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是她们所剩银钱,最好连赤脚大夫都别请。
沈惜枝偷偷想着,但不敢说出来,只在心里紧张见底的钱袋子。
“不用。”
幸而宋渝归也拒绝了。
“我就是想说,额,头疼过后我好像幡然醒悟了。”
话音刚落,羞耻感瞬间席卷全身,宋渝归从头红到脚,尴尬极了。
这理由简直漏洞百出,但她没有更好的方法解释自己骤然转性了。
沈惜枝脚步猛的顿住,眼睛没有看向她,眼眸却一点点睁大了,好似听见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幡然醒悟四个字也会出现在她身上?
但只是片刻的事,很快小姑娘又低下头,神色隐在柔顺黑亮的青丝之下。
“嗯,那很好。”
她并不相信一个人会在一日之间突然转变,如果有,多半是装的。
宋渝归也知道她不信,但她没办法说更多了,便先……给人一个提醒吧,后面的事她总会慢慢看到的。
等把大反派的伤养好,再多攒点钱,她就与她和离,把钱都给她,这样应该能稍微弥补一下原主对她的伤害了,也能让她生活的好一点。
两人一同来到镇上,沈惜枝要去买米,四文铜钱连一斤糙米都买不上,总共也不过是多撑几日罢了,她心中担忧着以后的生活,连宋渝归何时不见了都不知道。
直到排着队买完米,走出店门口才发现少了一人。
小姑娘脸色瞬间白了,清瘦身形摇摇欲坠,心想,宋渝归定是又调戏哪个姑娘去了,一会儿遭了姑娘拒绝,说不定还要回来找她泄气。
世上怎会有这般荒唐的女子,真叫人作呕。
宋渝归在镇上转一圈回来,就见沈惜枝一人站在米粮铺门口,背对着她,似乎在等她。
她连忙大步走过去,还没到近前就开口唤,“惜枝,我方才出去走了会儿,你买完米了吗,买完了我们回去吧。”
她刚刚去看有没有什么工可以做,赚点银子,这个朝代女子也可抛头露面,对她而言方便了很多。
要是穿到那种十分封建的朝代,不开玩笑,她立刻去死。
沈惜枝听见她的声音不似往日出去鬼混完回来那样凶残不讲道理,仿佛还十分温和,脸色才好看了些。
“你方才去哪了?”
大抵是察觉她心情不错,语气也好,沈惜枝没忍住问。
声音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不带一分怨意,只是询问。
宋渝归也老实回答,“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份工做一下,晚上太冷了想添床被子。”
冷吗?
沈惜枝漂亮圆溜的鹿眼里闪过片刻怀疑,她没感觉冷,但对方说要买她也不会管,反正她不信宋渝归是真心要找份工做一下的,一时兴起说说而已,她可吃不了这苦。
两人一起往回走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耳畔忽然响起问询声,“对了,我原来是个杀猪匠?”
宋渝归问她。
方才在路上有人叫她宋屠夫,还和她攀谈了一会儿。
沈惜枝闻言一怔,这都不记得了?
可见平日里满脑子都是与女子荒淫度日,正事都不知被挤出几百里开外了!
她垂眸,闷声闷气的,“嗯,妻君家祖祖辈辈都是杀猪匠。”
宋渝归:……
真是捅了老祖坟了,他爹的,她家以前也是杀猪的。
她爹跟爷爷一直想让她女承父业,说她家祖辈都是靠杀猪卖猪积累的家业,不许这门手艺在她这断了,她抵死不从,好不容易争赢了,现在又被打回来杀猪。
天杀的,早知道不争了,每天杀猪起码过来了能直接捡老本行干,现在可倒好,长久不碰杀猪刀,她都不知道要往哪儿使力了。
气晕过去。
宋渝归摸摸鼻子,打算先找个工作过渡一下,但也给沈惜枝一个解释,“是吗,怪不得我看他们杀猪手痒痒呢,但我有段时间没杀猪了,手生,怕杀不好,练一练过段时间再去给人杀猪赚些银钱吧。”
沈惜枝心下奇怪,你杀不杀猪和我说作甚,左右挣的钱都会丢到旁的女子身上去,我才不管你杀不杀呢。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不能说的,不然她又要打人了。
沈惜枝外表看起来甚是乖巧,鹅蛋般的小脸儿,圆圆的鹿眼,红润柔嫩的唇瓣轻抿,微微点头,“嗯,都听你的。”
她乖顺的厉害,直叫人心软。
宋渝归也不知她在心里编排自己,只感觉大反派这般模样有点可爱,没忍住伸手在她头上薅了一把,软软的很安心。
第6章
两人一同回到家,沈惜枝便没再与宋渝归说话,自发远离了她,安静的拿起帚将屋里屋外打扫一番,然后背起一个背篓往外走去。
宋渝归没注意,她还在想赚银子的事。
想了半天只有绝望,自己实在是不适合穿越,什么都不会,哪个穿越女像她一样只会坐办公室和杀猪的?
人家一穿越各种小发明,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她一穿越,唯一能在古代干的活也丢了个七七八八。
早知道就听爹的好好杀猪了,其实杀猪赚的钱也多,但她觉得杀猪不符合美女的气质来着,死活不肯,罢了,明天去镇上先找一点散活干干吧。
她心想着,起身时又想出去看看,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总得认认路。
“惜枝,我出门走走。”
宋渝归在屋里喊着,没得到回应还愣了一下。
走出去见院子里空无一人才反应过来,沈惜枝也出门了吧。
就她在家。
虽然不知道大反派出去做什么,但人家干的肯定是正事,和她不同。
宋渝归除了昨日吃饭时,难得走到院子里,远远望去,她们家竟在一个小坡上,旁边还有好几户人家,都冒着袅袅炊烟。
她眯眼睛盯了会儿,忽然想到,她们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
沈惜枝没吃饭就出门了?
打算出门的计划暂时搁浅,宋渝归在堂前四处翻着,想做个饭,别一天天躺着等饭吃了。
但翻半天也只翻出一把蔫吧的野菜。
看着绿油油的菜,想到昨天冒绿水的粥,她心都死了,怪不得将人养的只剩一把骨头了,每天喝点米汤吃吃野草,怎么胖的起来?
罢了,再忍忍,回头问问家里有没有空地。
沈惜枝远远背着一筐绿草回来,却见自己家也往外冒炊烟,愣了,第一反应竟是,失火了?
待慌忙走近去看,才见宋渝归端着一碗米汤出来。
她竟会生火做饭,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吗,
宋渝归也看见她了,嘴角刚想上扬,从昨晚起就离她出走的人设又忽而附身,以拳抵唇低咳一声,强迫自己脸色瞬间变淡,“你干嘛去了,现在才回来。”
见她不笑,沈惜枝气势顿时弱了几分,眼睛悄悄看她,一点一点挪进去,走到离她四五步远时才小声开口,“我去割猪草了,还没有喂猪。”
宋渝归惊,“我们家还养猪了?”
小姑娘听见这问话,烟眉紧蹙,心想莫不是真喝酒喝坏脑子了?
嘴上回话还是乖乖的,“嗯,养了,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养猪的。”
过了会儿,她又犹豫着说,“妻君以前在镇上卖猪肉,只是现在许久没卖了,摊子也退了。”
她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这件事,毕竟她脑子看起来坏的有一点严重。
宋渝归当然不知道了,并且大惊失色,连忙追问,“那我为什么不卖了?”
沈惜枝咬了咬唇瓣,低下头去,一字一句认真道,“您说卖肉是粗人做的活,您要去读书,要陶冶高雅的性情。”
结果书当然也没读,她什么都没做,不卖肉后整日里更是游手好闲当个小混混去了。
十里八乡的女子哪个不怕她?
宋渝归:……
她不用问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扶了扶额,最后没忍住,给自己气笑了。
有病吧,好好的营生不做,非得过苦日子是不是?
沈惜枝看着妻子一会儿冷淡一会儿莫名发笑的,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不敢靠近。
怎么了这是,真伤了脑袋?好吓人啊,不会打我吧?
她最怕被打了,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又柔又怯,长睫微颤,不敢正眼看她,只敢悄悄望她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做贼似的。
宋渝归黑脸千变万化,最后只剩一声叹息,“算了,先坐吧,这件事回头再说,我按着你昨日的样子煮了菜粥,加了一点盐,你尝尝。”
昨日的菜粥是淡的,没加什么盐,所以难以入口。
她刚刚喝了口这个,感觉味道还不错,起码比昨天的好吃。
沈惜枝垂眸望着桌上两碗菜粥,竟加了不少米,连她这一碗也有,米粥熬煮的不薄不稠,刚刚好,米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但她有点心疼,将后背的猪草抱到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的,“我先去喂猪,妻君吃吧,不用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