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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114节

  后方的奔马来不及避让,就这样直直地碾了上去。
  而发出箭矢的方向,却不是建康成头,而是他们的后方。
  “这……”
  “这就叫穷途末路吧。”张定姜徐徐策马上前,开口说道,又忽然话锋一转,指向了城头,“看!建康未破,我们来得恰是时候。”
  何止是建康未破啊。
  当王愉的人马被彻底消灭之后,会合在一起的庾鸿与孙恩已带着人从另一方建康城门杀出,准备前来支持这一头。
  刘勃勃与慕容德卷土重来。叛军将领先后死去,让他们更无法抗衡刘勃勃的骑兵杀伐。
  压阵的北府兵与没同孙恩一并进城的天师道士卒一并,继续向着日落的方向行来。
  在余晖笼罩的建康,也有一支兵马自缓缓落下的吊桥上杀出,准备前来响应这一路路的援军。
  这是那些已经可以从守城重任中挣脱出来的士卒。
  每一路的“杀”声都混合在了一处,与后方的帝都紧密相连。
  谢道韫依然握着手中的那支长弓,但已能将它搁在了一旁的砖石之上,像是不仅在用这伸出的平台支撑着这把武器,也是在用它支撑住自己疲累的身体。
  她眼角的细纹慢慢地泛起了一点笑意,又忽然变成了溢出口中的一声声发笑,而后,是一句向城头士卒的宣告:“诸位,我们赢了!”
  赢了?
  刹那的不真实感过后,一声声更为响亮的回应响起在了城上城下。
  “我们赢了!”
  他们赢了!
  永安陛下赢了!
  她选对了执掌后方的人,选对了自己的忠臣,也选对了那些真正能让应朝扎根于此的百姓。
  ……
  “报——”
  “前方军报——”
  一匹快马越过了染血的原野,在意识到胜负结果的那一刻,用更快的速度向着前方疾驰而来,直冲城下。
  在那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觉得自己好像不需要非要将这军报交到什么人的手中,只需要用最大的声音将它喊出来,让此地的所有人都能听清楚,与这里的战事交相辉映。
  他奋力地扯开了嗓子,让声音被风托举了起来。
  “前线大胜,洛阳八关都已夺回!”
  “秦国兵败函谷关,晋王姚绪被杀,秦军死伤惨重!”
  “魏国死了两员大将,魏王亲自抵达前线,还被我们烧了军粮,被迫退兵,我军在河东又胜一场,将他们赶回老家去了!”
  应朝的百姓们,建康的百姓们都该听到这个喜讯。
  “陛下赢了——”
  “正在还朝的路上!”
  第78章 新年的开门红
  “陛下赢了……”
  那远处一声高过一声的战报,一时之间压过了因建康守卫战得胜而响起的阵阵欢呼。仿佛是有人担心城中有人错过了这个消息,又一步自城头高声重复了一遍,让它向着更远处传播。
  但声音已随风传到人耳朵里的时候,因神思还没从先前的热血中抽离出来,仍不免让人有一瞬的恍惚。
  陛下赢了……
  说的不仅仅是建康的归属仍为大应,陛下的朝臣为她保住了胜利,也是身在洛阳的陛下击退了强敌,哪怕有天幕剧透,挑唆了她的对手提前展开行动,也打出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听听那信使说的是什么吧?
  秦国死了个晋王,魏国死了两名大将,还都被拦截在了洛阳八关之外!
  他们真如陛下所预料的那样来抢夺洛阳了,却输得这样惨烈,昭示着到底谁才是这个能够据有天下的人。
  “你听到了吗?”庾鸿将脚底在地面上蹭了蹭,像是平日里的习惯让他需要擦拭掉脚下的污血,又好像只是要让自己和周围的人更接近一些。
  但他此刻忽然一把握住了身旁之人的肩膀,甚至都没看边上是谁的表现,又分明已与狂喜的众人没有区别。
  “听到了听到了,陛下赢了!”孙恩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虽然一脸的嫌弃,眼神却比先前指挥那些人发动反击时还要明亮。
  下一刻,众人便看到这位很接地气的孙将军在人群中奔跑了起来,甚至一把揽住了先前还被他“鼓舞”过的人。
  “陛下赢了!咱们正好送了陛下一个好消息!”
  还有什么景象会比此刻更令人动容呢……
  在孙恩的视线里,那一张张激于义愤而抄起锄头的脸上,顿时汇聚了两层意义的喜悦。
  他们明明并不是经过训练的士卒,在此时已经疲累万分,仍然拔腿就向着来时的方向奔跑而去,要将那个好消息带给更多的人。
  而他和几人拎着那点能证明王愉等人身份的残躯去见谢道韫的时候,城外的战事已经彻底落幕了。
  褚灵媛带来的兵马在收尾的兵戈声中缓缓停在了城下,响应着城头的军鼓,即将就地扎营,也让孙恩等人恰好看到,在他们之中最为年长的臣子和最年轻的那位彼此对望。
  城上的人曾经亲自送她离开建康,担负起一份重任,她也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稳住了这一路援军的军心。
  残阳与鲜血本都是令人心悸的不祥颜色,却在这一刻,像是生机与希望的另一种表现,包裹着这座建康城走入夜色。
  然后又会很快,沐浴在新的朝阳之下。
  于是孙恩又忍不住跟着城上城下的声音再高喊了一次,“喂,听到了吗?陛下赢了!”
  ……
  谢道韫头疼。
  头疼死了。
  按说,随着陛下得胜的消息传回,建康城中的百姓吃下了另一颗定心丸,再不会有任何的麻烦。除了几个零散逃窜的逆臣贼子仍要出兵捕捉,整体的局势都已经尘埃落定。
  在几路交锋的同时,刘穆之也在后方记录了不少东西,用作随后向一些老乌龟问罪的证据。
  只需要等到陛下归来,将建康这边一连串的事情都汇报到她面前,她也可以暂时休息了,谁知道还能遇到这样的麻烦事。
  褚灵媛满眼期待地看着她:“谢内史,我也想去迎接陛下。”
  “建康要收尾的事情太多,缺人。”谢道韫无情地拒绝了她。
  凡事就该当善始善终才好!
  总不能让陛下看到,她得胜的消息刚刚传回建康,就有这一众人等丝毫不顾规矩秩序地挤进了迎接的队伍里,仿佛将后方的帝都弃之不顾。
  因有官员发起叛乱,该看管的看管起来,该下狱的下狱,又空缺出了不少位置,有些位置的职务还得暂时有人顶替。
  这些都是打理后勤的人应该考虑的问题。
  她好不容易才从守城中缓过一口气来,但也只能休息一夜而已,就要重新提笔勾画,做出一条条批复了。
  偏偏还有几个不省心的家夥,一个个上门来向她申请要去迎接陛下。
  这是什么?
  一群被寄养的小孩急着要见家长吗?
  褚灵媛扁了扁嘴:“为什么慕容德可以去?”
  谢道韫答道:“他与已经败亡的燕国有关,或许会影响到陛下对北方的战略调整,刘将军出兵邺城的决定也在事前没有向陛下告知,有越界决断的嫌疑,需要早一些向陛下请罪。”
  还有一个理由不便向褚灵媛解释,但谢道韫觉得有必要这麽做。
  刘勃勃来路不明,实力却着实惊人,作为他副将的慕容德骨子里仍有一份皇室的傲慢,就应当在陛下凯旋的大军面前再冷静冷静。
  褚灵媛又问:“那为什么张军师可以去?”
  谢道韫答道:“她身上并无朝廷明确的委任,先前只是和孙恩一并去收服天师道的,还有一句话,让我不得不让她去,她说,她是陛下的第一位臣子。”
  褚灵媛气急,这一点她还真比不过!
  “那我……”
  她也急着想见陛下啊……
  褚灵媛苦恼地托着下巴,余光瞧见谢道韫用手中的笔杆将一份书函从公文中推了出来,她疑惑地伸手去接,打开就见,那竟是一份刘穆之写的请罪书。
  “他请什么罪?”
  “你说呢?”谢道韫摇头叹气。
  “哦——他偷跑!”褚灵媛拍案而起,万万没想到,他们之中看起来第二稳重的刘穆之,居然会干出先请罪后偷跑这样的事情。
  “他说他不算偷跑,是提前告诉陛下哪些人叛变,哪些人弃暗投明,好在回京后即刻着手处置。理由还不算拙劣到家,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褚灵媛猛地一阵点头。明白了明白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这就回去写一份文书来!”
  谢道韫好笑地看着,那道先前在人前已沉稳不少的身影,像只灵活的兔子一样转眼间跑没了影子,明明知道此刻不该轻举妄动,还是想要遵从自己的本心一次。
  或许也是想要用这个迫切见到君王的表现告诉陛下,就算后方有变,就算这个大应还是一个新生的王朝,朝臣对于陛下的归属感也不会欠缺半分。
  就允许她们,幼稚这一次吧。
  当然,下一次,这些先请过罪的,就得好好留守了。
  刚刚被请到此地的桓夫人疑惑地看到,这位年长的发号施令之人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书,嘴角居然带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容。
  仿佛越过这书山,看到了另一处的景象……
  ……
  那是,被冬雪覆盖的大江。
  冷得出奇的天气里,江水的流动也变得和缓了下来。以至于船行向东,明明是顺流而下,却好像比之来时还要缓慢不少。
  这一众行船之上的气氛,却没被凛冬的气候所冻结,而是闹成了一团。
  “陛下——”刘义明扯着嗓子,将手括成弧形搁在了嘴边,向着靠在船头的王神爱喊道,“您说这一局谁能赢?”
  王神爱莞尔,对着身边的贺娀说了一句,就见贺娀快步走了过来,回应道:“陛下说,正值新春,给朝臣的第一份贺礼还未发出,你们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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