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440节
拓跋珪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是对不起你,对不起贺兰部,但你要知道,这是草原上生存所必须的,贺兰部独霸东部多年,早成尾大不掉之势,我现在加以打压,总比以后成了第二个独孤部要来的好,至于你,我在大宁城对不起你,但是你的事情,全草原都知道,我无法再立你为可敦,但我这些年,一直在补偿你,我们的绍儿,我一直很纵容,换了我其他的儿子,比如嗣儿,我可比对绍儿要严厉得多!”
贺兰敏哈哈一笑:“你觉得不去管教,纵容绍儿横行霸道就是补偿?你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不负责任!绍儿是最早出生的,你却没有半点立他为嗣子的打算,还说这是对他好?养儿不教,不立储君,这就是你作为父亲给他的?”
拓跋珪沉声道:“因为贺兰部后来谋反,我连你哥哥贺兰染干都原谅了,没有追杀,但也不可能再把跟贺兰部的你所生的儿子现在就立为嗣子,独孤部毕竟是漠南大部,我不可能不加以安抚,但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把嗣儿给立为储君啊。以后我会给他足够的机会的,绝不会犯对面慕容家同样的错误。”
贺兰敏咬了咬牙:“你现在跟我解释没用了,我们贺兰部,已经不信任你了,当年你最落魄的时候,是我们贺兰部收留了你,也为你留了牧场和部众,让你得以起家,可你是怎么对付我们部落,对付我的?现在大哥已经年老,也没有跟你争权的野心,这次的事情,是我一个人所为,你要杀就杀我一个,不要牵连我的部落,还有,绍儿是无辜的,你杀我之后,不要再伤害他!”
拓跋珪叹了口气:“阿敏,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是爱你的,今天跟你这样交谈,也不是要寻你的过错,而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们已经没有这样地谈话了,你从我最坚定的枕边人,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叛贼,我的心,你知道有多痛吗?”
贺兰敏沉声道:“事已至此,不复多言,按草原的规矩,你杀了我好了。我对你来说,现在也只是个无用之人,看到我,你就会想到大宁城那晚的屈辱,只有杀了我,才能让你好受点!”
拓跋珪厉声道:“我说过,那事不许再提!作为一个男人,无法保全自己的女人,你不知道这是我心头永远的伤吗?所以,这些年来,我就得让自己变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兄弟们的妻儿!”
贺兰敏有些意外,她看着拓跋珪的眼睛:“你,你不是因为讨厌我,嫌我脏才不想接近我的?”
拓跋珪叹了口气:“我们草原上的人,可没中原人那些贞操道德观,那夜的事,我更多是恨我自己的无能,真的没有怪你。你若是因为这个误会而背叛我,实在是大错特错。我不能让贺兰部成为第二个独孤部,但也不会因为你们贺兰部的背叛就赶尽杀色,这是我作为一个主君,唯一可以做的了。”
贺兰敏咬了咬牙:“你说吧,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如果你不想杀我,那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背叛你了。”
拓跋珪点了点头:“现在没有人知道你背叛过我,除了对面的慕容麟,所以,只要你能帮我杀了慕容麟,那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追究,甚至,会因为你的功劳,去赏赐贺兰部,至于绍儿,我想,你也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背叛了他的父亲,与外敌勾结,想灭他祖国吧。”
贺兰敏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绍儿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拓跋珪微微一笑:“所以,为了绍儿以后还能好好地活着,作为我拓跋珪的王子活着,该怎么做,就看你的选择了。我拓跋珪有我的度量,以前的敌人,都可以原谅,以前的背叛,也可以放过,阿敏,你明白我意思吧。”
贺兰敏一跺脚:“好,那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拓跋珪笑着拾起了贺兰敏的手:“你看,我们这样不就回到从前了嘛,挺好,阿敏,我需要你再去找一趟慕容麟。”
入夜,黄河边,燕军军营。
慕容麟一个人站在望楼之上,看着辕门口挂着的慕舆嵩的人头,叹了口气:“慕舆啊慕舆,你做事不密,送了自己的命不说,还差点害死了我,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话,跟贺兰敏合作!”
贺兰敏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不跟我合作的话,你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你我合作多年,因为一次失手,就要翻脸了?”
慕容麟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不是一次,是两次,之前突袭漠松渡口,也让你搞砸了。事不过三,我以后不想再见你,你走吧!”
贺兰敏叹了口气:“你以为跟我断绝了关系,就可以安全了?这回你的部下在军中想要拥立你,谋反不成,虽然因为现在大敌当前还让你继续掌军,但回国之后,你的父皇会放过你?”
第1650章 大漠之王诱狡狐
慕容麟沉声道:“那我还能怎么办?杀不了拓跋珪,手下又谋反,百口莫辩,难道说,你有办法救我?”
贺兰敏微微一笑:“当然,杀不了拓跋珪,也不是世界末日,漠南的阴山汗廷,也许就是你作为北境之王的起点呢。我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我们贺兰部,叱干部,纥突邻部,愿意拥戴你慕容麟,成为大漠之主!”
慕容麟的脸色一变,转过了身,看着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袭黑袍的贺兰敏,沉声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大漠之主?”
贺兰敏勾了勾嘴角:“拓跋珪放弃了阴山汗帐,跑到河套,你确实没法过河打他,但他也不敢过河来打你啊,在我们大漠之上,河套不过是给看成匈奴人的地盘,真正的草原霸主,应该是拥有大漠南北,身处阴山牙帐才是,一个月前,汗帐被你所攻取,后来因为追杀拓跋珪,才会全军前来,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留了少量兵马在看守汗帐吧。”
慕容麟点了点头:“我只留了不到一千老弱在那里,本来就没想着回去,你的意思,是要我不回中原,去阴山?”
贺兰敏微微一笑:“你只要回中原,那肯定就是一个死,你的父皇绝不会再饶过你,不管他是死是活,这次都要安排后事了,你就是第一个要铲除的对象,你的那些个兄弟们,也会非常希望你就这么给杀了,就算出于减少一个日后夺位的强敌,也会如此。”
慕容麟咬了咬牙:“可是没有得父皇的军令,我如何能去阴山汗帐?再说,现在德皇叔手中有金刀,可以随时斩我!”
贺兰敏勾了勾嘴角:“他们都想尽快回中原,知道你父皇的死活,哪会真的管你,你在这里,只是作为全军的后卫,其实是给他们抛弃了,即使是这时候拓跋珪真的来攻,也不会回来救你,这点,想必你心知肚明吧。”
慕容麟冷笑道:“就算如此,我又有什么可怕的,我可是有三万精兵,还有一万俱装甲骑,就算拓跋珪全军来袭,我也能跟他战个痛快。我还巴不得他来呢,一战打垮他,整个大漠都会认为我才是英雄。会拥戴我为草原之主!”
贺兰敏笑道:“也许你是可以做到这点,但你的兄弟们,你的父皇,你的德皇叔会允许吗?真要现在打败拓跋珪,他们只会过来抢功的,就如同之前在漠南上做过的事一样。所以,你得在你选定的时间,你选定的地点,跟拓跋珪作战,这样的胜利,才有价值。”
慕容麟的眼中冷芒一闪:“你的意思,是在阴山,在汗帐跟拓跋珪决战?”
贺兰敏点了点头:“不错,阴山的汗帐,就象你们中原的长安,洛阳,是帝国的首都,只有占了汗帐,才算是大漠合法的主人,即使一时离开,也必须要短期内夺回,要不然草原上各部不会视你为大汗,现在燕军强大,拓跋珪暂避河套,大家还能忍受,可要是燕军退回关内,那拓跋珪必然要回阴山,现在他征服了漠西的河套,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草原霸主,就连当年代国全盛之时,也没有他今天的功业,你如果不加遏制,那只怕你们燕国,都无法抵挡了。”
慕容麟咬了咬牙:“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我必须要随大军行动,如何脱身?带着三万后卫大军不遵军令,一路向北,只怕还没到汗帐,就会给其他的兄弟们讨伐了。”
贺兰敏笑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作为后军主帅,本就有临机处置之权,到时候找个地方,大军向南回长城,你却可以推说北方汗帐那里的纥突邻部,纥奚部谋反,袭占汗帐,你要去平定叛乱,到时候燕军其他各部的将士已经看到家园就在眼前,归心似箭,哪还有心思去打你,而你只需要告诉部下将士,阴山那里有代国的存粮,藏宝,只要占了汗帐,任他们取之,上次你攻占汗帐,没有让将士们大掠就匆匆地突袭河套,你觉得你的手下们,心里就很平静,就不去想那些没到手的宝贝?”
慕容麟哈哈一笑:“不错,上次若不是我对将士们说,拓跋珪早就把藏宝转移到了河套,他们哪肯挪动腿啊,这次来这里劳而无功,他们的怨气,也远远多过其他诸军,要不然为什么前几天慕舆嵩在军中串联,能一呼百应呢。”
贺兰敏低声道:“看来尽管慕容兰已经不在你国,但是慕容德的眼线,只怕也遍布你军中,我约好跟你在这里私会,没有别人知道吧。”
慕容麟指着自己身上的小兵衣甲,冷笑道:“若不是要封锁消息,我何必装扮成小兵呢?就是上次的事情,我才发觉,原来我的部下,也有内鬼,现在一时半会儿我查不出这个内鬼是谁,只有封锁消息了。”
贺兰敏点了点头:“所以这次要吸取上次的教训,拓跋珪看到你们大军撤离了,怕你们使计,所以不会马上追过来,他已经下令,要原来的漠南各部先行回归各自的驻牧之地,美其名曰不给别的部落抢了家园,实际上就是拿我们去探路,哼,这些借口,我们都知道,但是这次在漠南损失不小,无力与之对抗,要是落个不听号令的口实,只怕连原来的牧场也会给剥夺了。”
慕容麟笑道:“所以,你们贺兰部,纥突邻部先回来,然后直奔阴山,作为我们的先头内应,对不对?只是叱干部一向是河套大部,为何要跟你们行事?”
贺兰敏笑道:“那是因为拓跋珪也想分离河套各部,不使其世居河套,成为独立势力,所以让叱干部与我们二部同行,汗帐那里有你的一千兵马,也有纥奚部在附近,到时候我们先到那里,然后逼叱干部的头人叱干他斗伏与我们合作,如有不从,就联合将之击灭,到时候所有阴山附近的大小部落,奉你为草原之主,拓跋珪必然为了夺回汗帐,倾全部兵力而来,你要做的,就是正面打垮他,跟你现在所说的一样!只要成功,就是大漠之主,如果失败,就是万劫不复,怎么样,敢赌这一回吗?”
慕容麟哈哈一笑:“拼了!”
第1651章 魏主欲灭十万燕
魏军大营,帅帐。
宽敞的大帐之中,人满为患,几十个部落首领,也是魏军诸将,齐集一堂,他们坐在各自的胡床之上,目光却都投向了面前的一个沙盘,上面标明着山川河流,跟真的一样,达奚斤一边看着,一边赞道:“这么精美标准的东西,也只有我们的大可汗才能做得出来啊,也难怪你能打败铁弗匈奴,解救我河套诸部。”
拓跋珪一身戎装,微微一笑:“此物名叫沙盘舆图,南方的汉人常用,我这个,也是当年在燕国为质子时,跟着慕容垂学到的,但真正教会我做这东西的,还是我的汉人好阿干,刘裕。这次我们可以一举消灭燕军主力,也算是为他报了仇,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拔拔嵩勾了勾嘴角:“陛下,臣还是觉得不太靠谱啊,毕竟是十万燕军,是慕容垂横扫天下,称霸北方的起家精锐,虽然是退兵了,但仍然是有序而退,殿后的慕容麟兵力就在三万左右,还有大批的甲骑,我军虽然有二十万之众,但想一口吃掉他,绝非易事,若是燕军返身与我们决战,我们甚至有战败的风险啊。”
拓跋仪不满地说道:“拔拔大人,你是不是在漠南给燕军打得胆子都没了?现在的燕军,可是人心惶惶的败军之师,急着想要回国,兵法上来说,这是惰归之军,可击!慕容麟给扔在后面,带着牛羊和辎重,走不远也走不快,我们完全可以趁机合围慕容麟,燕军主力若来救,我们就撤,若不来救,就吃掉慕容麟,如此一路袭扰,就算不能消灭敌军,也能有很多斩获,起码,可以让他们把偷咱们,抢咱们的牛羊全给扔下来,打退了燕军主力,给中原欺负了上百年的我们草原汉子们,才算是真正地出了口气,以后再跟他们交手,就不会再有人象你这样未战先怯了!”
拔拔嵩胀红了脸:“拓跋仪,你说谁未战先怯了?难道我为了全军的安危考虑,就是害怕了?哼,我们拔拔部在漠南和燕军大战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个勇士过来帮忙啊,说风凉话谁不会?!”
拓跋仪哈哈一笑:“拔拔大人莫要动怒,上次是因为我要护卫本部的部众,牛羊转场到漠北,才没机会跟燕军交手的,很遗憾上次没在一起并肩作战,这一回,看我怎么帮你们抢回自己的牛羊,子民!”
达奚斤也站起了身,以手按胸行了个礼:“我们达奚部虽然久在河套,但草原之上皆兄弟,一部有难,各部来救,慕容燕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部落也愿意出兵与拔拔大人,拓跋将军并肩作战!”
随着他的话,其他的各部头人和将校们也全都起身请战,帐内顿时变得一片热火朝天。
拓跋珪微微一笑:“安将军,你怎么看?”
一直没发声的安同眉头微蹙:“燕军虽然撤离,但毕竟战力强大,也不排除慕容麟有故意退军,想引我军追击,再返身而战的可能,所以,我们不能一下子压上全部主力与之决战,我同意拓跋将军的打法,一路尾随,伺机而动,如果燕军前后军之间出现比较大的间隔,则果断地穿插分隔,吃掉慕容麟,再图下一步!”
拓跋珪轻轻地“哦”了一声:“那么,是要我们全军过河,主力集中在慕容麟之后,待机而动了?可是慕容麟也是多年宿将,极为重视侦察,只怕他的斥候探子也是遍布后方,我们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在后,他是断然不敢落单的,跟前军距离近,我们无法吃掉他,跟前军距离远,只怕慕容麟不会给这个机会,再说要把三万后卫跟前面的七万主力隔绝,我们得投入多少穿插部队?”
叔孙建勾了勾嘴角:“只怕,起码得十万大军吧。”
拓跋珪点了点头:“是啊,即使是二十万军队围攻慕容麟的三万铁骑,只怕也未必能吃得掉,燕军的战斗力,我非常清楚,而且,慕容德在指挥全军,有他在,即使诸子相争,也不会见死不救,以大军追击,歼其后卫的打法,基本上不可能实现。再说了,现在虽然黄河结了冰,但是太多军马从冰面上过,仍然有可能冰层不堪重量而碎裂。我以为,从黄河直接过河的部队,不能超过三万。”
拓跋珪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头而下,刚才还挥拳奋臂的各个酋长,头人们,也一下子泄了气,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拓跋仪沉声道:“那么,陛下,就请允许我率本部三万骑兵尾随,不求全歼慕容麟,只要袭扰追击即可,他带着这么多牛羊,辎重,不可能护个周全,只要能把这些夺回来,也是胜利!”
拓跋珪微微一笑:“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个,我想要的,比你们刚才讨论的还要大,还要好,我要的,是全歼这十万燕军,不教片甲回汉关!”
这一下,惊得所有人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即使是最疯狂的头人,也不敢想象能把燕军全给吃掉,安同不信地摇着头:“陛下,陛下虽然英明神武,可是,可是,呃,可是全歼燕军主力,是不是有点…………”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莫非,莫非是陛下取得了后秦的援助,姚兴肯派大军助我们?就象这次打铁弗匈奴一样,有外力可用?”
拓跋珪微微一笑:“姚苌刚死,后秦国丧,连杨佛嵩的两万人马都退回了,怎么可能再出大军助我们。我要的,是以三万轻骑,尾随追击,全歼敌军!”
这下连拔拔嵩都沉不住气了:“陛下,您是在说笑么,虽然拓跋本部的可汗精骑横行草原,但是三万之众,怎么可能吃掉敌军十万大军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拓跋珪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就是兵法了,我们如果大军出动,慕容麟必不敢脱离前军,他们会抱团回中原,但如果我们只是偏师在后面尾随,慕容麟就会以为我们只是做做样子,那他就一定会扔下大军,扔下他的兄弟,叔父,去谋取自己的私利。”
第1652章 参合陂上起纷争
王建睁大了眼睛:“什么私利?难不成是…………”
他说着,目光投向了沙盘舆图之上,双眼一亮,几乎脱口欲出。
拓跋珪哈哈一笑:“不错,王大人,你猜对了,他要去的,不是中原,而是阴山,这次出兵来杀我的提议,就是慕容麟提的,既然无法完成,那回去必然会给慕容垂治罪,与其回去受罚甚至送死,不如拼一下,靠着本部人马,去占了阴山,进可自立为草原之主,退可诡称扫荡我拓跋部的漠南势力,总之是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我们就得做点事情,让慕容麟放心,以为我们吃不掉他们,如此,才肯安心北上!”
说到这里,拓跋珪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传我帅令,拓跋仪,率十万轻骑,从北边行动,作出一副回阴山汗帐的姿态,打我的可汗狼旗,若是有人走漏风声,说我不在军中,灭族!”
拓跋仪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陛下,我想…………”
拓跋珪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只有你,我的兄弟,才能让人相信,我就在军中,因为你一直是我的贴身护卫,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要让燕军的探子知道,我是回汗廷了,我的替身会和你一起行动,但是,除了你以外,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拓跋仪咬了咬牙:“陛下,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拓跋珪看向了另一面,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略阳公拓跋遵,你率领河套诸部七万骑,达奚斤为副,从南边河曲之处,在河南岸而行,与燕军隔河并行,让他们知道,你们是想截断其南归之路,是以不敢分兵,逼他们全速掉头向南回中原,记住,不许与燕军真正接战,每日派小股游骑骚扰即可,违令者,斩!”
拓跋遵和达奚斤互视一眼,同时沉声道:“遵命。”
拓跋珪环视帐内众人,沉声道:“其他今天在场的所有大人们,都随我一起行动,从开始开始,集结最精锐的骑士,所有的大人,将军,带上你们最好的护卫,一人三马,两天之后,随我出发,就在这个地方,送十万燕军上天!”
他的手中权杖猛地一掷,正插在漠南一处荒坡之上,上面写着明明白白的三个大字:“参合陂”!
十天之后,参合陂,燕军帅帐。
这座大帐,设在一处高高的山岗之上,在这个山岗,可以俯瞰方圆十里之内的情况,这是一处十字路口,虽然说,草原之上本无道路,但是走的人或者商队多了,也会有些不长草的路,从这里看,明显的分成了三个方向,向东,向北,向南,各是一条肉眼可见,大约可容三辆大车并排而过的黄土大道,而一座方圆十余里的湖泊,则是在这荒丘的东面,一片平坦的草场,就在这个湖边,水草丰盛,若在平时,是一处再好不过的牧场。
可是这座牧场的周围,却是星罗棋布地摆下了几千顶帐蓬,方圆二十里内,是一处巨大的军营,七万燕军,就在这里散布,而在参合陂的西边,却是另一番景象,被这大陂所阻,另一处规模稍小的大营,方圆约十几里,两处燕军大营,被这宽约五里,高三十余丈的荒陂所隔,仿佛是两个世界。
帅帐之中,慕容麟面色阴沉,看着坐在帅位之上的慕容宝,沉声道:“太子殿下,请问为何不允许我的部下过陂?同是大燕将士,我的部队在这里风吹日晒,连个水都没的喝,却还要枕戈以待,衣不解甲,你们在另一边却是可以不设守备,连营栅都不立,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慕容宝冷冷地说道:“有何不公平的?本来就说好了,中军与后卫相隔三十里路,互相呼应,今天你们正好是宿营在陂西,而我们正好在陂东而已,到了明天,不就反过来了吗,你们在陂东水泊边,我们就在南边没水喝。总是公平的。”
慕容麟恨声道:“我们在这里为大军抵挡后面的魏军,你们却一直安全,这也叫公平?”
慕容农哈哈一笑:“什么叫后卫?这就叫后卫啊,赵王殿下,你别光抱怨,不说好处,全军的牛羊一半多可是归了你后卫部队啊,这些天来你们天天杀牛宰羊好吃好喝,我们的将士只能吃饼,也没见啥不公平啊。后卫部队嘛,辛苦点,危险点是应该的,所以,精骑也给你了,牛羊也给你了,如果大军安全回中原,你这一功,我们都会向父皇禀报的。”
慕容麟咬了咬牙:“不行,让我们孤军留在陂西太不安全了,万一魏军大至,隔着高陂,根本无法救援,我们得到陂东才行。”
一直站在慕容宝身边的慕容德,他的眼睛从开始军议时就是在微闭着,仿佛这一切的军议都与自己无关,听到这句,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神光直刺慕容麟:“赵王殿下,你是后卫,后卫就得承担保护全军安危的责任。这是原来就约定好的事,铁骑也给你了,牛羊也给你了,这参合陂是最后的险地,只要过了今夜,一路向南,就是一马平川的大路,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魏军的来犯,到时候,你如果不想当后卫了,从明天开始,我的军队跟你对换都行。”
慕容麟冷笑道:“既然德皇叔这样说,为何不今夜就对换呢?”
慕容德厉声道:“几万大军换防,岂是儿戏,现在已经入夜,隔着大陂,来回换营,极易出乱,若是此时敌军来袭,根本无法阻止,慕容麟,就今天一夜,你都等不及吗?还是…………”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勾了勾:“还是你有别的什么想法,不想跟我们一起回中原了呢?”
慕容麟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道:“不回中原,我还能回去再打拓跋珪不成?德皇叔真会开玩笑啊!”
慕容德的神色冷峻,语气冰冷:“那可不一定,不回大燕,也可以去阴山嘛,对吧,贤侄!”
第1653章 命运岔道各一边
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慕容麟,慕容隆冷冷地说道:“想不来赵王殿下居然还有这种打算,又想扔下我们,去独占汗廷,只不过这回你想当大漠之主,可没这么容易吧,离了我们的主力,就靠你这三万人马,你真的有信心打得过拓跋珪?就算他现在分兵两路,一路沿河南行,可另一路的十万骑兵,也是一路向北去阴山了吧。三万对十万,再加上当地的其他部落的兵马,后勤,如果是整个大漠来围攻你,那你未必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