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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难忘 第2节

  冉步月摇摇头说不用,但乘务长还是替他拿来了温水,帮他铺好床,在田小喆的强烈要求下,冉步月被迫躺上床盖好被子。
  “不许看平板了!”
  冉步月刚拿起平板就被田小喆喝止,只好从善如流地放下,“好的妈妈。”
  “有那么多工作非要现在做吗?”田妈妈都无奈了,“盯着平板容易晕机。”
  冉步月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小崽子也不想想自立门户有多少准备工作要做,多少文件要签,工作室选址要一个个筛,潜在客户要一个个聊,下机之后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他们,现在怎么睡得着。
  至少要发得起小助理的工资是不是?
  田小喆义正严辞:“下了飞机之后您就要赶去郝总的生日晚宴了,趁现在赶紧多休息会儿,至少要倒好时差吧!”
  哦,还有这事儿。冉步月差点就给忘了。
  郝总,大名郝乐,家里是做电器的,生意做得很大。
  前几年冉步月还在吭哧吭哧当乙方的时候接过郝乐的单子,完成得又快又漂亮,设计很出挑,令人耳目一新的同时兼顾实用性。后来这款产品帮他们彻底打开了国际市场,郝乐还亲自飞来加州感谢过冉步月。
  当年郝乐刚接手家业没多久,比冉步月大一岁,性格活泼,和他名字一样整天都挺乐呵,用那什么性格测试一测估计e度有99%。
  两人一来二去的,也算有了些私交。
  冉步月清楚,自己和这位少爷压根不是一个阶级,只能说是“有点业务合作”,攀不上那么近的关系。
  但郝乐那边似乎真的把他当好朋友对待,也可能只是因为郝乐太e,热衷于广结善缘。
  这不,郝乐明天过二十七岁大寿,听闻冉步月正好回国,热情地邀请他出席。
  因为时间太匆忙,冉步月本来想拒绝,郝乐“哎呀”一声,说你来,保证让你不白来嗷!你刚回国,最缺的是什么?是客户、是渠道、是钱啊!我这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好几个人傻钱多的大老板要做新产品呢,冉大师,你真不打算来挑挑?
  这话说的,跟直播间大甩卖似的,挑菜呢。
  都说到这份上了,冉步月也不好再拒绝。
  更何况在冉步月的人生清单里,事业永远是排第一位的。
  “咳咳,老大,我给你念故事吧。”田小喆说。
  冉步月回神,露出一个疑惑的目光。
  田小喆从书报栏里随手抽出了一本杂志:“你躺着闭眼睛听,注意力被转移就不会晕机了,然后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冉步月:……
  “噢,这本是《环球财富》,最新一期。我看看有什么催眠的励志小故事……”
  田小喆早已习惯被已读不回,自顾自地翻开目录:“哎呦我去!老大,这是当初采访了你的那一刊啊。”
  冉步月一听杂志名就知道里头有他,反应不大地“嗯”了一声。
  采访是几个月前做的,那时他还没辞职。刊登后人家毕恭毕敬给冉步月寄了样书,但他拆都没拆封就收起来了。
  懒得看,意义不大。
  田小喆倒是兴致高昂地通读全文,发自肺腑地赞叹,老大你这张照片拍得真好看!你这句话说得太有启发性了!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妙的设计思路呢老大你真是天才……!
  冉步月一语不发地起身拿来清洁袋。
  田小喆惶恐:“你又要吐啊?”
  冉步月倦懒地合上眼:“听得我犯恶心。”
  哈哈哈!田小喆幸灾乐祸,说老大你就是挺牛逼的,认命接受自己的牛逼吧。
  眼看着冉步月的脸色阴沉下去,田小喆赶紧悬崖勒马:“好好好我不念你的采访了,我念别人的嘛。我看看目录哈…嗯就这个主刊封面人物吧!嚯,这副标题写的比你的还咋呼,《百亿商业帝国是如何炼成的,砚川集团最年轻的掌门人——》”
  冉步月面不改色,心跳却陡然提速,咚咚地敲在肋骨上。
  “——舒枕山。”
  哗啦。
  整个人砸入水中,肺泡中的氧气被抽干,强烈的窒息感漫上头顶。
  “我这些年经常在各种新闻上看到他的名字,老大,他真的好牛啊。”
  田小喆像个人工智能似的总结舒枕山金光闪闪的职业生涯——
  从m大工程系毕业后立刻回国,进入父辈的公司,做起和所学专业完全不搭边的商业地产……用六年时间,从品牌到经营模式全方位重塑了传统的家族企业……让市值翻了几番……年纪轻轻手握大权…他现在才不到三十岁……哎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猪还大……
  冉步月闭着眼睛听,沉入记忆的河水,顺流而下。
  关于舒枕山的字字句句流淌过耳畔,水声潺潺,忽远忽近,朦胧而陌生。
  这条河已经涨潮退潮许多次,冉步月走在梦境的岸边,沾湿他的却早已不再是六年前的那片浪花。
  舒枕山。
  冉步月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多数时候都和其他同学一样喊他shu。
  和舒枕山亲近的中国朋友会管他叫“枕哥”或者“阿枕”,但冉步月和他不算熟,距离他的朋友圈子也很遥远,因此从未这样称呼过他。
  只有被逼到近乎崩溃的极限,冉步月才会喊他“舒枕山”,闷着哭腔,颤抖地求他停下。然而效果总是适得其反。
  后来冉步月发现,不论喊不喊他的名字,中文名还是英文名,不论要他停下还是要他慢点,舒枕山都不会听,让冉步月倍受折磨。
  舒枕山的名字起得古拙雅致,举手投足间也相当绅士温润,但冉步月知道他骨子流着狠戾的血。
  早慧,记仇,心狠手黑,为达目的能豁出一切,懂得争抢也懂得放弃,运筹帷幄地操控局势,是天生的商业领袖,能做成大事。
  ——也是冉步月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
  冉步月最后一次念他的全名,是对他说:“舒枕山,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舒枕山就坐在他床上,隆起的肌肉上全是新鲜的齿印和抓痕,唇上沾着血,眼底通红得吓人。
  像刚打完一场狠架。
  话音落下,冉步月眼睁睁看着舒枕山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疯失控。
  冉步月甚至以为舒枕山会扑上来掐死自己,但最终他只是沉默地摔门而去,连上衣都没有带走。
  舒枕山,我们到此为止吧。
  这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
  田小喆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着杂志惊讶道:“天呐,舒大佬和你是校友呢,还是同一个学系,只不过比你早毕业几年。他肯定是那种校园风云人物吧!”
  没有回答。
  田小喆锲而不舍地凑过来:“哎,老大,你们认识吗?”
  “哦,他啊。”冉步月漠不关心地移开目光,“略有耳闻。”
  第2章 最近距离
  总裁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桌子和沙发上扔满了文件,两块移动白板被写得密密麻麻。
  男人独自端坐桌边,肩背挺拔,面前的屏幕不知道已经亮了多久。
  笃笃,响起敲门声。
  “进。”男人出声。
  patti打起精神摆出专业姿态,踩着舒适的平底鞋推开门,把一沓资料放到男人手边,让本来就堆满纸页的桌面更满了。
  “舒总,这些是研究部最新的调研报告,重点回答了投资人上次提出的一些问题。”
  舒枕山推开手中的事,头也不抬地把报告拉过来看。
  快速翻看后,目光专注地停留在几页上,脸上越来越没表情。
  patti一看他这样,心里就道了句“完了”,看来还是不满意。
  看着老板平整挺括的衬衫、一丝不乱的发型、和那因为忙碌反而愈发清俊的下颌线条,patti内心第无数次地涌现出敬佩和震撼。
  这是他们老板连轴转的第五天,日程表满得塞不进去一只蚊子,patti估计他每天平均睡眠时间不足五小时。
  舒枕山不久前提出了一个产业拓展计划,遭到了董事会和持股人的坚决反对。
  集团做商业地产起家,后来拓展到娱乐和金融行业,舒枕山在任的几年里,逆市而行,在一片萧条中将这些板块发展得很好,堪称奇迹。
  对于未来的发展策略,大部分高层的主张都是稳扎稳打、持续深耕,拓宽国际影响力,然而舒枕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提出要投资研发机器人。
  做什么?机器人?他当自己在拍科幻电影儿呢?当时某个高层拍案而起,怀疑自己耳朵瞎了。
  更何况舒枕山一开口就是成亿的规模,也不怪会遭到这么多反对,正常人都会觉得风险太大。
  所以舒枕山这些天都在试图说服投资人,报告和计划书前后做了大几百页,每一页内容舒枕山都烂熟于心——
  只用了不到五天,投资者那边的态度就有了转向的迹象。
  patti毫不怀疑,这些人很快就会被舒枕山说服,然后心甘情愿、热血沸腾地砸钱进来。
  舒枕山似乎有种能轻松忽悠人的超能力,你不知不觉就会跟着他的思路走,然后心服口服地追随他。
  更牛逼的是,他不仅擅于画饼,还有能力真的把饼烤得金黄油亮、十里飘香,热乎乎地揣进你钱兜里。
  所以被他忽悠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patti隐约能感觉到怪异,这次业务扩展和以往不太一样——舒总太上心了。
  即使它只是一个尚未成型的小胚胎,舒枕山也甘愿不计回报地付出,越熬夜越精神,越工作越起劲儿。
  patti和二助要轮班倒才不至于猝死,而舒枕山在这种炼狱般的工作强度下居然还能保持形象,还能让patti在行尸走肉的打工间隙抽出宝贵的0.01秒赞叹一句老板长得真挺养眼,没人知道这位神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老板压根不是人!
  不是人的舒枕山安静地看了报告五分钟,啪地一声合上文件,甩到桌沿,语气平平地问patti:“还有没有别的事?”
  patti精神一凛,答:“没有别的事,就是和您确认一下今晚的行程。郝总的生日宴会将在下午五点开始,需要帮您准备什么吗?”
  舒枕山滞了一秒,才道:“不用。”
  哦,今天是郝乐的生日啊,他都给忙忘了,呵呵。
  “好的。造型老师已经到了,衣服也准备好了。”
  patti的尾音微微有些上扬,差点掩不住即将下班的激动。老板一整个晚上都是私人行程,意味着她终于可以短暂地放个假,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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