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过这时,她也注意到了一些别的——
她中午没在公司,现在回了公司,才留意到景家那边来了人,预约见她,已经等了一中午了。
“不见。”她蹙了下眉,直接让前台回拒了。
但是景家来的人比想象中更执拗,一直没走。
盛枝下来的时候,苦等一下午的景家人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直接押着景慕跪在了她面前。
“求您放过景家吧,只要能高抬贵手,您想怎么解气都行……”
这个场面不太好看,痛哭流涕地乞求,语气卑微至极。
但盛枝看着对方低声下气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这是认错了,悔过了吗?
不,怎么可能,如果是诚心悔过的话,不该是来对她表达这些。
这只是走投无路别无办法了,因为真正触及到了自身利益,开始恐惧开始害怕了。
她连理都没理,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接让保安人员过来把这些人清了出去。
※
“都怪你!蠢货!要不是你,景庞怎么会沦落成现在这个地步,完了,一切都彻彻底底完了……”
景慕被崩溃的景家人扇了几巴掌,偏过头去,一声不吭,像个木偶,只有眼里闪过几丝怨恨。
第66章 蓄谋
※
虽然景家人的出现不是让人太愉快, 但是盛枝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在她对纪清梵说了自己会回复之后,下午纪清梵就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和以前一样的频率,语气。
不能回得太热情, 盛枝反复这样提醒自己。
不能太热情, 不能……
她看着自己已经逐条回完的消息。
算了, 演员需要鼓励和反馈, 她做这些只是为了不让纪清梵消极怠工。
没错, 就是这样。
……
晚餐过后的水果是脆脆甜甜的水蜜桃。
盛枝不喜欢吃苹果, 但是却喜欢硬桃吃起来脆脆的口感。
虽然发消息的频率恢复了, 但纪清梵和她坐得还是没有特别近。
她和纪清梵明明都坐在沙发上,却显得这个本来就很大的沙发变得更大了, 她看了几眼,忍不住伸出手把人圈了过来。
“都说了感冒无所谓了, 你别坐得离我那么远。”她别扭地说了句,刻意不去看纪清梵的眼睛, 怕看到她眼里会出现愕然之类的情绪。
那样就太羞了。
只是刚躲避了几秒,盛枝意识到这一点, 又刻意地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重新抬起眼和纪清梵对视了一下。
纪清梵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水蒙地看着她, 一眨不眨的,下一秒, 突然抱住她埋首在了她颈侧, 梦呓般喃喃:“还是感觉像做梦。”
她呼吸特别热,整个人也特别软腻。
睡裙薄薄的, 薄到可以摸到她的腰窝。
裙摆的边缘随着她的动作,翻卷上来一些。
盛枝抱着她, 再一次脸红心跳起来,感觉手心都要跟着发烫了。
再抱下去就不太好了,纪清梵还感着冒——
她松了松她,又拍拍她的背,示意她起来,然后拿过桃子和水果刀,神思不属地削了个蜜桃兔子。
粉红的桃皮,雪白的桃肉,几刀下去就是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这种兔子一般都是用苹果削出来的,用桃子的话,就只能用这种硬桃。
一个桃子能削好几只兔子出来,她一边削,一边还能感觉到纪清梵在用那种犹如实质的目光看她。
再平常的注视,一直看着也会显得有些痴迷。
她顶着这种潮润而饱含爱意的视线把一整个桃子都削完了,犹豫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了,拿了只兔子,用兔子屁股戳了戳纪清梵的嘴巴:“别看了,张嘴。”
纪清梵却很难得没有就势吃下,反而是伸手接过了兔子,眼睛亮亮的:“太可爱了,和娇娇一样。有点舍不得吃……”
听到她的话,盛枝眼睫眨动几下。
她从果盘里重新拿了只兔子,直接一口咬掉兔子脑袋,见到纪清梵还捧着那只兔子没有吃,左看右看特别珍惜的样子,下意识开口为难:“这么新鲜?我以前没给你削过?”
她并没有多想这样说,纯粹是为难她为难出习惯了。
几乎是说完,盛枝就一僵,有点担心纪清梵接不住这句话。
毕竟按照纪清梵的描述,“失忆”前的她和她很恩爱,所以这种蜜桃兔子肯定也削过才对。
可要是削过,纪清梵刚才的反应就太不对劲了,跟没见到过一样——虽然事实上她确实没给她削过。
但假如纪清梵承认她没给她削过,那么“非常恩爱”这个剧情就有点虚假了。
一边说着非常恩爱,结果连个几下就可以削出来的蜜桃兔子都没给削过,太说不过去了不是吗?
正当她思考纪清梵如果圆不上来,她要怎么替纪清梵圆好的时候,她就注意到纪清梵明亮的神情稍稍黯淡。
“以前……当然是削过的,”这种黯淡似是陷入回忆里带出的,但是紧接着,她又笑起来,“可现在这个,是娇娇失忆后第一次给我削呀。”
她突然更近地看她,吐气如兰:“娇娇,你真的没有想起来什么吗?”
期盼的,笑语盈盈的,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询问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都仿若咳珠唾玉。
流畅自然,比真的还真。
……白担心了。
盛枝在心底轻轻腹诽。
也是,有什么纪清梵接不上来圆不好的。
她看了看她捧着的兔子,没回答她问她的话,只是道:“你还吃不吃了?”
“嗯,嗯,吃的吃的。”纪清梵挨着她,吃得很小口很慢。
盛枝莫名想起来刚才纪清梵说的那句话,那句“兔子很可爱,和娇娇一样”,配上这句话再看她吃,心情有点说不上来的微妙的奇异。
“好甜。”
这么听见纪清梵又说了句之后,她顿时感觉更不自在了。
想到什么,盛枝撩撩头发,转移注意力一样开口,作势起身:“你是不是还没吃感冒药?”
“还没有。”纪清梵回答完,却伸手勾住了她。
“但是娇娇,我有问题想问你……就是你现在有没有对我产生一点喜欢?”
“哪怕没有想起来,只是就这段时间的相处来说,有没有对我多出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询问的话音在空气中落下。
——大意了。
这是盛枝的第一想法。
或许她真的应该对着镜子提前练习一下。
这样她就不会在纪清梵对她问出来的时候诡异地沉默,说不出话。
她怀疑自己的表情可能也是空白的,慌乱的。
没有第一时间说出“不”,过了这个时间再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娇娇怎么不说话……那心跳呢,是不是心跳在加速?”
纪清梵说着,柔软的指尖像是要抚上她的胸口。
察觉到她的动作,盛枝几乎是立刻攥住了她的手腕。
“不,没有,”她开口反驳,声线有点紧绷,呼吸都险些漏了一拍,“没有心跳加速。”
实际上胸腔怦然的感觉从没有如同现在这样明显过,近乎震耳欲聋,明显到她已经攥住了纪清梵的手腕,还依然怕她会听出来,感受出来。
但她就这样一字一句地跟着心跳声再次重复,肯定:“没有心跳加速。”
回答完,气氛有几个空档的安静。
在这种无声的安静下,她从纪清梵的神情中意识到什么,生硬地接着补充:“也没有那种喜欢。”
纪清梵说:“真的吗?”
她看起来不太相信,思考的神情很认真,和她对她的重复相同地、再一次地道:“真的吗?”
这种不太相信的探究让盛枝变得更加心慌,脑海里就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纪清梵有这种感觉,不能让她觉得她对她有“喜欢”存在。
她方才的神态绝对很被动,不太像是一个不喜欢对方的人的神态。
于是她否认得越发彻底,没有给纪清梵插话或者打断的机会:“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我们做了,还是因为最近这些连在一起的事情让你产生了误会?”
“生理方面又不能代表感情,感觉到位谁都一样,把关系继续下去是因为这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就像你感冒了,我也没有很放心上,只是因为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而已……
好了,不要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了,我去给你冲药,喝完早点睡觉。”
越说到最后语气越冷静,盛枝一口气说完,故作自然地松开她,忍着没去看纪清梵,直接折身去冲感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