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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剧透先登基 第60节

  谯纵便问:“梁王不是给您来信了吗?”
  “他能有多少本事?”毛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继承武陵王爵位的司马遵有个兄长,被过继给了梁王做嗣子,再下一辈,就是今日的梁王了。这叔侄两人手中还有些许兵权,若能联合起来,反抗朝廷对于司马氏的绞杀,或许勉强还有些分量,可在能霸占建康称帝的永安面前,仍有些不够看。
  等等……
  毛璩忽然面色一怔,“这两人本事没多少,但位置是真好啊。”
  梁国在荆州以北,他在荆州以西,若能联手夺取荆州,将荆州兵收为己用,也未必不能掀起风浪。
  他这位益州刺史也不必上来就冲在前头,大可在助力那两叔侄成事后,让他们顶在前头,取代桓玄作为益州的屏障。
  桓玄不在荆州,殷仲堪旧部难免蠢蠢欲动,正是于他们而言动手的最好时机!
  “谯参军!”毛璩一把拉住了人,“我有一事要你去办。”
  谯纵在心中叹了口气:“您说。”
  毛璩道:“我要你率领诸县氐族士卒,沿着涪江东下,攻陷江陵。同时我会令人传讯梁王,让他届时带人南下攻入荆州,与你两面成事。能否保住蜀中,保我晋朝基业,便全看你的本事了。”
  谯纵端详了毛刺史许久,也没从他脸上看出半点忠诚来,忍住了吐槽的冲动,问道:“您不亲自带兵前去?”
  毛璩哀叹:“我腿脚不便,只能劳你前去了。”
  行,懂了。
  谯纵拱手领命,在毛璩的催促之下,次日清晨便已带兵离开。
  然而行军不过两日,当他在又一日早晨醒来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被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谯纵头疼欲裂,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两个身影后立时大怒:“侯晖、杨昧,你们两人要干什么!”
  被他喊出名字的两人顿时彼时看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由杨昧走到了谯纵的身边,“参军,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您在军中向来办事谨慎,对我们都好,我们这些蜀地士兵都很尊敬您,但说实话,您这次的决定当真不智。”
  “这麽多年了,咱们蜀地士兵在何处最有打仗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朝廷的官员又总爱颐指气使,却不知道咱们只想待在蜀中,别的地方哪里也不想去。”
  外面的世界和他们这片天府之国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想做独立在外、无人管辖的自在人。
  谯纵咬牙:“所以呢,你们要做什么?”
  杨昧嘿嘿一笑:“也没什么难的,就是咱们不想听毛刺史的话了,反正那劳什子的晋朝也亡了,他这个刺史也应该没了官威,直接杀了就是。但咱们不想掺和外头的事情,总还该有个名头吧。”
  “您呢,是巴西大族出身,也是个有本事的将军,咱们都服您,不如就由您领头反叛,咱们尊您为首领,杀回成都,解决了那个刺史。然后由您当个成都王,怎样?”
  “我看不怎麽样!”谯纵都要无语了,他就负责领个兵,还能领出这样的事情。
  偏偏那与杨昧同谋的侯晖还在说:“我们也知道,最好的选择肯定不是绑架您,就应该把那个永安大帝绑到蜀中来,天幕说她会这麽多农具,肯定大有用处,这不是不合适吗?”
  谯纵:“……你们还挑剔上了?”
  他真是跟这些氐人说不清!
  然而还没等他再度开口,已有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杨昧扯出了一个笑容:“您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我们两个只是代表,外头可都是这个想法,也不是人人都愿意让您当首领的。劳烦参军给个态度吧,您是谋反呢,还是——”
  “反!”谯纵当即出口,“我这就跟你们一起谋反!”
  第39章 草民,刘穆之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吗?
  就是不反,他也得反了!否则小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只是谯纵又忽然觉得,当他被松开捆绑,由侯晖和杨昧推出营帐,面对外头那些声音的时候,在他的心中又升起了一种隐秘的喜悦。
  不错,固然他是为人所胁迫的一方,但这些蜀中氐人依然需要借助他的名号来向毛刺史发起进攻,又何尝不是对他的看重,昭示着他的重要性。
  面对眼前这一片高呼的蜀人,谯纵低声朝着杨昧问道:“蜀中防守严密,兵力也大多掌握在毛璩的手中,咱们直接杀奔回来,恐怕无法成事,你是如何想的?”
  杨昧答道:“这一点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们虽没读过多少兵书,但也知道什么叫做以卵击石。您忘了吗?您受刺史委任,顺涪江而下,前往江陵,但在沿途还会经过一个地方,叫做涪城。”
  驻扎在涪城的不是别人,正是毛刺史的亲弟弟毛瑾。
  先解决掉毛刺史的一路助力,也立一立他们这路军队的名号,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谯纵面上仍有被胁迫行动的惶惶,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
  驻守涪城的毛瑾原本得到了兄长的快信,让他相助于谯纵带兵进发,却不料当谯纵抵达的时候,他见到的竟不是前往荆州夺城的军队,而是一支已然倒戈的叛军!
  毛瑾根本还没来得及让部从设防,拦阻这路叛军,就已被斩杀于当场。
  唯有零星的亲卫在混战中得以逃脱,将谯纵与侯、杨二人的反叛消息送到了成都。
  毛璩毛刺史大惊,从略城庄园的汤池中仓皇起身:“你说谯纵反了?”
  怎麽会这样!他怎能造反!
  谯纵向来行事谨慎,为人恭顺,再加上他阖族都在巴西地界,是土生土长的益州人,根本不愁他会卸任脱逃、一去不回。若非如此,毛璩又怎麽会放心将这个适合甩锅的领兵职务交给谯纵。
  但他怎麽也没料到,谯纵会反,还直接杀了他的兄弟,抢夺了兵马,现在又要掉头往成都打来。真是反了天了!
  “不仅反了……”报信的亲卫回道,“他还自称秦州刺史,要讨伐您这位益州刺史。”
  毛璩恨得咬牙切齿,万没料到,在天幕之外,还能出现这样的一出。
  “当先领兵的是谁?”
  “谯纵麾下校尉侯晖,与谯纵的胞弟谯明子。”
  没有时间给毛璩犹豫了,他当即轻车简从,自略城赶回成都,点出了七千精兵。其中三千人交由他的另一位参军王琼率领,而另一路四千人,则交给他的另一位兄弟在后压阵,以防这参军反叛的事情会再一次发生。
  幸好,随后传来的是一个对他来说极好的消息。
  他交给谯纵带领的,原本就算不上蜀中真正的精锐。毕竟于毛刺史而言,更重要的还是保住他在蜀地的富贵,而不是帮助司马氏复国。
  所以王琼刚一领兵与侯晖在广汉相遇,就以势如破竹之势击退了对方。侯晖战败退往绵竹。
  有毛璩的调派,王琼很快在绵竹附近又补充了千人兵力,意图将侯晖困杀在那头。
  ……
  “谯刺史,咱们是不是该走下一步棋了?”杨昧提醒道。
  谯纵点头:“我已让明子设伏于二道,就等王琼追兵赶来了。侯校尉引敌军入陷阱,该当记他一个首功。”
  杨昧沉默了良久:“不……还是该归功于您指挥有方。”
  毛璩没想到谯纵会反,他又何曾想到,明明谯纵是被他和侯晖胁迫起兵的,这次行动的主导权本应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却不料仅仅过了数日,局势就已经出现了变化。
  让他恨不得高声问一句,到底是谁胁迫谁造反的!
  先是谯纵以需要确保自己这个“吉祥物首领”的安全为由,希望由自己的弟弟领少量兵马,参与前线的战斗。
  后是他提出,氐人士卒其实并不希望陷入与同胞的长久争斗,不如利用毛璩对他们的小看,先败上一场,将人引入圈套里,也能减少他们这边的兵力消耗。
  这都是有理有据的建议。
  可随后的发展,便完全不受他和侯晖的控制了。
  士卒之中当然有人知道,侯晖的战败是为了达成诱敌的目的,然而也有相当多的人只看到了事实——
  侯晖在王琼的进攻中败退下来,被迫退守绵竹。
  所幸有领着一路偏师的谯明子救援有方,将王琼击败。
  若非毛璩兄弟的后路援兵还在,王琼几乎要身陷重围,被人杀死在当场。
  但就算如此,王琼的这一路将近四千人也是死伤惨重,被俘虏者千人。
  这一支队伍被谯明子完全收编,成为了谯纵攻向成都的中坚力量。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因谯纵参军多年,在军中不乏知交好友,有一位名叫李腾的官员,竟在谯明子领兵前来的时候,为他们打开了成都的门户,把他们放了进来。
  毛璩、王琼等人逃窜不及,被领兵前来的谯明子砍掉了脑袋。
  距离谯纵反叛不足十日,这位被兵谏上位的将军就已施施然踏入了成都的大门,做出了第一条指示:“即刻让人带兵驻守白帝城,以防应军自荆州方向来袭,对了……”
  他转向了杨昧,“你们先前说,要尊我为什么?”
  杨昧:“……成都王。”
  谯纵衣袖一扫,“好,那就成都王。”
  唉,时势如此,他也只能做这个割据蜀中的成都王啊。
  ……
  “老板,再来一碗!”铁瓮桥边的摊位前,响起了一声高呼。
  刘义明两眼发亮地盯着那头大锅中泛起的热气,又忽然意识到,改换了衣着的陛下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连忙清了清喉咙,努力摆出了一点矜持的模样。
  眼见她这表现,褚灵媛用汤勺舀起豆粥的动作都停了一下,以掩盖唇边的笑意。
  王神爱扶额:“不必这麽小心,咱们是出来体察民生的,你处处顾虑着我,还不是要让人看出不寻常来。再说了,你是武将,又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些也无妨。”
  在她的面前也摆着一碗胡汤,汤中只见一小块羊排,其余尽是浓厚浑浊的汤汁。
  虽说吃不吃香菜大约是能争议千年的问题,但对于如今这等香料昂贵、饮食大多清淡的环境……怎麽说呢,如胡汤这般又是大葱又是香菜又是盐油重料的食物,兼具驱寒功效与重口味为一身,真是一点也不奇怪会大受欢迎。
  褚灵媛仍有些不解,抿了口豆粥后,向刘明义问道:“我方才见那卖汤的老翁加了半锅的水下去,这后一锅的肉味必然单薄不少,为何还能卖出这样高的价格?”
  刘明义捧着新的一碗暖手,“这年头何止是吃口肉食不易,吃口热的都不容易。他卖的哪只是汤,还是那木柴钱。”
  多正常的事儿。
  她小口地喝了那层带着油花的汤面,浓眉都随之舒展了开来,顶着面上的热力朝着王神爱问:“陛……您说,何时军营之中也能随时喝上一口热的?”
  王神爱怔然了一瞬,“柴火不足确是大问题。”
  她光想着要给士卒提供足量的食物,倒是忘了如今木炭柴火价格奇高的问题了。正是因柴火不足,想要让士卒免喝生水避免感染,都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更别说是让士卒从热饭中得到满足感。
  第一个跳入她脑海中的想法,便是用其他能源来取代木柴,但立刻就有一盆冷水浇了上来。
  煤炭资源向来是在北方分布更多,在南方不仅稀缺还难以开采。再加上人口不足,是她早已知道的问题,更让此路走不通。
  还得想些其他的办法。
  她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碗碎的大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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