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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1132节

  刘裕微微一笑:“可是你要收拾的是庾悦啊,一来你没有他通敌的证据,二来他也不是豫州的豪强,你要做的事,和你刚才说的这些目的,并不符合。”
  刘毅哈哈一笑:“我刚才没说完啊。我的意思是,你先让庾悦当豫州刺史,我去当江州刺史,庾悦总算得了一个大州刺史之位,必然会欣喜若狂,然后借着清算战争中的表现,去巧取豪夺这些豫州豪强们的产业。”
  “而我呢,就让他逍遥快活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这个时间,我可以在江州重召无忌的旧部,顺便收集这庾悦在江州打游击的时候,钱粮军械从何而来的证据,一旦拿到了他暗通刘婷云这个贱人,或者是跟天道盟有勾结,偷窃我大军军需的证据,嘿嘿,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拾他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是想先让庾悦和豫州的豪强们产生矛盾,再一石二鸟,把他们都给解决了?”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这天下,是我们北府军打下来的,不是他们世家高门或者是地主豪强的,平叛之后,是大好的重新立规矩的时期,我们不要错过。当然,这前提是先把妖贼给彻底打垮消灭了,你想要军功战绩,确立你带头大哥的位置,我不跟你抢,但是豫州,江州,兖州这三州之地,也请给我留一些。寄奴,这样的划分,你可同意?”
  刘裕不动声色,看向了徐羡之:“那羡之你的诉求和想法是什么?”
  徐羡之叹了口气:“我得首先清查我们徐家内部才行,天道盟对我们各大世家的渗透之可怕,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连我的贴身护卫,都全是他们的人,现在我还是待罪之身呢,这个朝中相位,恐怕也轮不到我,等穆之回来后,还是他的。”
  刘裕摇了摇头:“胖子有胖子的作用,战后的安抚之事,需要他来进行,尤其是南燕之地的未来的广州之地,甚至是巴蜀之地,这些胡虏和妖贼的老巢,需要他去清理。而羡之你的能力,你的身份,包括后续黑手乾坤的处理,都是非你不可,这一两年的朝中相位,舍你其谁啊。”
  徐羡之的眉头微微一皱:“就算穆之不回来,其他世家高门也不太可能接受我坐这个相位,谢家的谢混,谢晦都在这次平叛中表现出色,郗家的郗僧施也是出了力,还有庾悦,如果希乐拿不住他通贼的证据,也无法对他下手。寄奴啊,此事你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现在的这个相位,得处理战后的朝中权力分配,利益交割之事,不是这么好坐的。”
  第4471章 希乐服软心不平
  刘裕微微一笑:“如果连羡之你都不好处理这个利益的平衡关系,就更没有人可以做到了。谢家也有谢家自己的问题,从这次的保卫战结果来看,谢混谢晦这对叔侄,已经产生了争夺家主的矛盾,谢晦拉着郗僧施想去会稽自立,而谢晦则愿意留在京城中,与谢夫人一起风雨同舟。希乐啊,你的这两位多年盟友,你是准备如何应对呢?”
  刘毅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说道:“我当初结交谢混和郗僧施,也不过是因为我在京城中全无根基,需要依靠这些大世家子弟的力量,来广结人脉,但找他们的一个前提就是,不能成为他们的属下,想要象当年谢家对刘牢之那样,只把我当成打手和鹰犬,或者是为他们掌握军队的家奴,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徐羡之笑了起来:“可是这些年,反倒是郗僧施,甚至是谢混成了你的跟班啊,这算是倒转乾坤了吗?”
  刘毅冷笑道:“他们是因为失了军权,意识到接下来也会失了政治上的权力,这才会转而巴结我的,表面上看是对我马首是瞻,但实际上内心是看不上我的,这点,我很清楚,就好比这回我孤身回城,一开始谢混和郗僧施都对我避而不见,他们大概以为,我要找他们,是想托他们向寄奴求情,饶了我一命吧。”
  刘裕笑了起来:“不错不错,大概这二位是以为我会象对魏顺之一样,斩杀你这个败军之将呢。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啊。老实说,连我也低估了,我没想到你在建康城还有这样的力量,一天之内就能拉出上万人的军队呢。”
  刘毅勾了勾嘴角:“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控制那些旧部将士,当时我找谢混和郗僧施,其实更多的是想要他们提供粮草军需,还有这些地下军团很多是以世家的护卫的身份存在,我要拉人走,总得跟人打个招呼,可没想到他们这样暴露落井下石的本性,太让我失望了。所以,我也是看清了他们的面目,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来往了,今后,我就是管好豫州,江州和兖州,不跟这些建康城的世家再多罗嗦了。”
  刘裕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毅,说道:“连跟我再争高下,当这大晋第一人的心思,你也不会再有了吗?”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长叹一声:“我都混成这样了,没给你军法处置,已经算是烧了高香,哪还有脸再跟你争?除了我的这些旧部,感念我之前的恩情,愿意继续追随外,其他的北府军将士,尤其是后起的这些少帅们,甚至是孟怀玉,都不可能再追随我了,寄奴,跟你斗了这么多年,我承认你比我更强,更利害,,不仅是能力,就连天命,也在你这边,斗蓬和黑袍都死在你的手上,只凭这点,我也不敢再和你相争啊。”
  刘裕的心中一动,从刘毅的话里,听得出他是投子认负了,但是他的表情里,却隐约有一丝不甘,就在刚才,他还是想着自己当这追击军的大将,彻底消灭卢循,徐道覆的军队,但在了解到自己不肯相让之后,又退而求其次地只要自领三州,外出藩镇自守,甚至有生以来第一次地对自己低头服软,感觉也只是一时地权宜之计啊。
  刘毅想要去江州,不管再多理由和借口,但根本的目的,仍然是想收编何无忌的旧部,让自己的兵力再次强大,有了江州的数万人马,才可能去豫州压制庾悦,在这个时候,靠着手下的万余人马回豫州,因为前次输得太惨,恐怕也得不到豫州士庶的拥护,甚至会无法立足,先收何无忌的余部,有了实力再借着庾悦和豫州豪强的矛盾,重返豫州,这才是刘毅的如意算盘啊。
  而刘毅想要都督三个大州,拥兵十万,目的恐怕还是有朝一日,能借机跟自己争雄,在豫州可以随时借口讨伐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对外发动战争,甚至引发跟后秦的大战,一旦让他有机会在此战中建功,占据中原,那就取得了不下于自己灭燕的功劳,以后趁着自己跟吴地世家甚至是司马氏宗室产生矛盾,借这机会再由边镇返回朝堂,甚至与自己再次分权抗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想到这里,刘裕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原来自己的这位老战友,不是真正的向自己服软啊,仍然是想以退为进,先出镇边州,再扩张自己的势力,时机成熟时,还是要跟自己争大权的。不管他嘴上多硬,谢混和郗僧施始终是他留在朝中的盟友和援力,关键时候,还是会再次联合的,甚至他想要打掉庾悦,也仍然是为了讨好谢混和郗僧施,让他们有机会瓜分庾家在吴地的产业,增强实力呢。
  刘裕的脸上挂着笑容,拉起了刘毅的手,现在开始,他的帝王之路,也增加了逢场作戏,口是心非的这点,一如这司马氏太庙之中,他们的历代祖先们所做过的那些事,刘裕说道:“希乐啊,这大晋的天下,仍然是离不开你的,现在内忧外患,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这朝中军中,暂时还需要我来主导,等把大晋平定下来后,我们兄弟,仍然是轮流执政,共享大权的,这点,跟我们当初起兵的时候一样,不会更改。”
  刘毅哈哈一笑:“我能保有现在的地位,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再奢求太多,只是刚才我们商量的事情,还希望寄奴你能成全。”
  刘裕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我的成全,是你这回立下的功劳,应得的回报。豫州和江州之事,要麻烦老弟你来处理,接下来我会出击讨贼,后方恐怕无法留下重兵镇守,希乐,你的责任重大啊。”
  刘毅沉声道:“我明白的,野战大战这些事,全靠你,我的部下除了留下一部分守卫京城外,大部分随我出发,扫平沿途各寨各路的附逆势力,放心,我不会违背你的政策,大开杀戒的,首恶必诛,胁从不问,按你说的办。”
  第4472章 三人结盟新天下
  刘裕看着刘毅,平静而沉稳地说道:“希乐老弟,你如果有这样的心思,在州郡任上能为国尽忠,不计个人得失,那我们永远都会是好兄弟,以后在州郡任上立功,早晚也能回到朝中执政,这点你不用担心。”
  刘毅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而仍然挤出一丝笑容:“我是个粗人,是个军汉,朝中这些事务,我处理不来,还是为国镇守边关,谋画北伐大业比较符合我的口味,当将,就要有当将的样子嘛,再说了,你还有胖子帮你处理朝政,现在彦达死了,我也没有可靠的合作士人,要我跟谢混,郗僧施这些各怀心思的世家子们合作,还不如去带着兄弟们出镇边州呢。”
  刘裕点了点头:“老弟有这样的想法,最好不过,但我丑话要说在前面,你镇守边州大郡,是作为朝廷的大将,而不是去搞割据分裂。如果你想象桓温那样,把几个大州作为私产,搞成荆州那样,不听朝廷号令,把州郡兵马以为自己的私兵,甚至想要世袭罔替,累世割据这些地方…………”
  说到这里,刘裕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右手食指中指合并,如同刀剑一般,直指向天,沉声道:“那我也在这里,对着上天的神明,对着司马氏的历代先帝发誓,你若是割据州郡,分裂国家,甚至想要家族世袭,尾大不掉,那就是桓氏一样的国贼大奸,我一定会亲率大军,将你消灭。有违此誓,人神共弃!”
  刘裕声如洪钟,在整个大殿内回荡着,刘毅和徐羡之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和惊讶,等到刘裕发完誓,徐羡之咽了一泡口水,脸上堆着笑容,说道:“寄奴啊,不必如此吧,希乐他都肯出居州郡,不问朝政了,拿他和桓氏逆贼相比,有点过了吧。”
  刘裕一动不动地盯着刘毅的眼睛,也不去看徐羡之,说道:“如果希乐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心为公,保国安民,不计个人得失,更不象桓氏那样分裂国家,搞荆扬对立,最后酿成内战的苦果,那我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这个誓言,只针对叛国自立的国贼,而不会针对我的好兄弟,晋国的卫将军,江州都督刘毅。”
  刘毅的心中一动,刘裕最后这句话,分明是同意了他的所请,让他能出镇江州了,他也沉声道:“那我刘毅也在此立誓,一定忠于大晋,服从朝廷的号令,镇守边关,不计功名,如果我有谋逆自立之心,那甘愿死无全尸,破家灭族!大晋先帝在上,祖逖将军有灵,请为我作证。”
  刘裕笑着上前拉住了刘毅的手:“希乐老弟,咱们都是重誓践诺之人,这样发了誓,就一定会遵守。只要我们各遵誓言,两不相负,共同匡扶大晋,平定天下,那万世之流芳,累世之富贵,又岂在话下呢?”
  刘毅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徐羡之:“咱们兄弟今天在此盟誓,各司其职,以后共取富贵,同时作为大晋的中兴名臣,流芳千古。无忌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们京八党,以后会和黑手乾坤为代表的世家组织合并,变成文武双全的新世家,让天下得到安宁与太平。”
  徐羡之笑着走上前,把手放在二人握着的手上,大声道:“那就让我们一起开启新的时代,内平妖贼,外逐胡虏,让天下永远得到安宁与太平!”
  历阳码头,东吴舰帅台。
  徐道覆赤着上身,坐在一张胡床之上,六七根箭镞与弩矢,扎在他的身上,血流得满身都是,而一道道的血迹,已经在他的身上凝固,两个医官,带着数个助手,正在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着身上的这些伤口,用小镊子拔下他身上的这些矢头,而助手则是端着铜盆,放在徐道覆的身下,每个矢头给拔下,都会引起创口的撕裂,继而迸出一道血箭,鲜血会如同喷泉一样地涌出,沿着徐道覆那充了刺青纹身的皮肤,流到盆里,那“滴达”的滴血之声,甚至盖过了舰边的风浪。
  卢循抱着臂,站在徐道覆身前五尺之处,整个帅台上,几乎只有他们二人,最近的侍卫,也是在五十步之外值守,如果不是这几个医官与随从处理伤口,东吴号的帅台上,就只剩这两大贼首了,外面的江面上,着火的,断桅的,插满箭矢的战船,载着满甲板哀号不断的伤兵们,有气无力地驶回,所有人都沉默无语,或者是号啕大哭,与出征时那震天的鼓角之声与腾腾杀气,满满自信相比,这兵败之后的惨状,实在是凄凉。
  沾血的镊子,夹到了徐道覆肩胛骨上的一处箭头,轻轻地动了一下,徐道覆的脸上肌肉扭曲了一下,这对于刚才一直面不改色的他来说,有些异样,足以看出这枚箭头的难处理。
  医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鼠目微须,他的声音在微微地发抖:“副教主,这一箭,这一箭嵌进了骨头里,要硬拔会疼死人,不如将您先绑上架子,再施以秘药,产生幻觉,然后再行处理,您看…………”
  徐道覆右手抄起一个十斤重的酒坛,直接往嘴里灌了几大口,厉声道:“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绑我,按你这么磨蹭,老子起码半个月下不来床,是不是?!”
  医官哭丧着脸,说道:“那也比流血不止,疼得晕过去要强啊,副教主,这一箭可是直接钉进了骨头,只怕…………”
  徐道覆哈哈一笑:“老子大仗拔箭伤,从来不用秘药,这只会让我脑子变得迟钝,再也不能指挥作战,你就硬拔,哼出一声,不算好汉!”
  卢循的眉头微微一皱:“道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若是因为强行拔箭出了什么意外,何人可以统领神教大军呢?依我看,还是按王大夫的意见,上秘药吧。”
  徐道覆冷笑道:“上了秘药,我要晕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我醒过来时,是在这东吴舰上,还是在刘裕的刑场之上呢?”
  第4473章 神弓名箭破妖孽
  卢循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沉声道:“道覆,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扔下你,自己逃跑?”
  气氛变得异常地紧张,就连那王医官的镊子,也就这样定在了半空之中,再也不动一下,徐道覆突然厉声吼道:“王医官,你在等什么,是准备给我上秘药吗?我再说一遍,再不拔矢,我现在就宰了你,然后换个医官来拔!”
  王医官吓得一咬牙,直接闭了眼,双手一用力,只听到徐道覆闷哼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竟然是那矢头,带着足有半两重的肉块,还有些许的骨头碴子,直接连同镊子一起,落到了血盆之中,溅起的血水,淋得王医官满身都是。
  即使是凶悍如徐道覆,,这一下也痛得是龇牙咧嘴,身上手上的肌肉,都是在轻轻地颤抖着,仿佛他胸口的那只猛虎头的纹身一样,这会儿更象是化身成一只真的猛虎,张口欲噬人。
  王医官和他的助手,迅速地把一堆早就备好的草药,抹在了徐道覆的伤处,然后抹上一块药草熏好的白纱布,盖于伤处,再好好地缠上了几圈伤带,一如他身上其他六七处中箭之处的处理一样,做好这一切,王医官长舒一口气,他混身上下,早已经汗湿重衫,正要开口医嘱,却听到徐道覆厉声道:“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再呆着不动,我可能忍不住要打你!”
  王医官和助手拿起药箱,端上铜盆,逃也似地离开了,整个帅台的甲板之上,只剩下了两大妖贼首领,伴随着血腥与浓烈的药草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徐道覆盯着卢循,沉声道:“二师兄,你看到没有,我缺乏的不是勇气,而是援助,在我的人马大战南塘,孤军奋战的时候,你在哪里?哪怕你能派出五万人马支援,也有突破南塘的可能!”
  卢循咬了咬牙:“我手里的兵马超过十万,不止五万,可你让我怎么去南塘支援你?那些个地道秘道,根本不足以让大军穿越,就算我过去两三万人,来得及立营吗,你能站稳脚跟吗?”
  徐道覆恨声道:“我没说你,我说的是斗蓬,天道盟的援军何在?城中说好的内应何在?我是信了你二师兄,这才拼了所有的精锐,冒着万难出敌于后,这一仗下来,我的兄弟折损了五千有余,全都是神教最能打,最忠心的弟子,我自己都差点回不来了。要不就是你出卖了我,要不就是斗蓬连你也骗了!”
  卢循长叹一声,眼神变得黯然而落寞:“没有人出卖你,我没有,斗蓬也没有。你好歹是活着回来了,可是斗蓬,却跟黑袍一样,灰飞烟灭,化为乌有了。”
  徐道覆的脸色一变:“什么?斗蓬完蛋了?难道,难道他被刘裕所灭?”
  卢循的面色凝重,点了点头:“我们的眼线回报,说是斗蓬借着你攻南塘的时候,成功地让司马德文带着司马德宗出逃,去了太庙,然后以皇帝兄弟为人质,引刘裕孤身相见。这场见面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只知道结果是刘裕活着,而斗蓬却灰飞烟灭了,不仅他完蛋了,徐赤特后续在太庙门口刺杀刘裕,也被赶到的刘毅一箭射穿了首级,化为脓水。”
  徐道覆咬着牙:“这怎么可能呢,徐赤特一直是被斗蓬亲自控制,服用的可是蛊丸,绝非一般的五石散,如果它发动蛊丸,会变成象明月飞蛊那样的妖灵,刀枪不入,如果是刘裕用斩龙刀杀他倒可以理解,刘毅他凭什么…………”
  卢循摇了摇头:“刘毅曾经在击破桓楚的时候,偶然间从荆州那里得到了当年春秋时楚国神射手养由基所用的养由基弓,还得到了猿落矢。”
  徐道覆的脸色一变:“就是那张射落神箭老白猿的养由基弓吗?相传春秋年间,楚国有一只数百年寿命的老白猿,已经接近妖仙的境界,曾入楚王宫中,偷吃王的国宴,调戏后妃,引得楚王大怒,满宴会的名将神射手都争相射之,却被那只白猿高接低挡,以手接矢,竟然无一命中。到了最后,居然还说起人话来,嘲笑楚国上下无人,连只猴子都射不中。”
  “这时候身为侍卫的养由基挺身而出,他虽然出身贫寒,但幼时就有异人授艺,练就高超箭法,又曾经以云梦泽中的千年乔木,辅以蛟龙之筯,猛虎之皮,制成了这么一张神弓,用的矢,号称是曾经后羿射日之矢,只见这养由基奉了楚王之令,前去射猿,那老白猿一看到养由基拉弓的架式就哭了,想要求饶,还没来得及作揖,就给一箭射落树下,从此养由基一战成名,后来他剥了这千年白猿之皮,取其筋为弓弦,百战百胜,就连楚国的一代大箭神斗越椒,也死在他的箭下。”
  “后来楚吴大战,养由基出征吴国时,吴人知道他箭法无敌,派人收买他的夫人,把养由基弓藏了起来,他夫人本欲以此阻止他出征,结果养由基还是带兵而行,最后因为所带新弓不称手,而战死沙场,其夫人也因此羞愤而自尽,这养由基弓的下落,也就从此不明。”
  卢循点了点头:“可是刘毅前次灭桓楚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此弓,还有那猿落矢,正是用了这套弓箭,才射杀了徐赤特,以神箭击毙神箭手,也许是冥冥间有天意吧,可见这次的建康之战,这天命,并不在我啊。”
  徐道覆咬了咬牙:“事在人为,天命并不能决定一切,再说了,我们起兵以来,比这还惨的败仗,,也不是没有过,不也是挺过来了吗?当我们击杀何无忌,大破刘道规,全灭刘毅大军时,天命难道不在我们这里吗?斗蓬就算死了,我们的二十万大军还在,继续打下去,我们还是可以赢,这时候,万万不可退!”
  第4474章 轻舟转攻江陵城
  卢循的眉头一皱,沉声道:“内援已绝,我们再无可以里应外合,攻取建康的机会了。而刘裕的兵力,每天都在增加,从南燕征伐的军队,已经坐海船运到了会稽那里,谢混和郗僧施回到了会稽郡,招兵买马,筹措粮草军械,跟随着一批批征燕的北府军回来,我们的战机,已经失去了。”
  徐道覆恨恨地说道:“水师是干什么吃的,出海拦截有大半个月了,连一条海船都没截到。还白白损失了二十天的时间,有这水师战船,我都可以登陆京口,断建康城的后路了。”
  卢循叹了口气:“我们又不是没尝试过打京口,但蒜山上早就给晋军的万钧神弩阵地所控制,我们的黄龙战船连江岸都无法接近,就给打沉了十几艘,那边是朱龄石在防守,此人非常狡滑难缠,就算是我们用水师在那里登陆,只怕也无法攻下京口城呢,要知道,之前斗蓬给过我们情报,敌军在京口那里布置的兵力足有万余,还随时可以得到吴郡和晋陵郡方向的支援呢。”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就算江南我们攻不下来,起码可以攻掠江北吧,广陵城一直是我主张去攻取的,城中兵马也不多,也就八千左右,如果拿下了广陵这个前北府军的总部,也就打开了攻打江北六郡的门户,只要打通江北,威胁到青州之地,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后秦兵马的相助呢。”
  卢循叹了口气:“广陵城有檀韶镇守,哪有这么好攻打的?要是一个月前我们刚来的时候就攻击广陵,也许还有机会,但现在江北六郡已经全面动员起来了,青州那里的援军也不断南下,现在江北六郡的晋军已经有两万之多,而且多是久战的精锐,甚至还有千余鲜卑骑兵出现,不要说攻取江北六郡,就连前一阵从豫州那里来投奔我们的氐人都有些动摇了,这些天来每天都有数十人到百余人开小差逃跑,虽然我们严明军纪杀了一些,但仍然阻止不了,这说明什么?”
  徐道覆恨恨地说道:“这些该死的墙头草,是要给自己找后路了!”
  卢循正色道:“道覆兄弟啊,我跟你一样,都是非常想拿下建康城,这次真的是很好的机会,只可惜,天命不在我们这里,刘裕赶了回来,让我们这次的计划没有得手,不过没什么,我们仍然有兵力优势,只是,现在不能意气用事了,建康城已经没有可能拿下,但我们起码主力尚存,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你可知道,最大的主动权是什么?”
  徐道覆的双眼一亮:“刘裕没有水师战船,无法水陆并进,从江上来追击我们,这就是我们的主动权。”
  卢循哈哈一笑:“就是就是,上次刘裕能追杀桓玄,是因为桓玄败得太快,逃得太急,把大半个水师的战船,还有建康一带的渔船,民船都留给了刘裕,所以刘裕几天之后就可以让西征军出兵了。可这回不一样,我们这次进攻建康虽然不成,但也几乎摧毁了晋军所有的船只,刘裕虽然手上有兵,但没有船,无法水陆并进地追击我们,而我们还有上千条战船,在长江之上可谓来去自如,这个机动性,或者说整个战争的主动权,就在于此!”
  徐道覆咬了咬牙:“所以,我现在应该带着精锐主力,迅速地坐船回师,去江州消灭庾悦这个公子哥儿,然后再趁胜进军,把荆州的刘道规,也一并解决掉吗?”
  卢循点了点头:“应该如此。听说那刘道规打退了谯道福的西蜀部队,也并不知道建康这里的战况如何,但时值秋收,他的部下很多要回去务农收割,就连鲁宗之的雍州兵马,也要先回去休整轮换,并防备后秦突击了。道覆,虽然我们在建康这里吃了亏,但是在荆州那里,也许会有难得的机会,如果你不用巨舰,而是以轻快的走舸和舴艋船行军,四天之内,应该可以登陆乌林渡口吧。”
  徐道覆抬头看了一眼帅台后的大旗,这面大旗,正使劲地向着西方飘荡着,显然,这证明此时的江面上,正刮着强劲的东风。
  徐道覆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几天东风强劲,而且应该会持续个三天左右,这么说来,不用四天,我只要三天半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乌林渡口,那里有我埋伏的一支部队,可以里应外合,助我攻取渡口,只要我的兵马能在半天内上岸,展开,那不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强行攻到江陵城下。”
  卢循笑了起来:“我再助你一臂之力,马上就下令,让巴陵,长沙的守军出击,去进攻武陵郡的檀袛所部,刘道规已经派了毛德祖和傅弘之所部向西追击谯蜀兵马了,要想去援助武陵的檀袛,除非是出动刘遵考的部队,这样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檀道济和朱超石这个叛徒,江陵的兵马不会超过两万,你如果动作快的话,可以趁势包围江陵,到时候城中的荆州士族,可能会倒向我们这边呢。”
  徐道覆微微一笑:“不用,江陵如果受到从东而来的攻击,尤其是攻击他们陆地大城,那是很难防守的,这一战,只要我的速度足够快,刘道规是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最好是夜战近战,更容易产生混乱,这回在建康,我们打了这么久,都没有登陆上岸,今天本来是好机会,只可惜后援不济,你若是能大军继进,登陆新亭,我们这会儿应该就在城头摆庆功宴呢。”
  卢循摆了摆手:“你那里的情况,我哪知道,我这只是按计划行事。那这样好了,我把总坛卫队三千精锐剑士,都交给你指挥,这回不要再说我舍不得看家的部队,不配合你了吧。”
  徐道覆的心中一动:“你当真舍得把总坛卫队给我?”
  卢循咬了咬牙:“建康没打下来,要是江陵再拿不下,我们进退失据,可就麻烦了,道覆,这回咱们真的得放下所有的心思,船沉了,大家都得死!”
  徐道覆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等着刘道规的脑袋吧!”
  第4475章 船队出海众将议
  建康城,车骑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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