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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892节

  胡老六摇了摇头,戴上了面当:“我对这个没有兴趣,我现在只想尽可能多地杀贼,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阿福兄弟,一会儿我们会游走迂回,可能顾不上你们,你们一定要好自为之,不要勉强,更不要轻易离开这战车的掩护,敌军的骑兵也不比我们多多少,只要你们守在战车这里,远了射击,近了以长槊距之,敌骑想象刚才那样突袭你们,也是不可能的事,坚定守住,就有转机!”
  张志勾了勾嘴角:“那要是敌军越过我们,直接去攻击大石哥他们,那可如何是好?他们几乎是单车在那里啊,连个护卫也没有,万一…………”
  胡老六厉声道:“没有万一,大石哥是寄奴哥的爱徒,有他九成的打仗本事,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输的,区区五百俱装甲骑,不,现在只有三百多,就想越过我们,威胁到他,怎么可能呢?”
  张志笑了起来:“是我多虑了,大石哥一定早就布置好了埋伏,只等这支胡骑入局呢,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得把戏做足,引得敌军散开阵形,攻到后方,这才好发动埋伏,将之全灭!”
  胡老六满意地点头道:“就是这样,你们在这里就是可以断敌后路,我们会把他们的主力拉扯,诱走的,阿福兄弟,等这仗打完,我们把酒言欢!”
  张志笑着点了点头,前方突然一阵胡哨连天,顰鼓之声大作,胡老六和张志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始了!”
  第3477章 临阵三矢亦不得
  一片蓝色的潮水,开始了涌动,那正是燕军的俱装甲骑在行动。第一阵的一百余骑,在慕于刚的指挥之下,列成一字横阵,以中等速度,向着对面的晋军阵列而来,所有的骑士,呼吸平静,动作从容不迫,在三百步宽的正面并骑而来,却是透出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杀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这片已经被鲜血所浸润,到处散布着将士与战马尸体,战车残骸的平原之上,燕军俱装甲骑的甲片,闪闪发光,而躲在战车之后的那些晋军战士们手握着的长槊大戟,槊头戟尖闪着的寒芒,交相辉映,甚至有些饱饮了鲜血的利刃,还透出淡淡的血光,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意,弥漫在这片大地之上。
  晋军的战马开始了咆哮,三十余名弓骑手策马上前,弯弓搭箭,在百步左右的距离,对着迎面冲来的燕军俱装甲骑,就是一阵弓箭射击,一箭射罢,迅速地去箭囊中取出第二箭,再次射击。
  第一箭迎面而至,击中了大多数骑士们正面的胸甲,一阵“叮叮当当”之声,箭矢纷纷折断了箭头,落于马下,除了三骑的甲片给射透,箭枝钉在了身上之外,其他所有的攻击,都没有给这些燕军甲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几个燕军俱装甲骑想要去摸弓,本能地反击,慕于刚的吼声在原野中回荡:“不许反击,保持队形,继续前进。”
  那几个燕军摸到大弓的手,都缩了回去,一个名叫巴尔汗的小队副跟着吼道:“将军有令,不得反击,保持队…………”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迎面飞来了第二箭,直奔他的右眼而去,再想扭头,已是来不及,这一箭“嗖”地一声,直接射穿了他的右眼,他一声惨叫,栽下马来,在地上连续打了十几个滚,终于两腿一蹬,再也不动了。
  后队的骑士们风驰电掣般地奔行,卷过了这个落马的巴尔汗,一阵马蹄踏过铁甲和肉身的那种嘎嘣嘎蹦的响声过后,一切仿佛恢复到了原点,三排潮水般的铁骑仍然向前坚定地冲锋,离着晋军弓骑的距离,也到了六十步之内。
  在这一箭射中巴尔汗的同时,三十余箭也击中了前方第一线的燕军俱装甲骑,这回的距离缩短了二十步,而显然这些弓箭的威力也大了不少。
  刚才的第一箭,晋军的这些弓骑手们很多都是未及满弦,射的也多是细箭,用以迷惑敌军,而这第二箭,却是力道十足,满弦重矢。
  不仅巴尔汗这样的给面部一箭穿眼,其他给射中肩,胸等处重甲的,也都多数是箭矢透甲入体,五六骑跟巴尔汗一样给射中了要害,翻身落马。
  而另外的十余骑则给射得身上插了羽箭,鲜血滋滋地从箭杆处向外冒,显然已经形成了不小的伤害。
  慕于刚放下了手中的骑盾,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将,他从第一矢的射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在别人摸弓的时候,他反而是持盾,身子也伏在了马背之上,最大程度地缩小了自己受攻击的表面,饶是如此,也有两箭击中了他顶在前方的骑盾,若不是这一盾护卫,只怕他的坐骑马头都要给射穿了。
  慕于刚的手臂也给震得微微有些发麻,他心中暗道好险,这才是晋军弓骑手的真正实力,身边的数骑落马,以及箭枝破甲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他大吼起来:“持槊,冲锋!”
  所有的燕军俱装甲骑们,放平了手中的骑槊,齐齐地发出一股厉啸,本来中速前进的战马,突然四蹄奋飞,那是因为这些骑手们脚底的马刺,狠狠地扎进了他们的腹部,这些战马负痛狂奔,让地下泥土配合着草块飞溅,就连一些还横在战场上的尸体,也给这些战马踏得如同血泥,三十步的距离,几乎是一眨眼就让这些铁骑冲过,而对面的晋军弓骑们,这才刚刚上好第三根箭的弦。
  胡老六也刚刚上好了第三枝箭,毕竟刚才的第二箭,已经让他用了全力,这会儿的手臂,还在酸胀着呢,接下来抽箭,上弦,正要拉弓之时,却只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原本在六十步外的俱装甲骑,突然已经欺近到四十步以内了,而夹在腋下,放至水平的长槊,五六米长,更是把这两骑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一截,配合着甲骑冲锋的巨大声势,仿佛只要一瞬间,就能冲上来把这些晋军骑手刺穿。
  胡老六二话不说,拨马转身,顺手把手中的弓往鞍架上一挂,甚至来不及去接那掉落的羽箭,因为他顺手撮指入嘴,一声长啸,尖厉的啸声代表着他的命令:“敌袭,风紧,扯呼!”
  而胡老六转身策马的一瞬间,座骑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跳了一大截,足有三四步之多,然后飞快地向前冲去,虽然他的战马没有披甲,身上也不象俱装甲骑们那样着了重铠,这让他的奔马,没有那种地动山摇的气势,但却也胜在轻盈,几下蹬地,就蹿出去十余步远,身后的那俱装甲骑,一下子又保持了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了。
  只是胡老六身边的同伴们,却没有这么幸运和反应的速度了,一半多的人听到这声尖啸时,还在搭弓上箭,这让他们不象剩下的一半人那样拨马便走,等到抬起头时,面前的敌军骑士,已经杀到三十步以内了。
  这下惊得有六七骑吓得愣在了原地,而战马却是感觉到了危险和死亡,开始狂跳乱叫,甚至,有几个骑术不精的军士,想要拨转马头,强行地转身,战马却已经不受控制了,猛地一跳一掀,居然把这几个人给甩下了马,这十余骑还留在前方的弓骑手,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还有四五骑情知逃不掉,索性拉满弓,怒吼道:“射你娃球!”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射出了人生之中,最后一箭!
  第3478章 粉身碎骨骑槊突
  “呜”“嗖”“噗”的连环响声响起,先是几根羽箭狠狠地,在几步的距离内击中了迎面冲来的俱装甲骑,两个重甲骑士给一箭射中了面门,整个人都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可还有几箭则因为没有充分地拉开弓,甚至无法做到全力发射,或者是发射后距离太短未及加速到最大,箭头击中铁甲而无法透入,就象是砸中了对方的身体一样,但做不到一箭毙命。
  可是俱装甲骑们那无情的长槊,却是实打实的扎进了晋军弓骑手们的身体,三四十步距离的加速,已经让俱装甲骑的速度冲到最大,锋利无比的长槊,切开皮甲所保护的人体,就如同快刀切开豆腐一样。
  一槊扎中,先是捅了个透心凉,然后去势未尽,随着骑手们继续的冲击,中槊的创口会迅速的扩大,如同墙上给大锤砸了个大洞后,墙体上出现裂缝,再迅速地撕裂整个墙体。
  很快,整个身体,都象是爆炸一样,给这一槊的穿刺之力,生生地撕成几片,残躯从马的两侧分散着落到马下,就象是上半身给从头到腰劈开一样。
  而这些给一槊突过,的晋军骑士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给这巨大的冲击力,把他们的身体,连同盔甲,突得四分五裂,都看不出人形了。
  而他们座下的战马,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往往给生生击得摔倒在地,连马腿也多所折断,真真是叫突刺之下,人仰马翻,若是换了步兵,那只怕会给生生击得凌空飞起了。
  想当年慕容兰骑槊突击,一槊击穿一棵松树,进而让整棵大树从中裂开,劈倒的威力,今天在人体上这样重现,那极度的暴力和残忍,世间无匹!
  十七八名来不及跑掉的晋军弓骑们,就给俱装甲骑的这一个全速突刺,个个杀得肝脑涂地,死无全尸,甚至冲过他们身边的那些个俱装甲骑,身上都溅满了他们给一槊刺爆之后飞溅的鲜血和肉片,蓝色的俱装甲骑们,在冲过这些人的身边后,身上如同给染成了大红盔甲,让人望而生畏。
  可是突前的晋军骑兵已经没人再去回看这些杀神了,剩下的十余名弓骑手,跟那胡老六一样,掉头没命地在逃跑。
  而在后方五十步左右押阵的,装备着马刀,长枪和套马索的轻装骑兵们,也不敢上前近战格斗,在冲起来的俱装甲骑面前,这时候上去只会白白送死,他们一个个牙关咬得格格作响,但也都四散而奔,从这些俱装甲骑们的正面,逃了出去。
  张志身后的几个军士,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俱装甲骑全速冲击杀敌时的惨烈景象,这是步兵冲锋,面对面厮杀时看不到的,就算是轻骑突阵,那冲击力和马槊的突刺力量,也与之无法相比,这些刚才还杀气冲天战士们,也不免满头大汗,脸色发白,连嘴唇都轻轻地在哆嗦了,毕竟,是人皆有畏惧之心,哪怕是初上战场的刘裕,也不能免俗啊。
  张志突然反映了过来,铁蹄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他面前的战车残骸,也在微微地颤抖了,突刺击杀晋军第一线弓骑兵的俱装甲骑们威势不减,仍然是吼叫着,呼啸着向前冲刺,长槊放平,直指前方二十多步距离上,正在全力逃亡的晋军轻骑兵们。
  这些个处于追杀状态的俱装甲骑,个个夹着槊,瞪着眼,已经完全进入了杀戮状态,不少人张口嘴,顺着风,发出阵阵凄厉而恐怖的啸声,宛如战狼,正在追逐自己的猎物呢。
  张志大吼道:“射击,快射击,掩护我军骑兵撤离。”
  他一边说,一边抄起了早就上好弦的强弩,站起身,对方的那一排死亡骑士,已经冲到离自己不到六十步的距离,而前方四十步左右,则是四散而逃的晋军轻骑,胡老六的白盔在一众红色盔缨的晋军骑兵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意,而起码有十余骑蓝红相间的燕军甲骑,如同十余头饿狼,正冲着胡老六,紧追不舍呢。
  张志咬着牙,对准一个胡老六身后,举槊狂奔的燕军骑士,抬手就是一弩,只听到“嗖”的一声,这个骑士的反应也很快,本能地一低头伏身,这夺命一箭,就堪堪从他的头盔顶上飞了过去,几十根盔缨,给生生射断,血红的缨毛,在他的身后飞舞着,如同空中炸开了一个红球一般。
  这骑士的眼中闪出一股慑人的寒芒,狠狠地瞪了战车之后的张志一眼,张志遗憾地一跺脚,把强弩向后一抛,身后的一个护卫接过,顺手递上了另一部已经上好弩矢的强弩,而自己则开始奋力地用脚蹶张,去重新给之前打空的那一弩上矢,这是这些弩手们平时无数次训练过的套路,三四人一组,一人击发,数人上弩,以保证射速的最大化。
  张志接过弩,二话不说,对准刚才那伏身躲箭的骑士,又是一弩射去,这回距离更近,在射出此弩的一瞬间,胡老六和五六名骑兵,呼啸着从张志身边奔过,他扭过头,对张志大吼道:“阿福,撑住啊!”
  而他一边喊,一边飞驰而过,阿福这二字还在张志的耳边回响,而撑住啊这三声却已经是从十几步外随风而去,可见他亡命狂奔时的速度有多快。
  而张志的这一弩,也同时射出,这回他没有去射击那个骑士,因为他已经伏在了马背上,连长槊也是侧着夹持,这骑术之高超,让人叹为观止,远远看去,几乎就是马鞍的侧面长出了一根长槊,直指前方二十余步外的逃敌。
  张志咬着牙,看着这一弩狠狠地飞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披着马甲的战马的正面,脖子以下的前胸位置。
  在张志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矢稳稳地钻进了马甲之中,击碎了几片甲叶,而血光也跟着迸现,战马发出一声悲嘶,脖子下扎着这根没羽的弩矢,它的速度在渐渐地变慢,不知是汗还是血,鲜红的马体液在迅速地下流着,而这战马一边在奔跑,一边拼命地左右摇晃着脑袋,似乎是想把这一箭给摇出体内。
  第3479章 白狼战法荒原杀
  而随着这战马的剧烈摇晃,抖动,刚才扒着马脖子,躲在一侧的那名俱装甲骑,也终于无法承受这样的晃动,摔下了战马,而他的长槊,也随之摔倒在地,由于他的座骑在中箭后放慢了速度,这让他不象之前的巴尔汗那样,在高速冲击的时候落马摔死,倒在地上的他,仍然可以看到,在挣扎着起身。
  一阵呼啸声从他的身边经过,那是后队的骑兵,在他的身边冲了出去,由于这平原上散乱着战车的残骸,这让原本密集阵形的后队骑士们,稍稍地拉开了些距离,不至于把这落马的同伴给活活踩死,这个骑士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张志看了两眼,隔着二十多步远,那眼神几乎象是要杀人。
  张志的眉头一皱,暗道:这家伙命真大,这样都没摔死。他迅速地把强弩往后一抛,接过了新的一支弩,这会儿他也不想去瞄准其他的俱装甲骑了,把这个落马的敌骑射死,才是他最想要干的事。
  但当张志重新举起弩的时候,却发现目前的敌军已经失去了踪迹,刚才一箭击穿的那匹甲马,已经倒在了十余步外的地方,四脚无力地扑腾着,鲜血如泉水般地从伤处涌出,染得那地上已经一片殷红,平原之上,到处是俱装甲骑在来回奔驰着,追逐着那些已经散开了队形,四处乱跑的晋军轻骑,仿佛是一场追逐猎物的围猎。
  弩机扳动的声音不绝于耳,周围的十余辆打坏的战车残骸处,总有晋军的弩兵时不时地探出身子,对着附近的俱装甲骑射出弩箭,有四五骑敌骑也是应弦而倒,可更多的俱装甲骑,却是给这些弩手们所吸引,也不再去追杀晋军的骑兵,而是转而冲向了这些战车之后的步兵。
  张志只觉得一阵劲风,伴随着杀意从右侧的烟尘中突然而来,他的心如明镜,连忙躲回到了战车之中,两个同伴举着长槊,长身而起,只见一根长槊,从张志刚才所站的那战车的顶头扫过,而一个巨大的黑影,则从那烟尘中冲出,奔过战车,这一记扫槊,正是来自于此骑。
  两个护卫连连挥槊击刺,与那马槊相交几下,那骑士一击不成,倒退了几步,奔向了外围,张志心中暗道好险,刚才要是低头慢了片刻,只怕自己这会儿已经身首异处了,他站起身,借着战车的掩护,看向了远处,只见仍然是刚才那个摔倒在地的骑士,又重新换了匹马,奔出了三十多步外,这会儿正在弯弓搭箭,似乎是对着本方要射击呢。
  张志的眉头一皱,他放眼看去,只见百余匹披甲战马,被十余骑所圈围,引到了一边,马背上却是空无一人,他顿时反应了过来,喃喃道:“原来这俱装甲骑,还是有副马的啊,还能跟着主骑一起冲锋,这样看来,敌军的数量,是有所夸大的嘛。”
  身后的一个护卫睁大了眼睛:“这么说来,刚才给你射倒的那个敌骑,是换了匹马,又冲过来了?”
  张志点了点头:“不错,应该就是这样,刚才偷袭我们突刺那一下的,也是此人。幸亏我们有战车为掩护,要不然,只怕都没命了。”
  另一个护卫眨了眨眼睛:“幸亏我们吸引了敌军的注意力,现在他们不去追我军的骑兵了,都是想要来突刺我们,阿福哥,只是我们这样只挨打不还手,也怕是撑不多久啊。”
  张志咬了咬牙:“能撑多久是多久,将军们不会不管我们的。等这些贼骑落了单,六子哥他们也会收拾他们。”
  一阵烟火的味道钻进了他们的鼻子里,张志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叫出了声:“不好,燕贼是要火攻!”
  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几声箭矢击中木板的声音,伴随着火星迸裂的声音,传进了他们的耳中,十余枝长箭,带着火药的味道,击中了那辆战车,顿时,浓烟滚滚,把方圆二十多步内,都笼罩其中,而这辆战车,也顿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燃烧起来。
  三十余步外,慕于刚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大弓,弓弦还在轻轻地晃动着,他的身上,遍是泥土,手肘那里,皮肤已经裸露在外,擦破的皮上,血已经凝成了痂,而在他的身边,十余骑还在向着远处的燃烧着的一辆战车,不停地引弓放箭,只是箭头之上,都燃烧着火焰。
  慕容林奔到了他的身边,看着慕于刚,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看到刚叔你中箭落马,还真的让我吓了一跳呢,我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能让你落马。”
  慕于刚摇了摇头:“那晋军的弩手很厉害,我用了鞍里藏身之法,他居然能找到机会一箭射死了我的座骑,要不是我的副骑就跟在后面冲锋,只怕我连换马反杀的机会也没有了。”
  说话音,两个全身着火的晋军,从浓烟之中,拿着长槊,吼叫着冲了出来,慕于刚身边的几个护卫,直接拉弓射之,连着四五箭无情地穿透了这两个火人,他们向前奔出了三四步后,还是一头仆倒在地,身上的火焰把他们的整个躯体,都无情地吞没了。
  慕容林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四周的战况,十余辆刚才还在四处散布的战车,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十余个火堆,晋军的弩手与槊手们,要么在绝望地向着燕军的甲骑发起最后的自杀性冲锋,要么变成了一个个燃烧着的火炬,散落在草原上,这近百名晋军的步兵,就这样几乎给全歼了,而五十余骑燕军的甲骑,还在追逐着远处的晋军骑兵,三百步外,一辆孤零零的晋军战车,仍然在帅旗之下,静静独立。
  慕容林叹道:“还是我们的白狼战术管用,突骑逼迫敌军聚集找掩护,然后火攻摧之,现在敌军步兵几乎全灭,骑兵也给驱逐,前方那辆战车却打起了大将旗,不知是在搞什么鬼。”
  慕于刚冷冷地说道:“杀上前去,一试便知,少主,你且在这里为我掠阵,我去斩将夺旗!”
  第3480章 大将风度稳如山
  大将旗下,朱龄石的神色平静,孙处则眉头深锁,叹道:“想不到这些俱装甲骑突击的时候,竟然如此可怕,看来临朐一战时,若不是我们用战车相连,阻挡了他们的突击,那胜负,真的不好说啊。”
  朱龄石点了点头:“慕容家的铁骑纵横天下百年,打遍各路强军无敌手,就是我们东晋最强的统帅桓温,也是在他们的铁骑面前几乎全军覆没,我们自投军以来,天天研究的就是如何克制这种铁骑突击,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用战车最好,也只有战车,才能克制他们这可怕的突击力。”
  孙处咬了咬牙:“可惜这回准备不足,战车没有装好护具,也没有做好防火的准备,这回敌军骑兵是用火攻,把我们的战车全部焚毁,车后的兄弟们,也都遭了毒手,大石头,这么多好兄弟就这样送在这里,真的值得吗?”
  朱龄石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作为军人,执行任务,坚守阵地,那是我们的宿命,他们如此,我们何不是如此?寄奴哥给我们的命令就是守好北城,不让敌军的骑兵突破,这五百敌骑之后,是否还有大军跟进,敌军主力在哪里,是我们必须要试出的,如果不给敌军突破的希望,再将他们消灭,又怎么能试出敌军的主力动向呢?”
  孙处咬了咬牙:“可是,可是那些战车部队的兄弟,他们本可以不死的。”
  朱龄石摇了摇头:“他们是自愿去阻击,为的是给兄弟们报仇,我们的军令也不可能让他们撤回,只有这样,才象是最真实的阻击战,只可惜,他们不象胡老六他们,有战马可以撤离,刚才他们没有听令回来,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果。”
  孙处摇了摇头:“现在敌骑要向我们这里冲锋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靠我们这一辆战车,就要抵挡几百俱装甲骑的冲击吗?”
  朱龄石的眼中冷芒一闪:“我现在就是要看,他们是全冲过来送死,还是前队先冲,为后队试探。这样我才清楚他们的战术意图,到底是突围,还是试探!”
  孙处倒吸一口冷气:“你已经布置好埋伏了?我怎么不知道?”他说着,开始四处张望。
  朱龄石目光仍然看向前方,沉声道:“不要四处看,三蛋哥,我是不会打无准备之战的,就在你们前出阻击敌军时,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
  一阵马蹄声响过,满身大汗的胡老六奔了过来,盔歪甲斜,白色的头盔也是倾斜着挂在脑袋上,军容严重不整,他喘着粗气,身后的四五名骑兵,也同样是气喘吁吁,连马身上也是汗如水洗一般,隔着几十步都能把人给臭得闭过气去。
  胡老六急道:“朱将军,前方我们已经给突破了,无力再阻挡或者是拖延敌军,现在他们马上要进攻了,你是全军主将,不可落于敌手,快撤吧,我们拼命为你殿后。”
  朱龄石突然微微一笑:“你就是胡老六胡幢主是吧,这一战,你辛苦了。我全都看在眼里呢。”
  胡老六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朱将军,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胡老六没本事,打不过敌骑,也挡不住他们的突击,那么多好兄弟,都战死了,我现在只想护卫你撤离,然后去跟这些燕贼拼命,就算死,也要拉几个狗东西垫背!”
  身后的几个骑兵们同样吼道:“为兄弟们报仇,报仇!”
  朱龄石用力地点了点头:“所有的兄弟们都是好样的,你们打的很好,我全看在眼里,现在,你们职责已尽,六子兄弟,现在你们都去跟战车队剩下的兄弟一起,好好休息,一会儿报仇的时候,还要留着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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