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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664节

  殷前没再说话,走到了小案前的香炉前,很快,檀香袅袅,在屋中弥漫了开来,而殷前点完香后,看着坐在案前,陷入了深思,嘴里念念有词的殷仲文,摇了摇头,摆了一面铜镜过来,就正对着小案,那是殷仲文作诗属文时的习惯,这个自恋到骨头里的文豪,每次写作时,都喜欢用眼角余光瞟一眼自己奋笔疾书时的样子,而作为他多年贴身仆人的殷前,自然是懂他所需,给他所要。
  做完了这些事后,殷前略一欠身行礼,转身而退,殷仲文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也许,我真的该找个机灵点的书童,阿前虽然忠诚可靠,但太笨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得找个人商量下对策才是。”
  突然,屋内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笑声:“找我商量不就行了吗?!”
  殷仲文这一下给吓得脸色发白,转头四顾,厉声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神秘的声音在空中虚无地响起:“我就在这里啊,你看不见吗?”
  殷仲文跳了起来,在四周搜索起来:“阿前,你个死东西,居然学会吓唬起主人了,好哇,长本事了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
  他的话语嘎然而止,而一脸的怒气也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他的目光正好扫过了铜镜,飘渺的烟雾之中,他看到铜镜上,一个人像正在冲自己嬉皮笑脸,挤眉弄眼:“我就在这里啊,你才发现吗?”
  殷仲文一个箭步冲到了小案前,仔细地看着那个镜中人,可不正是自己?他的浑身上下冷汗直冒,突然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有妖异,有妖异!”
  镜中人哈哈一笑:“仲文啊,不要白费力气了,没有人能听到你的叫喊声,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们可是一体双生的亲兄弟,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对着那个蠢物,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获得智力上的满足吗?”
  殷仲文咬了咬牙,在小案前坐了下来,冷笑道:“哼,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我饱读诗书,这种事见了多了,骗不了我!识相的快点离开,要不然等我查到是谁在搞鬼,我绝不会放过你!”
  镜中人微微一笑:“可叹啊可叹,若不是你死到临头,我又何必要出来?殷仲文,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此言一出,直刺殷仲文的内心,他的脸色一变:“我怎么个死到临头了?你给我说清楚!”
  镜中人冷笑道:“你以为刘裕会为你保守私献曲谱的秘密吗?这会儿的建康城中,早已经传遍你图谋不轨的消息了,只怕来捉拿你的兵士,已经在路上啦,仲文,这就是你的结局!”
  镜中人说着,突然诡异一笑,他的脑袋,从脖子上飞了起来,不知去向,而铜镜之中,只剩下了一个无头的躯体,只剩下那笑声还在四周回荡。
  第2542章 迷烟幻香蕴奸谋
  殷仲文一声尖叫,吓得向后瘫倒在地,烟雾缥渺之中,似乎有一个脑袋一样的东西在空中飞舞着,刚才那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完全地披散了下来,这个脑袋面目狰狞,七窍流血,声音透出一股阴森与恐怖:“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殷仲文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绝望地大叫道:“我不会死的,我不会就这么死的,何无忌能救我,他,他一定能救我!”
  会飞的头又是一阵怪笑:“蠢货,何无忌会救你吗?你绕过他,把礼乐私献给刘裕,就是要劝进刘裕,他们三个一起起事,是平等的兄弟,可要是刘裕当了皇帝,他们就是臣属,何无忌也好,刘毅也罢,知道这事,一定会杀了你,你还以为他会救你?明天的宴会,就是他斩杀你这个奸贼的时候,哈哈哈哈,殷仲文,你就等死吧,这就是你明天的下场!”
  这个会飞的头,突然双眼圆睁,从那眼中,电芒般地射出一股子杀意,他的嘴巴张大,正如殷仲文那张得大大,而无法呼出声的嘴一样,一根又长又红的舌头,从嘴里探出,就象巨蟒的信子一样,勒上了殷仲文的脖子,顿时就让殷仲文无法呼吸,而他的声音,则在烟雾之中渐行渐远,连同这个脑袋一样,慢慢地消失:“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殷仲文惨叫一声,他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却是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是被人勒住了脑袋,终于,他两腿一蹬,就这么晕了过去,在他闭上眼的一刹那,他的眼角余光扫过了那面铜镜,只见自己的身子在向后倒去,而脖子之上,仍然是空空如也,大好头颅,不翼而飞!
  烟雾渐渐地散去,在殷仲文晕倒在地上的身边,站着两个人,斗蓬和一身黑色劲装,烈焰红唇,戴着蝴蝶面具的明月,并肩而立,明月的手腕之上,缠着一根无色无形的丝带,丝带的另一边,正缠在殷仲文的脖子上,让他喘不过气的那种感觉,就是拜这丝带所赐!
  斗蓬抱臂而立,他缓步走到了香炉前,打开炉盖,往里浇了些液体,顿时,烟雾就不再冒出,而空气中那股幽香,也随之散去,明月把丝带从殷仲文的脖子上撤走,顺手轻轻地点了他的两个穴道,平静地说道:“好好睡一觉吧,至少,梦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无头尸体来吓你了,在死之前,让自己舒服几天。”
  斗蓬桀桀一笑:“你错了,这香的作用,就是可以让中香之人,昏迷之时也能一遍遍地重复出心中的恐惧,对殷仲文来说,刚才的无头镜中人,还有后面会飞的头,就会是他这个梦里不停出现的事!”
  话音未落,殷仲文的手突然抽风似地抬了起来,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喉间发出一阵“荷荷”的怪声,嘴角边也开始吐起白沫,仿佛就跟被人掐中了脖子,在拼命地挣扎反抗一样。
  明月的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甚至手本能地按到了剑柄之上,可是殷仲文却是手在空中挥舞了一阵后,又软软地放下,头一歪,又沉沉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明月的秀眉微微一蹙:“好厉害的迷香,主公,这是…………”
  斗蓬客微微一笑:“这还是鸠摩罗什这个老秃驴的天竺秘香,他们佛家修炼,装神弄鬼,就是靠这套把戏,让人产生幻觉,弄了几十年,可能是脑子里幻觉太多,居然连他自己也信了,也是神奇,所以,这东西看来不能多用,而且,此间几味材料,非常难得,只有天竺才有,取得非常不易,如非必要,还是少用为好。”
  明月点了点头:“遵命。不过,主公,我还是不明白,这殷仲文既然给刘裕拒绝了进献曲谱,那也没什么用了,让他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吗?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斗蓬客笑着摆了摆手:“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机要,我从来不指望殷仲文献的曲谱刘裕真的会要,我要的,只是要借此事挑起刘裕和刘毅,何无忌之间的矛盾,所谓二桃杀三士的故事,你可知道?”
  明月恍然大悟:“明白了,真正要杀殷仲文的,会是刘毅和何无忌,不过,就算他们杀了殷仲文,恐怕也不会跟刘裕有什么冲突吧,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斗蓬客冷笑道:“不,以刘毅的性格,他会以为,刘裕拒绝了殷仲文,却又没有把殷仲文送官法办,是试探其他人的态度,如果别人对此事不以为意,甚至会跟着进献曲谱,那就是刘裕有意真的自立,独掌大权了,加上刘婷云的挑唆,刘毅一定会放下跟刘裕暂时言和的幻想,借着杀殷仲文,在其他事情上一并发难,而且,这次的事…………”
  斗蓬客看向了地上的殷仲文,眼中杀机一现:“这次的事还扯上了何无忌,本来何无忌会事事向着刘裕,冲着刘敬宣给了他军队的情,他也一直会帮着刘裕说话,如此一来,刘毅毫无机会,而如果刘毅和何无忌能借此事联手杀了殷仲文,那就是两人第一次真正合作对付刘裕,如此一来,连刘裕和何无忌之间的关系,也会开始变得微妙,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
  明月笑了起来:“可是,给这么一吓,殷仲文只有何无忌可以指望了,明天的宴会如此重要,他真的会不去吗?还是要让他睡上一整天,错过明天?”
  斗蓬客笑着摆了摆手:“让他自己晕一天就没这个效果了,我这样布局,就是要吓得他以为明天是鸿门宴,何无忌要对他下手,只有他主动推辞不去,何无忌才会愤怒!所以,等他醒来之后,你还得再做另一件事!”
  明月马上持剑行礼:“有请主公吩咐!”
  斗蓬客笑道:“他醒之后,你就说,谢道韫派人来传话,要他明天去简静寺见面,就说,冲着他救过女儿的份上,给他指条活路。如此一来,殷仲文一定会不顾何无忌之约,而去简静寺,而我,一定会安排何无忌见到这一幕的!”
  明月笑着直起了身,一转眼的功夫,殷前又站在了斗蓬客的面前,却是明月的声音:“遵命!”
  第2543章 文坛盛会泼冷水
  建康城,镇南将军府邸。
  何无忌一身绸缎便装,头发梳理得干干净净,面带微笑,站在府门口,自从升任镇南将军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归建康城,门口早已经是车水马龙,一个个正装峨冠的世家子弟与京城显贵们,都有说有笑地鱼贯入府,当然,少不了跟这位京城新贵见面寒暄,拱手作揖。
  何无忌的身后,站着两个文士打扮的幕僚,也都随着他们的主公,纷纷行礼,谢混的声音传了过来:“何镇南,恭喜恭喜。”
  何无忌哈哈一笑,对着一身青色绸缎长衫的谢混拱手道:“哎呀,原来是叔源啊,别这么客气,你我在军中就是同袍,还跟以前一样叫我无忌就行。”
  谢混笑着点了点头,何无忌的目光,落到了他身边的一个二十左右,肤色白净,双眼发亮的少年身上,脸色微微一变:“这位公子是…………”
  谢混微微一笑:“这是家侄灵运,自幼喜好一些文学诗赋,在我们谢家的后一辈之中,也是小有点名气,今天听说是群贤毕至,文坛盛会,他执意要来,还请无忌兄行个方便。灵运,还不快给何镇南行礼?”
  谢灵运平静从容地一揖及腰:“见过何公。晚辈谢灵运,这厢有礼了。”
  何无忌上下打量起这个叫谢灵运的年轻人:“久闻谢家后起之秀中,有一位才学绝世,弱冠之年即名满天下的俊逸谢灵运,想不到今天居然有缘一见,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殷参军,还不快引两位入内?!”
  他身后一个穿着绿色长衫的文士,正是他的参军殷阐,应诺而出,欲引谢混与谢灵运入内,谢灵运突然微微一笑:“殷参军的兰亭赋,写得可真是不错,今天得见,幸甚至哉。”
  殷阐先是微微一愣,转而笑道:“偶然为之的拙作,不值一提,康乐公过誉了。”
  何无忌笑了起来:“老殷,你是不是弄错了?灵运不过是弱冠少年,怎么能称为公呢,过分的谦虚也有捧杀之嫌啊。”
  谢混笑着摇了摇头:“何公有所不知啊,灵运的这个康乐公,不是我们通常对于长辈和上官的尊称,而是指他的爵位。”
  何无忌的双眼一亮:“哎呀,是我疏忽,差点给忘了,谢公子可是继承了谢相公大人的康乐县公的爵位呢。”
  谢混点了点头:“是啊,灵运的父亲早年过世,但是相公大人的长子,所以,相公大人的康乐县公爵,就传给了他,也正是因此,我们谢家对灵运从小就寄予厚望,严格培养,所幸,他本人天份够高,也足够努力,这才有了今天的一些小小名声,不过,还需要多多的历练和打磨啊。”
  谢灵运微微一笑:“叔父大人说得极是,小侄既然继承了相公大人的爵位,也要继承他的遗志,为国效力,造福苍生,今天何公的这场宴会,群贤毕至,有当年兰亭笔会,王右军(王羲之)名动天下的盛况,而当世文坛巨匠殷公,也会大驾光临,实乃文坛盛事,小侄不才,想要多多向今日赴宴的前辈们学习取经,也能提高自己的眼界。”
  何无忌身后的另一个中等个子,四旬左右的长须文人,正是他的另一位参军孔宁子,亦是当世著名文士,笑道:“康乐公过谦了,你恐怕是有备而来,想要效仿王右军,在这次文坛盛传上诗冠全场呢。”
  谢灵运笑而不语,何无忌满意地点着头:“叔源啊,灵运若是有意报国出仕,不妨来我这里,相信在我的府中,他一定会有用武之地的。”
  刘毅的声音从一边响起:“无忌,你都准备把殷公请到府中了,还不留个后辈给我吗?你府中群贤毕至了,那我这里连个写公文的也没了,不太好吧。”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处,除了何无忌外,所有人都正色行礼,恭声道:“见过刘抚军!”
  一身黑色绸缎长袍,万钉腰带束腰,分明是文士打扮,但举手投足间仍难掩雄武之风的刘毅,微微一笑,抱拳向四方行礼:“见过各位,无忌,兄弟我不请自来,你不会有意见吧。”
  谢混等人收礼而退,进入了府中,何无忌笑道:“今天是请殷公作主宾,来的都是文人,跟京八兄弟们是另找时间喝酒,这不都跟你说过了嘛。你看,寄奴,铁牛他们不也都没来。”
  刘毅微微一笑:“你是想说我也只会打仗砍人,不通文才吗?”
  何无忌哈哈一笑:“好了好了,玩笑都开不得,走吧,你今天就坐我边上吧,没问题吧。”
  刘毅笑道:“没有问题,这样也方便咱们兄弟私下说说话。不过…………”
  说到这里,刘毅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有些事情,可能无忌你还不知道吧。”
  何无忌微微一愣,从跟刘毅多年的交往,他知道,刘毅作出这副表情时,是要他摒退左右,有要事暗商了,他回头对着孔宁子等人说道:“孔参军,替我在这里招呼一下客人们,我跟希乐说说话。”
  他说着,拉着刘毅的手,走进了府门,三转两转,转进了一个僻静的小院,低声道:“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是有关寄奴吗?我这次回来就是…………”
  刘毅摆了摆手:“如果是为了寄奴,我不会在今天你的这场宴会上就跟你说事的,当然,此事跟寄奴可能也有些关系,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你今天想请的人,无忌啊,我怕一会儿你到时候下不来台,所以,必须要赶来支会你一声。”
  何无忌的眉头一皱:“你是说殷仲文有问题?是因为他以前效力过桓玄,得罪了城中各大世家吗?那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咱们都同意赦免了他吗,而且,你看,今天各大世家不都派人来参加了,连谢家也来了,不就是想表示修好之意嘛。”
  刘毅微微一笑:“那么,要是我告诉你,今天殷仲文不来了,你怎么想?”
  第2544章 称病爽约去他处
  何无忌的脸色一变,讶道:“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今天的主宾啊,我回来这几天,在建康城中广发请柬,所有人都知道我邀请了殷仲文前来,他也没有拒绝啊,就是昨天,早晨还派人来传话,说一定会到呢。”
  刘毅淡然道:“是么,难道,无忌你没有听到这几天城里的传言吗?在你回建康前,东阳太守殷仲文,就偷偷地去找过寄奴。”
  何无忌叹了口气:“这事我当然知道,这家伙大概是求富贵昏了头了,居然想到用这种办法去讨好寄奴,此人文才绝世,但是品行确实不怎么样,当年桓玄篡位,怕是也少不了他的怂恿和挑唆。果然,在寄奴那里给赶走了,灰头土脸,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刘毅微微一笑:“那你既然明知他是这种人,为何还要给他这个机会,甚至想要招揽他入幕府呢?”
  何无忌摇了摇头:“因为他确实是文才过人啊,希乐啊,咱们都是当巨头的人了,也是一方镇守,不能象当小军官时那样恩怨分明,用人只凭好恶了,殷仲文现在只是一个郡守,离他自己以前当过的高官差了太多,你和寄奴又不肯用他,那他只有找上我了,只要我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努力效命的,而且,也会有些文才之士跟着过来,如此一来,不是家国之福嘛。”
  刘毅笑道:“可是,他似乎是先选择了寄奴那里啊,而且上来就是想要献曲谱,这礼乐之事,是可以随便献给大将的吗?”
  何无忌勾了勾嘴角:“这点鬼头心思,以后我会严厉地压制他的,毕竟,在我这里,他应该也不会献什么曲谱了吧。希乐,说了这半天,应该是他这时候主动来找我寻求保护才是,怎么会不来呢?你是不是弄错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由远而近,何无忌沉声道:“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和刘抚军议事吗?怎么还来?!”
  孔宁子的声音急促地响起:“镇南,出事了,殷公那里昨天来传话的那个仆役来了,说殷公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今天来不了啦,要我向您致歉!”
  何无忌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嘴张得大大的,一时间说不出话,久久,才咬了咬牙,说道:“孔参军,你和殷参军去招呼一下来宾,就说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殷公有恙在身,不能来了,等他身体恢复了,我们改天再会。”
  孔宁子有些迟疑:“镇南,只怕这话由你去亲自说一下,比较合适吧。”
  何无忌沉声道:“就说我还去探望殷公了,对不住各位,老孔,这里就麻烦你和老殷了。”
  孔宁子行礼而退,何无忌转头看向了神色平静的刘毅,恨声道:“还真让你说中了,殷仲文称病不来,你知道些什么,跟我全说了吧。”
  刘毅微微一笑:“你连去向宾客们致歉道别都不去了,恐怕就是想方便跟我去看看殷仲文吧。”
  何无忌叹道:“难道,是你想收殷仲文,以便跟寄奴继续斗下去,才阻止他来我这里?希乐,你如果想要什么,起码应该跟我先打个招呼吧,这样直接挖我想收的人,是不是太过了点?”
  刘毅摇了摇头:“你无忌想要的东西,我刘毅什么时候抢过?殷仲文没病,但他不来你这里,是因为去了个别的地方,见了其他人!”
  何无忌沉声道:“难道,他又去找寄奴了?你是想说他们有什么私下交易?”
  刘毅笑着拉住了何无忌的手腕:“跟我走就行了,我会让你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一切的。”
  建康城外,简静寺前。
  这座曾经香火旺盛的寺院,已经随着原来主持支妙音的离去,而变成了一座荒院,门下的石阶,生满了青苔,布满了落叶,两个小尼姑,有气无力地在门口打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山道上奔驰而至,就在阶下停住,车夫跳下了前辕,拿着一张木凳,放到车厢之后,车厢门开,一个穿着斗蓬的瘦长个子,走下了车,掀起斗蓬,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可不正是殷仲文。
  车夫正是殷前,跑上台阶,跟那两个扫地的小尼姑说了几句话,那二人扔下了扫把,转身进到寺内,关上了大门,而殷前则领着殷仲文,绕到了寺的另一边,一处偏门打开,主仆二人就这么进去,偏门再次合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阶下的马车,还停留于原地。
  院外的一棵高大的榆树之上,两个全身劲装的汉子,正隐身于枝叶之间,“啪”地一声,那是一掌击在树干之上的声音,一阵枝叶摇晃,伴随着何无忌低声的怒骂:“混蛋,这家伙果然是装病,跑来见别人了,难道,他就差这一天吗?就要这样拂我的面子吗?”
  刘毅拉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平静地说道:“无忌,不要动怒,你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何无忌咬着牙:“这是原来王妙音出家修行的地方,你说,现在里面见殷仲文的是谁?是寄奴,还是王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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