和欢婆十分亲善,面对徐离陵时,也甚是敬畏。
暮春将至。
莺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大花与小黄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没事儿去东家西家乱窜门,去讨东西吃、去和小孩儿玩,很是不舍。
莺然和徐离陵在院里商量,要带什么东西离开。
它俩丧气地趴在院门口,眼巴巴地扁着嘴。
忽有脚步声急来。
它俩立刻站起来,回头望,是村里的小孩儿,叫平安,时常跟它们玩的。
它们摇动尾巴。
平安跑来,用人语和它俩打了招呼,恭敬笨拙地向徐离陵和莺然行礼,磕磕绊绊道:“大人,天宿宫的,来了。喜伯,请您。”
莺然警惕:“天宿宫?”
徐离陵安抚地摸了下她的发:“来送东西。”
莺然疑惑:“天宿宫给你送东西?”
徐离陵:“嗯。我去拿。”
见他态度寻常,莺然点点头:“早点回来,我还等你收拾东西呢。”
徐离陵:“嗯。”
她送他到院门口,拿了块小食袋里的槐花糖递给平安,“这是欢婆做的,很好吃。”
平安开心地道谢,跟随徐离陵一同离开。
莺然回院里,虽说了要徐离陵回来收拾东西,但还是动手整理物什。
余光忽瞥见,大花瞳眸竖起,耳朵不自觉成了飞机耳,好似在害怕什么。
莺然关切:“大花,你怎么了?”
大花摇头,“我看到虫子。”
莺然笑它:“你是猫,还怕虫子啊。”
她走过来,给大花和小黄各喂一颗槐花糖,摸摸大花的脑袋哄它:“摸摸毛,吓不着。”
大花无力地趴着,蹭着她的掌心。
它不是怕虫子,它是想到了来找徐离陵的人,莫不是那位天宿宫圣女。
想到那日,那如恶鬼的头颅将面目全非、鲜血淋漓的圣女拖进虚空的画面。
这一年多好不容易按下的对徐离陵的害怕,这会儿又涌上心头了——
徐离陵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逼得那誓死不屈的圣女将他所要之物送来了。
大花打了个寒颤。
暮时徐离陵回来,它一溜烟跑走,躲回自己窝里去。
它想,它大概又要过段时间,才能平复对徐离陵的恐惧了。
彼时莺然将自己的小物件都收拾好了,在厨房里择菜。
徐离陵走到厨房门口。
她闻见他身上的香,问:“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徐离陵:“没出事,有些事要做,耽搁了时间。”
莺然回头看他。瞧见他左手放在身后,暗笑他这是又带了礼物回来。
她可不会再像上次那般,非逼着他提前给她看了。
莺然故作稀松寻常,等他接下来的行动。
徐离陵走进厨房,“你去歇着,我来做饭。”
莺然点头,有意避着他的左侧走出去,怕提前看到他左手上的东西。
却见他抬起左手,将一条鱼在案板上,问她:“顺道去捉了一条鱼,你要怎么吃?”
莺然愣了愣,不失落是不可能的,须臾后才答道:“想喝鱼汤。”
徐离陵应下,让她出去,免得厨房油烟熏人。
她整理心绪往外走,徐离陵又道:“以为我给你带了礼?”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莺然有几分恼羞成怒:“我可没说。”
徐离陵伸手来抚她发。
她轻哼一声,避开他的手,“摸过鱼的,别碰我头发。”
出了厨房,她要回卧房,听他道:“晚上烧水给你洗头发。”
莺然:“昨儿才洗过。”
现下天还没热燥,哪用每日烧水洗头。每每这般麻烦的都是徐离陵。
他没说话,厨房里传出剁鱼声。
莺然撇嘴,闲着无事,念及她近两年忙于修炼,没给徐离陵绣过东西。趁着离开无隐村前,再给他绣条发带好了。
这次不绣青竹纹,绣松兰。
她构想纹样,心不在焉地回房。
天色已晚,残阳褪去,夜幕青黑。
房中更是昏暗如夜。
她于黑暗中推开房门,眼前忽的被闪了下。
星星点点的光洒落出来,她怔在房门口好一会儿,心跳如奏。
一根法杖浮于房中,杖若星河、端若日月,神华灿灿,将朴素房屋照出星河流转之光彩。
莺然轻抚法杖,触感微凉温润。不知何物所制,既不太细也不太粗,刚好合她手掌。长度亦是恰恰好。
她朝厨房那儿瞧了眼。
眸光流转,见徐离陵正站在窗外瞧她。
他方才在厨房,是有意逗她呢。
莺然恼他一眼:“不是说没礼物?”
徐离陵:“我没这么说。”
她走到窗边,不自觉倾身微探向窗外,向他靠近,“这是给我做的法杖?”
徐离陵抬手抚她垂在鬓边的碎发:“嗯。有一所需之物,今日方送来。这才耽搁到现在做成。待离了无隐村,你总得有个趁手的法器。”
莺然杏眸映光,心头暖热。
徐离陵:“这会儿不嫌我手碰过鱼?”
莺然拍他手一下,笑起来。
她没闻到他手上有鱼味,只闻见他身上那令她安心的香。
徐离陵低头,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隔着窗台,耳鬓·厮·磨。
身之所处,是他送她的满屋灿华。
徐离陵微侧头,唇畔轻贴了下她的侧脸,“我去做饭,晚上早些沐浴,早些歇下。”
莺然心下会意,点点头。亲亲他的脸,目送他回身去厨房。
待瞧不见他了,她倚着窗台,凝望房中法杖,满目皆柔意。
晚间吃饭。
徐离陵没让大花与小黄进院。
大花正怕他,乐得在自己窝里吃。小黄只要有的吃,在哪儿吃都开心。
莺然与徐离陵便在屋里吃了饭。
饭间比往常安静些,因而吃得也快。
吃完,徐离陵收了碗筷,莺然回屋拿衣裳,与他一同进了偏房浴间。
今日关门早,屋内吹灯亦早。
徐离陵往日这时,有时并不主动吹灯。总要她撒娇两句,才会将灯灭了。
今日灭烛果断,莺然在黑暗中白臂勾他脖颈,仰头迎上去。
他却手掌轻按她唇,将一旁法杖拿来:“你可会用?”
莺然摇头。
徐离陵拉她坐在床边,“我教你。”
莺然面微红,羞自己或许多想了,方才之举倒显得她急切。
她故作镇定,与他同坐床畔。他手腕轻转,教她念咒。法杖在他手中,竟缩小成一根簪。
莺然惊奇:“这不是灵物?你是魔,也能用?”
徐离陵:“世从混沌开,道从混沌生。本源之物,本就不分明。道可用,魔亦可用。”
莺然轻抚他掌中小簪,明白了,这是根极好的法杖。
她半调侃半认真:“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样的法杖,你果真是天才。”
徐离陵:“早前就想过做这样一件法器。”
莺然心知,早前,大约是他成魔之前。
她从他手中拿过法杖,在他的指点下试了几次,成功将法杖缩小成簪又恢复,“如此也好,日后戴在头上,旁人都不会想到这是什么。”
徐离陵:“云州有许多当簪子的法器。”
莺然新奇地点点头。
徐离陵又取回法杖,令其散发光华,挂于床帐顶,像一盏灯,可比烛火亮得多。
莺然躺进徐离陵怀里,瞧着法杖笑:“往后都不用点蜡了。”
徐离陵:“要消耗灵力的。平日没特别的事,便只当簪子用。”
莺然点头,问:“这般做灯的法咒是什么?”
“明日教你。”
“明日?”莺然仰面看徐离陵,“为何要等到明日,这会儿时候还早。”
“不早了。”
徐离陵低头,黑发如冰冷的绸缎落在她身上,散布在她颈间、胸前。
唇上有柔软压下,莺然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他将她抱坐于他腿上,渐褪衣衫。
莺然软声含糊:“太亮了。”
徐离陵:“嗯。”
却没有将法杖从床帐上取走的意思。
莺然胸口腰背微凉,越发红了脸,捂他的眼,“将法杖取了吧。”
徐离陵也不拉开她的手,就这般与她纠缠,“你自己取。”
莺然:“我不会……”
徐离陵嗓音低哑,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
他故意的!
莺然羞恼地打他,他也不避,倾身压下。
那如小灯的法杖甚是明亮,照他肌光胜雪,又照他冷白的皮肤上被她无意地又打又划,烙下一道道鲜艳红痕。
他肩宽背薄、窄腰有力,肌肉线条修长而刚劲,时而猛烈得浮出青筋。衬得她娇身绵软,似一捧白云,渐染粉霞,任摇曳、任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