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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268节

  于是刘裕迅速地作出了决定,他扭过了头,再也不看慕容宝一眼,翻身骑上了慕容宝的坐骑,那匹高头大马摇头长嘶,似乎想要把这个敌人甩下来,刘裕狠狠地一脚踢在它的肋侧之上,这一下是以前跟慕容兰学的,在这里一脚,可以让马儿一下子又痛又酸,失去掀人的力量,一般来说,即使是烈马,只这一下也会老实得多了,战马经过训练,往往早就给人踢过这里,心理上有阴暗,只要用力一踢,几乎是必然安定。
  果然,这匹坐骑猛地浑身一抖,然后就是低头顺从,再也不敢左摇右摆了,刘裕大声用鲜卑语和汉语先后说道:“别再打了,燕军将士,停止战斗,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打斗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刘裕的声音,中气十足,即使是在一片兵刃相击之中,仍然是清晰可闻,北府军将士们与燕国的步骑,放下了兵刃,互相戒备着,把本方的伤者同伴拖回到自己这里,重新形成了两个集团,相隔十余步,燕军刚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甲骑俱装和步兵,这时候还能自己骑在马上或者是站着的,已经不到二百人了,个个身上伤痕累累,垂头丧气,而北府军将士们也都是浑身浴血,汗透重甲,可是人人脸上都是兴奋之色。
  刘裕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弓,而弓的一端,顶着慕容宝的那顶漂亮羽冠,他大声道:“你们可看清楚了,这弓,这马,还有这顶羽冠,是谁的?”
  一个声音惊呼道:“这是,这是世子的,你把他怎么了?!”
  刘裕朗声道:“你们的世子,让你们留下来拼命,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这就是你们的主将,你们的世子,现在就象一个丧家的野狗一样,逃回他的父王那里了。我刘裕刘寄奴,可以为我的兄弟们献出生命,只为他们活下来,而你们的世子,却只会让你们为他拼命,好让他能活下来。燕军将士们,你们还想为这样的人战斗吗?”
  第960章 方阵转圆对强敌
  不少燕军甲骑左顾右盼,有些眼尖的已经能看到远处那个还在拼命逃跑的金色身影,有几个家伙恨恨地扔下了手中的兵器:“他奶奶的,兄弟们,咱们回家去,不为这个怕死鬼打了!”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微笑:“回家吧,跟你们的家人团聚,我保证,你们可以带着武器,现在安全离开!”
  有些燕军开始低头思量,毕竟这样是临阵脱逃,要按军法处置的。
  刘裕正色道:“放心,我知道你们的军法,但是军法应该一视同仁,作为将帅,自己弃军先逃,你们就没有继续战斗的必要了,而且,我允许你们保留武器和战马,可以带着你们同伴的尸体和伤员离开,我保证,不会在你们撤离的时候攻击你们!”
  向靖的眉头一皱,走到了刘裕的身边,低声道:“寄奴哥,我们明明可以杀光他们,为兄弟们报仇,为何要放过他们?”
  刘裕低声回道:“杀他们这些残兵败将毫无意义,只会浪费体力,看到对面的慕容凤没有,那才是劲敌,他一直不动就是想看我们继续消耗,等我们打完了再冲,现在我们急需时间重新布置阵型,更要保存体力,这接下来对付敌军铁骑,才是真正的恶战,绝无讨巧可言。”
  向靖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明白了,寄奴哥,我们听你的。”
  他上前一挥手,对着前排的战士大声道:“听寄奴哥的,不要以刃对着这些燕军,让他们走!”
  军令如山,刘裕的话本就是军令,再加上向靖这样一说,本来还持刀槊对着对面燕军的北府战士们,全都收起了兵器,退后几步,原来包抄在燕军侧翼,准备随时合围侧击他们的几个小队,也都让开了一条通道,燕军为首的一个小校策马而出,对着刘裕行了个军礼:“刘裕,我们谢你不杀之恩,下次战场相见,我们这些人会还你们这次的恩情。”
  刘裕微微一笑,一抬手:“我们两国相争,战士本无私怨,如果有朝一日晋燕和好,也许我们还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不过若是下次继续战场为敌,也无需客气,尽战士的本份即可!”
  那小校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好,够爽快,想不到南方晋人,一向在我们以为文弱,却还有你们这些壮士豪杰。”他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列阵的慕容凤,皱了皱眉头:“刘裕,慕容凤所部,是最精锐的龙城甲骑,战力在我们燕军之中也是顶尖,你们刚才突袭成功,有取巧成份,这回跟慕容凤对敌,可千万要当心,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就这么死了。这些我们的副马,就给你们留下吧,必要的时候,也许能用得上。”他说着,一指一边的两百多匹没着甲的战马。
  刘裕淡然道:“托你吉言,我们自有应对之策,各位还请早点离开战场吧,回你们的老家去,到你们家人身边,不要再卷入这些战事了。”
  那小校一咬牙,沉声道:“兄弟们,咱们回家,回塞外!”
  这些甲骑本就是来自于塞外的鲜卑部落,成军也是以部落为单位,这名小校是这些人里剩下的头目了,众人自然以他马首是瞻,紧随其后,向着战场的一侧,飞驰而去,连本方本阵也不回了。
  刘敬宣看着那些战马,笑了起来:“这些鲜卑人也还算恩怨分明,即使是敌人,也帮了我们一把,只是我很奇怪,他为啥要揭那慕容凤的底子呢,有这必要吗?”
  刘裕微微一笑:“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慕容垂能一直隐藏实力了,他是在塞外辽东龙城老家组建的甲骑俱装,而用来训练的这些甲骑,不是在中原的鲜卑人,而是他们燕国龙兴之地,塞外龙城的那些老部落民。”
  “当年慕容垂之子慕容会,被王猛的金刀计所骗,就是想逃回辽东,那才是慕容垂秘密经营多年的地方,而他能找到的,就是这些在辽东草原上,仍然保持了游牧习惯的老部下,只是这些部落,在慕容氏离开之后也是互相争斗,血仇很深,大概慕容凤所带的,就是另一个部落的人马,跟他们有仇,他们败成这样,也不希望敌人能好到哪里去,倒也不完全是为了我们放了他们一马的恩情。”
  刘敬宣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总算是有些可以骑的马了,本来我还想着杀光这些燕军,然后骑马逃跑呢。”
  刘裕摇了摇头:“后路给慕容凤断了,不打败他们,就算有马也逃不掉,慕容宝已经逃走了,现在只剩下慕容凤这一支人马,也是最强的敌人,那个燕军军官说得不错,这一仗无可讨巧,我军前面连续血战,体力下降不少,在这里要面对甲骑俱装的冲击,一定要把平时练的全部打出来,才有胜的希望,兄弟们,为了生存,血战到底!”
  所有北府军将士齐声大吼:“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缓缓地拉上了面当:“空心圆阵!”
  小高岗之上,慕容宝灰头土脸,身上的那身金甲,已经没剩下几片了,稀稀拉拉地挂在身上,他跪在慕容垂的面前,头都不敢抬一下。
  慕容垂也没有看他一眼,甚至表情都一直很平静,他的花白眉头一直锁着,看向远处战场之上,北府军们开始结起的八个圆形空心方阵,微微地点着头:“很好,防骑兵突击,晋人看来也是下了心思了。”
  桓玄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荆州军并没有演练过这样的阵形,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以圆阵对骑兵,这是想降低接触面,减少伤害吗?”
  慕容垂没有回答,看向了慕容兰:“他们平时练的是这个吗?我记得飞槊你以前跟我说过,但这圆阵没提啊。”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至少我在北府军的时候,还没这东西,大约也是这两年新演练出的阵势,大帅,你说这是专门对付骑兵的,我并没看出来啊。一般以步对骑,需要的是密集的阵型,长槊大车结阵硬顶,弓弩飞槊远射杀伤,这个圆阵看起来稀稀拉拉的,中间还是空的,如何对骑兵呢?”
  第961章 短途逆击搏命法
  慕容垂笑着摆了摆手:“你们说的是一般的骑兵,轻骑或者是非甲骑,这些骑兵的冲击力不强,不象俱装甲骑这样全身重甲,刀枪不入,所以靠长槊铁甲无法抵挡,再重装的步兵,给甲骑这样正面撞击,也会倒下,阵型越密集,这种冲击倒下的就越多,几排,甚至十几排给这样成片地冲倒,都不奇怪。”
  说到这里,慕容垂看向了若有所思的桓玄:“桓世子,这点我想令尊大人一定印象深刻吧。”
  桓玄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一瞬而没,转而换了一副笑脸:“先父大人临终的时候还忘不掉枋头之战中,贵军甲骑连锁齐冲,摧枯拉朽般的气势,那是他老人家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一战了,至死不忘,您真没有说错。”
  慕容垂点了点头,叹道:“荆州步兵,是极为优秀的步兵,甚至可以说在我见过北府军之前,是天下最强的步兵,战技高超,纪律严明,进退有序,无论是三天能狂奔八百里的速度,还是战场上那结阵而战,宁死不退的坚韧,都让人印象深刻,但他们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他们的阵形太严密,太密集,在甲骑的冲击下,成片成片地倒下,对付普通军阵时这种后排顶前排的助力,面对甲骑冲击时反受其害。”
  桓玄和慕容兰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慕容垂的眼中冷芒一闪:“可是刘裕现在摆下的阵型,是一个半圆阵,或者说是一个弧线阵形,中间是空的,每队五十人,只列二排,前方突击向前,后面空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很松散,你们说,如此阵列,骑兵突击时,如何应对?”
  一边的慕容德说道:“显然不会是正面硬顶,我想,给这样冲击的话,会迅速地散开吧。”
  慕容垂摇了摇头:“可是我军的甲骑是以铁链串在一起,即使散开,也会给铁索带倒不少,我看这个阵形,排头的多是各队队正,最精锐的勇士,只怕未必会散阵,而是会短途逆击!”
  慕容德讶道:“逆击?”
  北府军阵前,刘裕和八个小队的队正,副队正都站到了一起,对面的甲骑已经在开始缓缓走动,进入走马阶段,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慢,但是这两里多的距离,也就是三分钟的时间,战马就可以加速杀到,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刘裕开始了战术的安排。
  刘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线列冲击,铁索横连的俱装甲骑,说道:“兄弟们,这一战是无比地凶险,我们练的圆阵,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只是之前我们不知道,敌军骑兵还有连索冲击这一招,所以,常规的散阵侧击战法,已经不能再用了。”
  刘敬宣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些燕贼居然还会把把串到一起,奶奶的,我看只要集中打一匹,只要那匹倒了,整列都得倒!”
  刘裕摇了摇头:“对付普通战马可以,但这些甲骑的防护非常严密,寻常的弩箭无法穿透,刚才我们打了这么久,弓箭和强弩早就用完了,就是飞槊,也所剩无几,形不成集团杀伤,只有近战格斗了。”
  向靖睁大了眼睛:“跟冲起来的马怎么格斗?早知道应该把拒马带来了。”
  刘裕的眼中杀机一现:“所以只有看我们这些队正的了,只有我们率先冲击,跟刚才一样,主动跳起干掉几个骑士,然后把狂奔的战马拉倒,才能让他们整排骑兵都受影响。”
  刘敬宣咬了咬牙:“太危险了,他们可是有马槊的,我们这样跳过去打他们,只怕没有打到人,就给刺死了。”
  刘裕摇了摇头:“没有办法,只有如此,在这里硬顶,步兵绝对顶不住他们的冲击,散开又会给连索所绊,如果上天保佑,让我们能干掉几个燕军骑兵,就有希望拉倒他们一整排的战马,地上只要有阻挡,那他们的冲击速度就会减缓。”
  刘敬宣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十二三个人,就是不要了命,能打下来三四个就不错了,寄奴,还有点更好的办法吗?不行的话咱们现在就散阵,分散游击也行。”
  刘裕摇了摇头:“不行,分散开来会给他们用弓箭逐一射杀,这些甲骑骑士的弓马也非常娴熟,我们不是没有机会,就是那些副马。”
  刘裕说着,一指阵后,那二百多匹低头吃草的副马。
  刘敬宣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寄奴,你是要…………”
  刘裕微微一笑,眼中神芒乍现:“不错,我是要用这些副马为掩护,逆击!”
  慕容凤白马银枪,浑身银甲,倒提着一根红樱长矛,跟在第二排的甲骑连环马之后,三个随行护卫,紧跟着他开始疾驰,边驰边问:“将军,今天为何您不象以往那样冲在最前面?”
  慕容凤冷冷地说道:“我不是怕了刘裕,而是此人太过狡猾,两个时辰功夫,我们的三千多步骑,就几乎全军覆没,只剩我们了,还好现在他所有花招用尽,弓弩断槊也留在了刚才的阵地上,只有靠这些步兵硬顶了,但他绝不会等着我们冲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不能冲在最前面,万一中了招落马,那大家失了指挥,就会象刚才慕容宝的部下一样,任人宰割啦。”
  那几个护卫笑了起来:“我们就说嘛,宜都王什么时候怕过敌人,那些晋军当真不怕死,就这样要迎接我们的冲击吗?”
  慕容凤微微一笑:“吴兵不会骑马,列这个散阵,大约是怕我们的冲击力吧,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我们有铁索,即使是散阵也是无用,他们是优秀的战士,所以,能让他们倒在我们的马蹄之下,是我们的光荣。不过,还是要当心刘裕他们象刚才那样跳起来击杀马上的骑士,我等在连环骑阵之后,若有这种勇士冲击,正好以长槊和弓箭毙之,明白了吗?”
  几个护卫齐声道:“诺!”顺便从背上解下了长弓,搭箭上弦。
  慕容凤拉下了面当,死死地盯着前方三百步左右的晋军阵列,突然,他的心中一动:“刘裕去哪儿了!?”
  第962章 火马磕药反冲击
  燕军的第一排骑兵,已经距离晋军的八个圆形弧阵,不到两百步了,领头的骑队正发出一声吼叫,本来已经在狂奔的战士们,齐声呐喊,瞬间把战马的冲击速度加到了最大,人人都把骑槊夹在了腋下,死死地盯着对面圆阵中假想的冲击目标。
  而每个燕军甲骑都从马鞍上站起了身子,风呼啦啦地灌进他们的耳中,让他们的脑袋里仿佛被塞满了东西一样,而那不可抑制的杀意,如同野火一样,在每个人的胸中燃烧。
  遍布在四周的人马的尸体,那股子血腥的味道,刺激着这些甲骑俱装的神经,让他们变得无比地嗜血与狂热,踩扁对面的晋军,一个不留,这差不多是每个人现在的想法!
  北府军的圆阵之前,持旗的旗正与肩扛斩马大刀的督战官们,死死地盯着向自己直冲而来的燕军骑士,大地都随着这些甲骑的迅猛冲击,在微微地发抖,每个军官都在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稳住,稳住!”
  在他们的身后,散开的北府军士兵们,相隔两步以上,每人都手持长槊,向前伸出,一片如林般的槊头,直指对方的骑兵,没有弓弩手,没有飞槊兵,没有盾牌,没有拒马,没有大车,就只有四百多个全副武装,重甲在身的汉子们,要以血肉之躯,硬挡这天下无敌的甲骑俱装!
  测距兵在大吼着:“敌骑距我二百步!”
  “稳住,稳住!”
  “敌骑距我一百五十步!”
  “稳住,稳住!”
  “敌骑距我一百步!”
  “散开,就是现在!”
  八个圆阵,几乎如突然爆炸一般,本来还聚在一起的军士们,迅速地向中央集中,松散的阵型,瞬间变得先是分散,再是紧密,每个圆阵之间,一下子留出了足有三十步以上宽的距离,尘土飞扬,大批的战马,阵阵嘶鸣,双眼血红,对着对面的燕军甲骑,就那么冲了过去!
  百步的距离,一闪而至,两边的马匹,速度都提升到了极限,四蹄如风车般地翻飞,几乎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北府军阵后奔出的那两百余匹战马,就跟燕军的第一列骑阵,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肌肉,骨骼和盔甲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起码有十几个燕军甲骑骑士,被这猛烈的撞击,撞得成了空中飞人,直接从马鞍上向前飞去,然后重重地落到地上,还来不及起身,就给后面疯狂奔跑的那些北府军战马,踏成血泥。
  小岗之上,桓玄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这个方向,可以清楚地看到刚才刘裕等人如何在阵后把这些战马给冲出去的,烟尘之中,混合着呛人的浓烟,这些冲击的北府军战马,马尾巴上都绑了硫黄硝石等引火之物,火苗翻滚,灸烤着这些马儿的屁股,也难怪这些战马负痛狂奔,甚至对着对面的那些冲起来的甲骑俱装,都是无所畏惧了。
  慕容垂微微一笑:“火马暴冲,阿兰,这是你教给刘裕的吗?”
  慕容兰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以前在研究骑兵战法时,他问过我如何能让战马狂冲,其实这一招他在淝水之战的时候也用过了,并不奇怪。”
  慕容垂摇了摇头:“想不到刘裕这个晋人,对骑兵的战法也如此地了熟于心,我军甲骑的铁索连环冲,居然就给这些副马给破解了,只靠火马暴冲,不可能做到,我看他们刚才给战马喂了些什么,只怕是五石散吧。”
  桓玄恨恨地说道:“应该错不了,上次淝水之战的时候,听说那个刘敬宣就吃了一种新药,在战场上不分敌我地放手狂杀,而这次来河北,天师道的人也给刘牢之的部队配了一些这种狂战士五石散,只是没想到刘裕居然会让马吃这个。”
  慕容垂的嘴角勾了勾:“他不想让战士失去理智和冷静,陷入狂暴的状态,他来这里是想把这些人给救回去,而不是让他们一个个杀戮后战死,慕容凤看来很难挡住刘裕了,农儿,隆儿何在?”
  慕容农和慕容隆挺身而出,行礼道:“父帅,末将在此。”
  慕容垂的眼中冷芒一闪:“你们各带五千步骑,先迂回到战场的侧后,再将刘裕合围,这些晋军,务必全部消灭,一个也不要放回去!”
  慕容兰的脸色一变,失声道:“吴王,你当真要消灭刘裕?”
  慕容垂冷冷地说道:“他既然不肯归降,那我只有成全他了。阿兰,这是战场,我再提醒你一遍,所有无用的私情,现在都不要再有!”
  慕容兰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桓玄笑道:“吴王高见,这一战刘裕想要成名,以挽回之前北府军战败的损失,若是让他们逃回去,那燕军这次的大胜,就会大打折扣,谢家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能让刘裕生还。”
  慕容垂点了点头,沉声道:“两军混战之时,对战场中央箭雨覆盖,这是我的命令,执行吧。”
  慕容德的脸色一变:“大哥,宜都王他们…………”
  慕容垂冷冷地说道:“不能胜,就去死,宜都王能把刘裕拖在这里,给我们创造了全歼敌军的机会,是全军的功臣,但我不会为了照顾他一个人,就失去歼敌的机会,若是让北府军抢了马逃跑,那我们可就面子丢大了,派最好的射雕手去,若有人不执行命令,以此剑斩之!”
  慕容垂说着,解下了腰间的佩剑,递向了跪在面前的慕容农,慕容农咬了咬牙,起身接剑,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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