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888节
“如果你觉得跟着五楼大人比跟着我更有把握,那你现在可以跟他的部下一起行动,而我,除了要护卫你外,也要承担突出敌阵,至少护着傀儡陛下冲出去的责任,现在我要去战斗了,要跟着谁行动,你自己看着办!”
说到这里,慕容林拉下了面当,露出那张了无生气,铁面无情的脸:“失陪!”他说完后,就策马向前,发出一声胡哨之声,两队铁骑,也开始了行动,缓缓向前,跟在已经冲出三百多步,没入烟尘之中的慕于刚所部后面,向前行进,很快,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王猛子单人独骑,仍然停在原地。
贺兰敏的眼中光芒闪闪,显然内心在作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是向前跟进,还是原地留下,这是个问题。
终于,她还是咬了咬牙,狠狠地一鞭抽在了座骑的屁股之上,战马一声长嘶,向前奔去,而王猛子也紧随其后,两骑并行,没入了慕容林所部扬起的烟尘之中。
城楼之上,公孙五楼看着他们先后离去的身影,嘴角边勾起一丝莫名的微笑。
第3462章 五楼铁心西行去
公孙六修的声音在公孙五楼身后响起:“五哥,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要出发吗?”
公孙五楼摇了摇头:“急什么,我们又不是要跟在北海王的兵马后面突击,让他们先冲,声势越大越好,他们打得越凶,我们才越有机会。”
公孙六修走到了公孙五楼的身边,他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十几个护卫退下,三十步方圆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二人,公孙六修低声道:“五哥,这出击可没有回头路啊,要是咱们这回真的直奔后秦而去,可就再也回不了大燕啦,要都是咱们的人还好说,只是这些俱装甲骑…………”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城下列阵,一人双马,静默不动,却隐隐透出一股杀意的一千多俱装甲骑,摇了摇头。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只要冲出去,一切好说,我手里有黑袍的令牌,到时候就说是去迎接后秦援军的,去迎接韩范的,还怕他们不跟随吗?”
公孙六修叹了口气:“可他们的妻儿毕竟还在广固城中啊,就算军令能让他们勉强相信,但要是回来救自己的妻儿,那我们同样无法控制。”
公孙五楼冷笑道:“你这么多年白活了吗?我们鲜卑人的女人,多半是掳掠抢来的,又不象那些汉人们是名媒正娶讲感情,当年后燕从邺城逃亡的时候,不也是几乎全军将士扔下了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才得以逃过黄河建立大燕,这次不过是重复当年之事罢了,何况跟他们说只要援军一到,那广固之围自然解除,真要到了中原,他们也不会再想着回来的事了。”
公孙六修咬了咬牙:“话虽如此,可这次真的瞒得过黑袍吗,他不会对我们完全不作防备吧。”
公孙五楼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他不过是要我们试出敌军的动向罢了,刚才我一直在留意慕于刚的这波人马,他们是从西城方向过来的,而且显然是走了好一阵,这从他们战马身上出汗的情况就可以知道。”
公孙六修睁大了眼睛:“这都能给你看出来呀,五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公孙五楼冷笑道:“慕于刚的座骑,可是汗血宝马,跟别的普通坐骑不一样,从出汗量能大概看出跑了多久多远。刚才他们是全速疾驰过来,起码奔了半刻左右,有五六里地,这就证明了他们不是从附近隐藏之处出来的,从方向和烟尘来看,应该是从西城一带过来,哼,慕容镇这老儿想隐瞒自己的行踪,但还是爱子心切,最后仍然是暴露了。”
公孙六修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北海王的主力竟然是放在西城那里?而不是跟在我们之后出击啊。可是西城那个地形,怎么可能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杀出去?何况西城地势是外面有高山,骑兵就算从城门冲出后,也无法展开,到时候晋军从山上居高临下地冲下来,只靠原地作战的甲骑,如何能挡?”
公孙五楼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那就是黑袍和慕容镇考虑的事情了,也许慕容镇也只是黑袍的棋子,引诱晋军主力和张纲的那些木甲机关罢了,黑袍说不定自己想从南城出击,直扑刘裕呢。不过,这些事情我们就不用多管了,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如果黑袍真的能守住这一次,也是损失惨重,我们到时候打通跟西部的联系,在中原打下一片天地,那到时候他还是得跟我们合作才是。”
公孙六修笑了起来:“还是五哥想的周全,不过…………”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落在最后,即将进入烟尘中的贺兰敏和王猛子,眉头微微一皱:“贺兰夫人倒是跟着小林子向北了,刚才他们可是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我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点什么,似乎…………”
公孙五楼的眼中冷芒一闪:“我对小林子清楚得很,这家伙就是个一根筋,空有一身武艺,却没学到他爹的权变,所以慕容镇才会派了慕于刚过来,就是给他探路用的,真要是晋军有埋伏,也是那慕于刚作替死鬼。嘿嘿,知子莫如父,还真没说错。”
公孙六修咬了咬牙:“可是,万一把他们和贺兰敏都折在北城了,以后慕容镇跟我们…………”
公孙五楼冷笑道:“那跟我们有屁的关系,我们连黑袍都不管不顾了,还怕他个慕容镇?再说了,这一战下来,要是晋军胜,那广固鸡犬不留,就算大燕胜出,你以为黑袍还会容得下他慕容镇?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他,夺回俱装甲骑呢。我们留在这里,才是死路一条,到时候黑袍为了暂时安抚慕容镇,定会把东城的事告诉给他们,那我们才叫真的死无葬身之地啦。”
公孙六修咧嘴一笑:“还是五哥想的周到,那我们现在就全力向西去啦,也不用做做样子去接应慕容林和贺兰敏了?”
公孙五楼点了点头:“贺兰敏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但她还是存了杀出重围,回到贺兰部的心思,所以冒死也要试一试,她也知道,我们是不会带她去北边的,哪怕跟着我们冲出去,也不过是个无用的累赘,不过,她的身边有个很厉害的打手,哪怕冲不出去,应该也能护着她杀回来,不过,到那时候,我们已经成功地突出重围,走远啦。”
公孙六修笑道:“可要是这女人半路回来找我们会合,那可怎么办?”
公孙五楼微微一愣,转而喃喃自语道:“对啊,这个可能我怎么会忘掉?”
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邪邪的笑意:“如此,更好,六修,你记住,贺兰敏可有可无,但她身边的那个打手带的婴儿,却是大大的重要,有这个孩子在手,也许,我们以后还可以跟刘裕谈谈交易呢。”
说到这里,他低声道:“记住,那个打手如果跟过来,可能很快会失控,攻击我们甚至是贺兰敏,到时候就把他击杀当场,把孩子抢过来,贺兰敏可以死,但这个孩子,必须活,明白吗?”
第3463章 轮番突击以命拖
公孙六修点了点头,沉声道:“明白了,必要的时候,要从那个贺兰敏身边的壮汉手上抢过孩子,还不能伤到他,是这样吗?”
公孙五楼勾了勾嘴角,低声道:“你们要当心,那个壮汉可是一员猛将,很难对付的,而且他现在是给黑袍用手段控制着,迷失本性,要是清醒过来随时可能向我们攻击,必要的时候,要先下手为强做掉他,抢回孩子。”
公孙六修讶道:“那我们要不要派一队兵马跟在慕容林后面?若是我们对这个猛将出手,慕容林只怕会对我们下手。”
公孙五楼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罢了,先不去管贺兰敏和那个小孩,我们按计划行事,先去西边,见机行事,如果慕容林他们在北边打得动静大,引开了晋军的伏兵,我们就坚决果断地从西北方向冲出去,若是那边也有晋军的埋伏,到时候再想办法去别的地方,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再折向北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要是贺兰敏他们不折回来的话,我们也别主动找她,如果她是单骑回来,就想办法用我们的人干掉那个猛将,只留孩子,若是贺兰敏带着慕容林他们过来,到时候就想办法让慕容林和贺兰敏分开,让北海王的人马当先锋继续在前面突击,尽量消耗他们的人。”
公孙六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过,五哥,你刚才可是说,那慕容镇好像也在西城那里啊,要是他们到时候真的有办法从城中杀出来,那我们?”
公孙五楼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公孙六修说到的事,正是他所担心的,他叹了口气:“见机行事吧,要是这老家伙真的有办法从城中杀出,冲垮晋军的防线,那我们到时候也可以助他夹击晋军,毕竟,要是真的能打破刘裕的围城,我们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后面也可以见机行事,至于东城的事,只要我们的人全都守口如瓶,那慕容镇父子也抓不到我们的把柄,明白吗?”
公孙六修微微一笑:“放心,我们的兄弟嘴都很严,打死也不会说的。”
公孙五楼戴上了头盔,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远处的护卫们说道:“喂,德安,把你的这身盔甲跟我换一下,你穿我的!”
广固,北城。
烟尘之中,杀声震天,孙处策马奔驰,在六七名亲卫的护卫之下,向着五六十步外,人影绰绰的俱装甲骑们,不停地拉弓放箭,箭头击中铁甲后的那种特有的“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可是谁都知道,这样的距离上,即使是三石多的强弓,也不可能对人马俱甲,如同行动铁金刚的俱装甲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那烟尘之中的人马影子,仍然向前坚定而有力地行进着,十骑一队,并列横排,透出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以及碾压一切的坚定。
十余骑晋军的骑兵,从四处飞快地冲向了这些列阵而行的俱装甲骑,在本方弓箭的掩护之下,他们的手中急速地挥舞着套马索,口中大声呼喝,想要故伎重演,上前把那些俱装甲骑们,套中,拖走,踩死!
可是,这些骑兵们冲到离敌骑三十步左右的位置,只见那些俱装甲骑,突然停了下来,一些骑兵抽出了马刀,而另一些则是抄起了骑弓,迅速地拉弓上箭,几乎都不用瞄准,对着冲到近前二十多步的这些晋军套马轻骑,就是一阵攒射。
“呜”“噗”,二十多步的距离,对于这些弓马娴熟的俱装甲骑,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射中目标,而手中三到四石的硬弓,所射出的弓箭,在这个距离上连精钢札甲都能穿秀,想当年廉台之战,冉闵那横扫天下的精锐重装步兵突击燕军中军的五千俱装甲骑时,就是给这些强弓硬槊的铁骑生生射死,更不用说那些为了追求速度,身上只着轻甲的晋军骑手了。
五十余箭射完,十余骑晋军的骑手,只剩下了十余匹孤零零的战马还留在原地,每个晋军的骑手,全都给两到三箭贯穿要害,向后射得飞离马身,落于尘埃,他们的手中都还紧紧地握着套马索,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不甘的表情,却已是全部气绝而亡。
孙处恨恨地一拍面前的马鞍,咬牙道:“该死,连这招也不好使了!”
胡老六策马奔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汗水,眼中也是泪光闪闪,对着孙处叫道:“三蛋哥,你来这里做什么,太危险了?!”
孙处大声道:“老六,你什么时候见我扔下兄弟们拼命,自己却缩在后面过?你们已经冲了三次了,大家尽力了,先撤回去,这里我来拖住敌军!”
胡老六的眼睛里红通通的,他的右臂甲已经不翼而飞,那是他第一次率军冲击时,给一箭射碎了右护膊,若不是他反应快闪了一下,只怕这会儿的右臂,已经不能使了,他摇着头,一指前方:“敌骑这样是稳扎稳打的推进,我们只能从正面突击,一切的战术,都能给他们看在眼里,只有迂回到两翼,从侧面进攻,才有可能出其不意!”
孙处摇了摇头:“小贵子也从两侧突击了两轮了,他们侧面同样是用连环甲骑护卫,远了就射,近了反冲击,我们仍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但这样一来,能拖慢敌军的攻击速度,只要我们后方的战车杀到,那这些燕骑,就不足为虐!”
胡老六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说道:“冲着我们这里杀过来的,不过五百多骑俱装甲骑,还有两千骑是向着西边的方向去了,我们是要在这里拖住这五百多骑,还是去追击那去西城的燕骑?”
孙处的眉头一皱:“大石头去后面调集战车了,他之前没说过如何应对这个打法,我们且战且退,先引这五百骑接近我们的战车部队,灭了这一支骑兵再说。”
朱龄石的声音从后方二十余步处响起:“万万不可,这五百骑已经不足为虑,但那两千骑去西城的,更不能放过!”
第3464章 战车冲阵破铁骑
孙处和胡老六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了身后,只听到一阵隆隆作响,朱龄石亲手驾驭着一辆四轮战车,没有安装挡板,车上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人,四匹拉车的战马倒是神采飞扬,披着甲胄,这辆战车就这样飞驰到了众人的身后,十步左右的位置,这才停了下来。
而在朱龄石侧面与身后,则有二十余辆战车也奔驰到位,御手驾着长策,勒着马头,而车上的弓箭手则有三名,都拿着强弩,而不是普通的步弓,两名手持长槊的甲士,一左一右地站在御手的身后,为其提供保护。
孙处笑了起来:“大石头,你来的可真快哪,我们这里正好吃紧,你就杀到了。”
说到这里,孙处的眉头微微一皱:“只是,你的这些战车上没有加装挡板,跟骑兵对冲起来,只怕车上的弓弩手无法得到保护啊。”
朱龄石点了点头,一指车厢之内:“挡板带来了,但没来得及装,这不是在顾念你们,怕有个闪失吗,所以我先带了三十辆战车没装挡板就冲过来了,我这车上甚至都没来得及放护卫呢。”
孙处二话不说,跳下了马,然后一下子就冲上了朱龄石的战车之上,一边的护卫抛过一根长槊,给孙处抄在手上,沉声道:“大石头,你是主将,不宜轻身犯险,我来当你的车右(持槊卫士)。”
朱龄石点了点头,对着左右的战车一挥手:“向前冲击,不求一次灭敌,只需要打破敌军的阵形,阻止他们的突击即可。”
几辆战车上的御手们齐齐地起身行礼,然后奋起长鞭,战车的车轮滚滚隆隆,伴随着车上军士们的齐声呐喊,就向着百步之外,仍然是十人一队,齐头并进的俱装甲骑,冲了过去。
孙处对着胡老六点了点头:“老六,趁着战车顶上,你抓紧重组队伍,一旦我们的战车取得优势,就趁势追杀敌军。”
胡老六咬了咬牙,说道:“我只要半刻时间,就能整好队伍,到时候听将军们的命令!”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就奔向了一边。
朱龄石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战,真是苦了胡老六他们了,我在这一路上看的也真切,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了,完全是用兄弟们的性命来拖延时间,要不是他们的努力奋战,恐怕我们也来不及赶过来,敌军只消有半刻的时间,就能从我们的合围中钻出去,再想追上,可就难了!”
孙处点了点头,六七十步外,战车已经跟对方的俱装甲骑交上了手,两边的弓弩在激烈地对射,但战车上的步兵强弩,显然在这种几十步的对射中占了优势,毕竟弩力超过普通的步骑弓。
即使是身着重甲的俱装甲骑,给这强弩射中,也是矢透重甲,一旦击中要害,那就立马一命呜呼,可以看到前几排的几队俱装甲骑,一半以上的骑手,都已经不再是端坐马背之上,而是趴伏在马身上,显然,已经非死即伤,但仍然没有落马而已。
而晋军的战车之上,持槊和持盾的战士,则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家伙,尤其是持盾的战士,干脆跳到了御手的身边,为其遮挡着迎面而来的长箭。
只是这些盾卫和槊们身后的强弩手们,却是彻底地没了防护,对方的弓箭,一旦射中这些弩手,也是中箭毙命,不停地有人惨叫着摔下战车,在冲天的烟尘中,只翻滚了几下,就再也不动。
前方的战车之上,一个军官吹起了急促的两声号角,双方已近到五十步之内,所有车上的强弩手们,纷纷从车后跳了下去。
有些人因为巨大的惯性,一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但马上就从地上弹了起来,端着手中的强弩,立在原地,就是对着几十步外的俱装甲骑,开始了精准的点射。
这回他们射击的目标,不再是人,而是战马的腿,这些俱装甲骑的战马,尽管也是身披马甲,但是腿部却是裸露在外的,而晋军的弩手们,则专门对着这些没有给甲片防护到的马腿,尤其是大小腿之间的膝盖位置,进行点射。
一时间,飞矢如蝗,马儿被射断腿后的悲嘶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战马仆地的声音,只一轮射击,就有二十余匹俱装甲骑,连人带马地给射倒在地。
因为刚才甲骑们是近距离排在一起,形成密集的队形冲锋,这种摔倒就起了连锁反应,连带着让周围的几匹马儿也跟着倒地。
很快,第一批的百人铁骑,就倒下了一半有余,剩下的骑士们也只能挽着马缰,来回闪避,哪还顾得上象刚才那样举箭端槊,从容不迫地攻击来敌呢?
趁着对面的这一阵混乱,战车突然开始了全速的奔驰,现在几乎所有的战车之上,都已经不再有弓弩手,只剩下了御手和两三名盾卫与槊手,槊手们举着长槊,横在车的两侧,也不去具体的击刺哪个敌军,而是这样横槊飞割,这正是战车冲骑阵时的厉害招数,与西亚的镰刀战车收割人头相比,也有异曲同功之妙。
第一线的俱装甲骑与十余辆战车交错而过,只一个照面,就有二十余骑给生生地从马背上扫落,有些更是连人带马给生生横扫在地,全副盔甲的骑士们,往往会给自己的座骑活活压死,更有甚者,人马摔在一起难以动弹,骑士们正要挣扎着起身时,却发现紧随而来的新一辆战车,就从自己的身上碾过,有些人居然生生地给车轮碾成两半,就如同给巨斧腰斩过一样,肠腑横流,死得惨不忍睹。
慕于刚的吼声在第二阵响起:“不要慌,卡他们车轮,回射吴儿!”
随着他的话,俱装甲骑们如梦初醒,第二队的百余骑,这回冲上前去,只是不再象之前那样列密集阵形了,他们分散开,从战车的边上冲过,不再象之前的同伴们那样想坐在马上与敌对刺,而是伏在马鞍上,避过那横槊对自己的飞割,而他们的骑槊,则拖到地上,交错而过时,狠狠地抽进了车轴之中。
第3465章 车骑大战惊天地
只听到“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是骑槊扎进车轮时的声音,木质的车轮辐条,被这些骑槊刺击,如果直接扎中的话,那即使连精钢铁甲都无法阻挡,必会甲破人伤,而这硬木所制的车轮幅条,更不可能跟铁甲相比,只要给击中,那就跟小树枝被利刃挥过一样,顿时折断。
而刺断辐条的骑槊,去势未尽,更是向前直刺,卡在了断掉的辐条位置,继续滚动的车轮,会把后续的辐条转上,而韧度与硬度俱佳的骑槊,卡在这里,会把后续的几根辐条,生生卡断。
很快,断了辐条的车轮,就会失去平衡,一边是高速转动的车轮继续驱动向前,另一边则是一个轮子给这样生生定住,车身很快就失去了平衡,而连人带车上千斤的重量,则会完全压向了破碎车轮的这一边。
这会进一步地加速这个车轮的分崩离析,只一眨眼的功夫,很多轮子就生生地从车轴上断裂,或者干脆整个轮子解体,无论哪种情况,都会让刚才还在狂奔向前的车身,顿时倾塌,摔落在地。
倒塌的战车,会把车上的御手,戈手和盾卫们全都掀下车,没有安装挡板的弊端,这时候尽显无余,车上的战士们甚至连一个把自己卡在车内的障碍物都没有,惯性的作用让大多数人直接就摔出了车外,在这种激战的情况下,战场之上车来马往,落在地上的军士,很快不是给奔驰的车轮碾压,就是给俱装甲骑的铁蹄所踩踏,往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命呜呼。
一个军官的吼叫声在战场上回荡:“不要横槊,刺他们,盾卫保护车轮。”
战车上的晋军槊手们如梦初醒,把原来横在车外的长槊收回,双手持着,对面和车侧的俱装甲骑纷纷冲上前来,也不去击刺车上的战士,直接就是奔着车轮而来,而这些车上的槊手,则是冲着马背上的骑士就是一槊捅出,盾卫则跳下了战车,紧紧地贴在车轮边上,挥舞着盾牌,拨挡着那些击刺车轮的骑槊。
“咣”“咚”之声不绝于耳,那是晋军跳车的盾卫们挡击槊刺的声音,本来在没有两侧安装挡板的战车上,这些盾卫就是防守对方槊刺的防御性力量,而每次应对对方的槊击,都会东摇西晃好一阵,现在跑到了车下,离开了身边同伴们的挤压推力,要应对高速奔行的敌军骑兵们的这一记槊刺,更是艰难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