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渝归诧异,“喂猪急什么,你坐下来先吃啊,猪又饿不死。”
沈惜枝犹犹豫豫,纠结不舍,在人等的不耐烦边缘才勉强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去厨房又拿出一只小碗,将自己碗里的米粥分出大半。
“你这是做什么?”
宋渝归满脸问号。
小姑娘抿唇,眼神在望向那一碗粥时难掩心疼,“我吃不了那么多。”
宋渝归:……
难怪养出骷髅架子般的身子。
“多吃点才有力气,看你,猪草割的都没别人多。”
刚好院门口路过一挑着担儿的女子,两头都是满满当当的猪草,她顺嘴说。
哪知对方听了这话,见鬼似的望了她一眼,紧接着加快速度,前后两桶猪草摇摇晃晃,飞快的从她家门口消失了,地上还掉了几把猪草。
……
宋渝归渐渐明白,原主大概是十分不招村里人待见的,尤其是女子。
沈惜枝也及时望了一眼别人割的猪草,确实比自己带回来的多很多,是事实,但心里还是莫名不高兴起来,神色闷闷的,直接不理她了。
宋渝归低头喝了两口粥没听到回应,才发现自己被忽视了,抬头见她捧着碗,鼓着两边腮帮子,一副受了气不敢说的小媳妇儿模样,顿时笑了。
这一笑可把人吓不轻,沈惜枝以为她是怒极反笑,慌忙抬头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自己一气之下的任性,却被人顺着动作捏了脸。
尖尖的鹅蛋脸没什么肉,只有一点点,她捏了两下嫌手感不好,又放开了,“吃吧,一会儿我再去割点,你在家待着就好,对了,家里有伤药吗?”
昨日刚穿越脑子不是很清楚,她身上的伤也一直没有想起来处理,现在想到怪心虚的。
沈惜枝不知她怎么忽而问到这个,但不生气就好,微微点头,“有红花油的。”
想了想又加一句关切的话,“妻君受伤了吗?”
她这么乖,总不会再惹人生气吧?
宋渝归低头喝完最后一口粥,看看天色,觉得割猪草还能再等等,便道,“你一会儿进去找出来,我昨日看你身上淤青没散,正好给你揉一揉。”
淤青不揉散可得疼很久,揉散了很快就能好了。
“啊,给,给我用吗?”小鹿惊慌。
家里的红花油素来是给她用的,自己受了伤,熬一熬也就过去了,现在也能用药吗?
“嗯,你先吃,吃完再去拿,不急,多吃点,不用想着省口粮,我明日会去镇上找份工做一下挣点银钱回来的,总不至于让你饭都吃不起。”
沈惜枝又自动忽略了她要找活干的话,这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没有一次真的去做过,所以她并不放在心里,倒是她为她的伤上了心,让人有些异样的感觉,捧着碗的手也更用力一些,漂亮分明的指节微微泛白。
“嗯……”
她低低应了一声,看上去柔顺又乖巧。
第7章
揉淤青最疼了,女子雪白如玉的肌肤被揉红了好几处。
小姑娘冷汗涔涔,身子发颤,牙齿紧紧咬住红唇,几次想叫停,却在触及另一人认真的神色后又收了话。
好疼,但没有被她打疼,还是不要惹她生气了。
好不容易将对方身上的淤青都揉散了,一抬头,只对上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眶,雾气汇聚在眼底,欲落不落,好似被人狠狠欺负了一般。
宋渝归:……
这么柔弱?
好吧,大反派的特点就是很擅长柔弱。
总是叫人心软的跟棉花一样。
她一下又忘记了自己要维持的人设,声音和缓下来,摸摸女子柔软黑长的头发,“已经揉完了,没事了,我去后面喂猪,你,你在家休息一下,好吗?”
她语气里似带询问,但只有沈惜枝知道,她这是不想让自己出门,不想让自己接触别的男子。
她既不喜欢她,又对她极有占有欲,若有男子与她说话,叫她知道了都会发怒打她……
呵,她恍惚间竟以为她有所转变,果然,还是从前那么令人厌恶的样子。
沈惜枝低眉垂目,神色间看不出什么破绽,柔柔怯怯的答应,“知道了,妻君。”
宋渝归点头,起身从院子外面捡了猪草去喂猪。
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养猪,连原主这么混不吝的人也养了两头。
就是……这猪实在有些瘦,就算卖掉也挣不了多少银钱。
宋渝归见到猪后一颗心稀碎,还想着要不要最近杀一头练练手呢。
还是喂肥一点再杀吧。
也是,家中就沈惜枝一人操办着这些,她力气小,每回割的猪草就那么点,能养多肥?
宋渝归将背篓里的猪草铺到食槽里,见猪吭哧吭哧吃起来,拿起篓子便往外走。
猪草很多地方都有,但每家每户都需要割猪草喂猪,近的都割完了,需得走远一些才能割到。
宋渝归忙活半日,天暗下来了才背着一背篓猪草,怀里也抱了一捆开始往回走。
回到家时,沈惜枝正坐在院子里静静出神。
漂亮清透的眼睛虚虚望着一处,手掌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宋渝归没打扰她,自顾自将猪草搬去给猪加餐。
这一动静才惊动了沈惜枝,沈惜枝茫然起身,见妻子回来了,下意识往后退半步,排斥的意思非常明显。
反应过来又连忙低下头遮掩眼底不自觉流露的厌恶。
幸好对方没有在意,只是往猪栏边走。
她拎着裙角,继续安静坐下,望向宋渝归背影。
乡下人少食,大多都生的很瘦,她是,宋渝归亦是。
并不宽阔的肩膀看起来没有半分可靠。
哼。
每日心情都很差的小姑娘一边想,一边挪开视线不再看她。
若宋渝归不和她说话,那她也懒得和宋渝归说话。
两人的晚餐是沈惜枝准备好的,依旧是野菜粥,绿油油的米汤看的人脸都绿了。
宋渝归艰难坐下,暗下决定,等有钱了,她一定要让野菜滚出她的世界!
“惜枝,我们家有田地吗?”
这是她早就想问的问题了,有田地还能吃自己种的米呢,好过出去买了,糙米有些拉嗓子,实在不行种点蔬菜也好啊,天天吃野菜野菜的,她又不是野菜成精。
沈惜枝习惯了她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就好像真的失忆了一样,也不管她是装模作样给她看的还是如何,问什么就答什么。
“嗯,有几处田地,只是家中没有男子,我一人难以操持,便荒废了。”
“哦……”
这也算正常,家里就她们两个人,沈惜枝平时要做饭做家务养猪喂猪,难道还得种田吗?
想想就累的慌。
“那有没有小一点的地,我回头买点菜种一下。”
“妻君要种菜?”
她神色讶异。
“嗯,总不能一直吃野菜,你不觉得野菜很难吃吗?”
宋渝归真诚发问。
野菜总带着轻微苦涩的味道,她是吃不来的。
沈惜枝也沉默了,她当然觉得野菜难吃,但又有什么办法。
家里的银钱连米都快买不起了,更别提买别的菜。
“那……妻君有银钱吗?”
她也是在试探,试探宋渝归手里有没有别的钱,他手里是一分也没有了,但若宋渝归有银钱,种点菜自然是好的。
因为她的钱从来不会花在她身上,不会让她占半分便宜。
宋渝归霎时沉默了,脸僵的不行,默默埋头吃饭,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惜枝眼里闪过些许失望。
但很快,她又听见对方沉闷的声音,“我会去挣钱的。”
这件事她今日已经提了好几遍了,沈惜枝难免会想,难道宋渝归真愿意去踏踏实实的挣银子了?
还是外面哪个女人又和她说了什么,才叫她想多赚点钱的?
平心而论,沈惜枝偏向后一种猜测。
她喜欢外边的很多女子,有时都叫人疑惑,既然一点也不喜欢她,又为何要拿出全副身家来求娶她?
这人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琢磨。
宋渝归并不想再多说什么证明自己的话,几口喝完了粥,怕留下来两个不熟的人四目相对太过尴尬,干脆去村子里走走。
夜晚的乡村最是安宁,她从自家往下走,碰见好几户人家都在院子里吃饭,她不认得旁人,旁人倒是认得她,有几位大叔主动和她打招呼,“渝归丫头,出来玩啊。”
她脸色立马尬住,强颜欢笑,胡乱喊了叔婶,便逃也似的走了。
沈惜枝在家里收拾打扫,待一切收拾齐整,宋渝归才回来。
模样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一回来便问,“我在村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女人吗?”
沈惜枝:?
她长睫轻颤,弱弱的望过去,心绪紧张,“妻君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