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陈副将:“……”好好好,原来他才是最后一个加入的是吧。
没事,这条不知道会不会进行的谋反之路上,终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陈副将悄悄露出礼貌的微笑。
而对此感到意外的当然不止陈副将一个。
应青炀也觉得讶异,谢蕴的耳朵是真的够灵敏,隔着这么远都听得见他们说小话。
当然更重要的是,谢蕴居然对他们谈论的话题接受良好,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应青炀抬起屁股,悄悄把椅子向身后江枕玉的方向挪了挪。
他给了江枕玉一个自认为隐秘实则漏洞百出的眼神,那意思大概是:“谢将军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无碍。”江枕玉和他对视,伸手在桌子底下环住少年的腰,探过去抓住应青炀的一只手,安抚地捏了捏。
随后便牵着不动了。
旁观的陈副将悄悄移开眼,只觉得自家陛下的小手段实在有些过于明显。
偏偏应青炀并未觉得哪里奇怪,他只感觉姿势有些别扭,便又往江枕玉的方向退了退,脊背几乎要靠在江枕玉的胸膛里。
江枕玉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应青炀的肩膀。
他把玩着应青炀的手指,似是对几人之间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反而是应青炀本人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得亏这会儿谢蕴在关注自己嘴角的淤青,否则估计会原地翻个极其冒犯的白眼出来。
谢蕴实在看不惯一对爱侣在他眼前腻歪的场景。
在这方面,陈副将就比他要强多了。
陈副将悄悄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将军不擅长的事之十九,见不得别人谈情说爱。
应青炀靠在边上的石桌上,单手撑着下巴,表情颇为无语,“大将军说什么呢?我虽身份如此,可从来没有谋反之心,我对太上皇陛下的忠诚天地可鉴。若是有朝一日闹到太上皇陛下面前,还得要谢将军为我解释几句才好。”
——“啊?那你自己说呗。”
谢蕴这一句提点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接收到江枕玉的眼刀。
谢大将军不由得挺直脊背,与此同时,他感到一阵匪夷所思的荒谬。
不是,连他的身份都说了,江枕玉竟然还没告诉这孩子真实身份吗?
谢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翻了个白眼出来。
陛下,听到这番表忠心的话,估计要爽翻天了吧?
江枕玉自然看到了谢蕴明晃晃摆在脸上的嫌弃,他凉飕飕的目光直往谢蕴身上扎。
谢蕴感受到了,勉为其难地侧了侧身,试图掩盖自己的神情,而后向应青炀摆了摆手,“放心,我自然会帮忙的。毕竟本将军大度,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不过方才的话,也是真心的。”
应青炀一挑眉,眼睛里露出兴奋的光。
呜呼!是新鲜的八卦,他最喜欢了!
他悄悄转头,向江枕玉挤眉弄眼,试图向他传递“今晚给我讲这个睡前故事”的信号。
江枕玉精准接收到应青炀的潜台词,他无声地笑,觉得少年人灵动的神情格外抓人眼球。
可惜,江枕玉从前就不是个会关心下属的人,谢蕴与沈听澜之间的纠葛太多,到底是哪一件导致两人针锋相对至今。
毕竟在他看来,两人之间互相坑害的经历似乎并不值得谢蕴留下如此之深的恨意。
他时常觉得谢蕴只是单纯地看沈听澜不顺眼罢了。
江枕玉于是开口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沈相的关系还是那么差劲。”
谢蕴掏了掏耳朵,并不喜欢谈论跟那条毒蛇有关的话题,“嗯,显而易见。”
“可我记得你们第一次合作之后,你还说过希望让他去你帐下帮忙……”
谢蕴脊背一僵,有种黑历史被翻出来鞭挞的不适感,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
原本的确没有,架不住两人气场不合。
谢蕴的和人之间的情谊大多都是打出来的,可沈听澜此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有什么恩怨也没法用他习惯的方式解决。
他对沈听澜的厌烦是在一朝一夕中累计出来的。
但显然还有某件最致命的事件,是症结所在。
谢蕴烦躁地用脚跺了两下地面,忍无可忍,话语间还带着少许惆怅:“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陈副将和一干悄悄竖起耳朵的护卫:“!?”
什么?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江枕玉也惊讶地看向谢蕴,心说两个不近女色的人在这讨论什么“妻”不“妻”的?
应青炀“哇哦”一声,兴奋地抓住江枕玉的手臂。
是当朝权贵之间的风流韵事!这种八卦他喜欢,简直比话本还话本。
然而谢蕴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说什么也不肯多说了,落荒而逃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应青炀意犹未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听到这八卦的后半段。
江枕玉没顶住他遗憾的目光,便承诺道:“以后总有机会的。”
说着,他的给了陈副将一个催促的眼神。
始终守在角落里的陈副将:“……”行,明白了。
他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
陛下的旨意,哪敢不从。
陈副将终于也对谢蕴和沈听澜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理解。
当夜,他在给沈相的传信中隐去了应青炀的身份,只说陛下因小郎君而回心转意,他们不日便会再度启程回金陵。
顺便在信里留下“将军在陛下面前痛斥沈相夺妻之仇”的字样,旁敲侧击地想要试探一下这点隐秘的往事。
这样的内容也不算稀奇,从前他也总写一些“将军发现沈相良苦用心痛骂一个时辰”之类的话。
但“夺妻之仇”,的确是个新鲜词。
至于沈听澜看到密信之后是什么反应,陈副将暂时便不得而知了。
*
应青炀身体并未痊愈,按照郎中的诊断,起码要静养上半个月。
应青炀虽然嘴硬说自己无碍,但前一日才去吹了风,后一日就差点起了高热,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着实会让人感觉到几分可怜。
江枕玉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在应青炀身上感受到了属于少年人的叛逆。
但少年人总是记吃不记打,一边狗狗祟祟地不遵医嘱,一边小心翼翼地乖乖喝下汤药养生。
嘴上说着今天一定好好休息,实际却在保证自己不会出事的基础上,变着花地钻空子。
休息好的第二天就要下床遛弯,第三天就要尝试拉弓引箭,第四天觉得谢蕴教阿墨的拳法很厉害,想要自己上手学两招。
江枕玉一路跟着一路阻拦,有时候实在觉得荒唐,便把应青炀打横抱起,强制回屋休息。
应青炀在他怀里扑腾得像条灵活的鱼。
几次之后江枕玉终于找到了窍门。
应青炀早就习惯在熟悉的人面前,没有风度地丢脸,但若是有外人在,他会收敛不止一度。
江枕玉于是便故意从叶府侍卫最多的路上走,应青炀就会失了嚣张气焰,涨红着脸缓慢缩进他的怀里。
可爱极了。
所以江枕玉对此虽有苦恼,但显然是满足更多。
应青炀从前总是靠着自己隐忍来成全别人,即便自己委屈得不行,也会浑不在意地笑笑。
可如今,少年人会时常在他面前表现出不满,甚至对着他小发雷霆。
具体表现在丢了脸之后,应青炀会翻身把江枕玉按在床榻上,坐在他的腰际死活不肯起来。
仗着自己身体没有痊愈为所欲为。
次数多了,就算江枕玉是圣人,也很难太过清心寡欲。
宽大的床榻上,应青炀晃了晃腿,白皙的一截小腿贴在江枕玉身上剐蹭。
江枕玉怕他冷,想把被子给他盖上,却被少年人轻轻踢开。
“明天去骑马吧——我感觉我快发霉了……”应青炀小声抱怨,他低头看着江枕玉,长吁短叹。
江枕玉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攀附权贵只到这个程度可没什么用处。”
应青炀狐疑:“不是骗我的?”
江枕玉微笑:“君子一言。”
应青炀于是附身向下。
两人已经在几天的时间里培养出了十足的默契,凑近到一定的距离,便会情不自禁地亲吻上去,在昏暗的床榻上唇舌纠缠。
应青炀只觉得自己的新晋爱人在这件事上实在是太有天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