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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药方 第13节

  专家一拍手掌,“我说嘛,姿势错了。回家换个姿势。”
  “换什么姿势呀?”马飞雄不解。
  专家解释半天,马飞雄没听明白,专家急了,“狗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这个法子果然灵,就在第二个月郭艳丽就怀上了,两口子兴奋得不行,问专家原因。专家说,郭艳丽是后位子宫,通常的男上女下姿势,难以受孕。
  不管怎么说吧,孩子是怀上了,公婆知道后高兴万分,当天就从老家赶到深圳伺候。等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郭艳丽辞了工作,专心生产。
  虽说港企待遇优厚,但是和孩子相比,这笔帐对郭艳丽来说,并不难算。本来按照马飞雄的想法,是要在深圳生产的,但是郭艳丽非得要在老家出出气,耍耍威风,因此坚持要求回家生。
  公婆也是这个意思,因为郭艳丽的肚子是尖的,按照农村的说法,这是怀男孩的先兆,于是一家四口,杀气腾腾地赶回老家,很快一个新闻就传遍了全村,“郭艳丽怀孕了,肚子是尖的。”
  出人意料的是,最后郭艳丽生个女娃,也就是后来的棋龄,在重男轻女的农村,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马飞雄父母觉得没面子,坚决要求生二胎,郭艳丽夫妇也想要,可政府的计生部门不给这个机会了,他们给郭艳丽做了结扎手术。
  结扎以后,郭艳丽就断了生儿子的念头,虽说公婆和马飞雄还心有不甘,可郭艳丽已经不再乎了,反正也有女儿了,大不了和女儿一起过呗。
  郭艳丽的心思现在都放在了赚钱上,在老家呆了两年后,郭艳丽再次出去闯荡,这次她去的是上海。由于浦东开发已经成为国家战略,上海又成为继深圳之后另一个淘金之地。
  与上次去深圳不同,她这次去上海可是带着资本的。2年前她在深圳的时候,就断断续续地买股票,在离开深圳的时候,她的全部积蓄基本都压在了股票上。
  虽然这期间股价有波动,但是当她要套现前往上海的时候,她大赚了一笔。
  有了这笔钱,她生意的规模一开始就比较大。
  凭着敏锐的商业嗅觉,她先后做过服装、百货、家电等生意,后来又投身房地产业。
  现在好了,经过多年的奋斗,在上海她已经开了5间房地产销售代理行,手里自持20多套房产物业,每月光租金收入就有10多万。
  在追求金钱的过程,郭艳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现在金钱对她而言不仅仅是追求的幸福目标,还成了她的人生信仰。
  可不是嘛,金钱不但满足了她的成就感,还提升了她的社会地位。
  在公司她是说一不二的老板,在邻居眼里她是成功的企业家。在家里,当你打开郭艳丽家的户口本,你会发现,户主不是马飞雄而是郭艳丽,这还不算,女儿棋玲随母姓郭,而不是随父姓马。
  总之,郭艳丽是身处光环照耀之下。当然,人成功以后,难免会有些目空一切、颐指气使,唯我独尊。
  相比之下,马飞雄则显得失败多了。
  说起来马飞雄有些失落,想当初自己在村子里可是帅哥,又有文化,干起农活也是一把好手,可是怎么到了城里就成了废物了呢。
  其实,深究起来,他的失败恰恰是其不合时宜的文艺病造成的。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世俗的,可文艺青年偏偏厌恶世俗生活,他/她们
  以后为了简化书写,再出现表达两种性别的“他/她们”问题,我一律用“他们”代替。我这么做绝不是歧视女性,主要是因为汉语里没有像英语“they”这种能同时涵盖两种性别的词语。当然,我这么说,女权主义者未必会买账,毕竟还可以用“她们”来代替。对此,我只能说,这是约定俗成问题,就像大多数孩子都随父姓一样。如果我这样解释,还有不满意的,那我愿意承受批评。
  都往妄想通过文艺进行超脱。
  文艺青年是上帝造出来的一个比较矛盾的物种。他们作为一种精神性存在来到这个世界,可上帝却给了他们配了个肉身。精神性的东西天然排斥世俗羁绊,它的目光是向上的;而肉身这种东西,恰恰需要世俗生活来保证享受,它的目光是向下的。上帝的这种矛盾设计,常常让文艺青年陷入挣扎。就像人们时常看到的那样,文艺青年一边为了精神追求而奋不顾身,另一边又要狼狈不堪地应对肉身生活。这让世俗人看来颇不以为然,“就你们这帮货,连自己都照看不好,还有脸瞧不起世俗生活,真他妈装逼!”对此,我还真的无话可说。不过我想,既然上帝造这种人,就一定有他的目的。此时,我突然想起了王尔德诗中的一句话,“we are all in the gu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for at the srars.”——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依然有人在仰望星空。也许,上帝就是让我们干这事的吧。
  可不管你怎么厌恶世俗生活,像吃穿住用行这些基本生活问题,你必须得考虑。
  只是来到上海后,他不想再像深圳那样砌砖干苦力,于是自修了个成人大学的文凭。找工作也很顺利,他拿到文凭后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可没干到一年就不干了。
  郭艳丽不解,问他为什么辞职,他说,“单位有问题,干的不开心。”郭艳丽也没放到心上,既然不开心,再换一家就行了,反正用人单位多得是。
  马飞雄也是这样想,可没想到换了一家以后,没干半年,他又辞职了,问他为什么,他还是那句话,“单位有问题,干得不开心。”
  不开心就再换吧,好家伙,马飞雄跟走马灯似的,一连又换了七八家单位,可每个都没超过半年,有的甚至只干了一天。
  这下郭艳丽觉察出问题了,仔细一了解,她发现不是单位有问题,而是自己老公适应不了办公室政治的虚伪倾轧与勾心斗角。
  在任何组织中,资源都是有限的,因此争夺在所难免。为了获取资源,人们常常会虚伪倾轧、勾心斗角,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文艺青年受不了,要想知道文艺青年有多受不了,只要看看下面马飞雄的例子就行了。
  11
  通常在一个单位,要想上位除了工作出色,还得会讨领导欢心,而这通常要违心地说一些恭维领导的话。
  马飞雄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别人说完肉麻的话,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他不行,说完后得难受好几天。
  这还不算,领导为了拉拢下属所使用的虚伪他也受不了。比如,由于其文笔不错,领导经常称呼其为才子,他很高兴,可后来他发现,领导管谁都叫才子。
  同事之间的倾轧和勾心斗角就更别提了。比如,昨天晚上还一起喝酒称兄道弟呢,第二天一早,自己酒桌上说领导的几句牢骚话就被同事告密。
  在这里我给读者提个忠告,职场无朋友,因此千万不要和同事谈心事(特别是单位人际层面的事儿),不管这个同事是你的上级、同级还是下级。我这么说并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但职场这地方真的不合适。你知道职场是什么吗?它不仅仅是一个供人们一起做事的地方,它更是一个恩怨交汇的地方——江湖!在这点上,徐老怪应该与我心有灵犀,我记得他曾在《笑傲江湖2》中借任我行之口说了同样的话,“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江湖险恶,是非繁多,在里面呆久了,很多人都想退隐。只是职场作为大多数人的谋生场所,退隐从来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以还是多闭嘴,少惹是非为上。
  郭艳丽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说人际交往就是这样,让其忍忍。可对马飞雄来说,这就是大问题,根本忍不了。
  本来为五斗米折腰就不是马飞雄的人生追求,何况追求的还这么痛苦,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马飞雄决定改弦更张,用文艺的方式解决生存问题。
  郭艳丽问马飞雄怎么用文艺的方式解决生存问题,一说到文艺马飞雄立马来了精神,“写书呀,画画呀,就凭我这才华,还怕挣不来钱?”
  郭艳丽是半信半疑,不过马飞雄却信心十足。一年后,马飞雄是写小说小说扑街,办画展画展失败。
  客观地说,马飞雄在文艺创做上是非常摊辛苦的,白天画画,晚上写书,一忙活就是凌晨一两点,而且周六日都不休息。
  可付出辛苦未必就意味着成功,在初尝失败后,马飞雄并不甘心,继续夜以继日地进行文艺创作,可三年过去了,结果还是一样:失败。
  眼看文艺的路也被堵死了,马飞雄痛苦难当,心说,鲁迅当个作家活的潇潇洒洒,自己不但当作家,还卖画,怎么就不行呢?
  其实,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鲁迅虽说是作家,可人家并不只靠写作活着,他曾经给中华民国当过14年的工务员,另外人家还当过老师教过课。
  当然,他的失败也有其他原因,比如说他讨厌营销。小说写出后直接就给出版社寄了过去,编辑不搭理他,他是绝不搭理编辑。画作创作完了,就直接在街上出个摊,且不说街上办画展合不合适,他自己还站得远远的,别人根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郭艳丽见文艺这条路马飞雄也走不通,就寻思着让他帮助自己打理一下生意。马飞雄是真给力,这生意是越帮越忙。
  最初郭艳丽还是很重视马飞雄这个大学生的,做生意还让其参与决策,没想到马飞雄投资眼光巨差。
  马飞雄说文化产业好,郭艳丽进了很多图书,结果很多都砸手里了。郭艳丽卖东西从来没亏过钱,这是她第一次亏钱。
  既然马飞雄没有投资眼光,郭艳丽又让他卖货,可马飞雄厌倦和客户讨价还价,他认为自己在商品上加一个合理利润,你客户买就行了,干什么还要往下划价呀,但客户不这样想,因此他和客户多有争执;
  既然卖货也不行,郭艳丽就让他管账,可他这大学文化,算起帐来是错误百出。
  到此时为止,郭艳丽算是明白了,自己当初眼中的这个意中人其实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无奈之下,郭艳丽让其回家做家务,从此,看孩子、洗衣服,操持家务,就成了马飞雄多年来的日常工作,和妻子比,他成了一个道地的家庭妇男。
  不过家庭妇男的日子也不好过,首先,他对做家务就不感兴趣;另外,自己的文艺追求实现不了,他也不甘心;还有就是舆论压力,现在邻居认为他就是个靠女人混饭的可怜虫。
  万般苦闷之下,他只有靠画画、听歌来排遣,实在难受的时候,就给远在老家的表妹打个电话。
  说到表妹若兰,她从深圳回去后伤心欲绝,特别是听到郭艳丽怀孕的消息后,更是有如万箭攒心,万念俱灰之下,她草草地找了个人嫁了。
  她老公是个古董商人,专门走街串巷骗无知老太太那种,比她大16岁,虽说不怎么中意,但很疼若兰,更会赚钱,因此这些年若兰没受什么苦。
  伴随她的反倒是空虚和无聊,这反而更加深她对表哥的思念,她时常想,要是和表哥生活在一起,那该是多幸福的事情呀。
  没想到表哥也不幸福,还给她打来电话,她一下子兴奋地不得了。马飞雄给表妹打电话不是为了感情,而是想在文艺上找个听众。
  这种事如果让郭艳丽和棋龄遇上,她们是连理都不会理的,但是若兰不同,她喜欢表哥,不管懂不懂,她都愿意做这个听众。
  马飞雄在表妹那里找到一种成就感和存在的价值,表妹在马飞雄那里则重新找到了爱情,因此两个人电话往来不断。
  这事终于让郭艳丽发现了,她勃然大怒,臭骂老公一顿,这还不算,她还打电话给若兰,威胁说再和马飞雄勾勾搭搭,就告诉她老公说她不守妇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二人这电话送温暖活动也只能结束了,在郭艳丽的监视下,马飞雄除了过年过节打电话跟表妹问候一下,平常基本不联系。
  了解了以上这些事,现在你应该明白郭艳丽为什么那么恨若兰表妹了。可问题是,这次若兰来上海向郭艳丽道歉会是以往仇恨的的一个终结吗,恐怕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12
  若兰母女当天住在了郭艳丽家里,第二天郭艳丽拉着马飞雄、若兰母女一起去小雪的学校报到。
  小雪与棋龄同岁,只不过小了几个月,她在上海读了个普通的本科院校。等报完到,安排好小雪,郭艳丽对若兰说,“走吧,我拉你去火车站。”
  “我想见完棋龄再回去!”若兰说。
  “你见棋龄干什么?”见若兰不想走,郭艳丽马上提高了警觉。
  “这么多年没见了,再说她考上大学,我这个当表姑的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说的也是,除了她爷爷奶奶去世,她们确实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不过,钱就不用给了。”马飞雄在一旁搭讪。
  “你给我闭嘴!”郭艳丽瞪了一眼马飞雄,随后对若兰说,“钱我们有,根本不需要你意思。想见棋龄更是扯淡,你实话实说,想赖在我们家不走,到底安的什么居心,是不是想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跟你表哥搞破鞋?”
  “不是,不是……”若兰连连摆手。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快说!”郭艳丽是步步紧逼。
  “我……”若兰脸一红,向郭艳丽说出了动机,“我主要是想吃表嫂做的凉粉。”
  “你想吃凉粉呀?”郭艳丽一听这话笑了,“好,那你再待几天吧,等周五要棋龄过来,你们见见。”
  马飞雄见老婆忽冷忽热的,也不知道演的是哪一出,总之不管怎么说,这若兰算是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这几天,郭艳丽也不去上班,整天给若兰做郭氏凉粉,若兰吃的不亦乐乎,马飞雄馋的哈喇子流了一地,可郭艳丽就是不给他吃。
  转眼到了星期五,一大早郭艳丽接到经理电话,说有些事情要她去店里处理一下,临行的时候,郭艳丽对马飞雄和若兰说,“你俩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许乱说乱动,更不许搞破鞋,我待会就回来。”
  “真受不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算了。”马飞雄见老婆不信任自己很生气。
  “你得了吧,你去帮不上忙,还竟给我添乱!”
  “那要不,我和表妹去上海大剧院看歌剧算了,在家待着也太无聊了。”
  “美得你,还想一起看歌剧,要不要一起轧马路呀?老实在家呆着吧!”老婆说完,摔门离开了家。
  “表哥……”郭艳丽走后,若兰就过来想和马飞雄说话。
  “算了,咱俩还是少说话吧!”马飞雄好像很不高兴,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表妹独自一人在客厅看电视。
  郭艳丽看到这一切很高兴,原来她在家里已经安装了微型摄像头,透过手机就能把家里的情况看地清清楚楚。
  来到自己位于南京路的一家房产销售代理的总店,下属向其汇报工作,并就最近一些问题向其请示, 大约11点多钟的时候,郭艳丽总算把工作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这时候,她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靠在沙发座椅上想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忽然手机警示音响起,“有情况,有情况!”
  郭艳丽连忙打开手机,发现监视设备显示,自己家里的厨房出现了情况:马飞雄正在做凉粉。
  “很普通嘛!”马飞雄做好凉粉,尝了一口,发现和自己平常吃的没什么不同。
  这时候,表妹推门来到厨房,马飞雄赶紧让她品尝,“表妹,你尝尝,你表嫂给你做的凉粉是不是这个味道?”
  若兰尝一口,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跟表嫂做的凉粉没法比!”
  郭艳丽看到这里乐得前仰后合,马飞雄可气够呛,“你说这倒霉娘们,有这门手艺,从来我跟我露一手,这次好不容易拿出来了,还一口不给我吃。”
  “表哥,你想吃呀,我给你做!”
  “你会做?”马飞雄愣了。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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