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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850节

  伴随着他的这一套兼具后世田径与体操的动作,长围内的晋军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与掌声,毕竟,这下真的是让他们这些大部分来自于齐鲁之地的农夫们,大开了眼见。
  王玄谟也不停地点头道:“厉害,太厉害了,是我低估了胡校尉你,看来你有这神技,足可以直接攻上城墙哪,连爬梯子都不必了。”
  胡九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头对着长围内的那些还在高呼喝彩的军士们大声道:“好好列阵,一会儿还要攻城呢,别瞎嚷瞎看!”
  长围内的欢呼声渐渐地平息,长围之上仍然是只有这三人在一起,诸葛长民说道:“你这飞檐上城的本事,我以前多次见到过,不过王书吏应该是第一次见,你经常去盗墓,有时候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机关,逃出洞时有时候也不能指望这绳索,所以练成了这种借杆弹飞的本事,还有那种鼓风衣用于凌空飞降,你也没拿出来嘛。”
  胡九九笑道:“在这里可以让城头的燕贼看到,所以,那东西就算了,不过,王书吏,你现在应该不会再怀疑我老胡上城的本事了吧。”
  王玄谟正色道:“你这飞起的高度,足有三丈多了,能够上城头,不过,就算你一个人上城,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胡九九冷笑道:“我没有唐方近战的本事,但是我们这些人,身手灵活,又精于各种暗器,用毒,我盗墓多年,对于机关这些非常熟悉,你只需要告诉我,到时候怎么样去破坏那些吊木厢上城的铰链,或者说,如何发现这些铰链,我自有办法去破坏掉,只要没这东西,那燕军就不能迅速上城,这东城,就可以拿下啦!”
  诸葛长民对王玄谟说道:“老胡的身手在这里,你也见到了,他有百余名弟子,呃,老胡,现在你能带着这样飞城的弟子,还有百余名吗?”
  胡九九的眼圈红红地,咬牙切齿地说道:“从前面的各条地道里撤回来的,不到出发时的七成,能跟我这样飞城的,大概还有五六十名,这仇这账,我一定要跟这些燕贼算清楚!”
  诸葛长民点了点头:“不过,你们如果全无护具,只着劲装飞城,碰到敌军的重装甲士,怎么办?就算要破坏铰链齿轮,也得干掉守住这些机关的卫士才行,燕军城头不可能不留人操作的。”
  胡九九沉声道:“少量的甲士,我们有办法对付,再说爬城的人动作要快点,自然也能上来帮忙,我们这几十人先解决城头的几十名敌军,还是有把握的,至于后面,就得让他们的木厢不能迅速运兵上城了,王书吏,你说那刘长史派你前来这里,也交代了这城上的机关布置,定有破解之法,现在你还在等什么?”
  王玄谟的眉头轻轻一挑,一指长围之内,一辆停在围口处的马车,上面装着十口大箱子,紧紧地锁着,最近的护卫都远隔在五十步外,看起来人满为患的内围处,却空出了个百步左右的空间,只停一辆大车,气氛充满了诡异。
  王玄谟沉声道:“要破这城上铁铰链,这就是秘密武器,王水!”
  第3314章 二水焚城城欲摧
  胡九九睁大了眼睛:“这,这叫什么?王水?什么意思,这水能干嘛用的?”
  诸葛长民若有所思地说道:“王水?我好像在一些古书和丹术书里看到过,据说,这是世间最厉害的水,可以溶金解玉,即使人的骨头,碰上这东西,也能化解于无形,极为可怕,只是,只是这东西只在传说之中,从没有见过,你,你是怎么能弄到的?”
  王玄谟点了点头:“我自然是没这个东西,这是刘长史弄出来的,他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啊,听说这王水乃是丹术师们搞出来的东西,用来化解这天下至坚至强的铁石,极为难得,刘长史在这次出征之前,有感于那南燕俱装甲骑,刀枪不入,曾经想过在战到最关键,快要输的时候,让中军的弓箭手或者是步兵把这王水砸到敌军甲骑的身上,或者,或者是挂在箭上射中,如此可以把敌军连人带甲一起化为血水!”
  诸葛长民吐了吐舌头:“我滴个乖乖,这么可怕残忍的东西,居然是那总是乐呵呵的刘胖子搞出来的,打死我也不信呢。不过,他懂的确实多,军中无戏言,我想,专门让你前来这里,也不会是让你吹牛的吧。”
  王玄谟笑着看向了胡九九:“我说,胡校尉,这王水的威力,你恐怕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那你还敢带这东西攻城吗?”
  胡九九的眼中光芒闪闪,咬了咬牙,说道:“我以前盗墓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一些可怕的东西,比如水银,比如化骨水,我的不少兄弟都死于这些东西,或者是墓中机关之手,所以,我倒不是太害怕这些,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即使是墓中的水银,也有一些瓦罐粘土可以装盛,反而是有些金铁,会给某些水样的东西所溶,你要我带王水上城,去化掉那铰链,对不对?”
  王玄谟认真地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那些粗壮的铁链,不是百炼刀所能轻易斩断,而要是用大火烧铁链,又需要时间,迅速地化掉那机关木厢,只有这王水神器,当然,木厢上来的时候,也可以用硫黄,硝石加上引火之物,扔进木厢之中,然后焚毁,这也是一种打法,但想必守军会对此有所防备,最好的办法,仍然是带着盛有王水的瓶子上城!”
  胡九九咬了咬牙:“这王水一共有多少瓶?”
  王玄谟的眉头一皱:“此物听刘长史说,极为难得,他搜尽天下的神丹妙物,也不过配了十五瓶左右,他要留十瓶左右在自己手上,给我们这里,配了五瓶王水,都是普通的酒瓶大小,白色的青花瓷装,一如你们这些盗墓高手随身带的一些家伙事。”
  胡九九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这么大?”
  王玄谟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此外,十个大箱子里,还有五个黑色的瓶子,装的是黑色妖水。此物可以助火势,经久燃烧不息,也具备在一个时辰左右,烧断那粗铁链的本事,你们可以见机行事。”
  胡九九哈哈一笑:“想不到这世上最凶的水,和最烈的引火之物,都在我这里了,就算是死在城头,能见识一下这世上最强的水火,也不虚此生啦。”
  诸葛长民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东西若真的是那么威力强大,那也非常危险,这种攻城之时,碰撞难免,若是这瓶子在身上碎裂…………”
  胡九九慨然道:“那也是命,本身这种攻城,就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如果有这王水和黑水两大神水在,我有信心把城头的敌军木厢,起码是我面对的那些木厢给摧毁!”
  王玄谟点了头:“胡校尉果然是豪气干云,刚才在这里看,他们上城的木厢大概是有二十七八部,一部可以装载十二人,就是说,一次性可以在小半刻(三四分钟)内,调三百左右的甲士上城,一刻之内,就可以上城千余甲士,我军攻城是绝对没有这样的爬墙速度的,只要你们能毁掉他们七八部木厢,那他们上城的速度就会大减,而我军也能在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清出一片登城的场地,那我们在这块地方登城,就是很容易的事了,一刻之内,也足以登城千人!”
  胡九九哈哈一笑:“黎民哥这样的勇士,别说千人,能上来三百,就足以压制城头的燕军,不过,这需要我们先干掉这段城墙的铰链。王书吏,那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这些上城木厢的铰链,到底在哪里?”
  王玄谟正色道:“根据张纲的说法,这城头每二十步左右安置一部木厢,操作它的铰连,则会给做成看起来象城砖一样,或者是城头的樯橹那样不起眼的东西,但是,只要走到城墙的另一侧,就可以看到,那些垂下去,连着木厢的铁索链。”
  诸葛长民讶道:“那些机关齿轮在哪里?不是在城头操作的吗?”
  王玄谟摇了摇头:“齿轮是象磨盘一样的东西,上加各种机关铁杆,而铰连则缠于其上,这些是在城墙内侧的夹壁墙中,无法攻击得到,我们能攻击的,只有暴露在城头的那些伪装而城砖,木橹之类的机关,还有通过这些机关,垂吊城下,拉木厢上城的铁索!”
  胡九九哈哈一笑:“明白了,就是要碰到城墙另一侧,看那些正在上升的木厢,以及连着木厢上城的铁链,把王水灌上铁链,于是这木厢里的狗贼燕兵,就会跟木厢一起半空摔下去,摔死这些狗日的,对不对?”
  王玄谟微微一笑:“没错,就是这样,不过,胡校尉你的动作可得抓紧啊,先要最快速度上城,然后迅速解决掉城头的守军,再在对方木厢没有上城之前,就冲过去用王水和黑水弄断铁链,这一次,打的就是速度!你一定要撑住啊!”
  胡九九二话不说,直接跳下了长围,走向那辆大车,他的声音顺风传来:“长民哥,让黎民动作快点,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
  第3315章 黑袍兄妹作何谋
  广固内城,城头。
  黑袍神色轻松,看着东城的方向,尽管西城和南城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两个方向都有不少北府军的战士冲上了城头,与守军混战一团,但那上上下下的木厢,总能把更多的燕军甲士冲上城头,形成绝对的人数优势,不停地有人给打落城下,但很明显,战斗仍然在燕军的控制范围之内,起码从现在的情势来看,守住是问题不大的。
  而城中的燕军骑兵,载着全副武装的骑士,在大道之上来回地奔驰着,哪里有激烈的战斗,就会在城下升起一道到两道不等的红色狼烟,以此作为求援的信号,而这些来回奔驰的骑士,则会根据程度不同的求援,去增援城内的不同方向,往往是几百人到千人不等的队伍赶到城墙之下,就迅速下马,把骑槊往地上一插,抽出重剑马刀等副武器,直接奔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木厢之中,然后闭门直上,加入城头的战斗。
  慕容兰轻轻地勾了勾嘴角:“这上城的木厢,可真的是守城的一大利器呢,如此,我军可以以甲骑战士随时支援各个方向,北府军虽然出动了冲车和塔楼,还有上百部的云梯,但这爬城的速度,仍然是远远不及我军哪。”
  黑袍微微一笑:“要不怎么说攻城为下呢?从古到今,这高大的城墙,永远是中原华夏对抗我们草原人最厉害的武器,只不过,今天轮到我们大燕,让他们这些汉人尝尝攻城为下的滋味,小妹,别急,我的杀招还多的是呢。”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冷芒一闪,看了一眼南城方向,已经前移两百多步,在离城墙不到三百步的地方重新安置的帅台,以前正襟危坐于帅旗之下的刘裕,冷冷地说道:“只怕,我的好妹夫也没有使出全力呢,他现在这种三个方向的攻城,仍然是在牵扯我们的防守,试探我们的守城之术而已。”
  慕容兰抬头看了看上天,太阳已渐渐地移到顶头,只是被密布的乌云所挡,以至于阳光只能从这些云层的边缘透下,洒在这方圆十余里的战场之上,四处都是硝烟,直冲云霄,而战士们的喊杀之声,震天动地,似乎让这老天爷也不忍卒睹,只能用这密布的云层,来蒙上自己的双眼了吧。
  慕容兰喃喃自语道:“从清晨打到现在,上午快要过去了,午时将至,刘裕若是不再出绝招,这一个中午加上下午,恐怕不会给他留下足够的破城时间,大哥,你现在看的是东城方向,那里有什么特别吗?”
  黑袍勾了勾嘴角:“东城那里,是贺兰部的贺兰哈里木在防守,他可是贺兰部的第一将才,虽然不过是奴仆身份出生,比不得贺兰卢是历代的族长家族,但是靠自己的打仗本事,硬是能升到贺兰卢的副手,当年贺兰卢在柏肆之战时偷袭拓跋珪不成,带着残兵败将逃亡南燕,若不是贺兰哈里木殿后,巧设伏兵吓走了拓跋珪的追兵,只怕贺兰部落,当时就完蛋了。”
  慕容兰冷笑道:“若不是你当时出手助那拓跋珪,大燕又怎么会败,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你亲手毁灭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族人,也好意思再说这些事?”
  黑袍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这些牺牲都是必须的,也是不得已的,你以为作为一个父亲,亲手看着自己的儿孙们自相残杀好受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部落中的那个可怕的诅咒,就算我能打退拓跋珪,上天也会派来新的仇家,继续灭我大燕,这是之前无数次轮回证明过的事,长痛不如短痛,只有我掌握了天道盟至高无上的力量,才能逆天改命,这点,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慕容兰咬了咬牙:“大燕亡在旦夕,这广固一破,全城的族人都没了活路,你还改个什么命,逆个什么天?”
  黑袍冷冷地说道:“所以,你如果还记得自己作为慕容氏子孙的身份,就应该扔下成见和对我的恨,帮我守住这次,广固守下来,我们才有资格跟你丈夫谈条件,讲和议,我取得天道盟的力量去逆天改命,你带着族人们渡海回辽东,以后不再受这手足相残的魔咒,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或者,你可以让慕容超继续为帝,带着族人回辽东,贺兰卢和公孙五楼也可以一并跟着去,到了草原上,他们的那套行得通,而只要我们慕容氏一族不再受这世代争权,手足相残的诅咒,那也有重新发展起来的机会,而你我,也算是尽到了对祖先们的责任,不愧于慕容氏儿女一生了,之后你就算回去跟刘裕长相厮守,助他平定天下,我也不会再拦着你。”
  慕容兰的秀眉一蹙:“那你去哪里?万年太平才是你的计划,你到时候舍得放弃天下?”
  黑袍哈哈一笑:“我皇帝也当过,复国也复国,这大燕的江山,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人间的极乐和大悲,我都体会过,这一辈子,已经没有什么牵挂和遗憾了,只要能守下广固,发动万年太平,解除我们一族千年的诅咒,这人间就再无可以让我挂念的人和事了,到时候我去我该去的地方,而小妹你,也可以不再纠结于家国情仇,可以做真正的你。”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就算守下广固,以我们跟刘裕结下的血仇,怎么可能再在一起?也许,相见不如不见,想念不如怀念,他回去做他的汉人救星,我回我的辽东终老,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黑袍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后事,所有我们谈的事情,都得建立在一件事的基础之上,那就是这回得守住广固,这才能跟刘裕讲和退兵,如果广固城破,你我都只能与城共存亡,哦,不,应该是我跟我的家国共存亡,而小妹你,不必,也许你向刘裕低头讲和,还能保存一部分的族人活下来,这点,算我求你。”
  第3316章 请将不如激将法
  慕容兰有些意外,看着黑袍,眼神中透出一股怀疑:“你怎么会说这种话?大哥,以前我的印象里,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永远是自信满满,目空一切的霸气,即使是做那些人神共弃的事,也是振振有词,怎么这一次…………”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事到如今,事情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了,我的对手甚至不再是这个攻我城池,想要灭我一族的好妹夫,而是跟我一起同生共死几十年的好伙伴,刘裕看在你的面子上,应该不会灭我们全族,可是斗蓬…………”
  慕容兰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现在已经脱离了天道盟的身份,甚至是只求实现那个万年太平计划,所以,你觉得斗蓬已经发现了你的目的,开始以除掉你为首要的目标了?”
  黑袍咬着牙:“当然,刘裕起码是为了他的理想而战,虽然我不认同他的那套,但他毕竟是个高尚正义的人,灭国也不是为了屠灭我们慕容部落,可是斗蓬,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此人的可怕,他这回出卖我,利用我的争胜之心跟刘裕正面决战,而他却暗中起兵夺取东晋,是一石二鸟之计,他知道我想用万年太平计划做什么,所以故意引诱我走到这步,等到我和刘裕都没有了利用价值,那这天下就是他的,到时候他就可以真正地予取予求,成为天道盟唯一的主宰了。”
  慕容兰点了点头:“我早就劝你不要跟那斗蓬合作,他想要的跟我们想要的不一样,可是你被这个万年太平计划蒙蔽了眼睛,失去了你一向冷静的判断,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了,这一战,我会全力助你打退刘裕,哪怕,哪怕跟他正面一决生死,我也不会犹豫!”
  黑袍摇了摇头:“罢了,你不用这样做,这一战结了太多的血仇了,北府军诸将必欲杀我而后快,你若是亲自出战,只怕刘裕也保不了你,如果能守住城,那自然一切好说,如果守不住,那起码留下慕容氏的最后一支血脉,让我们能延续下去,也是好的!”
  慕容兰摇了摇头:“我可做不到看着族人们去死,而自己苟活,大哥,我现在还留在这里跟你一起战斗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我姓慕容,我们的体内,流着同样的血!”
  黑袍叹了口气:“罢了,阿兰,你已经为慕容氏奋斗了太久,牺牲了太多,时到今日,我不再需要你作为一个战士继续搏杀了,你的战场,在另一个地方!”
  慕容兰的秀眉一挑:“大哥啊大哥,刚才的那一瞬间,我差点要给你感动了,直到你说出了这句话,其实你真正想说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义真吧。”
  黑袍的面具之下,老脸一红,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只是要留一条最后的退路,为了慕容氏,也为了你。因为,万一真的城破,能保我一族血脉的,只有刘裕的这个独子了。”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恐怕也太高估我在刘裕心中的地位了,也高估了儿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刘裕是个高尚正直的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坚持,没有不可以牺牲和放弃的,他不求家族的权势,不求爱情与富贵,只为了实现自己那个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梦,他不是我们这种把家族置于一切之上的人,就算你拿着义真在城头当人质,他也不会有半点犹豫的,一样会攻城!”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是的,他这回是铁了心要拿下广固,所以不管是你还是小义真,放在城头,都阻止不了他。但如果广固沦陷,全城落入他手,那你和他儿子的性命,就可以成为留下我们慕容氏一部分人性命的筹码,因为,在这个时候,你就得转变身份,不再是慕容氏的长公主,而是刘裕的妻子,他现在唯一儿子的母亲!”
  慕容兰看着黑袍:“你是想我用义真来作筹码,向刘裕求情,保住尽可能多的族人的性命吗?”
  黑袍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不要你去继续战斗,我只需要你跟义真留在一起,等待最后的结果,万一真的城破,那就是你抱着义真,出城向刘裕求和的时候了。到这时候,你能多争取一些人的性命,就多争取一点。我到时候不会独活,会跟着我们慕容氏的男丁们一起战死,而妇孺们,尤其是孩子,就交给你了!”
  他说着,转身对着身后沉声道:“五楼,还不快点送兰公主回宫?”
  慕容兰冷冷地说道:“大哥,不用这样,我有脚,会自己走路,公孙将军可是悍将,在这场战斗中能派上大用场,他应该出现在城头战斗,而不是护送一个可以自己行动的女人回宫。”
  她说着,一转身,就走下了内城的城头,而公孙五楼一脸恭敬地行着军礼,目送着她在几个女护卫的陪伴下,走向了内城的皇宫方向。
  公孙五楼直起身的时候,脸上的那副恭敬之色已经消失不见,他走到了黑袍的身边,低声道:“师父,你真的就这样放兰公主离开了吗?要是这广固真的城破,只怕刘裕也不可能保她…………”
  黑袍的白眉微微一挑:“蠢才,连激将和请将都分不清楚!对你这种货色,直接下令就可以了,对兰公主是能用这种手段的?”
  公孙五楼睁大了眼睛:“师父你的意思是?”
  黑袍冷冷地说道:“阿兰是重情义之人,即使留在城中,面对北府军诸将,面对刘裕,仍然是不可能痛下杀手,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刘裕急着要回师平叛,已经是来拼命了,连自己嫡系部下的性命也不顾,发了疯一样地攻城,阿兰就算在城头,也不可能象以前那样阻止晋军的攻击,所以,我直接不让她象上一次那样在城头防守。因为,这一招已经没用了。作为一个将领,刺客,她都是顶级的,这一战,我需要用上她的军才!”
  第3317章 威逼利诱使五楼
  公孙五楼恍然大悟,点头道:“确实如此啊,所以,师父你故意那样说,就是要兰公主她醒悟到自己是慕容氏的子女,在这个时候要把爱情,亲情抛开,不顾一切地战斗吗?只有这样,才能下手不再留情,也只有这样的兰公主,才是足以在战场上驰骋冲杀的燕国女武神!”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不把阿兰逼到绝境,她又怎么可能下手绝情?五楼,以后记住这点,做得大事,就得狠得心肠,爱情,亲情,友情,不过是无用之物,这就是现在我是跟你,而不是跟她说这些话的原因!”
  公孙五楼诞着脸,陪着笑:“慕容氏是天之骄子,自从得知了师父您的真实身份后,我更是惊为天人,也只有您这样的盖世奇才,天下战神,才配统领大燕。刘裕挡不住您的大业,那个斗蓬也挡不住,只要撑过这次,您发动万年太平计划,那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就是天上的神仙和地底的修罗,都要为您所驱使啊。”
  黑袍冷冷地说道:“公孙五楼,在这个时候,你这样拍我的马屁,是想让我高兴呢,还是想让我愤怒呢?要是你拍马屁说漂亮话的本事有三成用在这军国之事上,这大燕还会败给刘裕的这些吴儿?”
  公孙五楼的冷汗直冒,连忙恭声道:“师父教训得是,师父教训得是,以前徒儿贪慕富贵,不知国事之重,现在悔之晚矣,这回徒儿亲自手刃张纲的母亲,就是为了表明心迹,断自己的后路,现在如果城破,那徒儿必会死得比那老虔婆还要惨,就是为了保自己的命,徒儿也会拿出十二万分的本事,死战到底的,请师父放心!”
  黑袍勾了勾嘴角:“上次在临朐,你贪生怕死,不敢强突晋军前军,导致我的计划功亏一篑,当时就应该斩了你,就象斩了你哥一样,以正军威,后来念在人才难得,大败之际,再斩将校只会有损本方的士气,五楼,你可要知道,临朐之败,这广固城中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为这次的大败中战死的亲人他报仇呢!”
  公孙五楼的脑门上,汗出如浆,沾得他眉毛上,也是大颗的汗珠子,如同朝露挂在草尖之上,他不停地说道:“徒儿有罪,徒儿有罪,多亏师父保全徒儿,徒儿必然为师父肝脑涂地,以报您的恩情。”
  黑袍冷冷地一挥手:“罢了,就象你说的那样,这回你守城,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了富贵,而是为了你的这条小命,城破了,慕容兰也许会因为跟刘裕的关系活下去,可是你,却是一万条命也不可能留下来,能好好死掉都会是奢望,所以,你这战不要以为杀了个张纲老娘就自断了后路,你的脾气我清楚得很,跟那城东的诸葛长民是一对活宝,做大事而惜身,贪小利而忘义,就算明知怎么样才是应该做的事,就是怕苦怕懒怕吃亏,而不肯去做!”
  公孙五楼都快要哭出声来了:“徒儿,徒儿明知自己这一身臭毛病,也想改啊,可是,可是徒儿就是改不了哪,这,这可怎么办?徒儿想活啊,徒儿不想辜负师父的教导哪。”
  黑袍的神色稍缓:“罢了,不让你到绝境,你恐怕也拿不出自己的本事。公孙五楼,我肯收你当关门徒弟,不是因为你够狠够无耻,而是因为你的身上,还是有些我需要的东西,你也算得弓马娴熟,是员猛将,能拼得出命的时候,也以能暴发出强大的战斗力,而且,你做事没底线,为了自己活命,卖队友害亲人,没啥做不出来的事,换言之,执行我的命令,你算是坚决彻底的!”
  公孙五楼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还是师父您了解我,说吧,您要我做什么,只要能让我活,我一定拼了命地去干!”
  黑袍指向了东城的方向,说道:“刚才我就跟阿兰讨论过,南城和西城的战事虽然激烈,但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反而是东城的诸葛长民这个老狐狸,似乎不太对劲。”
  公孙五楼微微一愣:“不至于吧,他不是一向只想保存实力的吗?刚才那阵进攻,也不过是用刘裕派来助阵的中军甲士进攻,给我们斩杀大将,挫其锐气之后,就不打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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